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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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苦笑一聲,我這是招誰惹誰了,這破運道怎麽差成這幅鬼樣子,隨便進了家酒肆都能碰到催命的債主,也是沒誰了。
怎麽辦,要不來個死不承認?
這個主意不錯,到手的銀子哪有還回去的道理,再說,這錢袋明明是我撿的,跟偷字半點關係都沒有,你自己掉了怪誰啊。
沒錯,這就是我撿的。
**開始在心底無恥的編織起謊言來,這謊言說多了那就是真的了,這錢袋是老子撿的,跟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訛我。
對,事實就是這樣的!
謊言編織完成了,這**的心裏也底氣十足了起來,做賊做到這份上,這臉皮也真是厚的可以了。
“這位兄台,若是不嫌棄,這裏能否讓我坐上一坐?”
無恥狗賊,果然還是過來要銀子了!
不過這銀子可是老子撿到手的,誰知道是不是你的,還想要老子吐出它來?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沒好氣的道:“想坐你就坐,哪來這麽多的廢話,難道我不叫你坐你就不坐了麽?”
這銀塊少說有三十兩重,這麽一大筆的錢,你不直接動手搶就不錯了,誰不知道誰啊。
書生青年笑了笑,輕步坐在了**的對麵,道:“早聞允恭兄身有踔絕之能,今日一見,當真是名下無虛,不過一句話便將在下說的啞口無言,佩服,佩服。”
書生青年拱手一禮,笑道:“在下廬山方文彥,能與允恭兄相會在這路邊酒肆裏,當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允恭兄……踔絕之能……這是什麽鬼!?
他**自小乞丐,哪裏讀過什麽書,也就在監獄裏無聊間跟王天化學過幾個字,意思稍微深點的破詞他也就不認識了。
這家夥有點看不透,不大好對付啊……
至於是不是這書生認錯了人,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可能,這書生不認識自己,那紫衣女子之前可都要撞死自己了,這才幾個時辰的時間她能不記得自己?
就算為了那塊大銀子她也肯定記的自己啊。
穩住,穩住,這腐儒看來要想欺負我讀書少,想要智取銀子,既然如此,那就容我來壓壓你的氣勢!
想到這裏,**頓時冷著臉開口道:“方文彥?沒聽說過。”
方文彥也不惱,笑道:“不過山中閑士,允恭兄未曾聽過也實屬正常。”
“方文彥!?大哥,你聽到沒?他剛才說自己是方文彥!廬山劍派的方文彥啊!”
這時候,一道驚呼聲頓時從附近的桌上傳來。
“你他媽什麽豬腦子,這屁話你也信!老子還說自己是皇帝趙構呢!動動嘴皮子誰不會!你也不看看,就他那瘦弱模樣還廬山方文彥呢,老子先一巴掌拍死他!”
說著,這漢子好挑釁般的向這裏秀了秀拳頭,大有你若不服,就親自過來試試的樣子。
對麵的男子也曬曬的一笑,似乎是想挽回自己的尷尬,朝著**二人狠狠的呸了一聲,道:“狗騙子!”
**:“……”
真是步步殺機啊,完全被這人壓住了,通過一個名字便把自己的背景給套出來了,方文彥應該是個江湖名人,若是自己連這個人都不認識,很明顯就是一個剛入江湖的小菜鳥。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路?
穩住,穩住,大不了武力解決,對於自己現在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這時,隻見方文彥拿過酒壇,往碗裏倒了兩杯酒,笑道:“來,我先敬允恭台一杯,等會兒若動起手來,當下的好光景怕是不再有了。”說著,方文彥一口飲盡了杯中烈酒。
聽到這話,**微微鬆了口氣,終於回歸正常點的套路了,還是動手實在,打過我銀子就是你的,打不過金子把就是我的!
來吧,看等會而趙爺我打的你家裏人都認不出來!
**一手拿酒碗,剛一接觸,一股恐怖的力量便從酒碗上傳了過來!
**心裏大罵起眼前這個rén miàn獸心的畜生來,這麽高深的偷襲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還真是把一向自詡為偷襲祖師爺的**給偷到了!
恐怖的力量順著**的右手便向著**的心脈攻去!這一擊若是攻進**的心脈,**就算不死,半條命也得去了。
不過好在此刻的**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了,體內真氣內力雄厚無比,**連忙運起真氣抵擋,險之又險的化解了這一招。
雖說體內凶險無比,但**的臉上依舊平靜,絕不能弱了氣勢,端起了一大碗的烈酒,然後……大手一甩,連酒帶碗從窗戶扔了出去。
老子是真怒了,動手吧!
