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按圖行進訓練開始了。

    qì chē在一條通往郊區的土路慢慢行駛，狹窄的路上沒有路燈，行人稀少……

    “夜訓怎麽找了這麽一個荒涼的地方，一片漆黑，連個燈光都看不見。”朱小木看著車廂外的夜幕有點緊張。

    “是啊，其實不用跑這麽遠的路，訓練計劃能完成，訓練安全有保障，而且qì chē的油錢也省了，這樣一舉多得的好事，怎麽就不會充分利用呢？”肖吉林也有同感。

    “在營區附近訓練？你連地圖都不用拿出來就能找著回去的路，這種訓練有效嗎？”坐在車廂後排的班長反問道。

    “我們可以折中一下，離營區稍遠點也行，但不要跑到這麽遠的荒郊來。”朱小木開玩笑地說。

    “夜訓嘛就是要在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地形上才能見效。你不會害怕半夜被人給搶走了吧。”劉興國調侃說。

    “我這瘦小的身材，不值錢，要搶也是搶你，身強體壯、膘肥肉厚，作什麽用都可以。”

    “我倒是想被搶，可別人看了我這副身材，沒有3、4個身強力壯的大小夥子聯手，他們也不敢搶呀。”劉興國索性說起大話來。

    “行，你能吹！你就使勁地吹吧。聽老兵說今晚訓練要通過一片大墳場，那個地方什麽都有，說不定你還有機會見著吊死鬼呢。”朱小木有意嚇唬劉興國。　

    “如果真遇到鬼了，我就和它打個招呼：夥計，晚上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劉興國誇張地說。

    “吹！繼續吹！”

    “這還真不是吹。其實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所以我不怕。”

    “有鬼沒鬼這事可說不準。俗話說，無風不起浪，為什麽世界上有那麽多人怕鬼呢？” 

    “怕鬼的人確實很多，但他們都是自己嚇唬自己，誰又真正見過鬼？不信，你問肖吉林，他書讀的多，這個道理應該懂。”

    “你覺得他說的對嗎？”肖吉林正好坐在朱小木旁邊。

    “我還是不說為好。”

    “有啥不好說的，實話實說，你不要以為這是為了證明我說話有水平，我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消朱小木同誌的顧慮，讓他放心大膽地參加夜訓。”劉興國自以為是地開導肖吉林。

    “是啊，你如果也認為世上沒鬼，也許我是多慮了，你就實話實說吧。”朱小木對肖吉林的話還是很相信的。

    “那我就談點自己的看法：這麽多年來，我確實沒看過真實遇鬼的報道，也沒聽說過身邊有誰遇到過鬼。”肖吉林想了想，開始發表自己見解。

    “怎麽樣，我說的不錯吧。”劉興國趕緊接過話得意地說。

    “我話還沒說完呢，但是，聽說過有專門介紹各種鬼怪的書，比如《聊齋誌異》那裏麵的鬼可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遇到了漂亮的女鬼給你當老婆，那算你豔福不淺；萬一遇到了專門吃人的鬼，就會挖你的心，吃你的肝，喝你的血，而且還是生吃，血淋淋的。”肖吉林繪聲繪色地說。

    “劉興國，你聽到了吧，這世界上還真有鬼！”朱小木膽怯地說。

    “你這一說，也太可怕了吧，馬上就要夜訓了，可別嚇唬我們喲。”看來楊華也恐懼夜訓。

    “肖吉林，你不幫我證明也就算了，為什麽要故意造緊張空氣？”劉興國立馬抗議。

    “誰製造緊張空氣？你們以為我不怕？實話說，我比你們在座的都怕鬼，想起來心裏都涼颼颼的。”見多識廣的肖吉林竟然公開承認自己怕鬼，這可是少有的情況，聽他的口氣，不象是開玩笑。

    “你還真怕鬼呀？”班長看了肖吉林一眼問道。

    “當然是真怕！我以前在家，出門就是大馬路，晚上滿街都是人，路燈通宵不滅，所以從來不知道害怕；可這裏不一樣呀：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又是荒郊野嶺，剛才朱小木也說了，這裏的墳地還特別多，要真遇著點事，那可是喊天不應，叫地不靈。”肖吉林越說越怕。

    “你說的《聊齋誌異》我看過，這是1部神話故事，描寫的是一個花妖鬼狐的世界，寫得是人與狐妖、人與鬼神以及人與人之間的純真愛情故事，沒聽說吃心挖肝的吸血鬼。”劉興國在一旁糾正說。

