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敲山震虎

    聽見小紅要去見淩一鬆，霍梅臨時決定要跟著小紅一起去，小紅拗不過霍梅，隻得給霍梅穿了一身夜行衣，還戴上麵紗，這才帶著霍梅出門。

    小紅背著霍梅在城中轉來轉去，公孫世頗費了一些功夫從沒被她給甩掉，這讓公孫世及其鬱悶。

    墨香閣在這裏的分閣極為隱蔽，是在城南的一處民房中，院落看起來很是簡陋，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而且不遠處就是墳地，估計這樣的地方，應該鮮少有人來。

    而此刻淩一鬆正在一處地窖裏等著小紅，他自從聽說小紅跟霍梅進城之後，便知道小紅一定會跟隨墨香閣獨有的記號找到這裏。

    隻是他沒想到霍梅也會來，所以見到霍梅的第一反應還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單膝跪地躬身一禮。

    “屬下見過閣主！”

    閣主？跟淩一鬆坐在一起的幾個人，這下子全都站了起來，小紅去掉了臉上的人皮麵具，這下子這些人才覺得淩一鬆並非在開玩笑了。雖然對於包裹的極為嚴實的霍梅還帶著疑慮，但還是跟隨淩一鬆一起跪在了地上。

    “屬下等，見過閣主大人！”

    霍梅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幾個人，開始在記憶力找尋這幾人的名字，可半天也沒想起他們是誰，為了不表現出失態的樣子，霍梅淡淡的回了一句。

    “都起來吧！墨香閣裏不興這樣的禮數！諸位看著麵生，本閣應該是第一次見各位吧？”

    霍梅看著麵前的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幾雙眼睛都在看著一位老者，霍梅此刻也將注意力放在了這個人身上。

    見大家都盯著自己，張超也便不再藏著掖著了。大方的給霍梅見禮。“屬下張超，帶領雲閣烏鵲鎮分閣的諸位，給閣主大人請安！”霍梅注意到了，張超行的是宮禮，這裏距離長安城幾千裏，竟然有人會宮中禮儀，這無疑讓霍梅驚訝。

    “張先生並非這裏人氏？”張超愣了一下。然後轉而一笑。似乎並不介意。

    “不瞞閣主，先祖乃子房先生，之所以會在這烏鵲鎮。也是因為不想卷入朝廷的紛爭，所以超才帶著家人遷來此處！”

    子房先生？在大漢朝能得到這個稱呼的隻有一人，那便是高祖劉邦的謀士張良，霍梅的確沒想到。張良的後裔竟然會入墨香閣。

    “子房先生精通黃老之術，所以心境最為豁達。讓張氏家族離開長安也並沒有什麽不好，再顯赫的家世也會有衰落的一天，與其為些個虛名虛度一生，還不如雲遊世間來的痛快！今日得見子房先生的後裔。乃本閣之榮幸！”

    說完從主位上走下來，親自扶張超起身，然後安置他坐下。也同樣招呼別人一起同坐。

    “各位不必拘束，本閣來這裏本就是臨時起意。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便是！”

    淩一鬆聽聞，就趕緊從懷裏拿出一個小手紮遞給了霍梅，霍梅看了看上麵的字，眉頭蹙了起來。“她竟有這樣的閑心，就弄點事出來讓她沒有機會在胡思亂想！回去告訴夏候先生，紅娘子應該出現在江南了！”

    淩一鬆心中有數的點了點頭，剩下的就是張超這邊的事了，其實霍梅來之前他們就商議過了，可並沒有商議出什麽結果。

    “出了什麽問題？不如讓本閣聽聽。”霍梅透過頭紗看著麵前的這幾個人，除了張超之外，好幾個人都麵露難色。

    “閣主，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馬匹的事……閣主應該知道，匈奴人做生意向來謹慎，有關匈奴馬的交易就更加謹慎，以前屬下等也是勉強能完成總閣下來的任務，現在，淩主事要我們在三天的時間湊出一百匹上好的匈奴馬，這……恕屬下等是真的辦不到！”霍梅聽完並沒有問話，而是用眼神在淩一鬆跟張超的臉上遊走著。

    “本閣沒記錯的話，淩一鬆給你們的這一百匹馬的任務應該是一月以前了，何來三日之內拿出馬匹之說？而作為烏鵲鎮的分閣，你們若是連區區一百匹馬都搞不到，那麽墨香閣養你們悠悠何用？”

