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來自地獄的烈火

字數:12810   加入書籤

A+A-




    寫的盡繁華,寫的盡風光,寫不盡的卻是對塵世**的追逐。



    興趣是以需要為基礎的,這種需要有物質的需要也有精神的需要。在這個大千世界中,不同人的興趣可謂千差萬別。這些興趣有好的,有壞的,也有中性的。好的興趣比如說讀書看報,運動健身,當然隻要你不是一天到晚不停地忙於看書或者健身以至於完全忽略了其他的事物。壞的興趣似乎很多,其導致的結果也會因為興趣本身的性質還有興趣的強烈程度而迥然相異。如果你看到一些味道濃鬱,造型完美的蛋糕而口水直流,那麽在我告訴你每咬一口就會攝入一千卡路裏後,你還會毫不猶豫的大口吃下麽?也許會,也許不會,這取決於蛋糕對你的yòu huò有多麽的強烈,以及你個人的意誌力。



    在人的一生中,我們或許都曾經渴求過某些實際上對我們有害的事物,這件事物可能是甜食,可能是香煙,可能是賭博,甚至可能是一些多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比如說自殘。或許我們不願意承認,人人都有或者是曾經有過不良嗜好以及偏執之處。但大多數人都知道如何克製,用意誌力擊退不良本能。不幸的是對於某些人來說,單單靠個人的意誌力是遠遠不夠的。執念越深,就越無法抗拒。於是我們曾經渴求的變成了必需的,曾經的癡迷愈發演變成自我強迫。



    最終不管我們是否意識到,對我們yòu huò力最大的興趣使得我們的生命所剩無幾,但是這興趣依然是如此的強烈,即使它將我們推向死亡的邊緣,或者推動我們走向難以想象的恐怖世界。比如有些嗜好甜食的人在成年後得上了肥胖症甚至是糖尿病,但這依然無法阻止他攝入更多美味的蛋糕和巧克力。再比如一生嗜煙如命的人即使因為過量吸煙而遭遇了婚姻危機或是肺病,仍然會在煙癮的yòu huò下點燃一支又一支香煙。當這種yòu huò換成了毒品,也許就更是讓人欲罷不能了。



    淩晨四點,宋楚言在噩夢中醒來。這個夢驚悚萬分,不由得讓她出了一身冷汗。她慢慢起身,不想吵醒身邊熟睡的女兒,女兒一早還要上幼兒園。這是一套位於香港南區的兩居室的房子,她慢慢踱過客廳,去到姐姐宋嘉禮的房間,發現她一夜未歸。這並不嘉禮第一晚徹夜不歸了,自從她從事jiān zhí模特的工作後總是習慣性的晚歸或是不歸。楚言苦笑了一下,心想著等早上到了醫院,在上班時間再抽空給姐姐打個diàn huà吧。她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等慢慢平靜下來之後,她開始回憶這個夢。夢中她夢到自己被熊熊烈火所燒,炙熱,疼痛,絕望,無法呼吸。真是不明白為何會做這樣的噩夢。



    早起送完女兒,她像往常一樣來到醫院上班。也像往常一樣給徹夜未歸的姐姐打個diàn huà,但是這一次姐姐的diàn huà是已關機狀態。楚言心裏不由得一緊,難道是姐姐忘記給shǒu jī充電。但是一直到下午下班,姐姐的diàn huà依然無法接通。憑著自己做心理醫生的直覺,楚言心裏開始擔憂起來,嘉禮是個喜愛交際的女孩子,不會無緣無故一天都不開shǒu jī的。楚言來到姐姐上班的芭蕾舞劇團,被團裏的人告知嘉禮今天並沒有來上班,也沒有事先請假。楚言開始覺得不對勁。於是給自己做警官的朋友孫悅明打了diàn huà,說明情況。



    diàn huà那頭孫悅明先是安慰她:“你先不要太著急麽,嘉禮一向比較隨性,也許突發奇想去哪裏玩,又剛巧弄丟了shǒu jī也說不定,我一定會想辦法盡快找到她的,一有她的消息馬上通知你。”



