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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正是周末,夏陽不用去胡義平的裁縫鋪。

    二丫起床就開始尋找她的小可愛,夏陽跟她說米尼在隔壁房間,她連鞋都沒穿,光著腳就跑到隔壁,將還在蒙頭大睡的小黑豬從床上拽了起來。

    “小可愛,起床啦!”二丫抱著米尼瞧了瞧,嘻嘻一笑,“你是不是餓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說完,也不待米尼答應,直接抱著他就往外走去。

    可憐正在做美夢的米尼大人,就這麽被一個小丫頭給擾了,他掙紮了兩下,無果後,索性閉著眼不動了。

    吃完早飯後,夏陽便帶著兩個小家夥和一隻豬出了門。

    “一會兒我得出村兒一趟,你們要乖乖的跟張嬸嬸玩,不能氣人,知道了麽?”夏陽刻意將聲音提高,視線餘光落向隔壁的大門,淡淡的扯了扯唇角。兩個小家夥連忙點頭,聽話的很。

    將兩個孩子托付給張寡婦之後,夏陽便帶著米尼離開。

    米尼趴在夏陽的肩膀頭上,二人走過一個小胡同的拐角處後,夏陽拍了拍他的身子,說道:“你去家裏等著,我先去胖嬸兒家,有什麽動靜處理了再通知我。”等米尼走後,夏陽這才一路繞了個圈,從村外繞去了村北。

    這一待,就是一天。

    傍晚的時候,村裏的喇叭上突然傳來了廣播。村兒裏傳播消息,都是靠著村兒裏的喇叭,誰家想找人或者是宣布什麽重要消息,隻要在喇叭上一吆喝就行。

    這次的廣播,則是喊夏陽的,“夏陽,夏陽,聽到廣播後,馬上到大隊來!夏陽,夏陽,聽到廣播後,馬上到大隊來!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彼時的夏陽,正蹲在街口的大石頭上,看著一群小孩子玩兒的歡快,唇角雖然牽著笑,那眼神兒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身上髒兮兮的,褲腿兒上沾著泥,腳上也都是泥土,她的頭發被汗打濕又被風幹,卻有幾根發絲貼在額頭上,一張小臉兒也有些髒髒的。可分明看起來如此狼狽,卻又好看的要命。

    正在大石頭旁邊住著的劉大嬸兒,聽到喇叭上的廣播,擦著手走了出來,剛好看到夏陽從那兒站了起來。

    “大丫,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劉大嬸兒對夏陽笑著,看起來也是挺喜歡夏陽的。

    “平時幫我嬸兒幹活幹習慣了,跟那比起來,這也不算辛苦!”夏陽跳下大石頭,擦了擦臉上的灰,這一抹,更顯得臉花了些,“嬸子,你的飯做好了?”

    “做好了做好了!你看,今天又是讓你幫忙在地裏幹活兒,又是讓你幫我看著大小寶,本來還想留你在我這兒吃個飯,你這又要走了。”劉大嬸兒又問道:“大隊那邊喊你什麽事兒,知道麽?”

    “不知道。”夏陽搖了搖頭。

    今天夏陽在地裏幫劉大嬸兒幹活兒,這附近的鄰居們也都知道,直誇夏陽這孩子能幹,是個好姑娘。再加上她下午沒回去,一直跟這一片兒的小孩子們玩兒來著,連這一片的這群小孩子都非常喜歡她。

    一群比夏陽小的小孩子們瞬間朝她圍了上來,紛紛問道:“夏陽姐姐,你以後還會來跟我們玩兒麽?”

    “夏陽姐姐,下次你再來,把二丫和狗子也帶過來跟我們一起玩兒吧!”

    “夏陽姐姐,以後你還會給我們糖吃麽?”

    夏陽蹲在地上,輕輕一笑,“可以,以後隻要夏陽姐姐來,就給你們買糖吃!”然後,她從兜裏又抓出來一把糖,給他們每個人都分了一塊,“所以你們得聽爸爸媽媽的話,不能氣人,夏陽姐姐可不會給不聽話的孩子糖吃。”

    “我們聽話!”所有拿到糖的小孩子們,都異口同聲的說道,聲音非常洪亮。

    正出來尋自家孩子去吃飯的幾個大人,看到這一幕不禁都笑了起來。

    “大丫,以後你可別破費給他們買糖了,我們也知道你的日子也不好過,省下來的錢,給自個兒和二丫狗子買點兒好吃的。”劉大嬸兒說道。

    “就是,讓你花錢,這可使不得!”旁邊兒的人也跟著說道。

    夏陽站起來,笑道:“沒事兒,之前賣頭花,各位嬸子和大娘們也都照顧了我的小生意,給他們買點糖吃,也算是借花獻佛了!”

    夏陽這話說的好聽,本來就是她靠自個兒辛苦能力賺來的錢,倒被她說成了這樣,著實讓人哭笑不得。

    “行了,趕緊去吧!說不定大隊那邊找你有急事兒!記得以後有什麽困難,來跟嬸子大娘們說啊!”

    “行,我知道了!”

