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是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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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再續罵,反而端起茶盞,看起來有點色厲內荏了。丁詮見狀,趁著勢頭說:「師父,他們說得也在理:眼下練球緊迫,張俊又是球頭,要是受傷,怕會拖累全隊。」「難道就不罰這殺才了?」「這個…,」丁詮佯做尋思狀,一麵將家法擎到背後,晃啊晃的,示意妙娘給收了去,這才續說:「這兩日鞠場的小石頭又多了起來,師弟們練球時多有顛撲,不如就罰張俊去將石頭都撿幹淨了。師父以為如何?」
「也罷,你是大師兄,就你決定吧。」張俊師父站起身來,又看著我說:「張俊,今次這頓家法,權且給你寄下了。日後看你表現,若有再犯,加倍處罰,知否?」「是,徒兒一定改過自新,若敢再犯,便自請家法、甘願受罰。」我低著頭說,一麵在心裏向宋朝的張俊說抱歉。
張俊師父哼了一聲,轉身要走。大師兄上前扶我:「師弟,起來吧,快去快回。」便有人附和道:「俺們一起,練球去也。」「慢著!」師父止步道:「你們想些什麽,以為俺不知道?今日誰都不去鞠場,全在院子練白打。」又轉頭說:「妙娘,妳跟張俊去,盯著他,毋讓他偷懶。」說罷,踏著方步而去。方才出聲的師兄肩頭挨人一掌,被罵道:「就叫你多嘴,等師父走了再偷偷去鞠場不就得了?」「俺哪省得這許多。」他辯道,又對我吐了吐舌頭,說:「張俊,對不住啦,本來想去幫個手的。」我一拱手,正色道:「多謝諸位相救在下於水火之中,這份恩義,在下銘感五內,有朝一日,必將結草銜環、湧泉以報。」
張俊的師兄弟聞言,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又古怪地看著我。我也感到哪裏不對,但我說的可是真心話,隻不過將來「湧泉以報」的那個人不是我而已。
「妙娘,」大師兄丁詮說:「俺已照你說的做了,接下來我就幫不上忙了。」妙娘答道:「多謝大師兄,你放心,一定不再教阿爹生氣。」大師兄也不回應,隻歎一聲氣,便心事重重般走了出去。「張俊,走吧!」妙娘對我說。我早等著她這句話了,一聲「遵命」,快步跟上,隨即又踅了回來,站到張俊的師兄弟麵前。「各位古…弟兄們,後會有期、哦,不,回頭見!」一一抓起他們的手用力握了,給他們留下滿臉迷惑,才又衝了出去。
這一耽擱,不見了妙娘蹤影,我正要喊,肩頭給人從後麵拍了一下。「給!」妙娘就在我身後,手裏還將來一隻大竹簍。「這個做啥?」我不解道。「撿石頭啊!」她說。還真要撿?算了,反正等交換回去後也不是我撿。想著,便欣然接過竹簍、背到背上,跟著妙娘走了。
張俊家的四合院外有條小路,經過一小片雜樹林,豁然開朗,眼前盡是連綿千陌的農田,以及點綴其中的村舍。我正想著這得要走多久,妙娘就帶頭拐進一條大路。路上行人、車馬多了起來,路外頭也漸漸多了磚瓦大屋。經曆這一番波折,我現在輕鬆許多,雖然一心要穿越回去,但也不急在這一時,這樣想著,腳步也就慢了下來。甚至駐足張望、也是有的。
妙娘走在我前麵十步處,怕我不見了,不時得停下來等我。最後一次,見我站在一爿茶店外不動,索性走了過來,從隨身布囊裏取出一個竹筒,遞了與我。我接過一搖,裏頭真有水,便拔開栓子,仰頭大口灌了。
「炊餅要不?」她又拿出一個紙包,圓圓鼓鼓的,我吞了口口水。「多謝小娘子厚意,小可隻是口幹,倒不曾肚餓。」我塘塞過去,總不能跟她說自己一肚子屎還沒解放吧?
她看我一眼,把東西收了,便又上路。「唉、唉,等等,」我趕了上去:「不敢問:小娘子芳名可是妙娘?」她點點頭。「妙娘xiǎo jiě蘭質蕙心、冰雪聰明,屢出計智、解人危難,堪稱女中諸葛,小可實是不勝欽敬則個。」說完,深深一揖。妙娘眉頭一皺,問:「你講話怎這般文縐縐地,又不似昨夜那樣。」一聽,心頭恍然:對啊,從方才與張俊師兄弟說話便是如此,難道我真要變成古人了?「小可所言句句來自肺腑,隻怕往後沒機會說得,這不讓小娘子見笑了。」我說。妙娘低下眼眉,半響才說:「俊哥哥,你夜裏一直說什麽要穿越回去的,俺想了一夜,實在不知該不該幫你,若是你真的去了哪兒,你叫俺一個人怎麽辦?」
看來這小姑娘心中已屬意宋朝的張俊無誤,張俊啊,你這個**,這麽好一個姑娘,你前世是修了什麽福啊?算了,我就做個好人吧:「小娘子且放心,等我這個張俊回去了,妳的那個張俊就會回來,我保證你二人仍舊如往日一般,再也不會分開。」
她不解地看著我,我含笑不語,於是,兩人各懷心事,又走出一段。隻知來到一處市鎮,寬闊街麵青石鋪地,街邊店屋櫛比鱗次,招牌鮮亮、間以布旗招展,我一時興起,便問:「倒不識令尊大人名諱為何?」
「你師父姓宋,諱一個江字。」
腦袋裏轟然作響:宋江!大量訊息再次湧進腦裏,迅速淘汰、沉澱,最後浮現一個念頭:水滸傳不全是虛構,曆史上真有一個宋江,他在北宋徽宗宣和三年,於山東長白山一帶聚盜作亂,一時官軍無敢犯者!
會不會是同名同姓?我小心再問:「便是人稱及時雨宋公明的那位?」妙娘道:「毋錯。」這下我真的闔不攏嘴了:我居然在九百多年前邂逅了一百零八天罡地煞裏的天魁星宋江?
這時妙娘停下腳步,纖手一指,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