    “劉興國說的對，再說既然是神話故事，就不能當真。要不我也給大家講個故事，你們想聽嗎？”班長見這麽多人都為此擔心，為了減輕大家的恐懼心理，破天荒地要給大家講故事。

    “好啊！好啊！”新兵們齊聲回答。

    班長的故事在qì chē的顛簸行駛中開始了：

    很早以前，在一個小山村裏，住著幾十戶人家，大家種田、種菜，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有些人一輩子就沒有出過山區。

    村裏有2個青年，1個姓張，1個姓李，是一對很要好的朋友，他倆共同的特點是身高體大，肌肉發達，尤其是膽量大，被大家尊稱為“張大膽”和“李不怕”。

    話說這年初夏，2人相約去幾十裏外的集貿市場販菜。

    他們一大早就擔著菜、背著筐上路了，雖然是在山區行走，道路崎嶇，但2人力氣大，腳力好，不到2個時辰，就到了鎮裏的集貿市場，擺開攤，賣著菜，時間過得飛快。

    下午4點多鍾，張大膽的菜已賣完，李不怕的菜還有不少，2人商議，張大膽先去買口鍋，李不怕如果菜賣得快，就去鎮端頭找張大膽，晚了就各自回家。

    先說張大膽吧，他轉了幾家店都沒找著合適的，最後在1老鄉的指引下找到了1家賣鍋的店鋪，挑中1口大鐵鍋，十分滿意地付了錢。想著時間耽誤了這麽久，再看看天上雲層增多，好像還要下雨，於是，拿著鐵鍋，直接往家趕。

    再說李不怕，見時間不早了，dī jià處理掉剩下的菜，也趕緊往家趕。

    山區天氣風雲莫測，白天還風和日麗，傍晚就烏雲滿天。不一會兒，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張大膽拿著鐵鍋一路小跑，雨是越下越大。行在山區的小道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沒處躲雨，隻得把大鐵鍋頂在頭上；

    李不怕拿著扁擔跑得快，遠遠看見1座小廟，快步跑向廟裏。

    突然一道閃電把李不怕嚇了一跳：隻見雨中1個約1人多高的黑影正向自己撲來，頭比正常人大得多，圓頂而無發，移動速度還蠻快，頓時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是什麽玩意，為什麽朝我這兒跑？

    轉念一想，我叫李不怕，手裏還拿著傢夥，看你能把我怎麽樣，隻要你不靠近我，我也不去招惹你，大家相安無事；你要朝我這邊來，我就和你拚個魚死網破。於是，把手裏的扁擔攥得緊緊的。

    再說張大膽頂著鐵鍋跑得也累了，也奔小廟而去。

    張大膽剛到小廟門口，一道閃電過來，就見1個黑影拿著1個不知什麽大棒朝自己頭上打來，躲都躲不及，鐵鍋被打了個稀爛，於是大叫1聲，逃命而去。

    李不怕把黑影的腦袋打開了花，卻不見黑影倒下，而且還發出了怪叫聲向山下飛快跑去，把李不怕也嚇了一跳，此時也顧不上大雨傾盆，急忙向山下另1方向跑去。

    第2天，張大膽和李不怕都躺在自家的床上，飯不吃，水不飲，臥床不起。

    第3天仍不見好轉，家裏人著急呀，隻好請來了村中德高望重的教書先生。

    生病了怎麽請教書先生呢？因為小山村沒有郎中，要請郎中必須去山外。

    老先生先去了張大膽家，聽他敘說了事情經過後安慰他：世上沒有鬼，你可能是淋雨後著涼，產生了錯覺。

    張大膽說，這絕不是錯覺。如果不是我頭上的鐵鍋結實，替我檔了一下，我的腦袋早就被打了個稀爛。再說，鐵鍋都打爛了，怎麽會是錯覺呢？

    老先生見說服不了他，自己又解釋不了這種現象，隻好安慰他幾句後離開。

    剛出張大膽家門，老先生又被李不怕的家人接到家中。

    李不怕躺在床上，見老先生進來，開口就說自己遇到了鬼。

    “你會不會是淋雨著涼，產生了錯覺？”

