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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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牙嶺中,北風呼嘯,大片大片的落葉被風刮的漫天飛舞。



    蘇儀將那個叫阿福的年輕人扶到沈烈的旁邊,阿福臉色一片暗紫,蘇儀伸手探了探脈,隨即臉色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誰傷的你?”蘇儀臉色有些難看,阿福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嘴角已有鮮血滲出。    



    “你看,我不能替你的兄弟報仇,是不是還在怪我?”阿福笑著問道,隻是那笑容看起來疲憊不堪。



    “無妨,那李扶音被你一招逼退,隻怕會成為他武道登頂之路的一塊攔路巨石,不跌境都算他心誌堅定了。”蘇儀安慰著阿福,同時轉過頭向身後的幾位小隊士兵說道,“麻煩幫我取些水來。”



    這時,阿福轉頭看了看昏迷著的沈烈,和馬背上小隊士兵的屍體歎道:“也不知道這一仗值不值得。”



    “他隻是被震傷了經脈,調養幾日便可恢複,你還沒告訴我是誰傷的你,放眼大禹江湖,能傷你的,絕對不會超過五人。這次,又是誰為趙鹿出了山?”



    



    “謝王圖。”阿福笑了笑,說出一個名字。



    蘇儀眼中一抹驚訝閃過,隨即轉為一片黯然。



    “謝王圖!既然你一心要求為藏劍山求這份機緣,那我便一定要毀了你的氣運。!”



    “就來了他一個人,他的劍太快,想來我和他境界差不多,隻是他的劍比我的刀快,其實也就快那麽一絲絲,可惜我還是敗了。”阿福語氣之中有些惋惜,可臉上還是一臉輕鬆的神情。他看了看蘇儀,又說道:“不過他也不好受,我一刀劈碎了他腰間的青鸞佩,他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一百多歲的老人,哭的像個七八歲的孩子。看得我心裏一陣不忍啊。”



    “哈哈,那他現在人呢?”蘇儀聽見阿福的話,一陣大笑。



    “跑了,捧著碎成兩半的玉佩就跑了,那架勢攔都攔不住。應該是跑回藏劍山修玉佩去了。”



    “哈哈,這個老東西,何苦?”



    蘇儀笑的痛快,阿福卻是一口鮮血噴出,然後昏迷了過去。



    蘇儀趕緊往他體內注入真氣,護住他體內心脈。



    小隊眾人也差不多收拾妥當,將死去的幾名士兵屍體都放到了馬背上,大家一臉陰沉,尤其是那名精瘦漢子,嘴唇看不見一點血色。他的馬上,拖著那名死去的叫阿貴的屍體。



    不多時,一隻十來人的馬隊,緩緩駛出了狼牙嶺。



    



    沈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日之後。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處營帳裏,身上纏著繃帶,他試著動了一下,發現並無大礙。說到底,他還是習武之人的身體,瘦歸瘦,身體底子還是不錯的。



    他慢慢的回想著那日在林中發生的事,卻一點也想不起來,好像自己被李扶音一刀所傷,然後便失去意識了,所以他也並不知道小隊一行人被阿福所救。



    所以,當他下一刻看見營帳裏那個一身黑衣的年輕人時,便不自覺的有些緊張起來,那個年輕人手裏捧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大地瓜,一邊吃,一邊對著他傻乎乎的笑。



    年輕人正是阿福,他身體恢複的速度快的有些驚人,頭一天還在吐血,第二天便已經能下地走動了。



    阿福見沈烈醒來,便從爐子裏拿出一根地瓜,笑眯眯的走到沈烈跟前,伸手將地瓜遞出,沈烈還有些發懵,便下意識的拒絕了阿福的好意。阿福咧嘴一笑道:“你好,我叫阿福!”



    沈烈坐起身子,點頭道:“你好,我叫沈烈。”



    阿福點了點頭,便傻笑著回道爐子邊重新坐下,這時,沈烈又開口問道:“蘇儀和其他人呢?”



    阿福一愣,隨後大口的咬了一口地瓜,頭也不抬的說道:“死了的已經埋了,沒死的和你一樣躺在床上養傷。”



    沈烈聽到這話,腦子裏麵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



    猛地一下站起身子,驚問道:“什麽?你說蘇儀死了?”



    阿福木訥的抬起頭,不明所以的看著沈烈。



    “誰說我死了?”這時,帳外傳來一個嬉笑的聲音。 



    蘇儀與楚雲宮,一前一後步入了營帳之中。



    蘇儀看著一臉迷茫的阿福,白了他一眼,隨後微笑的朝著沈烈走去。



    沈烈看見蘇儀平安無事,這才鬆了一口氣,又重新坐下,剛一坐下,才發現站起的那一下動作太猛,拉開了身上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



    楚雲宮沉著臉,對沈烈埋怨道:“要不是阿福兄弟及時趕到,我就要去替你們收屍了。”



    沈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隨即看了阿福一眼,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楚雲宮的意思,是這個叫阿福的年輕人從李扶音手中救了他們,那他不是比李扶音還要厲害?可是他看上去不過也就二十來歲。就能打敗大燕武道榜排名第四的高手?這未免有點太匪夷所思了。



    蘇儀看出他臉上的疑惑,隨即說道:“你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



    沈烈點了點頭,張了張口,確有不知從哪裏問起,想了想,還是問道:“大燕退兵了嗎?”