“哎呦我的祖宗啊,本店可是小本買賣,這碗可不能隨便扔啊!”店小二焦急的跑了過來。
**不緊不慢道:“放心,他賠。”
隻要他說不賠,然後自己就可以借機開戰了!手上見真章吧!
方文彥淡笑著從懷裏拿了一兩銀子遞給了店小二,道:“再來一壇酒吧。”
見到鋥亮鋥亮的大銀子,店小二哪裏還廢話,這兩位客官就算把這酒肆的碗全砸了我也賺了!
“好嘞,好嘞,一壇美酒馬上就到!”
**:“……”
竟然還不準備打……不管了,有什麽招全用過來吧,老子來個不動如山,就等著動手了。
“美酒來了!”店小二收了銀子,手腳也勤快了不少,話落不過幾息,美酒就上來了,店小二剛準備放到方文彥的身前,卻被方文彥阻止道:“放在允恭兄那裏吧,我若動了,允恭兄怕是就不喝了。”
店小二依話照做,**看著桌旁的一壇美酒,也不動它,這家夥套路太深,不能隨便接招,兀自看著窗外山景,自顧自樂,你自己玩去吧。
見著**獨自看著窗外,方文彥也不覺望了出去,今時剛剛入春,山中一片盎然,有鳥鳴聲於深山,近處溪水遠去,不見終途。
看到這裏,方文彥的眼神卻是微微一暗,道:“山河如舊,家國卻以殘破不堪。古有五胡亂華,北方族人十不存二,而今二帝蒙塵,中原淪陷,從古至今何曾有過如此恥辱之事!”
碰!
說道這裏,這方文彥竟然一拳砸在桌子上,直接把**嚇了一跳,**看向方文彥,此刻他的眼裏滿是殺意,那裏還有什麽書生笑意。方文彥一口飲盡杯中烈酒,豁然拔劍而起,一股恐怖的真氣豁然在方文彥的身上升起,這是多麽恐怖的氣勢!
“怒發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方文彥說著**完全聽不懂的句子,邊說著,竟然……邊流著淚,即便是**根本什麽都聽不懂,但依舊從方文彥的聲音裏聽到了些許的悲涼。
“一恨金賊猖狂,侵我國土!二恨朝廷昏庸,奸臣當道,亂殺英明!三恨本領低微……不能複我家國!”
方文彥目光冷漠,哪裏還有剛才的書生模樣,劍指**!
“完顏允恭!!受死!!
※※※
夕陽西沉,清風吹過,雖然時辰上已經有些稍晚,但這條道畢竟是一條大道,四通八達,行人還是不少的。
突然間,隻聽著一聲巨響從路邊的酒肆傳來,將過往的路人嚇了一大跳,紛紛側頭看了過去去。卻是一道驚天真氣破空而去,無數客人從酒肆逃出。
有一道人影竟是被那道驚天的真氣轟到了空中去了,仔細一看,不是那**又是誰。
**捂著胸口,臉色難看的厲害,強行掙脫了這驚空的劍氣,這書生好厲害!
碰!
這一刻,那方文彥卻是也一步躍起,轟散了酒肆屋頂,劍指**,眼神冰冷而可怕!
拚死一戰,也在所不惜!
“等等,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看著方文彥的眼神,**終於感覺有什麽不對了,這好像根本不是什麽銀子的事,到更像是生死之仇的拚死。
但此刻的方文彥哪裏會管**的說辭,隻見他手中劍訣一握,口中怒喝一聲道:“廬山第五劍!”
驟然間,一道恢宏劍氣憑空而起,直斬**而去!
劍氣未至,那淩厲的殺氣已然穿破**的衣服,好強大的一擊!
**臉色一變,連忙手持北夜劍在前,體內真氣聚於長劍,口中厲喝一聲道:“北夜十九式:破滅!”
無盡的黑光從北夜劍上散出,強大的真氣內力壓向來襲的驚空劍氣!
這是北夜劍法最強大的最終式,書上說唯有內力達到二流高手頂峰,才可使用,否則將有性命之憂!
此刻的**已經有性命之憂了,哪裏還顧得上這一說。
轟!
天空中一陣巨震,狂風平地而起,位於空中的**生生被這狂風吹向了更高的空中。
**勉強睜開眼睛一看,卻見著方文彥一手撕開了天地間的黑光,握緊滿是血痕的拳頭,向著**襲來!
“我都說了是誤會了!”打到現在,**也怒了,拔劍!
烈陽下的北夜劍格外的冰冷鋒利!
北夜劍法,殺!
一劍刺向來襲的方文彥,憑著詭異的北夜劍法外加莫名增加的實力,我就不信贏不了你!
“什麽?”
這一劍竟然生生刺穿了方文彥的手臂,也或許說是方文彥主動讓他刺傷的,因為在刺穿方文彥的同時,北夜劍也被限製住了!
