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千鈞一發

    匈奴大軍雖沒有漢軍這般狼狽，可壺衍鞮單於要麵對是糧草危機，漢軍後麵有強大的後援，源源不斷的有糧草供給送來，而匈奴現在四分五裂，糧草便出現危機。

    遊騎兵出去搶掠的事件越來越多，這也引起了周圍部落的憤慨，所以很多部落首領都開始朝漢軍示好，希望可以得到漢軍的保護。

    這無疑的常惠最喜聞樂見的，所以漢軍的威名在西域越來越響，可就苦了衛淩，因為仗是越來越難打了。

    “將軍，這幾日匈奴的攻勢越來越猛，還不知從哪弄了很多野獸，士兵們咬傷了不少！宋大人那裏已經人滿為患，常大人也派了軍醫過來，可……還是有很多傷兵得不到醫治！”

    衛淩揉了揉發脹的額頭，越發的焦躁不安，不過為的並非眼前的戰事，而是霍梅，算算霍梅已經在雲墨山莊待了快兩個月了，肚子裏的孩子也已經快要六個月了，每每想到這裏，衛淩就焦灼不安。

    從上次影衛傳來消息之後，雲墨山莊就再也沒有消息傳回來，戰事偏緊，衛淩也無法抽身去看霍梅，所以這些日子，衛淩又開始夜不能寐了。

    “你帶隊人馬，想辦法去探探匈奴大營的虛實，特別是他們的糧草！”

    “諾，末將這就去！”公孫世領命退下，衛淩看著書案上的燈火發呆，玉娘走進來看見衛淩神不守舍的樣子，默默的歎氣。

    “師哥，你這樣子好像怨婦，若是被錦娘看見。怕是要被她笑話死！”玉娘嘴上不留情，其實心裏是心疼衛淩的，好在衛淩並不在意，反而笑了笑。

    “師父讓你來做什麽？專門來給我添堵的？”

    玉娘見衛淩的臉色好了些許，便將常惠給的竹簡從袖子裏拿出來交給衛淩，衛淩看過之後將竹簡用內力化為粉末。

    錦娘雖然武功了得，卻是不識字的。所以雖然是來送信的。卻根本不知道寫的是什麽，也因為如此，常惠才會放心的讓她送信。

    “回去告訴師父。就說他吩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明日，我便按照他吩咐的去做，讓她放心便是！”

    玉娘不能在衛淩的帳中久待。隻能依依不舍的離開，出去之前轉身對衛淩說著：“師哥。錦娘她不會有事的！”

    衛淩點頭，雖然心裏知道這是玉娘想要安慰自己，但還是要謝謝她。

    “她不會有事的，我相信她一定能平安回來！”

    玉娘神色複雜的離開了衛淩的大帳。回到常惠那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連常惠都看不過去了。

    “好端端的。怎麽這般多愁善感了？”

    “爹，你說錦娘她要是回不來。師哥他會不會……”常惠聞言臉色一沉，便嗤了玉娘幾句。

    “胡說什麽呢？衛淩媳婦可懷著我的小徒孫，她一定會帶著我的徒孫回來的！這點，她倒是比你強，你雖然看著強悍，其實心裏最為軟弱。可她，雖然看著柔弱，心腸可是硬得很，對自己就更狠了，所以她一定會回來的！”

    玉娘跟常惠的糾結也就告一段落，霍梅此刻卻並未如他們所想還在雲墨山莊，而是正在趕回漢營的路上。

    回來的時候，霍梅坐的馬車，她的身子越來越沉，已經不適合騎馬了，所以一路上都是馬車代步，安公子不放心，親自送霍梅下山，也因為如此，霍梅這一路上倒是還算順利。

    第二日衛淩率先迎戰，壺衍鞮單於親自出戰，倒是有些不尋常，因為這些日子都是左賢王莤裏出戰，壺衍鞮已經有多日未露麵了。

    “衛將軍，別來無恙否？”看著壺衍鞮單於胸有成竹的樣子，衛淩皺緊了眉頭，朝著公孫世吩咐了幾句。

    “傳令下去，讓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今日一戰，怕是凶多吉少！”公孫世一驚，趕緊吩咐下去，回來的時候眉頭蹙得更緊，在衛淩的耳邊小聲說道。