    雖然聽到了孫悅明這些安慰的話,但是楚言心裏卻無法感到安慰,她隱隱覺得是出事了。在當晚她再一次做了被熊熊烈火所燒的夢之後,她的這種感覺就愈發強烈了。



    就這樣過了難熬的兩天,孫悅明那邊還是沒有任何嘉禮的消息。楚言明白不能這樣繼續幹等下去了,她必須做點什麽。她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到底還能做些什麽。該問的人都問過了,該找的地方也都找過了,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在她感到痛苦,絕望而又無助的時候,不知為何腦子裏會浮現出街邊一家**事務所的招牌,雖然她一向不看好這些小偵探事務所,覺得無非是騙人錢財的,但是到了這種時候,似乎也隻能抱著試試看的心情了。



    楚言走進這家**事物所,門口的招牌寫著:成祖偵探事務所。顯然這裏生意並不好。事物所內部很亂,報紙雜誌扔的到處都是,地麵還有各種廢紙張。走進去之後,楚言看到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躺在一張挺大的靠背椅上,腿搭在他麵前的工作桌上,臉被報紙蓋著,頭發很是蓬亂,似乎是睡著了,以至於有人走進來,這個蓬頭男也沒有發覺。楚言禮貌的輕聲敲了敲門,希望叫醒他,可是這蓬頭男似乎睡眠質量很好的樣子,並沒有被叫醒。



    楚言隻好加大力度再次敲了敲門。這次,蓬頭男一個激靈就起來了,起來之後先是揉了揉眼睛,看到楚言之後,又忙理了理頭發。蓬頭男趕忙從椅子上起來,快步走到楚言身邊,嘴裏說著:“啊,因為昨晚加班辦案,導致今天一整天睡眠不足,沒料想到會有貴客臨門,怠慢了怠慢了,快請坐。我姓李,是這家偵探事務所的負責人。”說著,示意楚言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楚言抬頭望了望蓬頭男的臉。這是個長相很有魅力的男人,估摸不到30,但是也過了青蔥歲月了,臉型稍稍有些長,幸而骨骼很有立體感,眉毛有些過濃,幸而眉形生的甚好。雙眼雖則是剛睡醒,但還算得是炯炯有神,可惜有點油滑的神色在裏頭,很是不招人喜歡。



    在楚言打量這蓬頭男的空檔,她也感覺到對方已經從頭到腳把她打量個遍了。



    那蓬頭男一邊趕忙收拾著屋裏的廢紙,書刊報紙,一邊笑嘻嘻的說:“如果我早知道今天會有這麽漂亮的xiǎo jiě臨門,一定提前幾天就把這裏收拾的妥妥當當。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太忙,實在抽不出時間打掃,讓您見笑了。敢問xiǎo jiě貴姓?”



    楚言聽他言語中的油腔滑調,更是對他第一印象不佳,再加上對姐姐嘉禮安危的擔憂,因此不想跟他浪費時間,直接切入正題:“我姓宋,叫宋楚言。我來這裏是希望李偵探幫忙調查一樁失蹤案。事實上失蹤的是我的姐姐,名字叫宋嘉禮,今年32歲,在一家芭蕾舞劇團工作,平時也會做一些jiān zhí模特的工作。3天前的晚上,她沒有回家,從那以後就失去聯係,我問過她的同事還有朋友,也報了警,但是沒有任何線索。”說著,她遞給偵探一些生活照,“這是我姐姐嘉禮的zhào piàn。”



    李成祖接過zhào piàn,zhào piàn上的女人看起來很是光彩照人,高挑的身材,修長的雙腿,並且每一張zhào piàn都露出開朗的笑容。看完之後,李成祖問道:“能不能多介紹一下你的姐姐,比方說她的個性,喜好,平時都接觸些什麽人。經常出入哪些地方。”



    楚言回道:“我姐姐嘉禮是個很開朗,人緣很好的人,她人長得漂亮,也非常擅長交際,所以朋友很多。她從小學習芭蕾舞,畢業以後一直在她現在工作的芭蕾舞劇團做演員。這幾年這個劇團生意不大好,所以她也jiān zhí做一些模特工作。哦,對了。自從她開始做jiān zhí模特的工作之後,就經常很晚才回家,而且會喝的醉醺醺的。還有的時候會徹夜未歸。但是一般第二天一早,我給她打diàn huà,她都會很快就接聽,告訴我她在朋友家裏。但是這次,一連3天都沒有她的消息,我感覺她很可能遇到了dà má煩。而且我夢到”楚言沒有說完,而是變得緊張害怕,吞吞吐吐起來。



    李成祖顯然注意到她的神色異常,接著問道:“你夢到什麽?”



