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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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秦非鄴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小丫頭拚盡全力跟他戰一場,直接就從先天期晉級到了淬體期,可見在沒有實戰機會的前提下,跟他切磋也是有助於小丫頭修煉突破的,秦非鄴又怎麽可能不應呢?

    何況,跟小丫頭切磋一場,總能見到些新奇招數,於他自己的實力也是有提升的,也是一樁雙贏的好事嘛。

    沈疊籮就知道秦非鄴會答應她的,她勾唇一笑,走到秦非鄴身前,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角,才依依不舍的望著他問道:“阿鄴,你今晚就會走嗎?”

    他方才就說了,今夜過來是跟她道別的。沈疊籮猜想,他應當是今晚就要走了吧。

    秦非鄴果然點點頭,眼中皆是依依不舍的情意:“是,我今夜就會走。等下從你這裏離開,我就直接出城去了。明日王府中自會有我患病的消息傳出。”

    沈疊籮也默默望著秦非鄴,眸中情意流轉:“阿鄴,你在外頭一定要萬事小心啊。”

    見秦非鄴鄭重點頭,沈疊籮又淺笑補了一句,“我等你回來。”

    秦非鄴聞言,亦是回以淺笑道:“好。”

    從沈山居出來後,秦非鄴臉上的溫暖笑意早已消散無蹤了,他重新變回了那個清冷的七王爺,正好出來時,遇見之前派出去此時回來的蕭正,秦非鄴便問道:“事情都辦妥了嗎?”

    蕭正道:“主子放心,事情都已經辦妥了。”

    “屬下已將貴妃娘娘的書信交給了肅影,讓肅影派可靠的人送往瀘州去了。肅影說,蘇公公應該會在大後天到達瀘州,而咱們的人快馬加鞭,也能在大後天將書信送到,而且,絕不會跟蘇公公遇上,主子隻管放心便是。”

    秦非鄴點點頭道:“這就好。申家的事情我們也管不著,隻安全將母妃的書信送去就好了。趁著夜色深重,我們這邊啟程吧。”

    “好。”蕭正點點頭,跟在秦非鄴的身後,低聲道,“王府裏已安排妥當了,主子隻管放心。肅影調來的人在城外接應,主子出城後,他們便會跟上來的。”

    *

    蘇勝一路從金陵到了江南瀘州,別的尚且不說,隻瞧著這天氣,便覺得比在金陵時要濕潤溫暖許多。

    金陵城還處在深冬之中,就連宮中也沒有感受到半分春日的氣息,可到了瀘州,春天的氣息已經非常濃厚了,就連那垂柳都抽出了新嫩的嫩芽來了。

    這等天氣,自然是最適合遊玩踏青的了。而且瀘州城中沒有半點冬天的蕭瑟之意,滿城都春意盎然十分熱鬧。

    蘇勝卻沒敢耽誤工夫在這上頭,他一到瀘州,直接就馬不停蹄的奔著申家去了。

    按照太初帝的吩咐,蘇勝沒有表露身份,也沒有驚動任何人,到了申家門上,也隻說是仰慕申家老太爺的名聲,想要親自見一見老太爺,說幾句話。

    申耀傑如今臥病在床,申家尋常晚輩都是見不到的,更別說是蘇勝這樣貿然上門來的人了。

    申家守門的仆役覺得蘇勝一行人來曆不明,談吐更是奇怪,一來就說要找老太爺說話,這仆役就自然而然把蘇勝一行人當成了是仰慕老太爺才學的人了。

    “我們老太爺病著,還在府中靜養,不見客的。你們回去吧。”

    即便聽了這話,蘇勝肯定不會就走,又道:“還請代為通傳,我們是從金陵城來的。”

    哪知蘇勝的不肯就走,看在這仆役眼中卻成了不識抬舉不知好歹的人,別人來了,他一說這話別人都走了,偏這些來曆不明不知進退的人還不肯走,這仆役當下就有些生氣,也不肯好好琢磨蘇勝話中的玄機了,隻管不耐煩道:“金陵城來的了不起嗎!快走快走,我家老太爺沒空見你們!”

    這仆役說完就要關門,蘇勝微微眯眼,他做了這麽多年的總管太監,雖說是伺候皇上的,可除了皇上之外,還從沒有被人這麽無理的說過話,更沒有吃過什麽閉門羹了。

    一旁跟著蘇生的大內護衛見那仆役要關門,直接上去一個,抵住府門,不讓那仆役關門。

    那仆役隻覺得一股大力襲來,他竟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更別提什麽關門了,不禁瞪眼道:“你們想幹什麽?”

