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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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很薄,比紙還薄,有點像是rén pí。
皮子中間畫了一張人臉,是個胖胖的嬰孩,看上去人畜無害,始終帶著憨笑。畫師的水平很高,將嬰兒臉畫的惟妙惟俏,特別是那雙眼睛,十分有神。
rén pí不大,和女子用的手帕差不多。
除了一張嬰兒臉,rén pí上再無他物。
顧長青頓時沒了興趣,就準備將rén pí放回。
就在這時,rén pí上的嬰兒忽然衝他眨眨眼,竟然說話了,將他嚇了一跳。
“小家夥,你的菩提子哪來的?”
顧長青駭了一跳,吃聲問:“你是什麽鬼?”
嬰兒氣壞了:“你才是鬼,本尊問你菩提子哪來的?”
顧長青就納悶了:“我哪有菩提子?”
嬰兒翻了翻白眼:“你脖子裏掛的什麽東西?”
顧長青一怔,取下掛在脖子上的吊墜,道:“你說這東西?”
嬰兒連忙點點頭,眼睛在發亮,臉上滿滿都是貪婪。
顧長青問道:“這是菩提子?有什麽用?”
嬰兒嘿嘿笑:“帶我走,本尊再慢慢告訴你。”
顧長青遲疑了下,將rén pí收入懷中,離開了藏經樓。
回到偏房,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取出rén pí,詢問吊墜的事。
吊墜就是把他弄到這個世界的那個佛像,看上去像是用木頭雕成的,有核桃大小,看著普通,實則不是凡物,否則又豈會將他弄到這個世界。
顧長青一直想弄清楚,這佛像究竟是個什麽寶貝。
當初金佛降世,有人尋找佛門至寶他也知道。
老和尚為什麽會收他入門,顧長青心裏也同樣有所猜測,甚至在來菩提寺的途中,老和尚神不知鬼不覺的取走佛像研究了幾次,他同樣知道。
很明顯,老和尚沒有研究出來結果。
真要有什麽發現,佛像也不可能還在他手裏。
rén pí上的嬰兒說這是菩提子,顧長青不怎麽相信,問道:“我哪知道菩提子什麽,但聽這名字就知道跟佛門有關,如果真是菩提子,我師傅怎麽會認不出來?”
嬰兒一臉鄙視:“你以為菩提子是爛大街的貨啊,那些禿驢不認識很正常。”
顧長青問:“那你怎麽認識?”
嬰兒一臉驕傲:“本尊是什麽人,那些小禿驢哪能跟本尊比。”
顧長青很無語,道:“那你告訴我這菩提子是什麽?”
嬰兒道:“當然是菩提樹的種子。”
顧長青更納悶:“菩提樹的種子有什麽稀罕的,這裏到處都是菩提樹。”
嬰兒差點氣個跟頭:“沒見識的小子,那些禿驢們種的破樹也能叫菩提樹?真正的菩提樹隻有一株,種子也隻有一枚,那些禿驢都沒有見過,能認出來才怪。”
顧長青又懵了,什麽情況,難道菩提樹還有真假不成?
愣了會,又問:“這菩提子有啥用?”
嬰兒嘿嘿笑道:“這東西十分神妙,但在你這樣的弱雞手裏就是一塊沒用的石頭。”
顧長青臉黑了,不爽地道:“好好說話。”
嬰兒老氣橫秋地道:“別不高興,說你弱雞都是抬舉你了,你連弱雞都不如。想要知道菩提子有什麽用處,等你練通第一處神藏大竅再說吧!”
顧長青更不爽,目光不善地盯著嬰兒。
嬰兒也不爽了:“小子,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顧長青說:“現在來說說吧,你到底是個什麽鬼?”
嬰兒怒了:“小子,你太放肆了,敢對本尊不敬?”
顧長青森然道:“小比崽子,還敢跟我拽,你真有本事,何必躲在藏經樓裏。信不信我把這張皮交給菩提寺的高手,讓他們來研究一下你究竟是什麽鬼?”
嬰兒氣的跳腳:“不識好歹的小子,就那些小禿驢,一個個蠢的要死,本尊理都懶得理他們,何需躲他們。你要不怕菩提子被搶,盡管把本尊交出去,看那些小禿驢能不能傷到本尊一根毛。真是氣死我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顧長青臉色陰晴不定,沉聲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嬰兒罵道:“呸,你也值得本尊威脅?”
顧長青更氣了,可氣歸氣,他還真不敢把rén pí給交上去。這小破孩明顯知道菩提子有什麽作用,萬一被菩提寺的高手知道,估計這菩提子也就不屬於他了。
隻得把火氣壓下,說:“那總得告訴我你是什麽來頭吧?”
嬰兒氣呼呼地道:“別問了,本尊現在不想理你。”
顧長青無可奈何,隻得收起rén pí,開始翻閱幾本經書。
嬰兒沉默了一陣,又忍不住開始吐槽了:“無藥可救的愚蠢小子,就這些破書有什麽好看的,煉個精氣丸也這麽費勁,真是蠢到無藥可救了。”
顧長青氣道:“你閉嘴!”