下一刻方文彥另一隻手一肘襲向了**的胸口!
**瞪大了眼睛,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從空中摔了下去。
看著跌落的**,方文彥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的拔出插在手臂上的北夜劍,隨手扔了出去。
手裏又是法決一握,口中喝道:“廬山……第七劍!”
又是一道劍氣憑空而起,比起剛才的劍氣雖說小了些,但殺意卻更足!
“我的老天爺啊,是廬山劍氣!這他娘的真是方文彥啊!”地上駐足圍觀的眾人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那對麵青年又是誰?”
“我聽著林兄稱對方為允恭兄,莫不是完顏允恭那個金賊?”
“必然是了!必然是了!”
“走了!大家一起上,幫林兄殺掉此賊!”
“殺啊!”
卻說**被方文彥一手打向了深林,**勉強睜眼一看,一道恢宏劍氣已然向他襲了過來了!
這家夥是真心想要他的命啊!
**怒了,徹底怒了!
管他娘的是不是誤會,老子跟你拚了!
體內真氣洶湧而出,將胸口上殘留的方文彥真氣消散,整個人瞬間停住了身子。
但是望著來襲的劍氣,**咽了口唾沫,話說他認真學藝不過幾月,能拿出手的也就隻有一手北夜劍法,手裏沒了劍,**都不知道怎麽跟對方打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跑!
**腳下無形隨行身法一使,整個人便向著北夜劍遺落的地方跑去,先拿到劍再跟你拚命!
天空中的方文彥看著**使出的鬼魅步法,臉色微微一變,不行,劍氣跟不上他的速度!
想到這裏,方文彥握緊法決的右手猛地一甩,一直跟蹤**的無盡劍氣霎時消散無影。
“眼下金兵聚集宋金邊境,金主完顏亮滅宋之誌不減,無論如何,我便是拚了性命,也要拿下此人,或許能為大宋搏上一線生機!”
想到這裏,方文彥從懷裏拿出了一支玉笛,他身為廬山三絕的“音絕”,最擅長的便是這手裏的樂器。
隻是此人內力太過於雄厚,唯有拚盡一切,才有望能製住他!
**幾步間便找到了遺落在地上的北夜劍,**一手撿起北夜劍,隨即回身看向天空。
“嗯?人呢?”
原本處在空中的方文彥竟然已經不見了。
剛才那一下純碎是大意了,這一次,咱們認真打上一打!
**正準備去尋方文彥,卻不想一道美妙的笛子聲突然傳了過來,聽到這笛聲的一霎那,**的臉色便是一變。
頭好疼啊!
這笛聲有問題!
**連忙捂住耳朵,但是沒用,笛子聲依然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裏麵。
“疼!好疼啊!”
**隻覺得現在腦海裏一片昏沉,耳朵裏不斷嗡嗡作響,疼得他不斷的在地上翻滾著。
好暈好疼啊!
這時候,方文彥卻是吹著笛子,從深林裏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此刻的他,鼻子裏正在不斷流著血。
看著臨近的方文彥,**咬著牙,運起自己剩下的所有力氣,向著方文彥衝了過去!
“殺!”
但笛子聲霎時間又快了幾分,剛剛起身的**再次跌倒在了地上。
“可惡!可惡!你這是什麽鬼玩意!”
而此刻方文彥的雙眼也開始流下了血淚!
在堅持一會兒!在堅持一會兒!
方文彥再次邁步向著**走來,**掙紮著看著站在他前麵的方文彥,但此刻的他根本沒有一點力氣在攻擊方文彥了。
這時候,方文彥的笛聲終於停了,**剛緩了一口氣,卻不想自己的背後卻狠疼了三下!
然後,**隻覺得自己整個身子便動不了了,甚至是連說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又是什麽怪招?
此刻的**真是恨死自己當初沒在山上好好學習下武藝,最少也該了解一下了才是,眼下這人使出了招數一個比一個詭異,連怎麽防都不知道。
“允恭兄,你就隨我走一趟吧。”
說著,方文彥背起已經不能說話不能動彈的**便向著酒肆那裏走去。
你真的認錯人了啊!**在心裏不斷怒吼著。
※※※
夕陽落盡,這天空終於暗了下來,今夜的空中似乎布滿黑雲,根本看不到一絲的月光,一片的昏暗。
方文彥早已經走遠了,隻留下了遍地的狼藉,這時候,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在深林之中響起,聽著聲音,人數怕是有幾十人之多。
終於,一道冷聲從深林中傳了出來:“沒錯,是廬山劍氣,還是不久前留下的!”
“這一次救不回公主,你我全都得死!追!”
“是!”
腳步聲再次急速的遠去,深林之中再次恢複到了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