    “錯覺？我的扁擔都打折了，鬼的腦袋也被我打爛了，這是事實吧。要不是我先下手，可能我早就死了。”接著，李不怕向老先生簡要地敘說了昨晚的遭遇。

    “你都能把鬼的腦袋打爛，還有什麽理由怕鬼呢？”老先生不解地問。

    “問題是我把鬼的腦袋打開了花，鬼卻沒有死，而且還一路小跑地下山了，我能不擔心嗎？”

    聽到這裏，聯想到張大膽的遭遇，老先生忽然一下什麽都明白了，十分輕鬆地說：“你的病好治，包在我身上。”

    家裏人聽老先生說李不怕的病有治，而且包治好，那個高興勁就別提了。趕緊取過筆和紙，請老先生快快開處方。

    老先生接過筆和紙，寫下幾句話：下午3時去寒舍，不得有誤；不花錢，不吃藥，立馬病除。並另寫了1張內容同樣的條 子，讓人馬上送到張大膽家。

    說得這麽言之鑿鑿，不像是開玩笑。但不花錢，不吃藥能治好兩個大小夥的重病確實讓人半信半疑。

    管它呢，死馬當作活馬醫，治不治得好，下午就知道了。兩家人抱著同樣的想法，焦急地等待著良辰吉時的到來。

    下午3點鍾，張大膽和李不怕在各自家人的攙扶下準時來到老先生家。

    2人見過麵，有氣無力地打了個招呼就在老先生的安排下，各敘遇鬼經過。

    事情原委終於弄清楚了，恐懼感頓時消除了。

    正如老先生預料的那樣，2人不吃藥，不紮針，沒花1分錢，立馬病除。此時，他們也不再要家人攙扶，羞愧萬分地快步走回家去。

    故事講完了，班長總結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世上本無鬼，千萬別自己嚇唬自己。”

    “理是這個理，但畢竟1個人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又是半夜三更的，總是有些緊張。”肖吉林說。

    “是啊，聽了班長的故事，我相信世上沒有鬼。可我怕晚上找不著北。”衛學兵說。

    “我也不相信有鬼這一說。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夜晚，萬一迷了路怎麽辦？跑錯了方向怎麽辦？”憨老張問道。

    “白天科目的訓練成績說明，我們已經掌握了識圖用圖的方法。隻要按照掌握的要領，有地圖，有指北針，一般不會跑錯的。”

    “那萬一錯了怎麽辦呢？”憨老張固執地問。

    “那也不要怕，我們可以用指北針和地圖確定自己的站立點，從而找到前進的方向。”

    “如果指北針掉了，圖上沒法確定站立點怎麽辦？”肖吉林問。

    “我看你真的是太緊張了，即使沒有指北針，我們上課時不是學過嗎，要大概判定方位，可以通過北方農村大部分房屋座北朝南的結構特點；樹葉的茂盛程度、樹輪的蔬密特點來判定；天上星星的排列狀況也可判定：北鬥七星會認吧，北極星好找吧，這些都能幫我們大致判定方向。人一緊張，發揮就不正常，也容易出差錯；鎮靜下來，辦法也容易想出來。”

    qì chē終於在一個叉路口停了下來。

    “出發地到了，大家趕快下車。”排長從前麵的吉普車上下來，大聲命令。

    戰士們立即從車廂跳下，肖吉林乘隊伍集合前，大致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真是安靜，現在離晚上睡覺的時間還早，但視線內已看不見1個行人，見不到1戶亮燈的人家，更不要說有路燈照明。

    排長開始下達訓練科目：“同誌們：夜間按圖行進是防化兵訓練的重要科目之一。今晚是按地圖行進，距離約5公裏，時間15小時；途中設有4個通過點，均用文字或符號作了專門標記，大家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把這些文字或符號準確地抄回來。

    另外要強調的是，今晚的訓練不僅是技術訓練，也是膽量訓練，身處荒郊野嶺，正好鍛練我們的意誌，革命軍人應具有大無畏的革命精神，要勇於克服恐懼心理，拿出自己平時掌握的知識，認真完成訓練任務。” 

    夜訓設置了4條線路，每次4人同時出發。

    如果按各班固定的先後順序，肖吉林是在隊列的中間，可班長卻有意把他安排在了最後出發。班長什麽意思？怕我有依賴思想？這也不可能呀，即使在半道上碰到了戰友，每人通過點上標記的內容也不相同，班長這是什麽意思？

