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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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畫師話音剛落,隻見房門被緩緩打開,從宮王剛才走出的地方走進來一人,一襲白衣,麵容在燭火中顯得更加英氣逼人,腰間掛著一隻墨綠色的寶劍,正是月前來到宮王府的白衣少年。



    “你是誰?”黑袍畫師冷冷道。



    “李白衣。”少年沒有任何隱瞞,竟然爽快說出了自己的姓名。



    “你不是降妖塢的人,可為何”黑袍畫師問道。



    “你是問為何我有探妖石嗎?”李白衣笑著從懷中拿出一塊如鵝卵般大小,周身光滑,此時正散發著紫色光芒的石頭。



    黑袍畫師看到之後,並沒有絲毫驚慌的深情,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我的確不是降妖塢的人,這塊探妖石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因為我父親是。”李白衣把石頭在手中拋了拋,又放回了腰間的一個灰褐色布袋之中。



    “你既然不是降妖師,為何要多管閑事?難道你不知道非降妖塢者,禁止降妖嗎?”黑袍畫師冷冷道。



    少年輕鬆一笑道:“那是我李白衣的事情,現在你最好關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吧?”



    “你要破壞我此次之事?”黑袍畫師說著,言語中已經透露出殺氣。



    “不,至少現在不會,真正的好戲眼見馬上就要上演,我怎忍心在這種時候做這種煞風景的事情呢?”李白衣笑道。



    “好,那明天就讓你看看這出好戲,不過我可也要提醒你,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這世上就再也不會有什麽李白衣了。”黑袍畫師說罷,飄然離去。



    此時深夜的誠心閣中,換成了隻有李白衣一人在此,他又習慣性的撫摸了一下太虛劍的劍柄,笑著道:“這個月來你辛苦了,好在一切明天就會見分曉了。”



    



    翌日,天公並不作美,烏雲將整個洛陽壓的喘不過氣來。在距離洛陽不遠的鎖仙山上,有一處盤蛇洞,即便是最勇敢的獵人也不敢踏足此處,而此時的山洞卻迎來了很多到訪的人。



    為首的就是宮王與黑袍畫師。



    在他身後跟著長長的隊伍,左右護法與家丁隨從,足有兩百餘人,府中上下的人都幾乎全部跟隨而來,而兩頂紅頂大轎也是格外的顯眼。



    等走上怪石林立的盤蛇洞後,早有左右排好了香案,黑袍畫師端坐於其中,兩百多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昨夜的宮王一夜未眠,此時他如同又比實際年齡蒼老了十歲一般,淩亂的頭發爬出了他的帽簷,深陷的雙腮仿佛要貼在一起一般,唯獨那雙黑色的眼睛依舊十分明亮,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尤為突兀。



    “王爺,一切都準備好了,是否現在就”趙霽與朱覽向前躬身問道。



    宮王露出可怖的慘笑,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點了點頭,即便是這兩個身經百戰的護法,看到宮王的神情,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李白衣並沒有在隊伍之中,但他早已來到鎖仙山上,此時正坐在一塊棱角分明的岩石上,靜靜地看著這出一月來等待的大戲走到**。



    刹那間,電閃雷鳴,黑袍畫師第一次到訪宮王府作畫虎豹相爭圖時的景象再一次出現了,烏雲聚頂之際,漫天大水在天空中劈開一道裂縫,水勢越來越快,伴隨著劇烈的,如同要把大地擊穿的雷鳴聲,黑袍畫師高舉畫筆,黑色的長袍在空中擺動。



    眾人又一次被這末世一般的景象所驚呆了。



    黑袍畫師在宮王府多日,其實除去首日之外,作畫時已不再用此等陣勢,所以這是宮王府中人第二次見到如此景象,但此次在曠野山巔,不由得更覺震撼。



    正當眾人沉迷之際,但聽得女子尖銳的哭聲從洞中響起。眾人往洞中一看,一紅衣妙齡女子正在洞口不斷掙紮,在狂風之下眾人看得分明。



    這竟然是宮王的獨女宮雨!



    在一片狂躁的氣氛之下,隻見宮雨揮舞著雙臂,不斷地想要爬出洞口,但是她渾身嬌嫩的身體此時已經被鐵鏈層層鎖住,任憑她如何掙紮,都不能移動半分,那鐵釘深深地釘入地中,仿佛一隻巨大的魔爪,將宮雨牢牢抓住。



    天空開始下雨了,夾雜著電閃雷鳴,宮雨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其中。



    雨點打落在宮王的臉上,他那毫無生機,仿佛死灰一般的麵孔寫滿了興奮與期待,在他的腳下,一個婦人嚎啕大哭,捶胸頓足地在不斷求情,那正是宮雨的娘親於夫人。



    但是此時的宮王仿佛已經什麽都聽不見了,他眼睛緊緊盯著洞口,好似在那風雨掙紮中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兒,而隻是一隻祭祀的牲畜罷了。