    說完之後,夏陽便小跑著匆匆忙忙的走了。

    什麽著急的事兒,也不過是劉桂蘭搞出來的事兒,她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隻等著她搞事情了。

    夏陽到的時候,劉桂蘭正坐在大隊的院子裏,跟村長氣哄哄的講著話,那模樣簡直像是受了多大的怨氣一般,聲音揚高,隔得老遠都能聽得見。

    “桂蘭呐,你先冷靜一些,咱們在沒把這事兒搞清楚之前,先別妄下定論,萬一不是大丫那孩子做的,不是就冤枉人孩子了麽?”村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耐心的勸說道。

    “不是她做的?”劉桂蘭一拍大腿,憤憤道:“村長,我那二畝三分玉米地可是被糟蹋了有三分之一,這玉米可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收了,現在這裏頭的玉米還沒長結實,如今被人這麽作踐了,我們得虧多少?”

    “那你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大丫幹的對不?”

    “今兒個上午我親眼看著她去的村外頭,下午我去地裏看莊稼,就變成了那樣,我們地左邊兒是張老九家的,右邊兒就是夏陽家的,左右兩邊的莊稼都沒事兒,就我們家的被作踐了!張老九跟我們家向來沒仇沒怨的,他們沒道理糟蹋我的地!所以,這莊稼不是夏陽給我作踐的,難不成還是我自個兒作踐的?”

    在坐的人裏,有一兩個心中略有猶疑,畢竟孩子還小,三番五次在劉桂蘭那兒受氣,幹出點過激的事兒來報複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還是村婦女主任先看到的夏陽,連忙對她招了招手,“大丫來了,快過來。”

    夏陽一臉坦然的走了過去,像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似的模樣。看著這邊一群人,不由的疑惑的問道:“村長,你們找我有什麽事麽?”問完之後,她又瞅了劉桂蘭一眼,目光怯怯。

    “你別以為你在這兒跟我們裝模作樣的,就能把你把我們家莊稼地糟蹋了的事實給掩蓋了!”劉桂蘭直接站了起來,怒指著夏陽,揚聲道:“咱們村兒裏的人,將莊稼地看的比什麽都重!地裏種出來的糧食可都珍貴的很,你倒好,為了報複我們竟然就將那莊稼地給毀了!小小年紀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若是任由你這麽下去,那麽等你長大了還得了?”

    劉桂蘭這麽咄咄逼人的模樣,顯然是不經調查就吧夏陽的罪名給坐實了。加上她的聲音揚的極高,周遭的村民聽到動靜,也都紛紛趕過來看熱鬧。

    一時間,將大隊門口給堵嚴了。

    “嬸嬸,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夏陽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說道:“嬸嬸家的莊稼怎麽了麽?難不成,嬸嬸以為是我做了什麽麽?”

    “今天上午,可不止我看到你往村外去了,下午的時候我家的莊稼就被倒了三分之一,你敢說不是你做的?”劉桂蘭又指了指她身上的泥土,質問道:“你看看你身上粘的都是土,就連頭發絲兒上還夾著一小片玉米葉,你還敢說你沒去地裏?”

    夏陽擰了擰眉,點頭坦然道:“我是去了地裏啊。”

    “村長你看,她都承認了!”

    “我承認什麽了?”夏陽撓了撓腦袋,納悶兒道:“我是去了地裏,可是是去的劉大嬸兒家的地裏給她幫忙了來著,我過去玩,看劉大嬸兒自個兒帶著兒子又在地裏給玉米捉蟲子,我就給她幫忙幹了會兒活。”

    照理說,夏陽應該是在那個時候去西柏村裁縫鋪的,在路上沒人知道她耽誤了多長時間,她大可以將屎盆子扣夏陽頭上,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夏陽竟然從村東出了村兒,然後繞路跑去了村北!

    想到自己極有可能是被夏陽給耍了,劉桂蘭臉色瞬變。可轉念又覺得不可能,她跟她嫂子兩個人是在自個兒家談的話,斷不可能被夏陽聽了去。

    “你雖然繞路去了村北,但你也出了村兒,說不定你先是去了我地裏把莊稼給我弄倒了,然後才去的村北,就是為了洗脫你自個兒的嫌疑!”

    “我早晨出門的時候,張嬸子是知道的,我幾點碰到的劉大嬸兒,劉大嬸兒也能給我作證,這期間也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十幾分鍾的時間,我怎麽可能去一趟地裏給嬸嬸家的地使壞?”夏陽又反問道,隨後十分不解的說道:“嬸嬸不喜歡大丫也就罷了,可是為什麽非要說是我做的壞事?”

    “不是我說你做壞事,這壞事就是你做的!就算不是你今天做的,也有可能是你昨天晚上做的!”劉桂蘭心中冷笑一聲,咬死了這事兒就是夏陽做的。她就不信,大晚上的也能有人給她作證!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個人撥開人群走了出來。

    “劉桂蘭,我昨天晚上去地裏給花生灌溉的時候,你們家的莊稼地可是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你這麽冤枉一個小娃娃可就不好了吧?”說話的是劉桂蘭家地旁邊兒的張老九,他在外頭聽了半天了,這下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才站了出來,“我昨天晚上澆完地可是都已經淩晨兩點多了,你別告訴我一個小姑娘大晚上兩點多敢跑去你們家地裏毀莊稼!”

    劉桂蘭急了,這事兒的責任要扣不到夏陽身上,她那三分之一的莊稼豈不是就徹徹底底的浪費了?

    這麽想著,劉桂蘭立馬狗急跳牆般的嚷道:“你怎麽知道她不敢?她膽子可大的很!說不定她就是趁月黑風高沒人的時候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