    終於輪到肖吉林出發了，受領任務後，排長記錄的時間是23：40。

    肖吉林看了一下周圍，除了排長、班長和司機，所有人都出發了。

    “你怎麽還不出發？”排長問。

    “馬上就走。”和他一起出發的3位戰友動作快，一會功夫就跑得沒了影子。

    肖吉林沒跑多遠，北京吉普和解放牌卡車就從身旁駛過，並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後麵再沒人了，也沒有任何可依賴的對象了，肖吉林隻得加快速度向前方跑去。

    估計時間早已過了24點。月亮在雲層中不斷穿梭，時隱時現，灰蒙蒙的光線籠罩著整個田野。肖吉林握著手電筒在羊腸小道上時快時慢地移動。

    月亮又鑽出了雲層，借著朦朧的月光，勉強能看清腳下的小路，兩旁的樹枝隨風不停地搖擺，發出“沙、沙”響聲；身後的灌木林長得和人差不多高，不斷地被甩在了身後。

    肖吉林不由得又怨恨起班長來：新兵中我年齡最小，又是在大城市長大，哪裏見過這種環境。出發前，曾悄悄地跟班長說，第1次夜訓我和憨老張一起跑吧，讓我有個適應過程。這想法剛提出就被班長嚴辭拒絕。其實，稍微照顧一下，不僅說得過去，也完全應該呀；不照顧就算了，還有意把我的出發時間安排到最後，萬一有點事，我可怎麽辦！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跑著跑著，總感覺有個鬼影在自己的身後晃動，好象是在跟蹤自己，或者是在尋找下手的機會？

    郊區的夜晚真是安靜，除了自己的腳步聲，連蛙鳴蟬叫的聲音都沒有。這個時候，小動物也都進入了夢鄉，但後麵的鬼影卻好象一直在伴隨著自己，有時好象都能聽見鬼影跟蹤的聲音，但用電筒向後照，又什麽都沒有發現。

    肖吉林跑一陣，走一陣，突然用電筒向後照一下，雖然沒有發現鬼影，但感覺鬼影一直就在自己身後，而且甩也甩不掉。

    這樣時快時慢地大約運動了3公裏，突然發現前麵視界開闊得出奇：放眼望去，在能見到的範圍內，沒有1顆大樹，沒有1間房屋。為了便於查看情況，根據班長以前介紹的經驗，肖吉林彎下腰來觀察，隻見地麵上鼓起了一個個大土包：“墳地！”

    肖吉林突然意識到這可能就是朱小木所說的墳場，渾身的汗毛一下豎了起來。

    地圖上標注的明明是一片荒地，啥時候變成了墳場？

    怎麽辦？退回去是不可能了，自己是最後一個出發的；繞道吧，這樣大一片墳場，不知會繞到哪裏，而且旁邊也無路可繞呀。

    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隻能背水一戰：衝過去！

    肖吉林也顧不得控製燈光了，把手電筒推到長亮位置，快速地向墳場中間跑去。

    這一片墳場還真不小，跑了100多米還沒看到盡頭。

    “糟糕，我真的被鬼跟蹤了！”肖吉林越來越明顯地察覺到後麵的鬼影在跟蹤自己，於是有意放慢了腳步，壯著膽子用手電筒朝後照了照，什麽也沒有！難道是我太緊張，產生了錯覺？

    肖吉林不斷地安慰自己，同時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嗯，不對，這次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後麵鬼影的動靜了，盡管聲音很輕。

    肖吉林故意放慢了腳步，鬼影也放慢了腳步；肖吉林加快前進的步伐，鬼影也加快跟蹤的速度，鬼影好象在和自己捉彌藏！這回可是真的遇到鬼了，和班長講的故事完全不一樣，這是實實在在的鬼影，而且就出現在一片大墳場附近。

    怎麽辦？目前最要緊的是擺脫鬼影的跟蹤，快速離開墳地。肖吉林想到這裏，判定了一下前進的大致方向，下意識地熄滅電筒，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向前大步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經曆了幾個岔路口，墳地早已被甩在了後麵，再堅持跑一陣，鬼影也不知何時消失了。

    想想剛才的情景，算是真正體會到了驚心動魄的含意。

    離目的地不遠了吧？剛才跑的太急，也沒來得及對照圖形與實地的情況，什麽‘人在路上走，心在圖中移。’這一緊張，記得滾瓜爛熟的要領忘了個一幹二淨。

    肖吉林迅速打開地圖，拿出指北針，周圍沒有可參照的方位物，無法確定自己的站立點。不知道站立點就不能確定前進的方向。半夜三更，1個人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迷失了方向，其後果不亞於遇著鬼了。

