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凶靈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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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也不準確……”衛小楓看著陳文棟和嶽琳這對老夫婦愈發蒼老的麵龐,說道,“你們看到的是六年前墜入湖中溺亡的你們女兒化成的凶靈才對。”
被說中了心事,老夫婦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臉上神采盡墨。
武雲還是守在昏迷在地的情侶身邊,說道:“你們應該是在凶靈將要攝取他們的靈魂之際趕到了這裏。想來你們的女兒化身的那個凶靈並未忘記你們,所以才會在碰見你們的時候放棄了吸攝他們的魂魄轉而回到了湖中。”
“……是這樣。”陳文棟沉吟了一陣,歎了口氣承認了。嶽琳在那瞬間用雙手捂住了臉龐哭了起來。
“我真的沒有想到,六年前我們的女兒並沒有魂歸極樂而安息。更沒有想到,六年過去了,我們的女兒居然變成了那麽一副鬼樣子一直潛伏在憐湖之中,還在過去這一周裏害死了四條人命。要不是今晚聽到慘叫的時候我們正好在這附近及時趕了過來,她又要毒害兩條無辜的生命……這真是我們的錯啊……”陳文棟雙手抓著半白的頭發,痛心疾首地自責道。
衛小楓見狀安慰道:“叔叔阿姨,不要自責難過了,這並不是你們的錯,六年來你們因為女兒的死已經受了太多的痛苦了。你們的女兒生前肯定是個善良的女孩兒,這一周來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她的本意。這個凶靈隻不過徒具你們女兒的外表而已,而她的內在已經完完全全是一個充滿怨念的惡鬼,你們千萬不能把她和你們的女兒劃等號啊。”
不過衛小楓的安慰卻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嶽琳還是在不住地啜泣,陳文棟的眼中仍舊灰蒙蒙一片。
武雲嘖了一下,狠下心來大聲說道:“好了!現在不是你們為了女兒變成凶靈出來害人而自責難過的時候!你們與其在這裏哭,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麽做才能將這個凶靈的執念給消除掉,讓你們女兒的靈魂真正得到解脫!”
武雲斥責完之後,心一直“砰砰”地跳著。因為他斥責的對象之一可是位有三十多年從警經驗的前刑偵隊長,這需要莫大的勇氣。好在他的一番話起到了效果,嶽琳停止了哭泣,陳文棟眼中重現神采,這對老夫婦將頭抬了起來,視線不住地在武雲和衛小楓的臉上遊移。
武雲讀懂了他們目光中的意思,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其實我們早就猜到了在過去一周的時間內害死兩對情侶的凶靈是你們六年前溺死在湖中的女兒。剛剛我們在分手之後,我和小楓跟著那些祭祀的村民們去了他們的村子,並在那位祭眔的家中做客,他拜托我們要我們幫忙消除寄宿在湖中的那個凶靈的執念。所以我們首先要弄清楚這個凶靈的執念是由何而來,也就是說要搞清楚你們的女兒在六年前溺水而亡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衛小楓接茬道:“叔叔阿姨,還記得我們第一天來憐湖在賓館頂樓餐廳吃飯時你們和我們說起過,你們的女兒是於六年前來憐湖遊玩時不小心失足跌入湖中溺死的。不過昨天上午我和武雲在情畫島的最高處看到你們在不渝崖上祭拜你們的女兒,所以我們當時就心存疑惑,六年前你們女兒落湖而死或許並不是意外這麽簡單。再結合第一天下午在畫舫上遊湖時你們聽那個老爺爺講起憐湖名字真正由來的那個傳說時的舉動和剛剛那位祭眔說出現在的這個湖靈和你們有些關係之後的態度,我們就確信六年前你們的女兒應該是主動從不渝崖上投湖自殺的。”
陳文棟仔細地聽完了他們的分析和闡述,不再遮掩,點點頭,道:“沒錯,就像你們所想的那樣,六年前我們的女兒陳歆蓮就是從不渝崖上跳入湖中自殺身亡的。”
當這位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緩緩說出一直埋在心頭六年之久的事實之後,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二十歲,幹枯寂寥,生氣孱弱。
從陳文棟口中聽到這個他們本已猜到的事實,武雲和衛小楓心裏多少還是有一絲酸楚和觸動,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的現實生活中換了誰都不會好受。
“那你們的女兒為什麽會自殺呢?”武雲壓低情緒和聲音,小心地問道。
就在陳文棟張開口想要說出來的時候,一陣喧囂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了過來,而且離得越來越近。
陳文棟立馬改了口風:“警方快到了,等這裏的一切都處理完了,我們回到賓館以後我再詳細告訴你們。”
“嗯。”武雲和衛小楓識相地點點頭。畢竟這有關怪力亂神的事情並不方便在警方麵前提起。
接著他們趁著警方還未進入現場的空隙快速地合計了一下待會兒麵對jǐng chá詢問的說辭。
不一會兒,響亮的警笛聲已近在耳畔,紅藍雙閃的警 燈將這片蘆葦叢照得像舞池般斑斕。龍海領著一隊jǐng chá拿著探照燈撥開蘆葦跑進衛小楓等人所在的開闊湖岸。輔一看到陳文棟等人,龍海吃了一驚,連忙敬禮,試探地問道:“老師、師娘,這麽晚了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龍海身後的jǐng chá中有不少陳文棟的熟人,他們連忙一一和前隊長打著招呼。
陳文棟簡單回禮之後,如實回答道:“我們是第一發現人。”
“哦。”龍海並沒有起疑心,接著將燈光照向衛小楓和武雲,“你們這對小情侶一直和老師在一起的嗎?”
