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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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也不知道說什麽了,既然吳應雪說一切都符合程序,那應該就是符合程序的,因為她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幾乎一夜沒睡著,哭了很久。和雷蕾相識不久,但她卻是在這個世界能讓我與她無話不談的好友,我和她之間的距離,甚至感覺比胡芮還要近一些,現在她忽然離去,讓我悲傷得不能自己。

    一直到天快要亮的時候,我才睡著。夢裏竟然又再次夢到和現實差不多的事情,夢到雷蕾突然被風吹走,於是我又哭著醒來。

    安明輕吻我的額頭,幫我拭去淚水,“小暖,不管我們願不願意,人生都將難免有生離死別,你要堅強。”

    我沒說話,心裏真是好難過。

    “我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我也有親人至今沒有下落,我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但緣不到,我再是如何努力,終究也無法與他們相見。有些苦痛無法避免,我們隻能說服自己慢慢釋懷。”安明柔聲道。

    “雷蕾真是太可憐了,一生孤苦飄零,還被親人拋棄,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了,卻又……”我再度哽咽,說不出話來。

    安明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說她在天堂一定會好的。

    這時電話響了,是吳應雪打來的。這麽早她就打電話來,說明她也確是很上心地關注那件事。她先是在電話裏安慰了一下我,然後說她又打聽了一下,來簽字認可的家屬,是雷蕾的父親。

    我以為我聽錯了,又再問了一遍,吳應雪說她確認過,就是雷蕾的父親。

    我說:“這絕對不可能,雷蕾的父母早亡,還有一個哥哥也死了,隻有一個弟弟,她父親怎麽可能會出麵,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說:“警方應該是確認身份的,應該是錯不了,要麽是我記錯了,要麽就是雷蕾撒了謊。”

    我一聽就惱了,“雷蕾怎麽可能會撒謊,她現在都死了,竟然還有人要質疑她撒謊?”

    吳應雪那邊趕緊說:“對不起,我沒有對死不敬的意思,隻是沒經考慮就把那話給說出來了,實在是對不起,可能是因為職業的原因,所以總是懷疑一切人和事,實在是對不住,請你原諒。”

    我也覺得我反應過激了,我說:“沒事兒,我也是心情不好,所以才衝動了一些,你是好心幫我打聽消息,我不應該衝你發火的,是我對不起你。”

    吳應雪說:“我能理解你失去朋友的心情,希望你節哀,如果打聽到新的消息,會再給你打電話的。”

    我再次向她表達我的歉意後,掛了吳應雪的電話後,我向安明說起這件事,我說我絕對相信雷蕾沒有向我撒謊,因為她根本沒有必要向我撒謊,她說起自己家事的時候,那種傷心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安明沉默了一會,“這件事確實很奇怪,事情處理得這麽迅速,簡直認人覺得匪夷所思。如果雷蕾的父親還活著,那我相信她不會咒自己的父親死了的,所以我也相信雷蕾沒有撒謊,可是警方要確認一下那人是不是雷蕾的父親很簡單的啊,戶口係統裏查一下不就清楚了,那人怎麽可能在警方眼皮底下撒謊,而且他如果不是雷蕾的父親,幹嘛要冒充啊,雷蕾又沒會遺產,他犯得著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去冒充死者的父親嗎?”

    我說:“是啊,確實是說不過去。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隱情?要不我們到警察局去了解一下。”

    安明說:“沒必要,既然一切符合程序,那警方肯定也不會提供什麽新的情況,最重要的是我們的身份又不是雷蕾的什麽近親,警方完全以保密為由拒絕回答我們任何問題,所以我們去也是白去。”

    我說:“這件事我還是懷疑和孫開強有關,我想當麵去問問他,看他什麽反應?”