    在這瀘州,還沒有人敢在申府如此放肆的!

    蘇勝淡淡一笑,將懷中的一個玉牌遞給那仆役道:“我說了,請你代為通傳,我們是從金陵城來的,要見你們府上的老太爺。我們家主子說了,如若老太爺不肯見人,就把這玉牌給老太爺看看。”

    那仆役看了看蘇勝周圍,貌似都是高手,他一個人肯定是打不過的,而且,他這會兒生了懼怕之心,倒不像之前那麽不耐煩了,遲疑片刻後,他就將那玉牌接了過來,讓蘇勝稍等片刻,他便去申耀傑那裏通傳去了。

    過了一刻鍾,申家府門大開,申耀傑在其二子申繼往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從內堂出來,帶著申家全家人在正堂前的大院子裏跪下,恭迎蘇勝進去。

    先前抵門的大內護衛退到蘇勝身側,低聲道:“大人,您請。”

    蘇勝走到申耀傑身前,將申耀傑恭恭敬敬舉過頭頂的那塊玉牌拿過來,然後才淡淡笑道:“申老太爺,我們家主子問您好。主子說,他有舊傷在身,不便行動,就讓我替他來看看您。”

    那塊玉牌正麵刻著一個烜字,背麵什麽都沒有。當初,太初帝把這塊玉牌給蘇勝帶著的時候就說了,如果申府不讓進,就把這玉牌拿給申耀傑看,蘇勝照著太初帝的吩咐做了,申耀傑看了這玉牌才大開府門迎了出來。

    蘇勝看著跪在那裏的申耀傑,心中倒是有幾分感慨,沒想到申耀傑從沒進過宮,也從沒有見過皇上,居然是瞧了這玉牌一眼,就識趣的迎了出來。

    說起這玉牌,要說稀奇也是挺稀奇的。這玉佩是當年皇上出生時所刻,烜字即是皇上的名諱。在皇上還不是皇上的時候,那會兒征戰殺伐,皇上基本上都是隨身攜帶這個玉牌的,而且,曾一度將這個玉牌當成調兵用的虎符。

    要說知道這事的人也不少,但蘇勝沒想到申耀傑也知道還認識。

    “草民不敢!”

    “草民微賤之身,怎敢勞動貴主子親至?大人言重了。”

    申繼聖已承襲侯爵之位,申耀傑身上無任何官職,自稱草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算不得謙稱。

    申耀傑這會兒心中極為惶恐,而且不安。作為申家上一任的家主,就算他沒見過太初帝,也不曾去過金陵,他也知道當今皇上的名諱是單字為烜。

    他雖然不認識這塊玉牌,但聽了守門仆役的描述,再加上金陵這兩個字,再看這玉牌上的字,他就一下子知道了,這行人是宮裏來了。

    當即這心就沉下去了,申耀傑甚至驚駭的差點背過氣去,難不成,是皇上親自來了嗎?

    這玉牌不會憑空出現,即便不是皇上親至,也一定是皇上身邊的人。申耀傑心中這樣想著,也不敢讓外頭的人久候,連忙就讓管家通知所有人出來迎候,把府門全都打開以示尊重。

    不過,因為來人沒有表明身份,申耀傑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有告訴任何人來人是誰,隻是讓人恭敬迎候就是了。

    見到了老人,申耀傑一眼就看出蘇勝是宮裏伺候的了,又聽蘇勝話中的意思,分明是說皇上沒有來。但即便如此,申耀傑也不敢大意,更不敢口稱公公,他雖知道蘇勝是宮裏來的,而且來頭很大,卻不知道蘇勝的職位和姓氏,隻能以大人相稱。

    申家眾人都是十分好奇,但看申耀傑都這麽小心翼翼的,都猜到來人是什麽大人物了,也都是大氣不敢出就在那裏跪著。

    倒是跪在申耀傑旁邊的申繼往,聽著蘇勝的那幾句話,再看蘇勝雖穿著便服,卻透著幾分常年處於上位者才有的威嚴,而且他說話的方式讓申繼往覺得不像是官場上的人,聽這人一口一個我們主子,再看自家父親那等恭敬的態度,申繼往心念一動,莫非,來的是宮裏的人?

    蘇勝似笑非笑的道:“申老太爺這話才是言重了。你申家還有什麽不敢做的呢?”

    蘇勝這話,倒讓申耀傑不知道該怎麽接了,隻能伏地誠惶誠恐的道:“大人,草民絕對不敢做任何違逆貴主子心意的事情啊!”