嬰兒不爽道:“嘴長在本尊身上,你管得著!”
顧長青著實無奈,罵沒用,打不著,扔又不敢扔,實在鬧心。
過了半個月,他準備開爐煉丹了。
煉的是最普通的精氣丸,這種小藥丸是用九種草藥煉製而成,唯一的作用就是取代糧食穀物的作用,一天隻需要一粒精氣丸,就能管飽不餓,是菩提寺消耗最大的丹藥。
因為煉製簡單,初學者都會拿精氣丸練手。
顧長青去了趟百草堂,打算取點草藥。
結果百草堂堂主不在,一等就是兩個時辰。
顧長青等的不耐煩了,問道:“慧鏡師兄什麽時候回來?”
“這我哪知道,可能一會就回來了,也可能一個月後才能回來。”
看門的小和尚是慧鏡的弟子,二十多歲,按輩份應該叫顧長青師叔的,可明顯不把顧長青放在眼裏,輕慢不說,連師叔都不叫一聲,搞的顧長青火大、
“圓通,八戒第一章第十二條是什麽?”
顧長青冷冷道:“不敬師長,難道你想進戒律堂?”
圓通看他一眼,臉上盡是不爽,一個幾歲的小屁孩也是自己長輩,真是憋氣,但想到戒律堂那位不講情麵的師叔,就忍不住一激靈,捏著鼻子喊了聲:“見過慧信師叔。”
顧長青沉聲問:“你師傅去哪了?”
圓通貌似恭敬地道:“這個弟子真的不知道。”
顧長青盯著他看了幾眼,沒有再問,而是直接離開了。
早聽說老和尚的親傳弟子裏有人對他不感冒,背後還說過怪話,沒想到百草堂堂主慧鏡就是其中之一,不然圓通一個晚輩,借他個天膽也不敢對師叔無禮。
顧長青很鬱悶,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
精氣丸還得煉,沒草藥怎麽行?
離開百草堂時,一群雞悠哉悠哉的踱著八字步從他身邊走過,排著隊往百草堂的大門口走去。這些雞羽毛鮮豔,雞頭仰的高高的,神氣活現的,驕傲的像是公主。
“哪來的雞?”
顧長青眼睛發亮,忍不住咽口水。
來到這個世界快兩個月了,他還沒開過葷呢,都快忘了肉是什麽味。
之前在小鎮,別說吃肉了,連湯都喝不上。到了菩提寺後,和尚戒口腹之欲,食物是精氣丸,連饅頭都沒得吃,更別說吃肉,都快淡出鳥來了。
現在竟然看到有人養了雞,能不流口水嗎?
顧長青四下裏張望,想看看這雞是誰養的。
不過這雞明顯是百草堂的,估計人家不會請他吃雞。
顧長青飛快的轉了轉眼珠子,又狠狠的咽了下口水,見四周沒人,忍不住就去捉,結果這些雞膽肥的很,竟然不跑,任由他捏著脖子提到了空中。
“真是群傻大雞!”
顧長青頓時大喜,把雞抱在懷裏就跑。
金冠雞並不掙紮,隻是‘咕咕’的叫了幾聲,似是在發泄不滿。
回到偏房,顧長青又犯了難。
殺雞容易,可沒鍋沒灶總不能生吞吧?
左思右想了一陣,還是覺得吃烤雞比較靠譜。
找小師兄慧能借了把短刀,顧長青回到偏房把雞帶上,找了個偏淨無人的河邊上,為免一刀殺不死,他手起刀落,一刀直接砍掉了雞頭,濺了一身雞血。
金冠雞從始至終都沒有掙紮過,似是壓根不知道會被人殺掉。
“蠢貨,真是個蠢貨。”
一刀砍掉雞頭,顧長青正沾沾自喜呢,小破孩又跳出來做怪:“這雞有太古仙珍七彩雞的血脈,最珍貴的是蛋,其次是雞血,你個蠢貨竟然把雞血白白浪費掉。”
“媽的,早不說!”
顧長青氣的罵娘,這他娘的不是馬後炮嗎?
“本尊哪知道你這麽白癡。”
小破孩比他還氣,都快跳腳了。
顧長青哪有功夫理他,趕緊找東西接雞血,可一時間卻找不到合適的器皿,眼看雞血還在不停的噴,猛的一咬牙,把雞脖子對到嘴邊就往下吞。
沒有想象中的血腥味,雞血入口後,反而滿嘴生津,透著一股藥香。
“蠢貨,我快被你氣死了。”
小破孩跳腳大罵:“見過蠢的,沒見過你這麽蠢的,這雞的血是煉丹的上好材料,用之入藥可煉成一種寶丹,生吞最多能吸收二三成,真是暴斂天物。”
顧長青卻沒功夫去理會,因為他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