    安明說:“那也行,去看看這個老家夥什麽反應,現在人都死了,要是這件事真是和他有關,相信他也淡定不了。總會露出一些馬腳的。”

    我去洗漱的時候,鏡子裏看到自己的眼睛腫得不行,問安明怎麽辦,安明幫我按摩一下,然後用毛巾敷一下。感覺才好了許多。但依然還是有明顯的紅腫,實在是哭得太多了。

    我戴了個黑色的墨鏡出門,安明載著我出了小區。直奔西羅公司。

    “我們直接闖進西羅公司,逼問孫開強那個混蛋,看他有什麽反應。隻要他有異樣的表現,我們再暗中調查他,拿到證據後,交給警方也行,我們私下懲罰他也可以。”

    要是換作平時,我估計是會反對安明的的這種提議的了,但今天我是非常的讚成。我現在恨不得把孫開強那個混蛋給撕了,讓他給雷蕾陪葬。

    平時這個時候,公司裏人都往裏麵跑,因為要打卡上班,遲到了可是要扣錢的,但今天卻和平時不一樣,公司裏的人都往外麵走,一邊走還議論著什麽。

    我讓安明把車停下,問了銷售部一個平時關係還不錯的下屬,“你們今天為什麽都往外麵走,這是要去哪裏?”

    那人看了看我,“你不知道嗎,老板的兒子死了。我們現在去孫家呢。”

    我的腦袋又轟了一聲,“你說什麽?誰死了?”

    “孫董的兒子死了啊,今天公司全部放假了,都去孫家奔喪。”那工作人員說。

    “你說的是孫權?孫權死了?什麽時候的事?”我問。

    “孫董就隻有他一個兒子啊,不是他還能是誰,昨天晚上死的。”

    “怎麽死的啊?好端端的怎麽就死了?”

    “好像是聽到他女朋友出事了,他激動之下就要去看,但孫總不讓去,結果他就跑,橫穿馬路的時候被車撞了。還沒送到醫院就斷氣了。那小孩挺好的,大學沒畢業多久呢,人也好,真可惜。”

    那工作人員說完歎了口氣就走了,剩下我呆若木雞。

    難道他和雷蕾真是命裏有孽緣,竟然同一天而去?在另一個世界做一對快樂的情侶?

    我把情況告訴了安明同,他也是噓唏不已,“孫開強不讓那對年輕人在一起,現在這兩人幾乎同一天離去,恐怕也真是天注定的了。”

    既然孫家出了這樣的事,我們當然也不方便現在去盤問孫開強,畢竟人家才死了人,就算是他有不對,現在這個時候也不能去找他麻煩。

    -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家裏呆著。哪兒也沒去。雷蕾的案子再也沒有消息,遺體據說是被火化後被她父親帶走了,然後所有媒體也再也沒有了任何報道,我也始終沒有得見雷蕾那個奇怪的父親一麵,這件事就這樣奇怪地結束了。

    我的姐妹雷蕾就這樣奇怪地離開醫院,奇怪的跳河,然後奇怪地死去。我不但沒能見她最後一麵,甚至連她的骨灰盒也沒能見一麵。

    三天後孫權的葬禮在墓地舉行,雖然對孫開強這個人我非常的討厭,但我認為還是有必要去祭拜一下。

    孫權那小夥子挺好的,對人禮貌,謙遜有禮,沒想到那樣一個白紙一樣純潔的小夥子,竟然這樣英年早逝。

    我向安明說了我想去參加孫權葬禮的事,安明說既然相識一場,去祭拜一下是應該的。他可以陪同我一起去。

    孫開強為人雖然不怎麽的,但畢竟在商場混跡多年,在商場上也確實有不少的朋友,再加上西羅公司的員工,葬禮的場麵很大。

    我和安明排在隊伍後麵,排了好久,終於輪到我和安明上前祭拜,看著墓碑上孫權的照片羞澀的笑容,悲傷再次襲來。生命如此脆弱,前一陣才和他一起去簽合同,沒想到再見到他這個笑容時,他已在另一個世界。

    他的生命還沒來得及好好地綻放,就猝然停止。永遠停止在他最好的年華。

    而這切隻是因為他愛上一個與他不能門當戶對的女孩而已。

    當時孫開強找人打得雷蕾住院,我盛怒之下罵孫開強說會遭報應,沒想到報應會這麽快,而且如此慘烈沉重。

    上天真是不公,要報也應該報到孫開強的身上,孫權年華正好,重情重義,卻因為孫開強的勢利而折,實在是可惜。

    就當我神思有些恍惚的時候,我卻聽到了孫開強罵聲:“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你竟然還敢到這裏來。”

