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我們三個人一條命

    整個匈奴王庭的中堅力量都開始北移，常惠下令追擊，衛淩又是首當其衝，霍梅自然跟隨，雖然她隻是跟在常惠的身邊，但衛淩也依然不能安心。

    最後還是常惠急了，踹了他幾腳，才終於將衛淩踹上了戰場。

    經過這麽一役，匈奴大傷元氣，這讓本就遊牧在各地的匈奴部落全部分散開來，想要再一次聚在一起，怕是又要許多年才能實現。

    最氣憤的莫過於壺衍鞮單於，若不是茨城靡這麽一鬧，大匈奴也不會慘敗到如此的地步，而此刻茨城靡已經被壺衍鞮擄回了他藏在天山腳下的軍營裏。

    “茨城靡，你輸了！”茨城靡此刻渾身是血，這些並非跟漢軍交戰留下的，而是被莤裏打傷的，隨心有不甘，但壺衍鞮單於說的沒錯，他的確是輸了。

    “不過一死而已，有種的就來個痛快！別以為你是大單於就有多了不起，連自己的妻兒都不放過的人，哼，壺衍鞮，你也不過一個卑鄙小人而已，比我……差不了多少！”

    蘭卿自盡在匈奴王庭，壺衍鞮並沒有營救，這是蘭卿的選擇，他尊重了她的選擇，而對於他跟蘭卿的孩子，壺衍鞮也沒有找過他們，對於背叛自己的人，若不是因為他們是他的親骨肉，恐怕早就死在他的刀下了。

    茨城糜跪在地上，壺衍鞮從座位上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目光中神色冰冷，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聽說咱們的右賢王大人最好的就是女色。今日我就成全你，就是死也要做個風流鬼！”

    說完一擺手，莤裏過來將茨城糜給托了出去，嬋娟一直在內帳裏聽著外麵的動靜，聽見茨城糜說壺衍鞮殺了自己的妻兒，嬋娟心裏咯噔一下。

    蘭卿竟然死了，雖然這是早就注定的結局。被壺衍鞮送回王庭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是死人了。因為被大單於冷落，蘭卿早已沒有了大閼氏往日的威嚴，不但被壺衍鞮其他的閼氏欺侮。自己的孩子也被茨城糜帶走了。

    對於茨城糜要推翻壺衍鞮立自己的兒子做大單於這件事蘭卿是反對的，並非孩子還年幼，而是她的心裏還有壺衍鞮，誰會希望自己心愛的丈夫會死於非命。

    可惜命運弄人。最後在絕望中死去的卻是蘭卿，孩子也走散了。茨城糜聚合起來的烏合之眾也早就四散奔逃了。

    “壺衍鞮，你就是一個利用女人的卑鄙小人！你的那些個閼氏們，沒一個是你心中所愛，沒有她們傻傻的付出。你又怎會有今天大單於的地位！我為蘭卿不值！”

    這是茨城糜最後的吼叫聲，嬋娟縮在床榻上，聽見茨城糜的話。隻覺得渾身冰涼，人也陷入了沉思中。

    還沒等嬋娟想明白什麽。就感覺背後一暖，嬋娟抬頭就見自己被壺衍鞮擁在了懷裏。

    “大單於？”

    “自己一個人縮在這裏想什麽？也不披件衣服！”說著壺衍鞮拿來旁邊的獸皮將嬋娟給裹了起來。

    嬋娟比走之前更瘦了，這讓壺衍鞮十分心疼，自大單於走後，嬋娟就一直都在擔心他的安危，吃不好睡不好，自然也就瘦了。

    “娟兒，不要在意茨城糜的話，對你我從來都沒有利用，隻有無可奈何跟深愛！匈奴跟漢軍這一站，怕是凶多吉少，本王想送你去北域，明日就讓莤裏送你去好不好？”嬋娟聽得心驚，伸手就抱住了壺衍鞮的腰身。

    “不要，我不去！你所說的凶多吉少意味著，你……會死嗎？”

    見壺衍鞮點頭，嬋娟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大單於看著心疼，伸手給她抹去眼淚，可越是抹湧出來的就更多。

    “不哭了，我這剛剛死裏逃生回來，你就隻能對著我哭嗎？”嬋娟倒是不哭了，卻滿臉委屈的看著壺衍鞮，弄得大單於心裏更難受了。

    “堂堂的大單於怎能背信棄義？你以前跟我發的誓言呢？我主都在天上看著呢！你用我們死去孩子的名義發過誓，此生絕不會再一次拋下我！你怎麽能言而無信？”

