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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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乘月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到比之前愈發濃重的潮氣,還有就是一股鹹腥的味道。

    她怔了怔,再看自己,才發現和之前有了不同的待遇。之前還如同一個囚犯一樣被捆綁束縛,如今不但沒有了幫助手腳的繩子,還專門布置了一張床,身下就鋪著柔軟的墊子和褥子,抬起手腕看了看,之前的傷口也處理好了。

    她……被救了?

    想到這裏,頓時有了些許的期望。

    忽然,周遭似乎顛簸了一下。她還以為出現錯覺了,沒想到緊接著又是些許的暈眩。

    她緩緩睜大眼睛,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麽,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房間很狹小,也僅僅能拜訪一張床和一張桌子,而牆壁似乎都是某種金屬材料。

    心裏沉了沉,目光集中到那扇圓形的窗戶上。

    一般不會有誰家喜歡把窗戶做成這種形狀,而她見過的,也大多都是……難怪了,難怪會把她解開,連看守都沒了,直接放在了房間裏,原來是插翅難飛。

    蘇乘月勉強站起來。

    幾乎有一天沒有任何事物和水分攝入,腳落地的一刹那有了些許暈眩。她扶著桌子緩了緩,差不多好轉後才跌跌撞撞地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對於蘇乘月來說,如今拉開一扇門都要多費些力氣。

    不出意料的,拉開門之後,外麵剛巧站著一個黑衣大漢,看著就是五大三粗,便是十個蘇乘月也敵不過。而對方也沒有和蘇乘月折騰的意思,看到她打開門隻轉身看了一下。

    這是一張十足的西方人的麵孔,就如同許多西方大片中那些資曆深厚又格外強悍的保鏢一樣,有著光頭和古銅色的皮膚,看起來就是十足的力量。

    他看到蘇乘月醒來,立刻就低頭說了些什麽。

    聽起來並不像英語。蘇乘月狐疑地歪了歪頭,她學過的語言並不是很多,但是一些沒有學過的也能多少聽出來一些出處,即便有些小眾的挪威語也知道是那邊的,可是這個人說的話她卻一點都聽不分明。

    男人說完,立刻就給蘇乘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她先回屋裏。

    蘇乘月看了一眼對方手臂露出來的蓬勃肌肉,抿了抿唇之後安靜地轉身坐回了床上。

    空氣中鹹腥的味道很濃厚,再加上現在的環境和偶爾露出的一點顛簸感,蘇乘月幾乎已經可以認定她現在正在一艘船上,還不知道航線的船。既然是在海上,她此時此刻連逃跑的打算都沒有了,除非能恰巧遇到來自華國的巡遊艦,可是,這群人既然敢把她放開,那就是做了十全的準備。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無緣無故的。

    一開始她也以為僅僅是普通的劫匪而已,結果到了最後,一車人隻留下了她一個,怎麽樣也該想明白了。所以如今就要弄明白對方到底是想要做什麽,才能給自己爭取到自由。

    她頭痛地捏了捏眉心。緊接著,就仿佛嗅到了什麽,吸了吸鼻子,空氣裏濃厚的肉味兒已經遮掩了鹹腥的氣息。

    是烤肉的氣息,可能還細細切了,然後抹上了特製的醬料,濃香的味道爭先恐後地往蘇乘月的鼻孔中鑽。

    她是真的餓了,如果不是被囚禁的狀態,給她一頭牛都吃得下去。

    蘇乘月怔了怔,緊接著,就看到一輛餐車被推到了房間門口。而她第一個注意到的卻不是餐桌上的烤肉,而是推著餐車的人。

    那人帶著一副白色冰絲手套,身上卻罩著厚重的黑色鬥篷,就如同傳說中的死神一樣。

    抬起頭,麵上竟然覆著一張極為怪異的銀色麵具,之所以說怪異,是因為麵具上隻有大小不一的四個窟窿充作鼻子眼睛和嘴巴,兩個露出眼睛的窟窿還不一樣大,歪歪扭扭,看起來就像頑皮的孩子隨便掏出來的。

