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地瓜燒爛的腳,悅涵嘴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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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恥!”

    我心中怒火萬丈,衝著悅涵父親大喝一聲。

    “你才無恥,悅涵好心邀請你來家裏做客,竟然意圖殲汙莉莉,我爹仁慈,讓我們給你一次機會,沒想到你竟然把他老人家也殺了,今天這一切都是對你的懲罰!”

    我還想要說什麽,但地瓜突然一把將我扛了起來,在火炭上飛奔,一股燒焦的味道瞬間竄入鼻中,低頭一瞧,他的雙腳已經焦黑。

    “放我下來!快點!”

    我大聲命令道,但這家夥雙手死死抓住我不鬆開,一步一步堅定地朝前走去,明顯已經晃晃悠悠,隨時都要摔倒。

    “八……八生,你不要搖晃,否則我更容易倒下去。”地瓜喘著粗氣,對我鏗鏘有力地勸道。

    我知道現在掙脫隻會適得其反,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走完剩下的炭火路,強忍著心痛讓自己安靜下來,但淚水卻如泉湧般流出。

    一步,兩步,三步……

    終於,當地瓜走完最後一步後,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我忙爬起來攙扶住他,望著他那已經紅腫得不成樣子的雙腳,心中猶如刀割,這一刻,什麽話也不想說,隻能緊緊相擁。

    地瓜用手擦了把臉上的汗水,強裝輕鬆道:“沒事,早就嫌棄腳上的肉多了,以後走路就輕快了。”

    說完這句話,就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昏了過去,身體極度虛弱。

    我知道他這是在安慰我,其實雙腳的皮肉,甚至包括筋骨都已經被灼燒得不成樣子,能不能再站起來都很難說。

    “怎麽樣,滋味不好受吧?”

    悅涵父親在後麵冷哼起來,語氣中滿是報複的意味。

    “不是還有一項滾龍釘嘛,你怎麽不讓徒弟們去準備?”我此時一點都不想跟他有口舌之爭,隻期望一切都快點過去,要不然真會崩潰。

    “好,這直接的脾性我倒是十分喜歡,就算前麵兩項你能撐過去,最後一項基本沒戲!因為它要懲罰的不是你的手和腳,而是軀體。”

    悅涵父親說完後朝自己手下招了招手,一張兩米來寬五米多長的大床被抬了進來,由於太過寬大,進門的時候還磨蹭了好長時間。

    床上麵鑲滿了鋒利鋼釘,其實說鋼針更合適,三寸餘長十分尖細,而且分布得很有規矩,並不是密密麻麻,而是隔三差五留有很大縫隙。

    這樣一來,軀體受力就不能均勻,更容易被刺傷。

    掃了一眼,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二三百枚鋼釘,如果從上麵滾過去,身體一定會被紮成馬蜂窩。

    不過現在也顧不上其它了,將上衣一把扯了去,就要躺到床上,這時候突然聽到外麵響起一聲大喊:“爸,不要,不——”

    悅涵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緊接著外麵是一陣混亂,有一個正一道的門人跑進祠堂,衝悅涵父親張皇失措道:“師父,不好了,大xiǎo jiě她暈倒了,渾身冰冷!”

    悅涵父親跳了出去,健步如飛,根本不再關注我,他的那些手下也全都跟了出去,一瞬間我被忽略了。

    他摟住自己的女兒心疼地大喊起來:“悅涵,悅涵你醒醒……”

    幾聲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從懷裏掏出一枚黑色藥丸,喂進了她的嘴裏。

    十幾秒後,悅涵睜開了微弱的雙眼,看到自己父親後第一句話就是為我求情:“別讓八生滾龍釘,那會要了他的命的,爸,求你了!”

    悅涵父親臉上的表情五味陳雜:“他的命是命,你爺爺的命就不是命嗎?shā rén償命天經地義,何況他自己也願意滾龍釘。”

    “可是事情還沒有弄清楚,萬一他不是凶手呢?”

    “怎麽可能?溶洞裏除了他沒有其他人?”悅涵父親苦心說服起來,“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這小子是牧鬼門的人,肚子上有靈竅,所以他完全有動機有能力殺了你爺爺。”

    “他是牧鬼門人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但這怎麽能成為殺害爺爺的理由呢?”悅涵十分不解地追問。

    我從人群後麵長歎口氣,搶在她父親之前回應道:“那是因為牧鬼門和道門由於理念不同,兩千年來一直處於對立的局麵。

    而你爺爺在閉關期間練功走火入魔,奇經八脈都已經閉塞,這一點我在昨天夜裏就察覺到了,所以雖然我隻有很少一點靈力和法術,卻完全可以殺了他。

    基於以上兩點,加上溶洞裏你父母隻見到了我一個人,所以才會‘認定’我就是殺害你爺爺的凶手。”

    悅涵父親斜視著我,語氣十分冰冷:“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那為什麽不認罪?”

    我苦笑一聲:“我說我沒殺老道,你信嗎?你已經先入為主了,察覺我是牧鬼門的人後,一點信任都不再有。”

    “如果你要自證清白,那就滾龍釘!”

    “好呀,大不了就是一死嘛,我承受的起!”說完我轉身朝祠堂裏走去。

    “爸,不要,哦——”悅涵極力勸說起來,由於用力過猛,嘴裏突然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

    我心憂地回頭一瞅,不由得一陣驚愕,這丫頭竟然吐血了,而且是濃稠的暗紅色,這應該是……常年頑疾所致。

    可是如果她身患急病,為什麽我先前一點都沒有發覺,當真是修為不夠嗎?

    “悅涵你不要激動,爸答應你,不讓那小子滾龍釘了!”

    “師父?!”

    悅涵父親的那些徒弟們,齊刷刷地發出一陣質疑聲,是在勸他三思。

    悅涵父親不耐煩地回頭望了他們一眼:“我爹剛剛走了,難道你們也想讓我女兒——”

    “不敢!”

    那些人忙低頭認錯,但如此整齊一致的聲音,讓我心裏不免產生了一絲懷疑,當真是對悅涵父親心服口服嗎?

    看來這正一道的水不僅深,而且十分渾濁,隨時都會分崩離析。

    悅涵聽聞他父親不讓我滾龍釘,病情一下子好了大半,在多人的攙扶下回去休息了。

    等她遠了後,我輕聲詢問起悅涵父親:“她的病是怎麽回事?”

    “你沒有資格知道,雖然我答應了她不讓你滾龍釘,但沒有說要放了你。”他說著朝幾個徒弟揮了揮手,“關到懲戒洞裏去,不,是地牢鐵籠裏,省得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