    嬋娟越說越委屈，壺衍鞮無奈，隻能將嬋娟的身子轉過來，抱的更緊了。

    “娟兒，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沒有你陪伴，活著又有何意義？大單於，嬋娟願意跟你同生共死！”壺衍鞮終於還是沒有繃住，托起嬋娟的笑臉就吻了上去。

    嬋娟伸手摟住了壺衍鞮的脖子，回應著壺衍鞮的熱吻，慢慢的兩個人就在床榻上滾在了一團，內帳裏的溫度也在升高，這注定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茨城糜最後被送進了軍妓破爛的帳內，這裏麵有些女人還是茨城糜曾經玩過的，也有一些是被他擄來的，所以大多數被充當軍妓的女子都是跟這位右賢王有仇的。

    見茨城糜落魄至此，這些軍妓自然不會放過報仇的機會，而茨城糜被灌了藥，渾身上下都沒有絲毫的力氣，所以隻能任由這些軍妓蹂躪自己的身體。

    被鞭笞，被人用刀子淩遲，軍妓們就跟瘋了一般的折磨著茨城糜的身體，最後有人送來了茨城糜常用的春藥，這下子軍妓的營帳裏沸騰了，茨城糜渾身是血的被這些衣不遮體的女人們折磨，這樣的折磨持續了整整三日，彌留之際茨城糜的嘴角上還掛著笑容，大概他就是這花下死的第一人了。

    漢軍的軍隊離天山越來越近了，霍梅此刻就站在天山腳下，看著遠處的主峰發呆，小紅跟隨左右，給霍梅披上了厚厚的大氅。

    “主子，我們還是回去吧！不然一會常大人又要念了！”小紅最近對這位常大人的念叨功力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她還從未見過一個男人，又是一個官居要職的男人，會這般的碎碎念。

    “你似乎很怕常大人？”小紅苦笑。

    “算不上怕。隻是受不了他的念叨！還是，這世上的父母都跟常大人一樣？”

    自小失去父母的小紅，從來沒有感受過擁有父母的那份溫暖，在墨香閣的身份又讓她冷情到了極致，所以才會對常惠的熱情如此的不適應，想到這裏，霍梅便淡淡的笑了。

    “師父的感情外露了些。但其實他是很好的人！公孫世跟衛淩都被師父教導的這麽好。就為這個，以後我們也要好好的孝敬他老人家！”

    “你孝敬我自然是應當的，這鬼丫頭要孝敬我可當不起！”神出鬼沒的常大人又出現了。霍梅已經習慣了，小紅也見怪不怪了。

    “她自然是要孝敬您的，您還不知道嗎？您的徒弟可是說了，說小紅是他最喜歡的女子！”霍梅淡定的在一旁看好戲。見常惠盯著小紅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還摸了摸胡子。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看的小紅心裏直發毛。

    “聽說你是墨閣主事？你跟世兒的武功相比，是你的武功厲害？還是世兒的武功厲害？”

    這是要讓兩人打一場的節奏？霍梅跟小紅無語的對視了一眼，小紅自然不好意思開口。就隻能霍梅問了。

    “師父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麽意思？不過就是擔心世兒，洞房的時候，不要被人踢出去才好！”霍梅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小紅則被常惠調侃的滿臉通紅。

    就在這尷尬的時候，霍梅隻覺得腰身被人摟住。緊接著就傳來了公孫世的聲音。

    “師父不必擔心，論武功，徒弟我略占上風！”這下子連衛淩都被逗笑了，頭擱在霍梅的頭頂上，笑得一顫一顫的。

    小紅這下子臉都紅的不行了，怒氣衝衝的瞪了公孫世一眼，轉身施展輕功，人轉眼就消失了。

    公孫世看著小紅落跑的背影笑了笑，對著常惠拱手一個揖，也施展輕功追自己的小女人去了。衛淩則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就抱著霍梅走了，結果到最後就剩下常惠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裏了。

    “唉……看來這男大了，也是不中留啊！”常惠搖搖頭，背著手離開。

    衛淩一進營帳就看見了小紅收拾好的包袱，心裏一緊，身子也僵了一下。見衛淩的腳步頓住，霍梅抬頭看見衛淩在盯著的地方，心下了然，知道他看見了收拾好的行囊，就伸手摸了摸衛淩的臉。