    我扭頭看著孫開強就要向我撲來,安明擋在了我的麵前。

    “孫先生,我太太是來祭拜逝者的,請您不要激動。”安明淡淡地說。

    “我不要他祭兒子,我兒子就是被他害死的。讓她滾開。”孫開強的聲音嘶啞,應該也是哭了很久的原因。

    白發人送黑發人,都是淒慘的。

    我本來想說你兒子的死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要不是逼他們分開,那也不會有現在的局麵。但想想孫開強亡子之痛,恐怕比我痛過百倍千倍,這個時候再指責他,實在太過殘忍。於是我扭頭就走。

    孫開強轉身欲追打我,我趕緊加快了腳步離開。安明則護在我後麵,他也並沒有動孫開強分毫。

    或許我今天就不應該來的,我隻是認為孫權和雷蕾的關係是那樣,祭拜孫權,也相當於祭拜雷蕾,可以聊慰我的痛苦。

    我也知道孫開強不會歡迎我,但我沒想到他會這樣恨我,竟然把他兒子的死的責任推到我頭上。

    “一個剛失去兒子的人,做點過份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不要太在意。”安明輕聲說。

    我點頭,“我理解的,我都痛苦成這樣,他應該更痛,隻是孫權的死,他應該要反省,而不是胡亂地把責任推給別人。”

    “他要是知道反省,那恐怕就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麵了。他害死了別人,也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這個人又可恨又可憐。”安明說。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其實這種人很多很多。

    ——

    因為孫權的意外事故,我和安明改變了主意,本來是想把孫開強給搞垮的,但我和安明都認為現在去對付一個剛失去兒子的人,感覺太過殘忍和不道德,就算是在商言商,這個時候也確實不太適合。

    原來是為了給雷蕾報仇,但現在雷蕾已逝,孫權也沒了。忽然就覺得再去對付孫開強已經沒什麽意義,不管他是勢利還得狠毒,現在他都在承受著失去愛子的痛苦,這種痛苦已經足夠懲罰他了。

    我和安明不想再補刀,不想把他逼到絕路上去。

    一周以後,安明說反正他手上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金爵有錦笙照看著,不如陪我去散散心,把這段時間以來的鬱悶清除一下,重新開始。

    我問他去哪裏,他說去菲國,他邊的簽證容易辦,兩天就辦下來了。我說那行,都聽你的。

    一切都很順利,三天後,我們順利到達千島之國的首都。先是坐車,然後上了一艘動力帆船,我本來一直好好的,但上船後我就開始暈,惡心想吐,頭都抬不起來。實在沒辦法,安明隻好給我服了兩顆藥丸,說你醒來後就到了。

    藥很有效,服過後沒多久,我就開始犯困,很快就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在一個很不靠譜的房間裏。

    這房間到底有多不靠譜?頂上是透明的,可以看得到被霞光染紅的白雲,床正著的一麵透明的,透過玻璃牆,可以看到一片深藍,那是大海。

    那無疑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海,一望無際,真正的海天一色。偶有白色的鳥掠過,我猜那是海鷗。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很疼,說明我不是在做夢。

    白色的大床,白色的羊毛地毯,奢華的裝璜,坐在床上就能看到海景的房間,晚上還能躺著著星星,這麽不靠譜的酒店,得有多貴?

    我光著腳下了床,披著頭發走過羊毛地毯,打開了房間門。過道很長,鋪著猩紅色的地毯。格局好像不是酒店,倒像是電視裏見過的那種高端別墅。

    走出大門,看到了一片白色的沙灘,沙灘上放著張躺椅,中間放著一張白色的小桌,桌上放著一瓶紅酒和三個杯子,有兩個男人正在交談,其中一個穿著白色體恤的是安明,另外一個約五十歲的樣子,我並不認識。

    “安明。”我叫了一聲,因為擔心他們的交談我不方便聽到,所以先招呼一聲。讓他們知道我要過去了。

    安明回過頭,看到是我,站了起來,向我走了過來,“睡醒了?頭還疼嗎?”

    我說不疼了,這裏是哪裏?

