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速之客

字數:2982   加入書籤

A+A-




    張俊,北宋末年穿越者,於東京城外暴漲的溪水中,溺死。

    人生真是奇妙,本來我已溺死在蔡溪裏,最多在墓誌銘上被人留下這麽一句話。但不知怎麽的,我卻神奇地活了過來,還平平安安地躺在這裏。

    人生也是很講道理的,本來嘛,我大老遠穿越九百多年來到大宋,半個多月就讓我掛了,這不是太浪費了嗎?我來這裏肯定是有目的,在沒達成它之前,老天爺也不會隨便讓我死的!

    但不管是奇妙、還是講道理,最重要的還是xìng yùn:我居然因禍得福,得到了一直以來夢昧以求的妙娘!

    我現在側躺著,由於床很小,妙娘就睡在我的臂彎裏。彎彎的睫毛、微翹著的朱唇、輕輕搧動的鼻翼,組合成一張小女人專屬的幸福臉龐。我忍不住又湊上去一連啄了好幾下。「嗯,」妙娘嬌瞋一聲。「該起床了,寶貝。」我說。「討厭,再讓我睡一下!」「不行!快黎明了!」我把她抱進懷裏,用手摩娑她的全身,本想藉此叫醒她,卻反讓我下半身再度挺起。妙娘被頂了幾下,反手打我屁股,我輕咬她的耳朵:「俺想再做一次。」「色胚!都快來不及了,」她白我一眼:「你要快點,知道否?」

    我大喜,趕緊提槍上陣。

    完事後,東方天空已是半白,妙娘一麵穿衣服、一麵打我:「都是你,弄得這麽晚!」我撓著頭,心想剛才是誰一直掩著嘴喊「等等」「還不行」「我還要」的啊?

    穿好衣服後,我們又溫存許久,這才依依不舍地分開。我從小窗看著妙娘往後院去,繞過轉角不見,就要放心,突然聽見她的聲音:「鄭嬤嬤!」「xiǎo jiě,妳怎麽…?」「我…我方才去茅廁倒尿壺。」「那…尿壺呢?」「那個…,喔,我出了門才發現忘了拿。」「喔…,」鄭大娘終於說:「xiǎo jiě趕緊回房去,不要著涼了。」

    我鬆了口氣,突然鄭大娘從轉角處現身,嚇得我趕緊縮回身子,鑽回床上躺了。

    我嗅著被褥上妙娘留下的餘香,一麵回想這一夜的荒唐。第一次結束後,我倆抱著說話,她述說著我被大水衝走後,她如何跑去鞠場找丁詮他們來救,中間又遣了誰回去糧行通報,她阿爹又如何通知了地保和張叔夜,結果動員了四方人馬前去搜救。而她自己則被師父痛責一頓又複關進房裏,連幫著隱瞞的丁詮也受到懲罰。

    「辛苦妳了。」我說。妙娘搖搖頭:「那你呢?你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我自己也不知道,隻好揀著我靈魂出竅到河邊的那一段說與她聽、聽得她是嘖嘖稱奇,我趁機問:「你親哥哥的死,與那個叫蘇述的有關嗎?」妙娘嚇一跳:「你怎麽知道?」我便說了叔夜族兄對師父說的話,她聽了震撼不已,這才把當年的事和盤托出…。

    反複咀嚼妙娘說的話,慢慢的,拚湊出一個可能的版本,卻讓我越想越心驚。難怪之前她不願多說,「妙娘,俺發誓,俺一定會替妳找出真相!」我正色道。妙娘一手掩住我的口:「俺總覺得,俺親哥的死,背後有極大勢力作祟,俺不要你也涉險。」我感動得抱緊她:「妳放心,俺會小心--萬一發現危險,俺立刻抽身,好不?」說著,忍不住又親了下去。

    咚咚咚,「張俊,醒了沒?」

    誰啊?我正忙…,咦!我怎麽親起被子來了?起來連啐好幾口,這才發現天已大亮──我睡著了?

    「張俊?」外頭是師父的聲音,我連忙唉了聲,算是響應。門咿呀一聲推開,隻見宋江領著張叔夜進來。「別、別,」張叔夜連忙阻止我下床:「你待床上別動,我說九弟,你可嚇死表哥我了!我還以為你真去做了那汴河的波臣了!」「是小弟不好,讓表哥擔心了。」我赧然道。「也怪我這些日子太學裏忙著歲考,少來關心弟弟了。」表兄坐了椅子,又來拉我的手說話。

    宋江一直沒說話,隻是眼神古怪地看著我…的旁邊。我一個偷瞄,完了!我屁股側後方的床單上有一塊血漬,那是妙娘chū yè留下的……。「九弟、九弟?」「誒?」我抬頭,張叔夜正不解地看著我:「我在問你你如何從大水逃生的?」「喔,那個…俺不記得了,俺一有知覺就走在河邊了。」我說,一麵挪動著屁股。

    宋江笑笑:「張俊受到驚嚇,一時失憶也是難免,興許過些時間就能想起來了。」他像是在對張叔夜解釋,但卻始終盯著我看,突然又說:「妙娘…。」「啥?」我眼眉一挑。「…妙娘這次差點害了你,你不會怨她吧?」「怎麽會呢?她對我那麽…」我看宋江的眼神不對,趕緊收了笑容說:「…那麽支持,為了讓俺重返球場,幫了我那麽多,我怎麽會怨她呢?」宋江點點頭,含笑不語,反而是我挪屁股的動作吸引了張叔夜湊前來看:「床上那是啥?咦,怎地有血?」「啥?啊,那個,俺被水衝走時,背上受了傷。」「傷得嚴不嚴重?讓我看看!」他說。

    我突然想到什麽,忙躲開說:「不用了!好很多了!」「那怎麽行?我看!」「真的不用了!」當然不行:我的背傷昨晚上藥時就好很多,要是這會兒衣服背後沒有滲血,床上卻有,那不就穿梆了?

    我躲離了床,貼著牆站著,表兄追著要看,師父坐著瞧熱鬧。一下子滿屋子尷尬,就在這時,門口多了個人,卻是王憐。「師父,糧行送來的名帖,」他遞過一本小冊子,宋江看了,又交給張叔夜。表兄皺了皺眉,問道:「來人在糧行等著?」「已請在內櫃了。」王憐答。

    宋江跟張叔夜互看一眼,轉頭對我說:「張俊,你好好休養,我們先走了。」「師父,明兒個正賽開打……。」「我已經囑咐丁詮,讓他先頂了球頭,你有傷在身,先別急著出賽。」「師父,我…。」我急著要說,被他一揮手擋回:「你師兄他們練得不差,你就不用擔心了。」說著轉身出門,張叔夜抓著我囑咐了幾句,便跟了出去。

    我站到門口,看著他倆騎上馬走了,這才問:「弟弟,是誰來找師父阿?」王憐吐出兩個字。「誰?你…再說一次?」我懷疑自己聽錯了。王憐說:「蘇、述。」

    這可好,我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shàng mé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