    “阿淩，你別這麽緊張，有小紅跟著我，不會有事的！”

    衛淩斂了斂神色，摟緊霍梅，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才將她放在床榻上，感覺到霍梅身上的涼意，衛淩伸手將棉被拉過來將霍梅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霍梅看著衛淩，緩緩地微笑著，衛淩則心疼的用手觸摸著霍梅的眉角。

    “能看清我的臉嗎？”

    “你都知道了？”這下子霍梅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不清這件事連宋清跟夏侯瑾都不知道，她倒是沒想到，衛淩竟然發覺了。

    “我遠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從你第一次看我眼裏沒有焦距的時候，我便知道了，你竟然有心要隱瞞，為夫又怎能點破！梅兒，你現在可以理解我的擔心了嗎？”

    霍梅點頭，眼眶就紅了，主動的抱住了衛淩的腰身，將頭埋在他的胸口，沒過多久，衛淩就覺得胸前濕濡一片，伸手摟緊了霍梅的身子，衛淩心裏也是堵堵的難受。

    晚上睡覺前，衛淩跟平常一樣，端來一盆熱水給霍梅泡腳，還用熱帕子給霍梅擦拭身子，營帳裏溫度不高，沐浴衛淩擔心霍梅會被凍到，所以就隻能用熱帕子給她擦擦了。

    霍梅泡完腳就睡著了，衛淩小心翼翼的扶著霍梅，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伸手給她擦著後襟，然後就看見了後襟上已經升到脖頸的那條黑線，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

    “梅兒……”滾燙的淚水滴在了霍梅的肩頭上，這會霍梅還在沉睡，所以並未感覺到，沒有了熱帕子的擦拭，裸露在外的皮膚就一片涼意，霍梅不舒服的瑟縮了一下。

    衛淩這才突然警覺一般，先給霍梅穿好衣衫，摸著她越來越大的肚子，衛淩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肚子，這才將衣衫都穿好。

    被衛淩收拾幹淨的霍梅睡得很舒服，衛淩則側臥在霍梅的身邊徹夜未眠。

    第二日霍梅醒來的時候已是晌午，衛淩已經去大帳議事回來了，見霍梅醒了並未讓她下床，伺候著洗漱了一番，就端著粥碗給她喂飯。

    霍梅悠哉哉的享受著衛淩的伺候，喝粥的時候，肚子裏的小家夥也沒停著，一下一下的踢著霍梅的肚子。

    “把手給我！”衛淩將手遞過去，霍梅便將衛淩的手伸進被子裏，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感覺到孩子踢騰的正歡，衛淩勾了勾嘴唇笑了。

    “孩子很好，我也很好！你別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這或許就是我跟孩子必須要經曆的一劫，我們三個人一條心，就一定能渡過的！”衛淩隻覺得眼眶發熱，斂下眉眼掩飾自己的情緒，抬頭的時候又恢複了常色，繼續著手裏的動作。

    “好，我們三個人一條心，這難關一定會渡過的，你也要答應我，若是有朝一日這孩子會危機你的性命，我要你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聽見沒有！”

    霍梅沒有應聲，孩子她很珍惜，無非是因為這是她跟衛淩的孩子，衛淩自然也很重要，但若是她跟孩子之間隻能選一個，恐怕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救孩子的性命，他們是如此的了解對方，所以隻要對視一眼，衛淩就知道，霍梅不會答應他的這個要求的。

    “如果做不到，就必須要跟孩子一起好好活著，你們誰也不能拋下我！”

    見霍梅點頭，衛淩才抱她入懷，小紅跟公孫世掀簾準備進來，看裏麵兩個人的情景又退了出去，如同尋常一般，兩個人一起守在帳外，良久公孫世才開腔。

    “聽說天山上倒出都有雪狼的足跡，你……要保護好自己！”

    小紅沒有看公孫世的臉，不過小手卻是糾結的握在一起。

    “雲墨山莊隱沒在天山上多年，這一路怕是不好走！若是，我……有個什麽不測……你就回去重新娶個女人吧！”本來還在一旁繃著的公孫世這下子繃不住了，突然閃身站在小紅麵前，有些鬱悶的看著她。(未完待續)

    ps：還好更新了！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