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拜堂

    就在眾人驚訝的當口，霍梅已經讓玲瓏扶著跨過了前廳門前的火盆，小紅則識趣的走到柳嬤嬤跟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嬤嬤莫要跟小紅一般見識，傷了您本不是小紅有意，還望嬤嬤原諒小紅的魯莽，小紅在這裏給您賠罪了！”說著小紅對著麵前的青石地麵梆梆梆的磕下了三個響頭，抬頭間，隻見額頭上瞬間紅腫一片，在看她磕頭的青石板，竟然碎裂成塊了，柳嬤嬤哪裏還顧得自己手腕上的疼痛，不自覺的就往後挪了挪身子。

    而霍梅則是在小紅的磕頭聲裏，緩緩的抬腳跨過火盆進入了前廳，隨著霍梅跟衛淩的進入，前廳裏突然鴉雀無聲，剛才發生的一切前廳裏的人都聽見了，衛老夫人柳氏此刻臉色鐵青，本想發作，不想喜婆婆突然高聲宣布拜堂，衛老夫人這才壓住自己的怒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畢，送入洞房！”

    眼看著拜堂結束，前廳中才有了說話聲，前來觀禮的人也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似乎誰都沒想到司馬府的二小姐會這般順從的嫁給衛淩，不過轉而想一想又釋然了，皇帝賜婚，即便是司馬府的小姐也不得不從吧！

    “慢著！”

    衛老夫人的一聲斷喝，讓準備入洞房的新人停住了腳步，霍梅心裏有準備，知道衛老夫人這是要發難了，默不作聲的站著，等在原地。

    “你們送少夫人回洞房，把那個出手傷人的賤奴給我留下！這才進將軍府就敢出手傷人，這還了得，今日我倒要好好的立立規矩，也好讓有些人知道，這裏是將軍府，少拿司馬府的威儀耍威風！”紅蓋頭下的霍梅嘴角揚了揚，看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位衛老夫人還是一樣的對直接不待見。

    “母親大人確定要在此刻懲治奴婢？您剛才也說了，小紅不過剛剛進將軍府，對將軍府的規矩自然不知，要說惡奴，剛才的那位嬤嬤明知道吉時將至，還阻止我與將軍拜堂，到底是何居心？兒媳倒是不知，這將軍府的規矩就是主子做事還要看奴婢的臉色不成？今日是什麽日子？兒媳是奉旨成親，焉有被奴婢阻止的道理？還是將軍府上下本就沒把聖旨放在眼裏？”

    衛老夫人被霍梅的話堵了個嚴嚴實實，她搬出了聖旨，衛老夫人再要說什麽，估計會被霍梅冠上一個藐視聖旨的罪名。

    蓋著蓋頭的霍梅並看不見衛老夫人的表情，可她知道這柳嬤嬤本是衛老夫人的陪嫁丫頭，跟隨衛老夫人二十年了，有衛老夫人撐腰，她自然在將軍府裏有恃無恐，前一世霍梅就在柳嬤嬤身上吃了不少苦頭，小紅更是經常被這位嬤嬤打罵，所以剛才小紅扭斷了她的手腕，霍梅反而覺得解恨。

    “既是不懂規矩，那麽今日就算了，回去兒媳可要好好教導一番，若有下次，可別怪為娘不給你薄麵！”衛老夫人說的咬牙切齒，每個字都好似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霍梅笑了笑，拽著手裏的紅綢轉身對著衛老夫人施了一禮。

    “母親大人教導的是，兒媳受教了，回去定當好好的懲治這無法無天的奴婢！”衛老夫人一揮衣袖，意思讓他們趕緊離開，喜婆婆這才嘻嘻哈哈的笑著，說著吉祥話領著人往洞房去了。

    要說這洞房所在的韻香苑，霍梅在熟悉不過了，從她失去記憶開始，一年多的時間都住在這裏。此刻走在回程的路上，霍梅的心裏其實是緊張的，前一世霍梅在洞房花燭夜之時獨守了一夜的空房，成為長安城裏街頭巷尾的笑柄，難道這一世還要重演？

    可此刻要用何等身份來麵對衛淩？繼續扮演自己的姐姐霍君？迷茫之際，已經走到了洞房門口，抬腳一個不穩竟然被自己的裙角絆住了，眼看身子就往後倒，身後的人驚呼聲頓起，霍梅閉著眼睛準備承受痛楚，可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反而是一條有力的臂膀攬住了她的腰身。

    霍梅小驚了一下，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抓住衛淩的衣袖，等重新站穩之後才緩緩鬆開，低聲道了聲：

    “謝謝！”

    衛淩沒說話，但眉頭緊皺，這女人自入府以來就狀況不斷，如果不是看在皇帝指婚的麵子上，衛淩根本就不會跟她拜堂成親，想著此刻已經被抬進宮的霍梅，衛淩就覺得心口好像被撕裂般的痛。

    送霍梅回到洞房，衛淩轉身就要離開，喜婆婆見狀趕緊擋在了門前，“將軍，這喜帕還沒挑呢，您這是要去哪？”

    衛淩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有些氣悶的接過喜婆婆遞來的秤杆挑掉了霍梅頭上的喜帕，也沒多看霍梅一眼，惡聲惡氣的說道：

    “現在可以走了嗎？”

    霍梅本是低眉順眼的坐在那裏，聽衛淩口氣中的不善，心想著，這個別扭的男人，性格還是一如往昔。眼底滿是笑意，可臉上的表情卻很嚴肅，淡淡的開口：

    “前廳還有客人需要將軍去招呼，將軍當然可以走了，不過這是皇上指婚，將軍即便不喜，也該收斂了情緒才好，不然若是明日被禦史言官們傳進宮中陛下的耳朵裏，說將軍對皇上的指婚不滿，恐這將軍府上下就永無寧日了！”

    衛淩轉身，眼神犀利的看著霍梅，目光中透著不屑，“你在威脅我？”

    霍梅笑了笑，雖然笑容掛在臉上，但看不出絲毫的感情，“奴家隻是提醒夫君幾句而已，莫忘了咱們彼此的身份，這樁婚事裏覺得委屈的並非隻有將軍而已。”

    衛淩挑了挑眉，對上霍梅清澈的目光，眼底中的不屑突然就一掃而光的，胸前的心跳加速，他似乎從麵前的女人身上找到了那麽一抹熟悉的味道。可這感覺衛淩怎麽想怎麽不對勁，為什麽他從這個女人身上感覺到了霍梅的影子，而明明那個女人已經進宮了。

    霍君跟霍梅是雙生子這衛淩知道，可容貌可以相似，眼神難不成也能一模一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