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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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遠古夏帝禦龍師,有九龍天神之稱的師門將軍的白龍!怎麽會在你這裏?你究竟是什麽人!”黑袍畫師一邊與李白衣纏鬥,一邊喝問。



    “這也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物,怎麽樣?很羨慕吧?你也有個父親,為何不好好侍奉?”李白衣回答道。



    黑袍畫師揚天長嘯。



    他沒有回答李白衣的問話,眼見的自己落了下風,在太虛劍下越來越吃力,突然間將那畫紙往空中一扔,身形晃動,竟然將自己隱匿在畫作之中。



    李白衣暗叫不好,但見頓時間**具收,天際之間一張薄薄的畫紙隨著微風飄落在地上。



    這正是黑袍畫師想要作畫的畫紙,隻不過原來空白的紙上多了一個水墨人物,修長的黑袍,背手而立,仿佛要走入林中一般。



    李白衣搖搖頭,知道黑袍畫師已經遁去,所幸手臂一揮,隻見那白龍身形晃動,刹那間又變成一件白衣,披在了李白衣的身上。



    等李白衣落地之後,眼見的山間眾人相互攙扶著,聚攏過來紛紛向他道謝。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恍然大悟,為之前對李白衣的非議和蔑視而感到羞愧無比。



    再看此時的宮王,踉蹌了幾步竟然栽倒在地上,李白衣走上前來,用太虛劍的劍氣注入其體內,但見片刻之際,宮王才悠悠站起,臉色雖然依舊憔悴,但已經沒有了之前幾日的蒼白與無力。



    “發生了什麽?我這是在哪?你們為何也在此地?”宮王恍如隔世一般,不斷詢問著。



    這時女兒宮雨也已經被李白衣救醒,趴在地上卻是失聲痛哭。



    眾人紛紛上前關切地詢問宮王,然後七嘴八舌說起畫師如何將xiǎo jiě至於蛇洞之中,少年李白衣如何拯救xiǎo jiě,畫師如何放出惡魔與其相鬥的情形訴說了一遍。



    宮王聽著冷汗直冒,看著眼前的女兒安然無恙心才算稍安,不由拉住李白衣的手道謝:“多虧了少俠啊,若非有你,本王就被蒙在鼓裏,就連小女命也難保,真沒想到,堂堂的宮王府,竟然也有妖魔敢來作怪。”



    “是啊,好在現在妖怪已除,咱們宮王府又能恢複太平了啊。”



    “這都多虧了白衣小兄弟,自打他來的那天起我就看出他了不起了!”



    “豈止是你,我也看出來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熱鬧,李白衣隻是哈哈一笑,突然將太虛劍指向宮王道:“不對!妖魔並沒有除去!”



    眾人看此光景,實在出乎意外,不由得都是一聲驚呼。



    “你要幹什麽,白衣?”宮王勉強笑著,顯得是那麽地不自然。



    “世到今日,難道宮王還要隱瞞嗎?十五年前做的事情,真的就能夠欺瞞一輩子嗎?難道你的良心就從來沒有過愧疚之情嗎?”李白衣連珠發問,弄得府上眾人都是不知所措。



    宮王臉色慘白,身體突然顫抖起來,用手指著李白衣道:“你說的什麽?你你怎麽知道十五年前發生的事情的?”



    “爹,如果你不想說,就由女兒來說吧!”宮雨在地上緩緩站起,說道。



    李白衣緩緩將劍放下,隻聽得宮雨苦笑一聲道:“因果報應,生死輪回,原本我是不信的,沒想到真的有此事,這是老天對我們的懲罰,爹,你就認了吧!”



    宮王仿佛被電擊一般,身子一陣,眼中充滿了恐懼與懊喪。



    “諸位,你們知道為何這個黑袍畫師要把我和爹帶到這個鎖仙山的蛇洞嗎?那是因為十五年前,他也來過這裏,當時帶他來的人正是我!”宮雨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眾人為之一驚,十五年在宮王府發生的那件神秘的大事再一次浮現在了眼前。



    “讓我來說吧女兒!這都是爹的錯,不能由你來承擔!”宮王突然接過宮雨的話說道。



    眾人恭敬地聽著,不知道宮王要告訴他們什麽,李白衣也垂手而立,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隻聽得宮王緩緩道:“十五年前,有一個中年人,他富甲一方,卻風流成性,與一名勾欄風塵女子成就一夜之歡。沒想到那風塵女竟然愛上了男子,非要與其白頭到老不可。那男子本是有家室之人,如何能夠願意,況且在他眼裏也從沒有瞧得起這種風塵女子。”



    宮王說著,揚天長歎道:“沒想到那女子果然是動了真情。不久那男子回到家中,一天早上開門竟然看見一個兩歲的男孩怯生生地站在門口,肮髒的小臉,眼中充滿著恐懼與自卑。他身上沒有什麽東西,隻有一封藏在懷中,已經被汗漬浸濕的信。”



    眾人靜靜聽著,一些經曆過的人不由地回想起來那天的情形。



    宮王繼續說道:“原來那個小男孩就是風塵女子的孩子,他的父親就是那個富家男子,女子生下孩子之後就在悲憤與屈辱之際懸梁而死,她死前告訴自己的孩子,父親可以不認妻子,但不會不認孩子,於是她寫了這封信,托人將孩子送到了富家男子的門前。”