    楚言稍微回了回神,繼續說道:“對不起,我是唯物主義者,本來不該說這些。但是姐姐徹夜未歸的那天晚上我做了噩夢,夢裏我被熊熊大火焚燒著而且奇怪的是我竟然一連幾天都做的同樣的夢,所以我不由得在想會不會是嘉禮她遇到了什麽意外對不起,李偵探,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蠢,但是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李成祖聽完她的話卻開始陷入了沉思,喃喃道:“3天前,大火”



    然後快步走向他的辦公桌,開始翻騰起他那些舊報紙來,之後他拿著一張報紙,走向楚言,一改剛才油滑的腔調,很嚴肅的對楚言說:“警方3天前的早上8點接到報警說一塊廢舊的停車場的大型垃圾桶發生大火,火勢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在垃圾桶的火勢被撲滅後,有人發現一個被燒焦的像是人形的物體,報紙上說負責運送屍體的警員認為這是一具小孩的屍骨。”



    楚言剛開始聽他講時心通通直跳,但是聽到最後說是小孩的屍骨,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可是李成祖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她重新緊張起來。



    李成祖對她說“”“警方當時並沒有最終確定受害人的具體年齡,而且大火把屍體燒的所剩無幾,也並不能隻憑屍骸的體積大小就來判斷受害人的年齡,這顯然是不夠準確的。我認為我們可以去jǐng chá廳詢問一下這個案件的進展”



    他沒來的及說完,門口進來一個壯漢,捧著兩杯咖啡,高嗓門喊著:“祖哥,你喝不喝咖啡?”



    隻見這進來的人體型粗壯,有些微胖,皮膚黝黑。那人看到楚言,就尷尬的笑笑:“呦,有貴客,祖哥,你看,我這不知道你這會貴賓,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一邊說著,眼神還很詭異的瞟向李成祖。



    李成祖伸手刮了下那人的後腦勺:“回避個頭啊,這位是顧客,請我們協助辦案的。”



    那人更加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哎呦,您看我這,有眼不識泰山。不過,xiǎo jiě,不是我吹,我們這家事務所是出了名的效率高,您看看這牆上的錦旗,都是顧客感激我們的幫助,特意送來的。”



    “好了,陸胖,我和這位xiǎo jiě還要去一趟jǐng chá廳,你留下看家。”李成祖似乎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好好好,二位慢走,早去早回,祖哥,有情況馬上通知我,一個diàn huà,隨叫隨到。”那壯漢這樣說著。



    楚言和李成祖走出了事務所,李成祖說自己的車在修理中,正好就搭乘楚言的車一起去jǐng chá廳。



    路上楚言對李成祖說:“我認識一位警官,叫孫悅明,也許他可以幫到我們。”



    李成祖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於是說道:“孫悅明,孫大警官,他破獲過不少大案要案,在業界的名聲也算響當當了。不知道宋xiǎo jiě是如何認識這位孫警官的?”



    楚言回道:“家父生前也是jǐng chá,和孫警官的父親做過同事。”說完就陷入沉默。



    李成祖聽她說“生前”,很明顯是勾起人家的傷心往事了,這一路上也是沉默不言。



    楚言在路上聯係了孫悅明,知道他今天在jǐng chá廳,沒有出外勤。她與李成祖二人一到jǐng chá廳就直奔孫警官的辦公室,簡短的說明來意。孫悅明在知道他們對停車場的縱火案感興趣之後,一頭霧水,並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問這個案件。但是隻要是楚言想要知道想要辦到的事,隻要不是違反紀律的,孫悅明都會竭盡所能的幫助她。



    孫悅明對他們說:“這個案子目前並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可以說是陷入停頓,大火幾乎把和受害人有關的線索都燒毀了,既不能提取dna也不能提取指紋,頭發也全部燒焦了,頭骨和麵骨受到過重物撞擊,也有一定程度的毀損。不過受害人的牙齒算是完整的保存了下來,法醫專家通過這些牙齒的發育情況,認為受害人是一名30歲左右的青年女性。”



    楚言聽完這些話,心頭又是一緊。緩了下神之後,楚言問道:“那麽法醫那裏一定有牙齒的x光zhào piàn了。”



    “嗯,是的。”孫悅明點了點頭。



    “那麽,那麽我姐姐嘉禮她曾經做過牙齒正畸,當時醫院有拍她的口腔x光片,我想那家醫院一定還保留著那張片子。我想,我想,jǐng chá廳是不是可以調用這張口腔x光片做比對”楚言斷斷續續的說道,她臉上的表情明顯是很難受。