    安明拉著我的手,向那個五十來歲的男子走了過去,“這是天叔,天叔,這是我妻子袁小暖。”

    那個叫做天叔的男子站了起來,他完全是東方麵孔,看不出任何的外國血統的痕跡,五官端正,短發略卷,眼神很柔和,麵帶微笑,雙手合十,向我彎腰行禮,“夫人您好。”

    他的這個行禮的動作很奇怪,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禮節,隻好也仿照著他作了這麽一個動作,“天叔您好,叫我小暖就行。”

    “你和少爺先聊,我去看看老太婆的晚餐準備好沒有。”天叔笑著說。

    “讓阿姨不要做太多了,吃不了多少。”安明笑著說。

    天叔應了一聲去了,我這才認真地打量起這個陌生的環境。

    這座建在島上的別墅整個都是白色的,可能是長年鹹濕的海風侵蝕的緣故,外牆略有泛黃。

    別墅呈純西式風格,有些像歐洲那種沒有窗戶的古堡樣式,別墅一麵朝海,其他四麵都是銀白色的沙灘。旁邊有風力發電設備和淡水處理設施。

    此時夕陽西下,大海平靜,偶爾傳來海鳥的鳴叫聲。安靜祥和,簡直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所以我說它很不靠譜。

    置身於這樣的地方,感覺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了。心靜下來了,人也放鬆了。

    “你怎麽會知道這裏?在網上看到的嗎。住這樣的房間,一天需要多少錢?對了,你認識這裏的主人?”

    我說出來後又覺得好像不對,因為那個叫天叔的人稱安明為少爺,稱我為夫人,我沒來過菲國,不知道這樣的稱呼在菲國是不是屬於很正常。要是在華夏,這屬於下人對主人的稱呼,而且是舊時代的稱呼,現在已經很少有少爺這一類的稱呼了。

    安明示意我坐下,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喜歡這裏嗎?”

    我毫不猶豫地說喜歡,然後補了一句:“可我覺得這裏老不靠譜了。”

    安明饒有興致地回身看我,“說說看,怎麽個不靠譜法?”

    我指了指大海,天空,和沙灘,“這一切都好像在夢裏,感覺不在現實。”

    “這麽說我也在你的夢裏?並沒有在現實中?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這裏了。喜歡就好。不枉暈機暈車暈船的來到這裏。”安明笑著說。

    “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怎麽知道這裏的?你又如何與這裏的主人認識?”

    安明從桌上拿酒杯,輕輕喝了一口,“我要說這島本來就是我的,你信嗎?”

    這一次我毫不猶豫地說了:“不信,我真的不信。”

    “不信你還問?反正我們是來這裏渡假的就是了,你管我怎麽知道這裏的。”

    安明將酒杯放下,然後走了過來,環抱著我,“喜歡這裏就行了,對著大海喊,把心裏的鬱悶喊出來,把心裏所有不好的情緒都叫出來,就像排毒一樣,你就會舒服多了。不然長期讓垃圾情緒圍攏著我,對身體和精神都不好。”

    “這島真是你的?”我忍不住問。

    安明點頭,“這個島叫玉君島,是爸爸送給媽媽的結婚禮物,媽媽叫樸玉君,所以爸爸就給這個島起的中文名叫玉君島,看守島嶼的人是爸爸的兄弟,他叫高天,我從小被送走,爸媽覺得有愧於我,就交待過,把這個島留給我,我想爸媽的時候,就到這裏來,感覺他們就在這裏。”

    這裏麵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如果追問,就會觸碰到安明一直也不願提及的往事。但我相信他不騙我,這個島就是他的。

    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我的丈夫在遙遠的菲國竟然有一個島。有著白色的沙灘,可以看星星和海景的奢華房間,簡直就像童話一樣的不靠譜。

    安明麵向大海,眼神深邃,我知道他在思念他的父母,這種心情我能懂,不過是偶爾提起,卻忽然就會引得思念排山倒海般襲來。

    我沒有驚擾他,不想打斷他的思念。

    其實我也想起了爸爸,想起了不知所蹤的綿綿,想起了剛逝去不久的雷蕾。

    世事變幻莫測,人生悲苦和甜蜜交織,眾生身在萬丈紅塵,終究是跳不出。

    天色更暗了,周圍靜下來後,反而能聽到大海發出的各種聲音,聲音細聽如千軍萬馬,但又好像根本沒有聲音。

    良久,安明才回過身來,對我笑了笑,“我們在這裏不提傷感的事,把我們自己完全放鬆,完全掏空,讓我們好好地休息,好不好?”

