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花為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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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衣等人回頭一看,不由為之一驚,原來怒吼的竟然是那隻雌冰獅。



    隻見雌冰獅從後飛奔而來,猛然一撞,將雄冰獅身上的李白衣與木雨婷竟然撞到了自己的背上,緊接著不等他們兩人反應過來,馱著二人就飛奔而去。



    剩下雄冰獅一臉茫然地看著飛起的煙塵,轉身對韓離說道:“你可要作證啊,是我讓著這婆娘的。”



    韓離更不答話,敷衍一笑,縱身一躍跟隨而去,隻留下雄冰獅獨自矗立在那裏。



    “娘子,你可要早回來啊。”雄冰獅悻悻地說道。



    雌冰獅馱著李白衣與木雨婷這一陣狂奔,直不不知跑出多遠才停了下來。



    李白衣扶著木雨婷從獅子背上下來,木雨婷隻覺得心跳加速,宛如夢中一樣,她從來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朝一日被一直奇怪的獅子馱著飛奔。



    “多謝了,冰獅。”李白衣感覺此時已經走出好遠,應該脫離了險境,於是拱手謝道。



    “謝就不必了,不過你說過的話可要算數,一定要在神仙麵前美言幾句,好讓我們也早日得道成仙啊。”雌冰獅說罷,並不停留,而是轉身快速離開了,隻留下李白衣與木雨婷二人在這郊外之中。



    “這寒冰城真是奇怪,人怪,這看門的獅子更怪。”木雨婷好不容易才穩住了心神。



    李白衣看著獅子遠去的背影,卻搖頭道:“天下那麽多城池,唯獨寒冰城有兩個近仙的冰獅鎮守百年,難道這是巧合嗎?一定是神靈早有安排,這其中也定有深意。”



    “咱們先不要管什麽深意了,一會兒大火滅了,如果他們找不到我們的屍首,說不定馬上就會派兵全城搜捕了。”木雨婷擔心說道。



    李白衣點點頭,此時他突然想起了寧夫人,十有**已經葬身火海了,心中不免十分難過。



    “你在為寧夫人傷心?”木雨婷看出了李白衣臉上表情的變化。



    李白衣點頭說道:“我們與寧夫人並無深交,可她卻最後為我們而死,真是讓人心有不甘!”



    木雨婷走上前去安慰道:“其實在知道了狄致遠已死之後,寧夫人已經沒有了生的意願,她隻不過在最後的時刻,選擇了聽風軒作為最後的歸宿,你也不必太過自責。其實正像寧夫人所說,如果要與一個殺害自己最愛之人的凶手共度一生在,這滋味真的比讓她死都難受呢。”



    李白衣卻黯然道:“即便不能與之共處,總可遠走他鄉,為何一定要選擇死亡來作為結束呢?”



    木雨婷沉默片刻,望著遠處的寒冰城幽幽道:“也許在寧夫人的心中,有些陰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的吧,她這樣做,也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都是xìng yùn的人,能夠在寧夫人最後的時刻遇到她,若不是她,我們也會葬身在聽風軒中了。”



    說話間韓離已經也已經來到了近前,李白衣看著韓離氣喘籲籲的樣子問道:“怎樣?還好嗎?”



    韓離呸了一聲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們如今已經逃了出來,稍事休息,就隨我一同去降妖塢複命。”



    李白衣當然要去降妖塢,但此刻他心中仍然有些放不下的事情。



    “你怎麽了李白衣?”韓離問道。



    “沒什麽,我隻是在想不知現如今寒冰城中的狄郡王在幹些什麽,衛夫人和天和又在何處?”李白衣緩緩道。



    “幹些什麽?這還用想嗎?當然是滿城搜捕我們了,難不成你對這寒冰城還有幾分留戀嗎?”木雨婷不解問道。



    “留戀倒是沒有,隻是天和將我們帶到了這裏,以至於讓我們經曆了這麽多事,狄郡王今日害我們不成,難保他不會遷怒於天和和衛夫人,我怕他們再有什麽危險。”李白衣說道。



    木雨婷聽後點頭道:“你這話說得倒是很有道理,狄郡王這廝現在喪心病狂,我看他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說不準他們二人還真有些危險呢,但是我們又能做些什麽呢?”



    李白衣思索片刻,突然對木雨婷和韓離說道:“我要回去!”



    “什麽?你是不是剛才被燒傻了呀?咱們好不容易這才逃了出來,現在後麵有沒有追兵還難說呢,你還要回去?這不是自投羅網是什麽呢?”木雨婷急得險些跳了起來。



    “不管怎麽說,寧夫人已經死了,我不能看著更多無辜的人再因為我而受到牽累,隻有回去看了我心中才能稍安。”李白衣主意已定,並不會因為誰的勸阻而更改。



    “你這個蠢貨,現在你真氣無法運行,回去之後幾個小卒就能將你縛住,你這樣冒險值得嗎?”韓離在旁終於開口說道。



    “這世間的事情,並不是每一件都要考慮值不值得的,隻要認準的事情,對的事情,就應該去做!”李白衣不再猶豫,他請求韓離在此照顧好木雨婷,自己要隻身返回寒冰城中去。



    “等等,你也太不把本xiǎo jiě放在眼裏了吧?你若回去,我也跟著你回去。”木雨婷快走兩步,攔在了李白衣的身前。



    “我回去有很大的風險,你又何必跟著我冒險呢?”李白衣對木雨婷說道。



    木雨婷把頭一揚說道:“你到底是回不回去,不要在這裏婆婆媽媽的了,本姑娘的事情還多著哩!”



