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你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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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係統的危機警報,就是我自己都能感知你掩飾不住的惡念,端起這碗,就有雙重警報,你小子肯定在搞鬼。我需要向你解說神秘的第六感直覺的玄學理論麽?對不起,我也不懂這個!”

    黎葉朝黃招弟笑了笑,取出錦帕擦擦嘴,隨即折疊之後,擦拭起長刀……

    呃,我喝……”

    黃招弟剛端起那碗粥,閉上眼睛就準備往嘴裏倒。

    等等。”

    一個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隨即走近輕聲笑道:“黎爺,您大人大量,別難為自家兄弟啊。都是抗日誌士,何苦咧?”

    就允許你們耍陰招,不允許老子反擊?”

    黎葉眯著眼,看了看走過來的油光滿麵的張文山。

    愣著幹甚?還不趕緊道歉!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炮神’黎德海……”

    張文山一腳將愣神的黃招弟踹了一個踉蹌,使得那碗粥“啪”的摔碎在地上。

    不用!你們的道歉,老子不接受。每次搞鬼後,來這招,是看我們好糊弄麽?1月份我是有事情拖住了,否則皖南……,我……,你轉告上官雲相,就說我問他好!!!”

    黎葉聽到“黎德海”這個讓他充滿遺憾的名字,心情立即降至冰點。由之想到跟國府諸人之間的恩恩怨怨,黎德海的死,雖說主要責任人是鬼子,但跟魯區國府滲透的內鬼不無關聯……

    在1月份的報紙上,見到周首長“千古奇冤,江南一葉;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的親筆題詞,表達我們黨人和一切正義的人們對老將為代表的國黨頑固派發動又一次**內戰的憤怒和譴責。那時,他將怒火隱匿在心底深處。這次才會借機整整向他下暗手的r黃這個小蝦米。

    嘶!黎爺,您可不要亂來,我們……。剛才小黃也是錯把您當成鬼子,才會給您下毒,呃,隻是微量,不危及生命的。”

    張文山快速說出兩點,一是不知者不怪,一是不會傷害性命安全,他知道當前情況,很會抓住重點。

    啊!對,對不起,我,在下,小的,錯把您當成日-本-人,實在該死!”

    黃招弟麵色是白了又白,但是其眼中閃過的不甘,並未逃得過他眼前兩人的目光。

    你……”

    張文山嚇了一跳,急忙想要拉住黃招弟,強迫他認錯。

    你別逼他,也不用轉移話題。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要是上官某不主動認罪,那他就準備祈禱這一生不會再遇見我。”

    黎葉知道自己的威脅,對於揣摩老將心意、故意挑起皖南事件的上官那個老狐狸並不會真太過放在心上,但他需要放出風聲,最好是周首長、朱老總他們能夠默認,否則“擅自破壞兩黨合作統一抗線”的罪責,老將肯定會借題發揮為難他這根心頭刺!

    ……好的,下官一定轉達。”

    張文山的右邊耳垂缺了半邊,應該是被子彈打掉的,在他抹著冷汗時,不經意撩起齊耳長發時,將它露了出來。

    呼!好了,你們走吧。”

    黎葉的眼神變得溫和起來,他看出來那是鬼子三八步槍的彈痕口徑。

    他冷靜後,快速思慮起來,既然同為抗日,眼下還在衡水這個鬼子重兵把守之地,他送走老黑他們之後,眼下需要別的情報來源。張文山這個熟人在此,也正好讓他們“戴罪立功”。

    是。”

    張文山沒想到會這麽輕易被放過,他的手指觸碰到右耳時,頓時想到黎葉為什麽從狠戾變得和善了。不禁一震:這樣的英雄人物,唯有對真正的抗日誌士才會認同。

    他明悟後,不由在心底慶幸起來,趕緊拉著呆滯中的黃招弟離開大廳……

    主任,我們為何……”

    啪!”

    張文山一巴掌打斷黃招弟的不忿,喝道:“你有什麽資格跟人家對壘,即便是秦局長也不敢在他麵前玩花樣,收起你那一套。最好還是祈禱秦局長收到消息,不會把你……你懂得!”

    黃招弟捂著臉愣了半晌,才陰沉說道:“明白了,多謝主任提點,救命之恩,磨齒難忘。”

    他刻意更換一個字,掩藏恨意。

    張文山果然沒聽出來,拍拍他,歎口氣道:“這個人你和你舅父都惹不起,我隻能幫你到這個地步,剩下的,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

    黎葉知道張文山是故意將這個“小鬧劇”讓他聽見,但他並未將這個小蝦米放在心上,他快速起身,穿過大廳,走到後廚旁的衛生間,隻見其內窗戶敞開……

    好個張文山,故意跟我拖延時間,好讓趙梅離開?”