    別墅的燈射過來,照在他英俊的臉上,此時他笑容溫暖,猶如不經事的少年。

    我走過去抱住他,他低下頭吻我。

    “還親親呢,該吃飯啦。”這時一個女聲響起,嚇了我一跳。

    轉頭一看,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這應該是天叔的妻子了,身材很高,比我高出很多,金發碧眼,是個白人。

    不過她的華夏語說得卻是相當地道,完全沒有外國人說中文的怪腔調。而且,她長得很漂亮,可以說是風韻猶存。

    “薇姨,您怎麽能偷看別人親親。”安明笑道。

    “臭小子,誰沒人親過,看看又怎麽了?誰讓你們親親也不避著點兒。”那女的笑道。

    說著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來,仔細地打量著我,“嗯,這妞兒漂亮,不過還是沒我年輕時漂亮。”

    我笑著對她行禮,說薇姨您好。

    “好好好,飯做好了,我們去吃吧,嚐嚐我的手藝。我也是在華夏呆過很長時間的人,華夏菜做得很地道的。”薇姨笑道。

    她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好,漂亮,和善,親切,開朗,陽光。

    有點像安明的繼母劉素。不過劉素是純東方血統,而薇姨則完全是西方血統,看樣子應該是歐洲人。

    不過菲國被西方殖民多年,這裏也有不少外國人,混血兒更是滿大街都是。所以薇姨也有可能是菲國人。

    晚餐是中西結合,有菲國一些我叫不上名兒的本土菜品,也有一些華夏的菜,薇姨的手藝真心不錯,但華夏的菜味道還是不太正宗,這可能和用的是本地食材有關。

    天叔舉杯,“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太太紫薇美女,這是少夫人袁小暖,少爺就不用介紹了。”

    “別少爺夫人的,天叔您是長輩,你要這樣稱呼,我可不。

    “你爸對我恩,我發誓一生忠於你爸,我算是你們家半個仆人,當然要叫你少爺啦。這是非常正常的叫法嘛。”天叔說。

    “天叔,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不要這麽叫啦,叫我安明,叫她小暖,這樣親切一些,你們幫我們守這個島多年,真是辛苦你們了,這樣的地方,偶爾來渡假那還覺得好,長期守在這個島上,我可以想像得出有多無聊。”

    “我們才不無聊呢,我們兩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中過著神仙眷侶船的生活,無聊了我們就到都市裏去玩,然後再回來,簡直是比神仙還要逍遙,這麽好的島免費讓我們住,我們這是幸運,一點也不無聊的。”薇姨笑著說。

    從他們說的話裏,我確定了這島確實是屬於安明,不過是他們夫婦長期在這裏守島。

    “我敬天叔和薇姨一杯,辛苦了,薇姨的名字也很有趣,紫薇是我們華夏一部很火的言情劇裏的人物呢。”我笑著說。

    薇姨大笑,“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是還珠格格,哈哈,我的名字就是照著那個紫薇的名字起的,我很喜歡讀你們的言情小說,在電視劇還沒有火的時候,我就起了這麽一個中文名啦,後來電視劇大火,這說明我很有眼光嘛。”

    ——

    我說沒錯,我說的正是還珠格格,我們那每年暑假都要放,最火爆的時候打開電視每個台都在放還珠格格,我們幾乎都是看著還珠格格長大的。隻是後來越拍越難看了。

    晚餐非常的愉快,薇姨和天叔說話幽默,爽朗大方,讓人沒有距離感,讓我幾乎了忘了這是在異國他鄉的一個小島上。

    吃完飯後又是天南地北的聊天,聊的大多都是他們在小島上的趣事。

    他們似乎都有默契一樣,對於過去的事不太說,就隻限於一些無關緊要的天南地北。

    吃完飯後我要幫著收拾,薇姨不肯。

    於是我和安明在沙灘上散步,海很平靜,地上稍有些濕,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全是星星。忽然想起那部很火的韓劇,來自星星的你,此時高大帥氣的安明在我身邊,他是這個島的主人,他也像是來夢幻中的王子,富有而神秘。

    “傻妞,你在想什麽?”安明搖了搖我的手。伸手拍了拍我的後腦勺。

    “我在想,你是不是也從哪顆星星上來的?”我喃喃說。

    安明笑,說傻妞你是科幻劇看多了吧?竟然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我說:“你嚴肅點,我問的是真的,你是不是從哪顆星球上來的,因為某種原因一時間回不了自己的星球,所以暫時停留在這裏,但終究有一天你是要離開的。”