    宮王頓了頓,仿佛已經說不下去了。



    突然李白衣悠悠道:“男子無奈收留孩子,但卻一心想要讓這孩子在世間消失,於是他讓自己的女兒將才來了一年,僅僅三歲的男孩哄騙到了鎖仙山的蛇洞,然後將其丟在山洞之中,想讓他成為蛇腹中的美餐,屍骨無存,自然也就死無對證了。”



    宮王臉色更加慘白,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慢慢低下頭去。



    李白衣繼續說道:“但誰能想到,男孩竟然沒有被蛇咬死,他驚人的生命力震動了當時的妖界,妖魔前來救了孩子,但條件是與孩子簽了契約,從此之後,男孩變將自己的靈魂與身體奉獻給了妖魔。他從中也得到了強大的,凡人不可及的法力。”



    眾人聽著,愈發的驚訝,實在不敢相信李白衣所說的是真的。



    隻聽李白衣說道:“男子與女兒以為孩子死了,他身邊的人以為孩子丟了,但是沒想到十五年後,那個孩子回來了。他長大了,他是來報仇的!他要用相同的方法來懲罰這個冷血的家庭,所以他才會選擇鎖仙山,選擇這個他曾經被人拋棄,差點命喪黃泉的地方。”



    宮王突然間發狂一般地笑道:“沒錯!那個富家自己就是我宮仇,那個孩子就是我的私生子,他就是那個畫師!”



    李白衣點點頭,道:“所以,真正的魔鬼還住在人的心裏,如何能夠說已經趕走了呢?”



    宮王苦笑道:“其實也是直到剛才,我才真正認識到他就是我的兒子,他來的那天我就好像被迷惑住一樣,一開始有過異樣的感覺,但很快就消失了!”



    “那是因為這個!”李白衣攤開手,隻見他手中拿著一塊從宮王衣服上撕下來的布,上麵有一個類似“川”字 的圖形。



    眾人忙問:“這是什麽?”



    這是畫師給宮王畫的符咒,所以宮王才會走火入魔,仿佛一切聽其擺布。



    這一下真相大白,眾人卻全然沒有了驅除妖魔的喜悅,一個個低頭不語,整個山間死一般的寂靜。



    宮雨這時候緩緩走到李白衣身前道:“事情是我做的,主意也是我出的,我不想有第二個人來跟我爭奪宮王府的財產,更何況那個人是個肮髒的私生子。所以,請不要怪罪我的父親,做女兒的願意以死謝罪!”



    說著宮雨猛然回頭往岩石上撞去,宮王大驚失色,疾呼一聲,宮王夫人更是險些暈了過去。



    眾人此時距離尚遠,如何能夠來得及阻攔。



    隻聽得一聲悶響,再看時,巨石碎了一地,宮雨癱倒在地上,雖然額頭有血,但並無大礙。



    再看李白衣,手中拿著太虛劍,指著那塊被擊碎的石塊。



    “死比活更容易,但沒有意義,更何況是帶著罪惡死去,難道你不想彌補你的過錯嗎?”李白衣笑道。



    “我我還能彌補嗎?”宮雨臉色慘白,痛哭道。



    “找到他,然後用你們的後半生去拯救自己的靈魂吧!”李白衣正色道。



    



    



    六月 洛陽城外 官道



    



    森森古道之中,李白衣矗立在那裏,那身白衣早已恢複了他的顏色,四五十人在官道上與其送行,他們都是宮王府中的人,然而宮王本人卻並沒有來。



    趙霽拱手道:“白衣兄弟,你這次起身要去何處?不如就留在宮王府中。”



    李白衣笑著看看被密林遮住的天空,笑道:“白衣過慣了浮萍一般的生活,況且這天下還有這麽多妖怪要捉,我豈能停留在一處呢?”



    朱覽在一旁道:“宮王他本來是要來的,隻是身體不適,所以”



    李白衣當然知道宮王為何沒有前來,他心中的懺悔可能需要數年才能平複,而唯一的良藥就是能否找到黑袍畫師,那個他曾經想要害死的兒子。



    宮雨同樣收拾的幹淨利落。



    宮王沒有來,但他的女兒來了。



    “你真的決定要去嗎?”李白衣撓撓頭問道。



    “一定要去,父親的罪過也是我的罪過,他老人家年紀大了,應該由我這個女兒來替他贖罪。”宮雨堅定地回答到。



    李白衣點點頭道:“那好吧,不過你可要記得,這世間仙、妖、人三界混行,天下可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也不是你一個弱女子可以掌控的,凡事量力而行,若是遇到什麽需要幫助的,就去降妖塢求助,那裏總還是有幾個有良心的降妖師的。”



    “你就是那個有良心的降妖師,可你為何不加入降妖塢呢?”朱覽在一旁問道。



    這個問題李白衣暫時不好回答,所以隻是一笑而過。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有緣還會再會,走了各位!”



    李白衣說罷便騎上宮王送他的駿馬,頭也不回一騎絕塵而去,留下了眾人的身影,越來越遠。



    突然之間,眾人之中有一人放聲大哭起來,眾人回頭看去,正是那個當然在宴請黑袍畫師時,故意弄髒饅頭丟給李白衣的那個年輕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