    黎葉冷笑一聲,心道:“你不知道,我已經發現了你們的秘密。”

    欲蓋彌彰,這更讓趙梅的身份被他確認落實了。

    唔嗯,噠噠咚噠……”

    黎葉從衛生間回來,正好看見趙梅的車迅速開走,隻留下滿地的黑煙和揚起的塵土……

    現在,他反倒不急了。

    一百二十份牛排、批薩、麵包、奶茶……,我要打包帶走。”

    黎葉招來一直關注他的張文山,給出大單子,一口氣將菜單上的食物幾乎都點了一個遍。

    啊,這……,好的,您稍等,我馬上吩咐後廚趕工。”

    張文山這類聰明人明顯想歪了,他很難理解黎葉有儲物空間存儲食物,以為黎葉在為同伴準備食物。

    120人,那是前幾期特戰小隊預備隊的一大半了。難道黎葉……”

    不管張文山心裏盤算什麽,但是他在看到黎葉牽出有鬼子標記的戰馬後,也不敢派人跟單送餐,免得黎葉懷疑和警覺……

    等黎葉騎著馬“踏踏踏”地走遠,張文山才鬆了口氣,趕緊取出秘密電台,將這個“重大發現”上報……

    黎葉不知道張文山將“黎葉帶隊120人精銳入城”的消息上報後、引起國府某些人一些猜忌和小小sāo luàn,他直接回到那處小旅館時,馬背上的大包食盒已然消失不見。

    老板不在,老板娘誠惶誠恐地跑上前迎接:“喲,太君回來了。”

    黎葉跳下馬,把韁繩扔給她:“好生照料。”

    對這些軟骨頭,他沒有什麽好臉色,不過這樣也符合“鬼子”身份的蠻橫無禮和霸道。

    ……

    到了晚間,黎葉在趕回來的老板的殷勤招待下,吃過晚飯,洗漱後睡到夜半,起身再如昨夜一般下樓……

    咚!”

    黎葉將一份牛排扔到院子裏,悄然進入小區後,他原本準備收拾壞事狗,哪知一塊牛排,便讓這蠢狗對他搖起了尾巴。

    嗬,好吧,算你運氣好命大。”

    黎葉蹲下摸了摸這隻狼狗的頭,聽到它發出“嗚嗚”的舒服低叫聲,笑了笑,拉上麵巾,悄然走近牆角黑暗裏……

    噗噗噗……”

    一震輕微聲響過後,黎葉再次現身出來,筆直走向那扇剪影窗口之下。

    噠”的一聲,黎葉扔出的繩鉤,搭在了窗台邊緣,其尖利的鉤爪在他用力拉扯下,陷入木質窗台寸許深,隨即他順著繩索,快速蹬牆爬上窗台。

    咚咚咚、咚咚。”

    黎葉輕輕敲擊窗口,三長兩短。

    吧嗒”一下,屋內燈光驟滅。接著,“吱呀”一聲細微聲響,窗戶打開一條縫隙,半張欣喜萬分的俏臉,出現在窗縫後麵,正是趙梅。

    她歡喜道:“你,你來啦!”

    黎葉聽她帶著嬌羞竊喜的動聽聲音,不禁一陣別扭:“氣氛被你搞得這麽曖-昧,又不是偷-情!”

    他沒好氣地點點頭,道:“你家二樓也修得這麽高幹嘛,你就這樣讓我掛在外麵、跟你說話麽?”

    趙梅麵色一紅,輕聲道:“對不起啊,老陳不在……,哦,對了,這裏被人jiān kòng……,咦?”

    她終於發現不妥,黎葉這麽大大咧咧的進來,應該早被樓下和小區各處的便衣發現了才對。

    黎葉道:“那些人,我都順手收拾了。現在你這裏是無人監管,不過,等那些換班的到來後,就不知道了。”

    趙梅一把拉開窗戶,探頭看了看,驚道:“什麽,你……”

    要是能收拾,她早就組織人馬將那些便衣清理了。

    她麵色一沉:“胡來!這下我可真的暴露了。”

    黎葉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咧牙笑道:“暴露就暴露了,大不了跟鬼子打一場。”

    趙梅看著他攝手攝腳爬進來,有股子想要一把將他推下去的羞惱衝動,氣道:“老陳還在他們手裏,打什麽打!”

    黎葉將鉤繩收起,漫不經心地問道:“在誰手裏?”