    孫悅明詫異道:“楚言,難道說你懷疑嘉禮她就是”他說不下去了,他看的出來楚言已經痛苦萬分,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他很清楚楚言不是那種有什麽都寫在臉上的女子,她總是隱藏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尤其是那些不好的感受。如果她已經表現出三分的痛苦,那麽很有可能此時她的心裏已經是十分痛苦了。



    孫悅明輕輕的拂了拂楚言的肩頭,說:“你放心,這麽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一定會盡力幫忙的。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一切都還隻是猜測。”



    然而就在不久之後,法醫專家的比對結果卻證實了這一切並不隻是猜測。那具屍骸的牙齒x光zhào piàn與宋嘉禮生前在醫院所拍的口腔x光片竟然是驚人的相似,法醫專家認為那具屍骸很有可能就是屬於宋嘉禮的。那天,楚言和李成祖一起來到jǐng chá廳。當楚言看到被燒得所剩無幾的屍骸zhào piàn,心中悲苦萬分,但她還是強打精神,決定找出凶手。



    待到楚言的情緒穩定之後,孫悅明對她說:“刑偵專家發現屍骸的牙齒尚且保存完好,很顯然,大火雖然燒毀了絕大部分線索,但是由於牙齒位於口腔內部,被xìng yùn的保留下來了。有一位專家認為可以從死者的牙髓中提取dna”



    沒等到孫說完,李成祖就插話說:“我們可以將死者牙髓的dna與楚言xiǎo jiě的dna做個比對,進一步確定死者身份。”



    楚言苦笑了下:“沒有必要做這個比對,我是被嘉禮的父母收養的孩子,和嘉禮並不是親姐妹,而且我養父母已經去世多年了,嘉禮的外婆也過世了,嘉禮家中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



    “哦,是這樣”李成祖有點尷尬的說道,“不過有些有價值的線索,總比什麽都沒有好。”



    孫警官接著說:“這幾天,jǐng chá已經盤問了嘉禮生前的同事和好友。發現嘉禮失蹤的那天晚上最後出現過的地方應該是一間酒吧,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根據警方的調查,嘉禮的這個男友曾經有過吸毒的記錄,絕不是什麽守法良民。但是我們詢問了他的男友,他隻說那天晚上在酒吧和嘉禮發生了爭吵,嘉禮的一些作為讓他很是生氣,於是他就自己獨自回到了家,自此之後就再沒有嘉禮的消息了。我們雖然不是很相信他的話,但是也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目前這個案件還是一籌莫展。”



    那天楚言開車載著李成祖往回走,兩個人都是一言不發,氣氛凝重。



    就這樣開了一段時間之後,李成祖先開口:“我們可以再去問問你姐姐的男朋友。”



    楚言問道:“你也認為他在說謊?”



    李成祖回道:“我認為我們可以問問看,再得出結論。你知道麽?其實我有項特殊技能:讀心術。我可以看透人。”



    楚言聽他語氣裏調侃的成分,認為他是在開玩笑,隻是微笑了一下。心裏想著這個人怎麽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和自己開玩笑。



    這兩個人開車來到嘉禮男友的家,在短暫的敲門聲之後,一個中年男人應門,這個人正是他們要找的人。那個男人很是不耐煩,而且醉醺醺的樣子,很顯然是喝了酒。在楚言說明來意之後,這醉酒男更加的不耐煩,脾氣很壞的說道:“你們走吧,該說的我已經都和jǐng chá說了。我沒有什麽可和你們說的。”說著就把他們往外推。



    這時,李成祖抓住那人的手,直視那人的雙眼,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認為你想和我們談談幾天前你和嘉禮去酒吧的那個夜晚都發生了什麽?”