    他聽著蘇勝這話,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等申耀傑想透,蘇勝就笑道:“申老太爺起來吧,咱們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說說話,我們家主子有話要說。”

    “是是是,”申耀傑忙站起來,在申繼往的攙扶下領著蘇勝往裏走,“諸位大人請隨草民來,內堂安靜,正合適大人與草民說話。”

    到了內堂,申耀傑讓申繼往出去候著,蘇勝卻開口笑道:“這位便是府上的二老爺吧?主子說了,咱家與老太爺說的話,二老爺也要在一旁聽著的。”

    申耀傑一聽,便對申繼往道:“既然如此,繼往,你就留下吧。”

    內堂中除了申耀傑父子,就是蘇勝一行人,因此,蘇勝也不在說我,而是直接說出了太監的自稱。

    申繼往一聽咱家二字,心頭悚然一驚,這不是宮裏太監的自稱麽?而且,還得是品階不低的太監才能如此自稱啊。

    申繼往此時倒是坐實了他自己之前的猜測了,看來,這位大人確實是從宮裏來的,而且,還是個太監。

    蘇勝坐下後,才望著申耀傑父子笑道:“咱家是貼身伺候皇上的,咱家姓蘇,是宮裏的大內總管。”

    “蘇總管好。”申耀傑父子忙又對著蘇勝行禮,二人都猜到了蘇勝身份不俗,也都猜到了蘇勝是從宮裏來的太監,卻萬萬沒想到蘇勝的品階這麽高,竟然還是皇上身邊伺候的!

    問好過後,申耀傑父子心裏就都有了一個巨大的疑問,皇上身邊伺候的太監,按理是不能出宮的,可是,這位蘇總管卻出宮了,而且還是奉皇上旨意前來的,那麽,究竟是什麽事情,居然嚴重到需要派遣大內總管到他申家來處理呢?

    大哥!

    繼聖!

    申耀傑父子二人幾乎同時想到了申繼聖的事情,各自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掩飾的震驚,難道說,皇上的處置這麽快就來了嗎?

    蘇勝一直都在觀察申耀傑和申繼往臉上的神情,自然也將他們在這麽短時間內變換的神色盡收眼底,不過,蘇勝隻做不知,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噙著淺淡笑意看著二人道:“既然老太爺和二老爺都在這裏,這裏又沒有外人,那咱家有話也就直說了。”

    “敢問老太爺,您知道申太傅在金陵的所作所為麽?”

    申耀傑一聽這話,心裏便是一沉,麵上也不敢撒謊,顫巍巍的答道:“草民知道。”

    蘇勝淡淡一笑:“老太爺是都知道麽?申太傅勾結五位州府大人上奏章,煽動六個申家學院近萬名學子上萬言書,要求皇上收回允準女子為官的聖旨,還要皇上將太醫院右院判沈疊籮沈大人撤職的事情,老太爺也都知道麽?”

    申耀傑一聽這話,臉色倒是灰敗了一些,他答道:“……這些,草民也都知道。”

    蘇勝笑道:“既然老太爺知道,那倒不用咱家一樣一樣說給老太爺聽了。其實,金陵發往各州的邸報早就到了,還有皇上特意命人所寫的告示,咱家來瀘州的時候也都看見了,這大街小巷都貼滿了。所以,老太爺也是不可能不知情的。”

    不等申耀傑再開口,蘇勝又接著笑道,“皇上請申太傅上金陵去給皇太孫上課,也是為了教導皇太孫的意思。老太爺是知道的,如今皇太孫年紀尚輕,皇上的意思,是需要一個老成持重的人在旁邊看著,教導皇太孫性子穩重些,然後,再提升皇太孫的學識。皇上說了,這滿朝文武中,適合這個差事的人不多,看來看去,皇上就覺得申太傅最為合適,這才將申太傅給請去的。”

    “皇上說,申家千年名聲,必然不會讓他失望的。也正是因為如此,皇上才把申太傅的嫡長女許給了皇太孫做太孫妃,這也是指望著太孫妃能好好的跟皇太孫在一處呢。可結果卻讓皇上十分的失望,老太爺在瀘州,縱然知情,也不過是邸報和告示上看的。皇上說了,咱家來瀘州,要跟您把事情好好說一說,免得外人不知道申太傅的僭越,就連他自家人也不知道了。”

    蘇勝言罷,便將申繼聖一開始一個人跑去太初帝那裏犯渾說的那些話還有當時的場景全都給申耀傑父子說了一遍。

    申耀傑父子一邊聽,這身上的冷汗便一邊都冒出來了,蘇勝的話還未說完,申耀傑父子的裏衣就都被冷汗給浸濕透了,就連腦門上都是一陣陣的大汗。

    申耀傑原本就是久病重病之人,出了這麽多的冷汗,這頭就有些暈了,就連眼前都一陣陣的發黑,心裏卻在狠狠的罵申繼聖是個孽子。

    他縱然再糊塗,也知道申繼聖說的這些話是大不敬,甚至會給申家帶來滅門之禍!