    蘇乘月心中發寒。

    蘇小姐已經醒了。”這個麵具人開口就是合成的電子音,聽起來分明就和蘇乘月昏迷前聽到的那個聲音一模一樣。

    她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對方,對方也回以沉靜的目光。

    麵具人再次發出桀桀怪笑:“暫時委屈蘇小姐了。”

    蘇乘月沉靜回道:“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如果僅僅是要錢,就不該把我帶到海上來。”

    當然不是為了錢財那種庸俗至極的東西。”麵具人將菜端進了房間放到桌子上,“你先吃飯,現在一定是餓極了吧。”

    他說話已經極盡輕柔,可是越輕柔,蘇乘月就越警惕,甚至不安地看著桌子上放著的看起來很美味的菜肴,生怕這也是一個陷阱。

    你總要吃一些東西的。”麵具人的口氣很像在誘騙,“你是我拿到手裏當人質的,總不能讓你出什麽事情,你放心,我還沒下作到在美食裏下手。”

    蘇乘月猶豫了下。

    麵對美食的誘惑,肚子裏頓時唱起來了空城計,她有些尷尬地把頭別到一邊。

    蘇小姐不用和我客氣,無論您吃或者不吃,我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要辦的,您吃得飽飽的才不算虧,是不是?”麵具人的聲音雖然被電子合成聽的不分明,可是卻自帶著股慵懶散漫的口氣,仿佛在和蘇乘月說吃了這頓不知道下頓在哪裏一樣。

    蘇乘月卻眯著眼睛仔細看了麵具人一會兒:“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她覺得自己大約是想偏了。

    麵具後麵那雙眼睛看不清楚,隻黑洞洞的,可魏元音莫名覺得這個人可能笑來著,果然,很快就聽到他又壓著愉悅的聲音開了口:“我在華國並沒有什麽根基,費了這麽大工夫在把你給帶出來,當然是打算讓你出最大的力了。”

    蘇乘月麵色一厲:“你真以為出了華國你就安全了?”

    大約這個時候才能體現出來蘇家的確是根基深厚,至少在海外還有一個蘇煜。

    麵具人卻又發出了桀桀怪笑聲。

    她還沒明白對方為何無緣無故又開始發笑,就聽到他道了一句:“可不就是為了等待蘇二先生自己上門嗎。”

    你是為了二叔?”蘇乘月立刻脫口而出。

    她的心可是好好的沉了沉,自己被偷渡出華國,還是用著這麽心思沉又狡詐的手段,居然是為了讓她來鉗製二叔。無論如何,蘇乘月都覺得很是匪夷所思。

    蘇二先生這個人實在是沉穩的很,平日裏讓人捏不住把柄,又仿佛沒有什麽弱點,隻是在打聽一個連我都沒有聽說過的人,還好,他還有家人不是。蘇老爺子和蘇老太太都隱居著,不好下手,蘇三先生身邊有都是嚴密防護,蘇大先生和蘇少爺也不是好下手的,算來算去,隻好委屈蘇小姐你了。”

    好歹毒的心思。”蘇乘月寒著臉道了聲。

    所以,蘇小姐還是趕緊吃飯吧,不然,我可不確定你還能不能堅持到蘇二先生來接你。”

    蘇乘月不想給家裏添麻煩,然而事事不如意,她處處都在給家裏添麻煩,想到這裏也不免沉了麵色,使勁盯著這個麵具人,企圖看出點什麽端倪來。

    麵具人扶了扶自己的銀質麵具,豁然笑道:“蘇小姐慢用,我先走了。”

    說著,竟然又哼著怪腔調的曲子推著餐車離開了這件艙室。

    蘇乘月沉著臉看了麵前的餐點許久,閉了閉眼睛,這才夾起一筷子菜來。心中卻依舊思量著這個麵具人的來曆。

    期初,她聽到對方是找二叔,並且屢次提到自己在華國並沒有什麽根基,她還以為這個麵具人是個喜歡裝神弄鬼的老外,然而,他的口音非常字正腔圓,是再正常不過的普通話,並且,她雖然聽的少,但也知道他哼來哼去的那幾句就是著名的京劇《紅燈記》。

    如此一來,這應當是一個華國人。<ig src=&039;/iage/5795/3560260webp&039; 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