    趙梅身體輕輕一震,滯了滯,才輕輕吞口水,道:“當然,是,在鬼子手裏。”

    黎葉明顯感覺到她的心跳和呼吸陡然加快,知道裏麵有蹊蹺,也沒有立馬點破,他取下背包,從包裏取出一份溫熱的牛排、一支張文山送的紅酒後,把鉤繩才裝進背包……

    囉,我給你帶的宵夜,趁熱吃。”

    黎葉取下手套,將牛排細致切碎後,推到趙梅麵前,再給她倒杯酒。

    這……”

    趙梅看到餐盒上的“衡水西餐”的標識,眼神頓時一縮,手指微微一顫,隨即笑顏如花地欣喜道:“正好我餓了,謝謝你,黎葉大哥。”

    她優雅地舉杯,咪了一小口,才用叉子叉起一塊碎牛排,咬進嘴裏,吃的有滋有味……

    黎葉心裏暗自歎息:“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要是正常的女人,丈夫被抓,哪裏還會有心思吃宵夜!

    趙梅為了掩飾看到張文山所在西餐廳標識後的震驚,轉而做出歡喜進餐的劇情,卻沒想到跟陳學漳被抓、一個正常妻子該有的焦慮情緒,兩相矛盾。

    不過,趙梅反應很機敏,很快從一個“吃貨”,又變回了“哀婦”。吃著牛排,眼淚便滴落進入紅酒杯裏。

    哎,吃完,跟我去救老陳。”

    黎葉取出錦帕,輕輕給她擦拭眼淚。

    什麽?不行!”

    趙梅的反應很大,她差點被牛排噎住,趕緊不那麽淑女地一口喝幹紅酒,咕嘟一下咽了下去……

    一定要的,你這裏極有可能暴露,不能呆了,收拾一下,跟我救出老陳後,準備出城。我都安排好了,沒法更改!今夜不救出你們,以後就沒這麽好的機會了。”

    黎葉語氣中露出的堅定,讓趙梅愣了愣,她眼中神色變幻不停……

    月上夜半,趙梅跟著黎葉走出小區前,將院裏那隻黑犬解開繩索放掉。

    哼!”

    黎葉輕微發出不屑的鼻音,看著狗跑遠,毫不介意趙梅這般泄露信息給張文山等人。

    取出鉤繩,悄然回到小旅館的房間後,從房中衣櫃裏,取出早準備好的一件避彈衣和一套鬼子軍裝給趙梅換上,在將一支帶消音器的魯格p08shǒu qiāng、送給她武裝好後,下樓後,從馬房裏牽出馬,正好一人一匹。

    太君走好!”

    老板穿著大褲衩,光著腳出來,殷切地送走行蹤詭異的黎葉和趙梅,等他們走遠,才沒好氣地罵起鬼子十八輩祖宗——直到收拾房間發現黎葉留下的一疊日元,才轉而誇讚這兩鬼子厚道……

    踏踏踏……”

    緩慢節奏的馬蹄聲,在幽靜的夜晚街道上,有些低微但清脆。

    黎葉看到有些神不守舍的趙梅,拽住她手裏的韁繩勒停了兩匹馬,問道:“你有心事?”

    趙梅渾身一震,勉力笑道:“沒,沒啊。我,我隻是,擔心,擔心老陳……”

    黎葉點點頭:“你在外接應我,我很快就會出來。”

    趙梅嘴角露出一絲細微苦澀,她至此才明白日軍、國府和汪偽、甚至偽滿,都為何如此懼怕這個男人,其戰鬥力強悍不提,行動如此果決利落,就非那些隻會籌謀、盤算利益得失之輩可比。

    她振奮精神道:“不!我要跟你並肩作戰,一起救出老陳。”

    黎葉心裏一鬆,她至此時才抓住最後一次機會,他是真不想與她對敵,又或者在應對鬼子之時、還要防備她背後偷襲。畢竟趙梅曾是苗秀蘭關係最好的同學……

    隻要趙梅跟著他突襲救援,不管是打鬼子、還是張文山等人,他便有辦法讓她反應不及、有口難辯,若是鬼子則罷了,要是國府的人抓了老陳,一旦開戰,這個“叛徒”趙梅當定了!

    黎葉輕聲道:“對不起了,你沒得選。”

    趙梅沒聽清,訝然問道:“什麽?”

    黎葉一笑:“我說行,你參加救援,老陳直到肯定很高興。等下,記得跟緊我……”

    趙梅看著他的白牙在朦朧的月色下閃閃發亮,白森森的一張一合、有些心寒打顫的恐怖,一股涼氣從脊背直上後頸,不禁渾身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