    木雨婷沒有說出一定要跟李白衣回去的原因,但這足以讓李白衣心中一陣感動。想著一路走來,木雨婷本於自己是萍水相逢,但卻陪著自己屢次冒險,這次更是險些將性命都搭上,如今卻仍然義無反顧要陪自己一同返回寒冰城,這樣的同伴該哪裏能夠尋覓到呢。



    李白衣沒有在說什麽,隻是點點頭,他知道木雨婷和自己有著一樣的脾氣,甚至比自己更加倔強,隻要是這個姑娘決定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



    當下韓離在旁冷冷說道:“你們兩個蠢貨要是想回去,就抓緊時間,不要在這裏磨磨唧唧的,我就在這裏等你們,若你們還能活著回來,我就帶你們去降妖塢。”



    李白衣想著這次回到寒冰城,說不定滿城都在捉拿自己,真是凶多吉少,回憶在七浮山般若湖與韓離並肩作戰,並且被韓離屢次相救的事情,不由心中也是一陣感激,在此分別之際,竟然對韓離的惡感也減少了幾分。



    “我會回來的,你不會白白在這裏等著的。”李白衣對韓離一拱手,兩個一同經曆過生死考驗的男人之間是不需要太多的言語的。



    韓離目送著李白衣與木雨婷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突然間嘴角揚起了一點笑意。



    等再次來到寒冰城外時,李白衣與木雨婷早早就看見了城內一處煙塵滾滾升起,知道這個地方就是聽風軒的所在,想起寧夫人為他們而死的事情,心中都是不免一陣難過。



    “這朵小花長得真好看,我想拿去祭奠一下寧夫人。”李白衣在草叢中偶然一睹,看見了一隻開放的非常鮮豔的huáng sè小花。



    在這沒有絲毫生氣的寒冰城外,能夠突然看見開的如此美麗動人的花朵,也足以快慰人的心靈。



    李白衣順手摘起了花朵,看見了城門處兩隻冰獅又蹲在了遠處,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此時李白衣不敢再如此大搖大擺進入城中,所以先到城外一處農戶家裏要了兩身衣服,喬裝打扮之後才進入城內。



    木雨婷身上頗多銀兩,農戶家都是粗布衣服,木雨婷卻足足給了五兩銀子,農戶如何不感激萬分,專門挑了兩件合身幹淨的衣服給李白衣與木雨婷穿上。



    兩人低著頭快步入城,生怕有人看見,就在剛剛進入城門的時候,後麵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說道:“小子,你怎麽又回來了?咱們的事情你可要說話算數啊。”



    李白衣知道這聲音是雄冰獅所說,當即不禁一笑,回頭向雄獅一看,單手握拳,做了個鬼臉,然後匆匆入城而去。



    “這臭小子,也不知道能否靠得住啊。”雄冰獅罵了一句道。 



    當李白衣與木雨婷進入城中的時候,發現城內的氣氛與他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蕭條與沉寂依然如故,但是沒有一點緊張的氣氛,似乎經曆了這麽大的事情,狄郡王並沒有采取什麽行動來追捕一樣。



    他們哪裏知道,此時的狄郡王也與他聽風軒一樣,葬身於一片火海之中了呢。



    “你看,這裏什麽動靜都沒有,看來狄郡王是自覺理虧,也不敢追我們了呢,要不就是他以為咱們也已經死在大火之中了。”木雨婷拉低了頭上的草帽,低聲對李白衣說道。



    李白衣搖頭道:“狄郡王是何等精明之人,他怎會不查驗聽風軒大火之後的情況?沒有看到我們的屍體,他是不會認為我們死了的。”



    “那你說為何現在城中一點變化都沒有呢?”木雨婷問道。



    “我也不知道,隻是有時候越安靜,反而越危險。”李白衣低聲回答道。



    兩人小心翼翼地行走著,在此來到了聽風軒所在,此時這被人遺忘的角落裏早已沒有了什麽聽風軒,有的隻是一片斷臂殘骸,和依舊斷斷續續升起的濃煙。



    李白衣與木雨婷睹物思人,心中都是十分難過,他們在周圍看了看,知道寧夫人不是被大火燒為灰燼,就是被渡月府帶走了。



    當下李白衣突然看見一處角落裏,幾隻綠草在迎風擺動著,他於是彎下身子,將那多小花插在了綠草邊上的泥土上。



    小花迎風擺動著,成為了這殘骸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李白衣與木雨婷不覺間都留下了淚水,他們對著那小花深深一躬,然後快步離去了。



    那小花當然不解這裏剛剛發生的那場生死劫難,隻是自顧自地迎風倔強搖擺著搖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