    他笑得更加厲害,“果然電視劇害人啊,你竟然有這樣的想法,你要樂死我了。是啊,我就是來自星星的你,織女妹妹,我就是你的牛郎歐巴啊。”

    “你胡扯,牛郎才不是來自星星呢,來自星星的是織女,文盲。”我說。

    “哦對,來自星星的是織女,那你還說我是從哪顆星星上來的,應該是我問你從哪顆星星來才對啊。”

    “你給我嚴肅點,我說的是真的呢,安明,我覺得你這個人很不真實,好像是從天上來的一樣,你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我,我卻對你沒有印象,你不但有複雜神秘的家族,還有眾多神秘的朋友,還有像聞錦笙那樣的不俗的兄弟,你現在甚至還有個島,別人叫你少爺,替你守著島,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普通人可能具備的。所以我懷疑你是從星星上來的。”

    安明裝著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你放心,我真的是不是從星星上來的,我這人可怕冷了,那麽高我哪受得了?那得穿多少件羽絨服才能驅寒啊,你放心,我是絕對的地球人,不是外星人。”

    我也忍不住樂了。

    也不記得有多長時間沒有這麽樂一下了,這一段時間以來事情太多,而且大多都是些傷心的事,很少有心情好時候,今天終於樂了一下,感覺心情舒暢了許多。

    “我不信。”我故意說。

    “那你說我是從哪顆星星上來的啊,你隻要指出是哪顆星星,我就告訴你我的來曆。”安明說。

    我隨手指了一下,說就是那顆,一閃一閃的那顆。

    安明豎起大姆指說:“你真是聰明,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沒錯,我就是從那裏來的,因為我在上麵玩的時候,用望眼鏡看到一個傻妞,覺得長得還行,於是我就到這裏來找了,找了好久才終於找到你的。”

    我當然知道他是在逗我玩呢,彎下腰抓了一把沙子向他扔去,“讓你胡說八道,滿嘴跑火車。”

    安明趕緊躲開,“我說真的你又不信,說假的你還用沙子撒我,那你到底是要聽真話還是聽假話啊。”

    “當然是要聽真話了,可是真話你會肯說嗎?”

    “肯啊,你想知道什麽,我現在就告訴你。”

    “算了,我不想為難你,我想知道的內容,你肯定是不會說的,這一點我心裏清楚得很。所以我也幹脆不問。”

    安明果然不說話了。每次都是這樣,說到關鍵的時候,他就選擇沉默,直接就不說。

    “我也有我的難處,但以後我會告訴你的。本來好好的,幹嘛要把話題扯到這上麵來呢,我們是來度假的,來的目的就是要讓全身心地放鬆。讓那些垃圾情緒遠離你,不管我們曾經多麽痛苦,明天太陽依然會升起,生活終究是要繼續的。”

    “我忽然很羨慕天叔和薇姨的這種生活,雖然看起來孤獨,其實非常的逍遙自在,與世無爭,平淡地和心愛的人一起到老,這比那些一輩子都在為名利而奔波的人強多了。”我說。

    安明搖了搖頭,“其實有些事情也並不是像你看到的那般美好,天叔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他也有很多的故事,有些經曆也是非常心酸的,每一個得到幸福的人,那都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努力才得到的,幸福從來都沒有那麽容易到手的。“

    我非常讚同安明的話,幸福確實不是那麽容易到手的,如果輕易就能得到的幸福,那肯定是不能長久。

    我決定把這些話題給岔開,問了安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島值多少錢?

    安明愣了一下,“你這還真是把我給問住了,這是我爸買下的島,到底花了多少錢,我也不知道,我也沒有研究過這樣的島值多少錢,因為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把它賣掉,無論發生什麽,我也不會賣掉這個島,這是爸爸送給媽媽的禮物,媽媽又把它送給我,我當然要留著。”

    我說:“我也隻是有些好奇而已,不過這麽一個島,應該是值不少錢吧。看來你也土豪啊。”

    安明又笑,“土豪是指那種沒多少文化沒多少水平隻知道花錢顯擺的一類人,我可不是那一類人啊。”

    我說:“土豪也是分很多種的,你是屬於那種級別較高的,隻豪不土的那一種。”

    他說:“這話我愛聽,走得累了沒有,我們回去休息吧。”