    聽見霍梅的話，幾個人先是打了個激靈，本想在閣主麵前表現出些委屈的表情，好讓霍梅在拖延些時日的，可聽霍梅這麽一說，這些人都愣住了。

    其中就有不服者，霍梅本就在墨香閣裏極少露麵，還是個女人，自然就有些人對她占著閣主的位置頗為不滿。

    啪的一聲，有人直接將霍梅座榻前的小幾給打碎了，霍梅並未因此而受到驚嚇，而是端著茶碗眼見著麵前的小幾碎成碎片，卻眉頭都沒皺一下。

    “小紅，墨香閣幫規，對閣主不敬該當何罪？”小紅自然明白霍梅的意思，暗地裏揶揄著那位敢在霍梅麵前拍桌子的人。

    “幫規有雲，對閣主不敬的讓當以車裂，其家眷也會被送進醉仙樓裏終身為奴！”拍碎霍梅麵前小幾的人也是頗有來頭，他叫夏侯慕，是夏侯瑾的遠房侄子，也因為這廝跟夏侯瑾還有親戚關係，他在墨香閣裏也就越發的囂張跋扈起來。

    “車裂就算了，給我挖掉這廝的一對狗眼！讓他知道知道狗眼看人低的下場！”小紅臉上毫無表情，無視掉旁邊幾人眼中的驚訝，拿出腰間的匕首朝著夏侯慕走來，不過片刻功夫就聽見夏侯慕的兩聲慘叫聲，然後一對眼珠就掉在了地上，空氣裏都是血腥的味道，小紅跟淩一鬆表情未變，張超則是看著霍梅的目光越發的幽深起來。

    “閣主，這……”

    張超還想說什麽，但地上慘叫聲不絕於耳的夏侯慕，早就讓他將後半句話又吞進了肚子裏。夏侯慕的叫聲實在是淒厲，哭爹喊娘的，順帶連夏侯瑾也被喊了出來。可惜這些霍梅都無動於衷。霍梅淡定的接過小紅遞來的茶盞，掀開頭紗淺淺的喝了一小口，這才給了淩一鬆一個手勢，

    淩一鬆點了點頭，便點住還在地上打滾的夏侯慕的穴道，慘叫聲這才止住了，緊接著就被淩一鬆扛在肩頭帶了出去。

    “張先生對本閣有意見？還是覺得這夏侯慕死的太冤？”張超自然不敢隨便接霍梅的話茬。恭謹的雙手抱拳行了一禮。這才試探的說著。

    “屬下隻是覺得，這夏侯慕固然有錯，但罪不至死！”放下手中的茶盞。霍梅坐在主位上沒有說話，因為戴著頭紗，幾個人都看不清霍梅的表情，自然不敢猜測霍梅的想法。因為夏侯慕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先生此言差矣，墨香閣是什麽地方不用本閣說了。這麽多年以來，墨香閣之所以能成為人人稱頌的天下第一閣，就因為墨香閣裏紀律嚴明。在墨香閣裏隻有執行沒有質疑，因為以你們的身份。還沒有可以提出質疑的權利！墨香閣不是集市，更不是閑雜人等混日子的地方，夏侯慕不肯服從命令。那麽在墨香閣的眼中他便是廢人一個！墨香閣不養廢物！”

    張超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剩下幾個人的麵色也都變了。自然都害怕會成為霍梅眼中的廢人，那麽豈不是跟死人等同了。

    “屬下等定會竭盡全力，在三日之內將淩主事需要的馬匹全都準備好！”帶著頭紗的霍梅輕輕一笑，這些人還當真的不見棺材不落淚，若不是被霍梅逼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估計也不會這麽聽話吧！

    “張先生既然這樣保證了，本閣自然要賣先生一個麵子！不過三日的期限已經改了，本閣隻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明日此時本閣來驗馬！做不到的，即刻逐出墨香閣，其家眷全部都要受挖眼之刑，送去西羌之地，永不許回漢境半步！”

    說完霍梅也就不在廢話，甩袖離開了，等霍梅走了，有人已經癱倒在地上了，地上還殘留著夏侯慕的血跡，這無疑讓本就惶恐的幾個人更加恐懼了。

    “先生，這可如何是好啊！閣主就給了一天的時間，你我如何弄來這麽多的良駒啊！”張超頗為不屑的看了旁邊這廝一眼，見他身上的錦袍，還有那肥碩的肚子，心裏的不屑就更重了。