武雲按照剛剛和陳文棟商量好的說辭說道:“是,而且打diàn huà報案的人是我,我也打了120。”說完,他用shǒu jī閃光燈的光線照射了一下腳邊躺著的那對情侶,示意龍海不要忘了最重要的事。
龍海神色微變,立馬跑了過去,蹲下身查看情況。
“放心,還活著。”武雲說。
龍海用自己的方式確認那對情侶的生機之後,鬆了一口氣。想必如果連續兩晚都有情侶溺死,尤其是在警方眼皮底下再發生一起溺亡事件,他這個刑偵隊長的臉麵就掛不住了。
龍海抬頭疑惑地問道:“他們為什麽會昏倒在這裏?”
武雲聳了聳肩。“我不知道,我們聽到慘叫聲趕到這裏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小海,”陳文棟用長輩的語氣說道,“現在的重中之重應該是盡快將這兩人送去醫院救治,其它的事情待會兒再問也來得及。”
“您說的是。”龍海拿出作為刑偵隊長的派頭,命令部下將昏迷在地的情侶小心地搬上了警用麵包車,火速向市裏的醫院駛去。
載著情侶的警車駛離視線之後,龍海將陳文棟、嶽琳夫婦和武雲、衛小楓四人聚集到一起,說道:“現在那對昏迷的情侶已經被送往醫院救治了。剛剛我大致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脖子上有勒痕或掐痕,身上沒有血跡,腦袋上沒有被擊打過的痕跡,口鼻的部位也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暫時無法判斷他們昏迷的原因。具體的原因恐怕得等他們到了醫院之後由醫生們檢查才能發現吧?但是……”
龍海語氣凝重地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如果今晚的這起和之前那兩起事件都是出於同一人之手,那麽我們恐怕也很難找出他們昏迷的原因。不過好在這次的兩位受害者並沒有死,等他們醒來之後我們或許就能夠知道dá àn了。而現在,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們。”
“你問吧。”陳文棟作為代表說道。
“你們聽到慘叫聲的時候,大概是什麽時間?”
“我手表上的時間顯示的是二十一點三十七分十四秒。”陳文棟以前作為jǐng chá的習慣是將所有的時間精確到秒。
龍海示意一旁的呂飛做記錄。“慘叫聲是由誰發出來的?男的?女的?還是兩個人同時發出的?”
“男的。”
“在聽到慘叫聲之後你們是立馬就向事故現場趕過來了是嗎?”
“是。”
“這之間大概花了多少時間?”
“我沒看具體時間,心裏估摸著大概在兩分鍾以內。”
“兩分鍾啊?”龍海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兩分鍾的時間,要殺死兩個大活人確實有些倉促……那你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人逃離這裏?”
“……沒有。”
龍海並沒有注意到陳文棟的回答出現了半秒鍾的遲疑。
武雲見縫插針地問道:“等等,依照龍警官的意思,你已經將這三起連續的事件定性為謀殺了?哦,不對,準確來說前兩起是謀殺,今晚的這起是謀殺未遂。”
“你覺得一個自殺的人會在死前發出慘叫聲嗎?很明顯他是在遭受了什麽人的襲擊之後才發出這樣的叫聲。”
陳文棟怎會聽不出龍海話裏與三起事件之間矛盾的地方,但現在的他卻不想辯解什麽,如果龍海認為這三起事件都是人為的反倒是他願意看到的。
龍海繼續分析:“今晚的案件兩名受害者僅僅隻是昏迷,這說明男性受害者發出慘叫是出乎凶手意料之外的情況,所以他害怕有人聞聲趕來,於是顧不上shā rén就匆匆逃離了現場。嗯,到時隻要等那對情侶清醒過來之後就能從他們口中得到凶手的線索了。當然,調查一下景區內的遊客、居民、工作人員等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也有很大機會能找出凶手。”龍海越說越興奮。也難怪,原本疑點重重、毫無頭緒的事件突然出現了突破口,興奮是在所難免的。
——肯定找不到的。
四人心裏默默說道。現在在場的所有人裏隻有他們清楚這三起事件的始作俑者潛藏在麵前的一汪微微漾起波瀾的湖水裏,而且早在六年前就已不屬於人的範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