    那人看著李成祖的眼睛就這樣漸漸安靜了下來,而且還慢慢的告訴了他們事情的經過。這種態度快速的轉變讓楚言很是詫異。在這個描述中一個人物引起了李成祖的注意。根據這個醉酒男的描述,那晚在酒吧之所以和嘉禮發生爭吵,是因為嘉禮和另外一個男人關係很曖昧,事實上這個人是嘉禮做jiān zhí模特時認識的一個男模。



    之後楚言載著李成祖驅車離開。李成祖在車裏翹著二郎腿,對楚言說道:“這個男人並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可以去找找他所說的男模,看看會不會有些線索。”



    楚言回道:“你就這麽相信那個醉鬼的話,要知道他前科累累,而且他剛才喝醉了,說的話不一定可信。說不定根本沒有什麽男模。”



    “他說的都是事實,我可以看出來。”李成祖堅定的說。說完他又馬上換了一個調侃的語氣說道:“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會讀心術麽?人們很願意告訴我他們的一些小秘密,我認為這是我的個人魅力使然。”



    楚言聽完,無奈的笑了下,真是搞不懂這個怪人,自己明明還處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中,他竟然有心情和自己開玩笑。



    楚言和李成祖晚上來到姐姐嘉禮最後一晚出現過的酒吧。進去之後,楚言發現李成祖也是這的常客,因為他一進去就有不少姑娘和他打招呼調笑。



    李成祖向她解釋道:“這些姑娘都曾經是我的顧客,她們下班晚,有時候被搶劫,找我和陸胖幫忙找回財物啊,證件啊”



    楚言不相信的笑笑,也並不想說破。



    李成祖卻不知趣的接著說:“怎麽,你不相信的麽?我們的事務所在這一帶很有名的。很多人找我們幫忙。”



    楚言回道:“我怎麽會不信呢。你看李偵探你這麽忙,忙到連襯衣都沒時間換洗,皮鞋都沒時間去買新的。”



    李成祖知道她是打趣自己襯衣很髒了還不洗,鞋子很舊了還不換。雖然知道是被人搶白了,但是這李成祖並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隻是尷尬的笑笑說:“哈哈,你知道我這個人呢,其實很戀舊的麽,不到萬不得已就不願意換新的。”



    不過打趣歸打趣,這李成祖的辦事效率還真的是沒的說,他在這周旋了一遭之後就得到了那個男模的姓名和工作地點。據當時的目擊者稱,當晚有一個叫做張克新的男模和宋嘉禮打的火熱,大約淩晨兩點的時候兩人還一起離開了酒吧,至於離開酒吧之後二人的去向就沒有人知道了。



    這之後的第二天,楚言和李成祖一起來到張克新工作的模特公司找他,向他詢問關於嘉禮的一些情況。這張克新可說是一表人才,回答他們的問題也算是彬彬有禮,他隻說那晚和嘉禮一同從酒吧出去後就分道揚鑣了,之後再也沒有她的消息。李成祖聽完這話,將身體前傾了些,直視對方的眼睛,問他:“你確定你和她從酒吧出來之後就分開了?關於之後的事一無所知?”那張克新隻是怔了怔,他的回答還是一樣的。



    楚言和李成祖從那家公司出來的時候,楚言說道:“那麽,大偵探,這麽說這個張克新也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李成祖這次神色凝重的回答道:“也未必,我無法確定他的話的真實性。”



    楚言接著道:“怎麽?李偵探,讀心術失靈了麽?”



    李成祖回道:“事實上我用的是簡單的催眠術。但是我的催眠術目前隻對一些簡單的人有用。對於一些比較複雜人格的人或是非常擅長隱藏自己真實想法的人,我就毫無辦法了。比如說像是李xiǎo jiě你這樣的人,我就是使盡渾身解數也無法搞清楚你的真實想法。”



    楚言回答道:“哦,這就是為什麽你喜歡找應招女郎做女朋友,因為簡單的女人更好掌控。”



    李成祖聽完這話明顯有些急,忙問道:“是誰告訴你?那個陸胖子”



    楚言回道:“別慌麽,李偵探,你的好搭檔並沒有出賣你。是那天我們一起去酒吧探案的時候,那裏的姑娘告訴我的。好消息是她們中有人依然對你挺感興趣。你這麽戀舊,其實可以考慮熱情重燃。”



    李成祖知道楚言這話是在打趣他,就半開玩笑的隨口應了她兩句。心裏卻嘀咕著:楚言和自己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告誡自己不要打她的主意。算啦,自己和這位宋xiǎo jiě隻是雇傭關係,等破案拿錢之後也就分道揚鑣了,而且人家已經擺明了對自己沒有好感。



    這次詢問張克新無果,楚言隻得給孫悅明打了個diàn huà,告訴他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況,希望警方繼續調查這個張克新。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就在當晚楚言又陷入一場噩夢中,夢裏她被什麽東西包著捆著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狹小空間裏,她想要喊卻喊不出聲,周圍隻有像是qì chē行駛的聲音。她驚醒後很是害怕,但是想不明白這個夢有什麽意思。但是回想之前自己被大火所燒的夢,楚言又覺得這個夢也許和姐姐嘉禮有關。