    “李兄何出此言？張某記得，光李兄莊園裏豢養的馬匹就不下幾十匹，閣主不過讓李兄弄來三十匹而已，這對於李兄來說應該算不了什麽吧！”李紹聽了張超的話，差點沒背過氣去，那些良駒可是他花大價錢淘換來的，讓他就這麽交出來，他怎麽能不肉疼。

    “先生就這般認命了不成，這個勞什子的閣主一來，就在你我身上扒了層皮，一點顏麵都不給，你我怎麽說也是閣中的老人了，這樣的事兄弟也能忍得了嗎？”對於李紹的刻意挑撥，張超不以為然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感覺根本沒法跟這廝溝通，所以站起身準備離開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提醒李紹一句，“素問閣主是個言出必行之人，在下奉勸各位一句，還是不要再耍什麽心眼為上！要知道，爾等今時今日的地位，倘若沒有了墨香閣，那麽……”

    有些話沒必要說得太透，所以張超也是隱隱的的帶過，至於能不能想的明白，就看這些人的造化了。

    第二日霍梅沒能出來，但晚些時候淩一鬆便去了霍梅的落腳處匯報了結果。

    “主子昨日的這一計敲山震虎還真是了得，根本不用等到晚上，這些人就乖乖的將馬匹都送來了！”淩一鬆的臉上還掛著笑意，小紅看了看霍梅卻沒見霍梅臉上有高興的神色，便趕緊跟淩一鬆遞了個眼色。

    這讓淩一鬆很是詫異，他撓了撓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裏說錯話惹霍梅不高興了。“主子，您這是……”

    “給夏侯先生發一封信回去，告訴他，夏侯慕是匈奴的細作，讓他小心從事！”小紅跟淩一鬆對望了一眼，看了看霍梅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不免二人的神色也如霍梅般嚴肅了起來。

    “主子是發現了什麽？才會那般對待夏侯慕嗎？”

    “隻是聞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而已，這味道我從玲瓏跟紅姑的香囊上都聞見過，所以……夏侯慕他該死！”小紅不語，淩一鬆則頗為尷尬，跟夏侯慕接觸了這麽久，他都沒發現此人的可疑之處，這在官場可就是玩忽職守了。

    “屬下辦事不力，讓細作混進了墨香閣，還請閣主責罰！”

    “今日之事的確應該成為一個教訓，既然這烏鵲鎮裏有一個夏侯慕，保不齊還有別的匈奴細作潛伏其中，馬上派人給我搜城，還要徹查夏侯慕身邊的每一個人，務必要在大軍離開這裏之前，做到萬無一失！”

    此刻的霍梅頗有些閣主的架勢，連她都有些驚訝，自己怎會做到這般冷靜自持，而且當發現夏侯慕可能是細作的時候，可以毫不手軟的除掉他，這樣的感覺讓霍梅覺得陌生，畢竟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變成這樣的人。

    衛淩進城的這幾日都在忙著軍務，除了有時間一起跟霍梅用膳之外，其他時間基本都在忙碌著準備糧草補給，還有就是最難找的馬匹。

    要知道在這樣的地方，馬匹就c意味著每個人都多了四條腿，有了馬匹的助力，行軍的速度就能加快，而兵貴神速，衛淩就是希望可以在匈奴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先打亂他們的布局，這樣便能給後方的大軍掃平道路。

    霍梅自然知道他在忙什麽，卻並不幹涉其中，每日裏還是在城中跟城外穿梭，忙的無非是照顧傷員，給宋清打個下手。

    這日，眼見太陽下山，霍梅跟小紅便回到了住處，剛坐下還沒喝上一口水，就見有人急匆匆的闖了進來，一進來就拉住了霍梅的手，拽起霍梅就走。

    這舉動嚇了小紅一跳，趕緊伸手將那廝的手從霍梅的手腕上拍掉，霍梅被這廝拽的，差點就摔倒在地，還是小紅急忙攬住她的腰身，才沒讓霍梅摔著。

    霍梅開始懷有身孕的，這要是摔上一跤，估計這廝在多幾條性命都不夠衛淩取的。霍梅先是被驚嚇了一下，但看著來人，霍梅臉上的表情倒是鬆了鬆。(未完待續)

    ps：馬上就端午節了，假期將至，說明我終於有時間碼字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