    任憑風雨再大,黑袍畫師的畫紙卻絲毫沒有被淋濕。他拿起畫筆,準備開始他生平的最恢宏的作品。



    黑袍中那一絲閃過的微笑沒有逃過一直在一旁冷靜觀看的李白衣的眼睛,即便是平日裏氣定神閑的他,麵對這種景象也難免緊張起來。



    他握住太虛劍的手,已經浸滿了汗水。



    一陣陣嘶鳴聲在空中尖利的傳來,洞口紅光閃現,眨眼之間,但見無數頭巨蟒從洞口緩緩蠕動起來,它們不斷上揚著自己的身體,似乎在欣賞這送shàng mén來的美餐。



    突然之間,就在一切即將幻滅的瞬間,一道白光從眾人眼前閃過,再看去,一位白衣少年已經奔馳到了洞口。



    這正是那個被宮王上下所蔑視的少年門客李白衣!



    巨蟒吐著芯子,從口腔中分泌出的黏黏液體已經幾乎要粘到宮雨的額頭之上,而那如同樹根一樣的身體早已經將宮雨緊緊包裹起來,纏繞之間,宮雨隻覺得骨頭已經一節一節地碎掉一般,整個人再也沒有了掙紮的力氣。



    恍惚之際她看到了李白衣的身影,但隻是朦朧的一團白色,緊接著就人事不省了。



    此時的李白衣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隻見他手指一彈,將太虛劍擎在手中,大喝一聲向那巨蟒劈去。



    還沒等接近巨蟒,巨蟒身邊無數的毒蛇就一齊向李白衣撲來,頓時間風起雲湧,洞口仿佛經曆了一場地獄的浩劫。



    眾人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但也隻是電光火石之際,緊接著就看到鮮血染紅了整個洞口,一具具毒蛇被斬為兩斷的屍體被拋了出來。



    正當眾人迷惑之際,但見洞口一聲山崩地裂的聲音,再看時,濃霧之際一個人影緩緩走出,一身的白衣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正是少年李白衣!



    隻見他單手將已經昏厥過去的宮雨抱在懷中,長劍已經入鞘,另一隻手提著一隻巨大的蟒蛇頭。



    “是那小子!”



    “他竟然活著出來了!”



    “他殺了靈蛇!”



    山間如同炸開一般沸騰了起來,但緊接著又迅速歸於了平靜,因為眾人注意到了宮王那扭曲憤恨的神情,以及另一端仿佛被一團黑氣所籠罩的畫師。



    “你終歸還是不肯聽我良言相勸。”黑袍畫師冷冷道。



    “我這人就這毛病,別人說的我一般都不怎麽聽。”李白衣緩緩將宮雨放到一顆大石頭旁邊,順手一拋,將蛇頭扔到了畫師的腳下,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你為何要管我的家事?”黑袍畫師將左手緩緩舉過頭頂,然後第一次將袍帽放下,終於在眾rén miàn前露出了真相。



    多麽英俊的一個男子!俊俏的麵孔棱角分明,隻是那綠色的眼睛與銀色的頭發顯得如此與眾不同。



    眾人一片驚呼聲中,但見黑袍畫師怒喝一聲,運筆如風,在那烏雲做成的白紙上迅速畫著。



    但見刹那間,那畫作中的厲鬼猛獸,竟然一個個躍然於紙上,伴隨著天空巨大的雷鳴電閃,一齊向李白衣猛撲過來。



    “鬧鬼了!”眾人一片驚呼,開始四散奔逃起來,但那畫中被放出的魔物怎能放過眾生,一時間宮王府眾人被撕扯、拋起,哭聲喊聲響徹天際,一個人能想象的人間最絕望的景象也不過如此。



    “太虛,你派上用場的時候到了!”李白衣冷笑一聲,揮舞太虛寶劍力戰群魔。 



    隻見李白衣將太虛劍猛然間插入地下,再看那寶劍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從地下各個位置突然躥上,一把太虛劍竟然變成了劍林一般,任憑那些妖魔再多,又如何能夠抵禦這把上古寶劍?



    李白衣揮舞寶劍,斬妖除魔,拯救眾人的同時突然看見黑光閃動,那黑袍畫師竟然已經升空。



    “別想溜走!”李白衣斷喝一聲,緊接著將身上那身沾滿血的白衣往空中一拋,頓時白衣在空中竟然畫作一條白龍。



    李白衣騎上白龍,瞬間來到空中,一劍向黑袍畫師劈來。



    黑袍畫師運用手中的畫筆相迎,那隻畫筆在他手中竟然有萬千變化。



    眼見的勢均力敵,那白衣化作的白龍突然張開大嘴,一股激流向黑袍畫師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