    於是第二天她來到李成祖的事務所,和他說起這個夢。



    李成祖聽完後凝思著說:“狹小的空間,qì chē行駛的聲音對啊,會不會是qì chē後備箱?凶手很有可能會用qì chē來運屍體。”



    楚言聽後覺得很有道理,立刻給孫悅明打了diàn huà,得到的回答卻是:“警方已經提議檢查張克明的車,但是張克明聲稱自己的車前不久被盜了,因為是舊車值不了多少錢,他並沒有急著報警。警方暫時也沒有找到他的車。因此這條線索目前是斷了。”楚言有些沮喪的把這一消息告訴了李成祖。



    李成祖安慰她道:“沒關係,說不定你還會夢到什麽和案件有關的線索。以前我聽人家說過通靈之類的故事,心裏想沒準你是個很了不起的靈媒呢,隻不過你一直壓抑著自己,所以一直發揮不出你應有的水平。”



    楚言聽這話的口氣像是在鼓勵自己,但是聽了這話卻並不高興,隨即回道:“我從來不相信那些的,我說過我是一個唯物主義者。”



    李成祖並沒有和她爭辯,隻是繼續和她閑聊,分散她的注意力。但是李成祖有一句並沒有說錯,當晚,楚言真的又做夢了,夢裏她似乎處在一處莊稼田,她看到一個破舊的小車庫,於是走進去看到一輛銀色的qì chē,車身上有很多的血跡。她感到很害怕,於是就驚醒了



    警方最終在張克明鄉下的奶奶家中的車庫裏找到這輛車,車身上以及車後備箱中的血跡所提取的dna與屍骸牙髓中提取的dna比對結果一致。在鐵證麵前,張克明再也無法像之前一貫表現的那樣鎮定了。他供認不諱,那晚他搞到一些毒品,在和宋嘉禮從酒吧出來後,他們就來到他的車上討論錢資的問題,事實上受到男友的影響,嘉禮已經吸食毒品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在關於錢資的問題上二人發生激烈的爭執,張克明在怒火下用後備箱裏的高爾夫球杆重擊了嘉禮的頭部和麵部導致其死亡,之後又用這輛車把屍體運送到廢棄的停車場,扔入垃圾桶,澆上了隨車帶去的汽油,點燃了烈火。事實上隻要他再多澆上幾加侖汽油,那場大火就可以達到火葬的程度了。但是最終留下的受害者的牙齒將他繩之以法。



    楚言將姐姐嘉禮的骨灰入土為安,在山上姐姐的墓碑前,她點亮一支蠟燭,這是嘉禮的外婆,一個有些古怪的老婆婆告訴她的:當殮靈師點亮一支蠟燭,誠心為逝者禱告,如果逝者已經沒有什麽未了的心願,那麽逝者的靈就會隨著這蠟燭發出的熱氣去向它該去的地方。至於那個地方是哪裏,老婆婆並沒有說,楚言也並沒有興趣知道,因為她心裏不相信這些。



    隻是在她點亮蠟燭之後,楚言感到周身一陣溫暖,像是被什麽人從背後抱住了一樣,這片刻的溫暖讓她熱冷盈眶。再之後那陣溫暖很快就消失了,剩下來的隻是無盡的清冷。時值秋末,落葉紛紛飄零,好不淒涼啊。



    這之後,她來到李成祖的事務所,將約定好的酬勞給他。但是李成祖卻提議可以不要這份酬勞,而是希望楚言入夥他的偵探事務所,因為自己對楚言的通靈能力很感興趣。



    楚言還是那句話:“李偵探,我說過的,我是唯物主義者,從來不相信那些。”於是把錢放在桌上,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李成祖在楚言身後喊著:“喂,我們可以一起經營這個事務所,酬勞可以三七分。”他見楚言不回頭也不答話,於是繼續喊:“四六分怎麽樣?”



    楚言還是隻管往前走,秋風吹拂著她的長發,顯得格外清冷。楚言就這樣走著,慢慢走進遠方的落葉中,在李成祖的視野中越變越小。也許李成祖當時並沒有意識到,在自己的一生中還從來沒有一個人的背影讓自己凝視過如此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