    蘇儀看了看楚雲宮,不知如何回答,楚雲宮麵色還是非常難看,他歎了一口氣,道:“不但沒有退兵,而且準備在近日發起進攻,他們的軍隊已經開始向前推進,不日便可抵達城下。” 



    沈烈大驚失色,遂問道:“難道他們斷了糧草,還能繼續作戰?”



    蘇儀搖了搖頭道:“斷了糧草,必然不可能再繼續作戰,可是這隻是一般的情況,不知你聽沒聽過,《鬼兵奇術》這本書?”     



    沈烈搖了搖頭道:“沒有聽過,那是本什麽書?”



    “鬼兵奇術相傳是很久以前的一位懂得奇門邪術的兵法巨子所著,上麵詳細的記載了如何以邪術巫蠱之法來驅使士兵作戰,被這種邪術所控製的士兵,會失去自己的主觀意識,隻受那施蠱一人控製,而且士兵的戰力會提升數倍,同時也會因為腹中饑餓,變得更加的殘暴嗜血,控製者隻需一麵令旗或者一隻鈴鐺,便能對這些中了巫蠱的士兵發起號令,如果沒錯的話,大燕軍中已經有人掌握了這門邪術。”



    “那鬼兵奇術若是真的威力如此,雁蕩山還能守得住?趙廣知道這件事嗎?”



    沈烈憂心忡忡的問道。



    蘇儀冷笑一聲,沒有回答,這時,楚雲宮站起身來,走到沈烈跟前,說道:“你盡快養好傷吧,到時守城還要你出一份力。”



    “沈烈一定全力以赴!”他原本是想站起身子抱拳行禮的,但是楚雲宮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如此。便轉身出了營帳,出去時,一臉愁容,麵如枯槁。



    



    營帳中,阿福仍舊在專心的吃著烤地瓜,蘇儀似笑非笑的看著沈烈,沈烈一臉震驚的呆坐在床沿上,心頭已是萬般焦愁。



    蘇儀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跟他分析當下的形勢,隻好說道:“你還有什麽想問的?我現在都可以全部告訴你。除了一些你現在不必知道的關於我個人**的問題。這一路上我看的出來你心裏憋得很難受。”



    沈烈抬起頭,眼神之中帶著幾分疑惑,蘇儀說的不錯,他心中確實有許多的問題,而他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就是。



    “你到底是誰?”



    蘇儀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兵法大師王大鼎是我師傅,當朝太師蘇良是我父親,我的真名就叫蘇儀。不過很多人不知道蘇良是我父親,也不知道王大鼎是我師傅。”



    沈烈克製住心中驚駭,苦笑著說道:“其實也是我意料之中的,像你這等驚才絕豔之人,身份如何會簡單。”隨即又看了一眼吃著地瓜的阿福,說道:“那阿福兄弟呢?是不是也是某個名門之後?”



    蘇儀哈哈一笑,道:“他就是阿福,無名無姓,就是阿福,不過如果你有關注過江湖中的事,你會發現,這個阿福比我還要厲害。”



    阿福抬起頭,對兩人露出了個笑臉。



    “能從李扶音手上把人救出來,怎麽會不厲害?”



    沈烈有些喪氣的說道,相比之下,他覺得自己實在遜色太多。



    突然,腦子裏麵猛地崩出一個想法,隨後問道:“你們是替誰做事?”



    蘇儀看了沈烈一眼,神秘的說道:“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絕對不是替趙鹿做事。”



    “不說就算了,就算你說是為了大禹的黎民百姓,我也是相信的。”



    蘇儀嗬嗬一笑,“難道你不好奇,我為什麽敢將我的身份告訴你?”



    沈烈一聽,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警惕的神色,暗暗握緊了雙拳。一副假裝不在意的樣子問道:“為什麽?”



    蘇儀微笑著湊上前,按住沈烈的肩膀說道:“因為我知道你根本不姓沈!”



    沈烈臉色蒼白,背後有絲絲冷汗滲出,手上想發力,肩膀又被蘇儀牢牢按住,旁邊阿福對他咧嘴一笑。



    他放棄了拚死一擊的念頭,強壯鎮定的回道:“我要是不姓沈,還能姓什麽,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那西門將夜也認錯人了嗎?”



    沈烈猛地抬起頭,目光直直的看著蘇儀。



    “你別緊張,我不會害你,相信我,我們是同一戰線的,你忘了?我們才一起從鬼門關回來。你劫持了長安公主把我從李扶音手上換回來,我的命是你救的。”



    蘇儀見沈烈有些緊張過度,趕緊鬆開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放心,我欠你一條命!”



    沈烈鬆開了握緊的拳頭,淡淡的回道:“你也救了我,咱們誰也不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