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救蔡俊

    “欺人太甚？到底是誰在欺人？老夫本以為，這衛淩雖沒有乃祖衛大將軍之風，但至少能繼承衛大將軍的心胸坦蕩！老夫跟隨先帝幾十載，這一生佩服的人不多，衛青大將軍的風姿卻是老夫頗為敬佩的，衛大將軍一生光明磊落，卻不想子嗣卻這般的懦弱無能，算老夫眼瞎，才會害女兒今日遭受這般侮辱！陛下，今日之事老臣絕不善罷甘休，倘若是我的女兒犯錯在先，那麽老臣絕不徇私，可若是她今日確是被人侮辱，那麽老臣也絕不放過欺辱她的人！”

    這下子，矛盾似乎升級了，劉詢眉頭緊蹙，看著霍光因為憤怒而通紅的臉色，心裏生出一些厭煩，在看看地上被斬掉手掌的蔡俊，目光裏就開始透著狠戾。

    衛淩看著劉詢閃爍的目光，知道劉詢此刻已經起了殺心，無論他要殺的是誰，衛淩都擔心會波及到霍梅，便扶著霍梅雙雙跪在了皇帝麵前。

    “陛下，可容臣問一下禦花園的影衛？”劉詢似乎才想起一般，宮中到處都是影衛，剛才的情形雖然沒人看見，但影衛一定是在看著的。

    可轉念一想，劉詢就犯起難來，從劉詢登基以來，影衛便從不示人，既然是躲在陰暗角落裏的人，自然就不能擺在台麵上讓人看，也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蔡義突然痛哭的抱住了劉詢的腿。

    “陛下，求您救救吾兒吧！這血一直都止不住，禦醫也沒辦法了！”剛才都在爭論著到底錯在誰，都沒注意蔡俊的傷情，霍梅即便不抬頭也知道蔡俊傷勢嚴重，因為禦醫的止血方法太保守，隻會將止血散敷在傷口上，可蔡俊的傷口是齊齊的被削下，隻用止血散根本就止不住。

    劉詢這會是真的頭大了，蔡俊要是死了，這事情還就真的不好收拾了，蔡義身為丞相，雖然沒有霍光的身份那般顯赫，但也是有一定勢力的。蔡俊是獨子，也蔡義的心頭肉，這也是劉詢之所以會放縱他在宮中行為的原因之一，就是為了要拉攏蔡義製衡霍氏一族，現在左手是霍家，右手是蔡家，幫誰都會得罪另一方，劉詢自然是頭疼的緊。

    霍梅依然跪在地上，沒有皇帝的首肯，她自然是無法起身，不過卻在衛淩的耳邊耳語了幾句，衛淩首先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但看著霍梅淡然的表情，默默的點了點頭。

    “陛下，微臣的夫人有辦法可以救蔡公子，隻是……”

    “臣不要她救，這個蛇蠍的婦人不知道又想出什麽惡毒的招數要害死吾兒，陛下，您一定要嚴懲這個毒婦，為吾兒報仇啊！”蔡義竟然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劉詢氣的臉色鐵青，堂堂大漢朝的丞相就如此胸襟，豈能不氣。

    “衛夫人，你真的有辦法救人？”

    “臣妾並不能保證一定能保住蔡公子的性命，但臣妾自幼懂些醫術，別的做不了，止血還是能做到的。”劉詢黑眸不停的在霍梅的身上掃來掃去，霍梅並不驚慌，其實若不是為了避免事態擴大，霍梅根本就沒有要救蔡俊的心思，這般的潑皮敗類死了也少得再禍害別人。

    可蔡俊即使要死，也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不然即便霍梅占著理，也難免不會被人議論，所以霍梅才決定要救蔡俊一命。

    “你若是能救活蔡俊，朕便免了你的罪，如何？”霍梅淡淡一笑，抬頭看著劉詢的目光微冷，讓劉詢不禁的一愣。

    “陛下，臣妾之所以肯救蔡公子，無非是覺得，他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而小紅斬掉他的手掌，的確做得有些過，所以臣妾才願意出手救他。這並不意味著，臣妾就認下了丞相大人的欲加之罪！倘若今日受傷的是臣妾，那麽陛下是不是也會不問緣由就治蔡公子的罪呢？”

    劉詢沒說話，但臉上的怒氣正在加深，蔡義看著霍梅的眼神恨不能要將她吞掉一樣，可劉詢卻並沒有因為憤怒而衝昏了頭腦，他知道這是霍梅在給自己台階下，如果霍梅真的能救了蔡俊，那麽劉詢就能順著杆子將這件事大事化小，若是蔡義能妥協，那麽小事就能化了。

    “好，朕便相信衛夫人一次，但是朕的要求是你必須要保住蔡公子的性命，否則這個傷人的奴婢就要為蔡公子陪葬，而衛夫人你也被將軍府休掉，以後都不能再嫁！”霍梅淡淡的笑著，內心卻在咬牙切齒：劉詢，你夠狠！

    霍梅低頭一拜，就站起身往蔡俊的跟前走去，蔡義本還想阻止，但看了看劉詢投過來的目光，隻能不情願的閃開，讓霍梅過去。

    霍梅並沒有看蔡俊的傷處，而是先把了把脈，感覺脈息虛弱，因為失血過多，蔡俊現在幾乎就在生死邊緣掙紮。沒有絲毫的猶豫，霍梅就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瓶，從裏麵倒出一顆藥丸，讓禦醫托開蔡俊的嘴，將藥丸放進了蔡俊的口中。

    這藥丸入口即化，很快蔡俊原本蒼白的臉上開始泛起一絲紅暈，看著這藥丸的藥效，連禦醫都開始驚歎起來。

    “夫人用的藥丸是？”

    “回魂丹！”禦醫差點驚掉了下巴，身為禦醫自然知道這回魂丹是何物，這可是萬金難求的東西，可霍梅就這麽給蔡俊吃了，怎能不讓禦醫驚歎。

    看著禦醫驚訝的樣子，霍梅笑了笑，“一顆藥丸而已，回魂丹的藥效在於置之死地而後生，若不是將死之人，正常人服用回魂丹隻會被猛烈的藥效弄得渾身腫脹而死，所以這藥丸留在我身邊本就沒什麽用處，今日倒是物盡其用了。”

    禦醫點了點頭，看著霍梅的目光裏都是敬佩之色，能給侮辱自己的人療傷，可見霍梅的胸襟不是一般的寬廣。

    蔡俊的斷掌部分還在流血，霍梅掀開自己的衣裙，將裏裙上的白布撕成條狀，然後在斷腕的上方緊緊的捆住，慢慢的，斷腕的地方便不再流血，霍梅又要來止血散敷在傷口上，很快傷口上的血就止住了，這讓禦醫不自覺的就讚歎出聲。

    “衛夫人的醫術的確高明，臣實在佩服！”大漢朝醫藥並不發達，而禦醫長居宮中，對於外傷的處理自然沒什麽經驗，自然比不過前世當過軍醫的霍梅，眼見著蔡俊開始轉危為安了，霍梅緩緩起身，重新又跪在了劉詢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