第一百七十五章 勢力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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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昨日晚間,帝霆深接到了一份密報。帝曦語身中劇毒,又無解藥,命不久矣。這份密保與他而言,簡直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他一直念著,要怎麽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這個外出的私訪的mèi mèi一去不返,現在隻需稍稍推波助瀾,願望便可達成。

    轎輦已到王府前,他下車進府,徑直回了臥房,經由臥房處的暗門踏進暗室裏。

    暗室裏,早有人候著,那人見了他,立時跪下行禮,“主子。”

    帝霆深的眼風掃過李樊,目光微變,“派人去暗中保護夜魅,還有,平城的那位,不能讓他再回來。”

    “是!”李樊應下,如一道黑影略出暗室。

    帝曦語命不久矣,帝霆軒回不來,帝庭鈞尚且年幼,這地位他是坐定了。

    角兒端著筆墨生絹回來,帝曦語已經在案前坐下了。

    她展開生絹,略做思索,提筆寫下。待她擱筆時,祁時黎正好從外間進來,見她坐在案前,案上盡是筆墨,心裏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強顏帶上幾分笑意走上前,“曦兒怎麽不休息,起來寫什麽?”

    帝曦語麵色平淡,說的何其輕鬆,“詔書。”

    “寫……詔書做什麽?”他說話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一頭墨發還未幹盡,散在肩頭,有些涼意入骨,“會沒事的。”他呢喃著

    “阿時。”帝曦語握住他的手麵色變得鄭重,“我知道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祁時黎抿唇,沒再說話,起身拿出了帝曦語的私印,帝曦語一直在昏迷,私印便由他保管著。

    她接過印,將在四份絹上蓋好印戳。拿起一封交到祁時黎手裏,“這一封是傳位詔書,阿時務必保管好它,待二皇兄帝霆軒回來再公諸於世。”

    又拿起下麵那一封,“這是調軍令,阿時拿著他去見麟威將軍叔棲北,讓人護送你回盛都,並且憑借此信可以調動我手裏的二十七軍隊。”

    她將第三封交給了青儀,“將這密信傳去平城,交於二皇兄與叔如藺知道。”

    她沉默著最終還是拿起了最後一封詔書,抬眼望進祁時黎琥珀色的眸子裏,“阿時,你還年輕,若我真的……過不了這一關,你帝爵的身份……”她停下來哽咽著,隻是凝眸看著他,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心底。

    祁時黎看著她那樣定定的眸子,已經猜到了幾分,麵色白了幾分,不可以,她怎麽可以那麽做,他們應該一輩子都是夫妻啊。

    “古來沒有女帝死後,帝爵再嫁之例,所以這是廢爵詔書,若來日你另有了心儀之人,你便不用拘泥與這個身份,再相婚嫁。”

    她的聲音很輕很緩,卻一字一句如重錘落在祁時黎心上,他伸手一把抱住她,力氣之大幾乎要將她勒進骨髓,“此生心儀的隻有曦兒一人,何來旁人,這詔書我不要。生同床,死同穴,哪怕等到百年之後,我也要同曦兒葬在一起。”

    “阿時……”帝曦語還欲說什麽,卻被打斷。

    “曦兒寫了這麽多字,也累了,早點用些粥,好休息。”祁時黎放開她,擦盡她臉上的眼淚,對那封詔書仿若未聞。

    帝曦語見他倔強,也不再提,將廢爵詔書交給青儀保管。

    用著膳,帝曦語忽然想起,“商兒去哪了,怎麽一直不見她人。”

    “商兒主動請纓要去協助影月,我就人她去了,你若是找她,喚她回來就是了。”祁時黎答到。

    “哦,也無妨,我這裏人手一向是夠的。”帝曦語點點頭,心裏卻生出幾分疑惑。

    用完了膳,帝曦語上榻休息,祁時黎躺在她身側,講她攬進懷裏,輕撫著她的秀發,“睡會,我叫你。”

    他身上有剛剛沐浴完的清香,帝曦語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就覺得心安,在腦海裏捋了一遍思路,“大皇兄心思莫測,要小心些。”

    “我知道了,睡吧。”祁時黎垂眸看著她的發頂,曦兒昏迷了不過三日,就已經有人做了手腳不是?哪裏還等的住。

    兩人一直睡到第二日早晨,帝曦語的體弱貪睡,祁時黎卻是真累著了。

    剛醒一會,帝曦語便覺得不舒服,身上有些發熱,不過一會的時間,蠱毒就又發作起來,強烈的痛感席卷她,疼的她又一次失控。

    折騰到蠱毒停下,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以後了。祁時黎抱著懷裏渾身被冷汗浸濕的帝曦語,心裏一陣悲哀湧上來,哪怕是拿自己的命去換也好,他不願看著曦兒日複一日的受盡折磨。

    “主子,楚公子回來了,請您去一趟。”徵兒進來稟報。

    “好,我知道了。”祁時黎點點頭,待收拾好,才出門。

    這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大院子,正值春末,院子裏種著的花草已經開到凋敝,昨夜的細雨又打落了不少花瓣,落在泥水裏,枝頭殘留的幾片細小的花瓣,顫顫巍巍的,恍若下一刻就要掉下來。

    祁時黎踏上角落生了細微青苔的石階,蹙眉回想剛剛從楚朗處得來的消息。

    夜魅一夜間就離了定西城,出城沒多久,就沒了消息,兩撥人馬四處尋找,卻難覓蹤跡,偶然能得到的細微線索,卻又被一股勢力暗中阻斷。

    會是誰?祁時黎正在想著,抬眸觸及走廊上站著的人。

    “主子。”影月站在走廊上,見了祁時黎立馬單膝跪下行禮。

    “夜魅沒有消息之事我已經知道了。還有什麽事情要稟報嗎。”祁時黎聲音平緩,全然聽不出他此刻的心境。

    影月起身,頓了頓,走到他身側,附在他耳邊,用隻有兩人可聽見的聲音,“有人暗中阻攔我們尋找夜魅,那些是長樂王的人。”她說完即刻推開兩步,垂手侍立。

    “確定嗎?”祁時黎緊縮眉頭,畢竟他是皇親。

    “朝中所有暗中的勢力,影衛處都有備案,不會錯。”影月垂目,聲音冰冷而鎮靜。影衛設立多年,一直是曆代女帝的眼睛和利刃,那些朝中的力量,她們不是不知,是不屑於管,但若是有人把手伸向陛下,她們就會在第一時間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