    迷向了就要找可以參照的方位物，周圍看不到方位物，平原地形無明顯特征，大道、小路縱橫交錯，夜間視線不良，旁邊又看不到1個老鄉，怎麽辦？

    “人一緊張，發揮就不正常，也容易出差錯；鎮靜下來，辦法也容易想出來。”肖吉林突然想起班長說過的話，於是試著讓自己慢慢靜下心來。

    對了，我可以向旁邊運動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明顯的參照物。

    肖吉林向回跑了一段距離，前麵又出現了幾個大墳包，而且比剛才遇到的墳包還要大得多。

    “怎麽到處都是墳包，這是墳包嗎？為什麽它的個頭這樣大，是衝過去，還是繞過去？”肖吉林確實慌了神，兩種思想激烈地鬥爭著。

    隻有衝過墳包，才有可能尋找到有參考價值的方位物。時間不多了，管它有沒有鬼，是什麽鬼，今天豁出去了。想到這裏，肖吉林大步向墳包方向跑去。

    跑到墳包前，看到的結果讓肖吉林十分意外，原來這不是什麽大墳包，而是3座破磚窯。

    剛才太緊張了，一路猛跑，錯過了觀察沿途方位物的情況，肖吉林思維此時已經恢複正常，立刻想起地圖上好象有過磚窯的標記，拿出地圖一對照，果然如此！

    再仔細查看地圖，發現目的地在破磚窯的東向約1公裏的地方。肖吉林即高興，又委屈：高興的是終於找到了前進的方向；委屈的是多跑了將近1倍的冤枉路。　

    為了不讓大家等得太久，肖吉林咬著牙又是一陣猛跑，當他精疲力竭地跑到目的地，看見先到的戰友們都已在旁邊休息多時。

    肖吉林將所帶的資料和裝備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肖吉林，你可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被女鬼纏住，不舍得走了呢？”

    “你可是最後1個到的，我們都在等你喲。”

    “你這距離跑的也不短吧，是不是把明天的訓練量也用上了。”

    “怕不怕，感覺還好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詢問，肖吉林看著他們，懶得回答。因為這一趟訓練，不僅跑累了，更多的是緊張，如果跟大家說自己被鬼跟蹤了，有人會相信嗎？

    憨老張突然發現肖吉林的地圖還在夾子上：“你報告了嗎？” 

    “哦，忘記了！”肖吉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跑步向排長報告。

    “嗯，夜訓總體表現不錯。雖然時間超過了53分鍾，但第1次獨立地完成夜訓任務，會準確地判斷方位物，目標確定後，運動速度快，這些都值得肯定！隻是路上燈光控製不好，有一段路甚至開著長明燈行進，這樣容易暴露目標。”排長的點評很詳細，重在鼓勵。

    “知道了！”肖吉林嘴上答應著，心裏很不服氣：憑什麽說我燈光控製不好？你又沒跟著我一起跑，模棱兩可的話誰不會說。

    報告完畢，在返回的路上遇見了班長，隻見他正在一旁用樹枝刮褲子上的東西。

    “班長，你這是在做什麽？”因天黑看不清楚，肖吉林好奇地問道。

    “刮褲腿上的泥巴。”

    “你不是坐車來的麽，該不會是車子掉進溝裏，把褲子弄髒了吧？”肖吉林仔細看了看，發現班長鞋上、褲腿上還真有不少的淤泥，想起班長對自己的不公，於是幸災樂禍地說。

    “車子沒掉溝裏，是我自己不小心踩到溝裏了。”班長說話語氣輕鬆，還略帶點自嘲口氣。

    “坐車上都能踩到溝裏，那你以後可得小心了。”肖吉林話中有話地說。

    “你們班長可沒有坐車，和你一樣是一路跑過來的。”不知什麽時候排長站在了肖吉林的身後。

    “這不可能呀，我是我們班最後1個出發的，我後麵沒人了。”

    “怕你出意外，你們班長把你安排到最後出發，是為了一直跟在你的後麵暗中保護你，後來也不知你怎麽把班長給甩了。你們班長先回來，發現你沒來，又去找你，踩了兩腳稀泥，現在還沒幹呢？”排長繼續解釋說。

    哦，原來後麵真有“鬼影”，而且這個“鬼影”就是班長呀，怪不得排長對我的情況這麽了解。一向口齒伶俐的肖吉林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