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瘋老頭相識不過三天的時間，雖然很討厭他的一些臭毛病，但心裏早已經潛移默化的把他當成師父了。

    本以為會有一段跟他學習術法，降妖捉鬼的美好時光，也許很短，但從沒想到會如此短，甚至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想到這裏不由得潸然淚下，第一次體會到了離別的滋味。

    “跐溜跐溜，跐溜跐溜……”

    那條母蛇精遊離了過來，鱗片跟鐵片似的摩擦著山石，濺出一連串火星子，抬頭時已然來到了我跟前。

    “天意啊天意，原來是你小子，當年出生時沒能吃了你，現在竟然自己送shàng mén來了，如此，老太婆我今天就能一雪前恥了，嘻嘻，嘻嘻……”

    我平複了下傷痛，瞪視著麵前這個人臉蛇身的畜生：“什麽意思，難道當年我出生時刮起的那陣黑風就是你？”

    “沒錯，要不是你父親擋在門外，哪還會有這麽大的你，早就被我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為什麽要吃我，我們家跟你有仇嗎？”我指著她厲聲質問。

    “豈止是仇恨，簡直不共戴天！”母蛇精說著使勁甩了下粗大的尾巴，“當初要不是你爺爺摻和，老太婆我早就渡劫飛升，成為遨遊天地的黑蛟了。”

    聽到這兒我明白了，這母蛇精就是當年爺爺從奶奶體內趕走的那條，懷恨在心所以才會在我媽早產時又去報複。

    我深吸口氣對她痛罵起來：“你這畜生，十二年前差點要了我的命，今天又帶人殺了瘋老頭，新仇加舊恨，總有一天我要剝了你的蛇皮！”

    她聽後奸笑起來：“臭小子，你以為還有那一天麽，老太婆我現在就生吞了你，好好補補身子。”說著伸出了腥紅的長舌頭朝我舔來。

    我趕緊朝後跳去，幾步就退到了草屋門口，想要撿起放在地上的玉符，因為瘋老頭說過，它可以保護我。

    但窮追不舍的母蛇精看出了我的意圖，用尾巴將門堵住了，冷嘲道：“小東西，你以為還有機會拿到玉符嗎？”

    說這話的同時，已經把我纏了起來，不管怎麽掙紮都沒用，這畜生的力氣大得很，並且鱗片比盾牌還硬。

    我感覺骨頭都要碎了，呼吸越來越困難，眼睛裏充滿血，視野也變得晃動起來。

    脖子上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瞥眼一瞅，蟒蛇精那兩根尖牙已經抵在了上麵，並且咬破了皮肉。

    心說完了，隻要這畜生再使點勁，喉嚨就斷了，如果被它吃了，可能爹娘連我的屍體都找不到。

    “住手！”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緊不慢的。

    我用模糊的目光掃視了眼，竟然是用冰錐殺害瘋老頭的miàn jù人，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在了母蛇精的身後。

    “怎麽，你要救這個小家夥？”母蛇精將頭轉向了miàn jù人，滿臉皺紋的臉上充滿了驚訝和質疑。

    “不是要救他，而是不想殺他，殺一個手無寸鐵，毫無術法的小孩，會讓我覺得不屑，丟人！”

    “他是我仇人的孫子，今晚必須得死，何況目睹了一切，不能留活口，放心好了，不勞您動手。”母蛇精大有非吃我不可的決心。

    “我剛才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那就再說一遍，殺一個小孩會辱沒了我梨花堂的名聲，不管是不是我動手，隻要在場就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這……”

    母蛇精陷入了猶豫，頓了幾秒後醜陋的老臉不甘心地冷笑起來，“你們梨花堂管得也太寬了點吧？”

    “聽你的語氣，好像很不樂意！”miàn jù人說著將手抬了起來，掌心上麵竟然聚攏了一團白色冰氣。

    “沒有沒有！試問天下的鬼怪或者術士，誰敢跟你們梨花堂作對，那不是找死嘛？”母蛇精臉色慌張起來，纏繞我的身子也鬆了開。

    我huó dòng了下手腳，雖然疼痛難忍，還好筋骨沒斷，忙退到草屋內撿起地上的玉符掛到脖子上，心裏踏實了不少。

    不過接下來母蛇精的一席話，又讓我陷入了惶恐。

    “就算我現在放了他，這小子也活不長了，中了我的屍鬼蛇毒，會慢慢爛掉皮肉，活活疼死，最後隻剩下一副骸骨，嘻嘻，嘻嘻……”

    “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生死有命。”miàn jù人一副漠不關心的語氣。

    “喔——”

    一聲雞叫從山下的村落裏傳來，東方的天際出現了啟明星。

    “天就要亮了，我該走了！”陰柔的聲音響起，是那個鬼爪，鑽進土裏不見了。

    緊接著是母蛇精，拖著長長的身子蜿蜒進了林子深處，最後是道門的那個高手還有miàn jù人。

    他們倆倒是不緊不慢，留下的背影逐漸模糊，直至消失。

    我想要去追趕，但頭暈目眩，站立不穩，沒走幾步就摔到了，渾身沒有一點力氣，脖子和胸口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爬回草屋坐在凳子上，扯開衣領瞅了瞅，一片青紫，並且顏色還在加深和擴散。

    看來母蛇精那畜生說的沒錯，確實中了她的什麽屍鬼蛇毒。

    即便現在想要下山求救，也走不動，隻能幹坐著，為了分散注意力和疼痛，我把瘋老頭給的那本牧鬼禁術掏了出來。

    手上無力，書沒有拿穩，掉落在了地上，裏麵飄出一張紙符來。

    上麵的蝌蚪文看不懂，應該是瘋老頭畫的，現在他走了，這張紙符應該也沒用了，燒了祭奠一下吧。

    “呼——”

    紙符一點就著，變成耀眼的火團劇烈燃燒起來，刺得我眼睛都睜不開，手上也傳來灼痛感，忙鬆開並側過臉去。

    等轉過來的時候，嚇了一跳，發現青油燈後麵，竟然站了一個十**歲的女子，一襲藍色長裙，臉如凝脂一樣白。

    頭發很長，一直垂到腰間，額前的一縷有些淩亂遮掩了半個臉龐。

    一定是看花眼了，忙揉揉眼睛，睜開後發現她又不見了，看樣子真是看錯了。

    “我在這。”

    背後突然響起銀鈴般的聲音，隻是語氣顯得十分冰冷。

    回頭一瞧，正是剛才的藍裙女子，麵對麵之後，發現她真美，仙女下凡，原諒我當時隻能想到這麽簡陋的詞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