    申繼往更是驚駭,他素來知道自己大哥心性高,沒想到在皇上跟前還敢這樣說話,一時心中極為擔憂起來,先前還不知蘇總管此來是好還是壞,如今聽了這番話,他便知道,申家今日隻怕是要大禍臨頭了!

    “草民有罪!請皇上責罰!”

    申耀傑父子都跪在地上,不斷磕頭,不斷念叨著這幾個字。

    蘇勝看他們父子嚇得那樣子,微微擰眉,還以為申家都像是申太傅那樣的愣頭青,都是不怕皇上嚷嚷著要做所謂忠臣的存在呢!

    “老太爺和二老爺請起來吧!皇上說了,責罰是肯定的。申家也肯定是有罪的。但這請罪皇上是不要看的,您二位在這裏磕頭,皇上遠在金陵,不也看不見,不是麽?皇上的意思,是咱家把這件事給兩位說清楚,二位就隻管聽著便是了。”

    申耀傑父子應了一聲是,又忙起來,卻不敢坐著了,隻敢垂手站在那裏靜聽。申耀傑站不穩,申繼往就扶著他站著。

    “申太傅在皇上跟前鬧了這麽一出,皇上不肯允了他的意思,他便糾集了五位州府大人和申家學院的學子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皇上說,皇太孫確實錯了,但身負教導皇太孫的太傅,申太傅也是要負責任的。他逃避責任,把這事兒一味推諉給旁人,還質疑皇上的旨意,阻礙皇上推行新政,糾集黨羽煽動學子,跟朝臣們所說的造/反之舉無異。皇上讓咱家來問老太爺一句,申家如今是申太傅做主,老太爺的意思,是不是想眼看著申太傅造/反呢?”

    “皇上還讓問一句,老太爺是不是也想帶著申家眾人造/反呢?”

    蘇勝還說了那日朝殿上眾臣對申太傅的質問,把沈疊籮的話也都重複了一遍。

    申耀傑聽見這些,眼前一黑幾乎都要暈過去了,一半是被蘇勝的話給嚇暈過去的,一半是被申繼聖給氣暈的。

    他和申繼往忙惶恐跪下請罪:“皇上,草民和草民的家人,絕沒有半點造/反之心啊!”

    蘇勝這回沒叫申耀傑父子起來了,而是微笑道:“老太爺和二老爺的這話,咱家回去之後,會轉告給皇上的。”

    蘇勝眸中點點寒芒閃現,又續道,“皇上還沒處置申太傅,隻說皇太孫此次篡改聖旨太傅也是有責任的。所以,讓申太傅暫時回府中閉門思過去了。但是,老太爺,您是知道的,這事兒終究是申太傅鬧出來的,如今雖說是處理好了,但還是會有一定的影響的。您說您和眾人沒有造/反之心,申太傅也說他沒有造/反之心,可這看在群臣和百姓眼中,那就跟造/反沒有區別啊。”

    “若是別人如此,早就被皇上以雷霆手段給處置了。可申家不一樣,皇上不想損了申家千年名聲,也不想把這件事再行鬧大,所以,皇上不欲公開處置申家和申太傅,這才派咱家微服到瀘州來處理這件事情。如果老太爺和二老爺配合皇上處置的話,咱家想,皇上那時會相信申家的忠心的。否則的話,再上門來的,就不會是咱家這樣的人了。”

    申耀傑想都未想,直接道:“草民願意配合皇上!無論皇上如何處置草民,如何處置申家,草民和申家滿門都願意配合皇上!”

    如果皇上真要滅門,就不會悄悄派人出宮來了。申耀傑敏銳的從蘇勝的話中聽出了這個信息,他知道,皇上還是顧忌申家的名聲的,不願意下手太狠,那麽,他為了保全申家,也定是要無條件配合的。

    無論皇上怎麽處置申家,怎麽處置他,總比申家滅門要好得多啊。

    -本章完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