    回到別墅,我和安明來到那間非常不靠譜的房間,躺在那張白色的大床上。

    將臨海的那一麵玻璃牆扯上門簾,房間裏更加暗了,仰頭一看,看到了微弱的星光。這種奇特的躺在在床上看星星體驗讓我非常的興奮。

    我說:“這房子的設計真是很浪漫,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

    安明說:“你猜是誰想出來的?如果你猜中了,我就讓你親我,你要是猜不中,就讓我親你。”

    我說:“我才不和你打賭,不過我倒也願意猜一下,我猜是你媽媽想出來的。”

    安明說:“對了,就是我媽媽想出來的,當時爸爸買下這個島的時候,這裏其實很荒涼的,後來是媽媽一手策劃把這個島給弄好的,這房子是我媽媽自己設計的,媽媽是高材生。好像是某所名校畢業的大才女。不過我對媽媽幾乎沒什麽印象,這些都是聽人說的。”

    我擔心又勾起安明的不愉快來,說:“既然我猜對了,那就要讓我親你一下才行。”

    於是主動親了他一下。

    安明趁勢摟我入懷,將放伸進了我的睡衣。

    那種星光下親熱的感覺很是奇怪,恍惚有在田野裏的感覺,害怕被人窺見,但又知道這絕對不可能。因為這裏雖然能看到星星,卻沒有露天。

    我和安明狠狠交織,恨不得把對方給吞下去。

    這是第一次在星星下撒野,感覺回到了最原始的狀態,強力侵入,我努力配合,幾近癲狂。

    安明在一番劇烈的衝刺後到達頂峰,我也差不多同步,這是一次完美的旅程。

    不過好像忘了開空調了,房間裏有些許熱,我們都是全身汗濕。

    安明到浴室衝了一下,回來後讓我也去衝一下,我回來的時候,安明已經睡著了。

    安明已經將玻璃天花板上的簾子給扯了過來,擋住了上麵透下來的星光,可能是想讓我好好睡一覺吧。但我覺得我一點困意都沒,於是又躡手躡腳地拉開了那簾子,看著那星星發呆。

    終於慢慢睡去,這一晚做了一個很好的夢,夢裏夢到我找到綿綿了,她長得很大很漂亮了,我和安明帶著去坐熱氣球,我們一直在天上飛啊飛的,綿綿的笑容燦爛極了。

    早上我是被安明弄醒的,他已經把玻璃窗打開,示意我往外看。

    原來是太陽出來了,慢慢地從海平麵升起,美得如同一幅畫。

    “你看,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天都可以重新開始。所以我們沒有理由一直活在過去的悲傷之中,隻有往前看,才能看到未來。”安明說。

    我點點頭,“安明,我也想通了,雷蕾在,緣在,雷蕾去了,緣滅了。強求不得,我再是傷心,她終究是去了。”

    “是啊,所以你真的不要太難過,也不要太自責沒有保護好她。我們會盡力查清楚她的事,但不必太一直悲傷,如果一直處於悲傷之中,那就什麽事也做不成了。好好享受我們的假期,然後回到溫城,東山再起。”

    我靠他的肩,輕輕說了一聲:“好!”

    接下來的三天,我們一起遊泳,一起在沙灘上曬太陽,一起躺在大床上看星星,還一起給天叔他們做了一餐飯。

    因為在這裏手機沒有信號,隻能是通過衛星電話和外界聯係,我們不主動向外聯係,外界的人也找不到我們。是真正的假期,一點騷擾都沒有。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容易過去,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周,我們得回國了。

    天叔照例用機動帆船將我們送離小島,這一次我竟然沒有暈船。

    和天叔道別後,我們上了駛往菲國首都的車,第二天一早,我們乘坐的航班降臨溫城機場。

    渡假回來,我確實感覺是輕鬆了許多,在菲國首都機場的時候,我在免稅店給老媽和繼父買了一些禮物,準備先送過去,順便給他們一個驚喜。

    但是並沒有人在家,我打了電話給老媽,老媽哭著說繼父被車撞了,還在醫院。打電話我一直關機,聯係不上我。

    因為是在飛機上,我確實是關機了,下了飛機後還沒來得及開。我問是不是很嚴重,老媽挺嚴重的,讓我趕快過去看看繼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