    “將軍，我們已經被包圍了，不過包圍我們的不是人……”衛淩皺眉看著公孫世，可很快便聽見了對麵的狗吠聲。

    壺衍鞮單於的馬前，站著一排體型碩大的獵狗，這些是衛淩見所未見的，中原也有養狗，但身形沒有這麽大的，甚至跟戰馬都不相上下了，而且一個個目露紅光，一看就是被餓了好幾日的，漢軍的戰馬在看見這些獵狗時，就不安的在原地打轉，而且四處都是驚慌的嘶鳴聲。

    “忘記告訴衛將軍了，本王生平最大的嗜好就是養狗，本王的狗從小吃的就是人肉，而且最愛吃的就是漢人的肉，隻是不知今日你的衛家軍夠不夠給我的狗墊墊胃！”

    衛淩倒是沒被壺衍鞮單於給嚇住，淡淡的笑了笑，看著麵前目露紅光的獵狗，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

    “幾條狗而已，大單於當它們是寶，可在本將軍的眼裏，它們就算吃了人肉也變不了人，就如大單於您，無論怎麽折騰，也絕不是漢軍的對手！大單於還是早早投降為好，不然怕是連這些狗的下場都不如！”

    壺衍鞮單於眼一橫，朝天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隻見四周狗吠聲頓起，這些餓極了的獵狗，朝著漢軍的馬隊衝去。

    漢軍那裏見過這般場景，獵狗還沒衝過來，馬匹就受驚了，這無疑讓獵狗占了上風，所以獵狗的目標開始是騎兵身下的戰馬，等戰馬被獵狗拉到之後，馬上的士兵就會遭到獵狗的猛攻，而且這些獵狗直接咬人的脖頸，所以一擊便可斃命。

    “讓騎兵下馬，將馬匹圍成圈，馬頭朝內，屁股朝外！”衛淩大吼一聲，公孫世急忙吩咐下去，衛淩卻直接催馬朝著壺衍鞮的方向衝去。

    壺衍鞮嘴角勾了勾。也拍馬上前，一人持刀，一人持槍又戰在了一塊，而身後衛家軍，則被戰馬圍成圈，依衛淩的吩咐，讓馬匹頭朝內屁股朝外站立。這是馬匹的攻擊隊形。當有獵狗接近的時候，馬匹就會用後蹄反擊，所以一時半會獵狗還占不到多少便宜。

    而衛淩跟壺衍鞮卻越戰越勇。身後匈奴士兵站成一排，雖然有人躍躍欲試的想要前去給壺衍鞮大單於幫忙，卻都被莤裏的一個眼神給止住了。

    十幾個回合下來，二人已有些微喘。衛淩用眼角餘光看了看後麵的衛家軍，馬匹防禦依然堅固。但久戰之下，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剛才他就已經讓公孫世給常惠發了求救信號，可後援過來至少了半個時辰，所以衛家軍隨時都有覆沒的風險。

    倘若馬匹陣營被獵狗突破。那麽莤裏便會帶著匈奴大軍衝進衛家軍的陣營，那麽……今日或許衛家軍就要從漢營消失了。

    壺衍鞮嘴角上揚，朝著莤裏使了個顏色。莤裏會意，吹響了號角。突然從匈奴大軍的身後有更多的獵狗衝過來，漢軍的陣營被新一輪的衝擊衝的幾乎潰散，千鈞一發的時刻，衛淩已經掉轉馬頭朝著衛家軍陣營衝去。

    揮舞著手裏的長槍，將惡狗用槍頭挑了出去，一時間血肉橫飛，十幾條獵狗死在衛淩的搶下，這引起了狗群的注意，便都將注意力放在了衛淩的身上。

    此刻衛淩被一群惡狗團團圍住，惡狗們群起而攻之，雖然衛淩並未被惡狗所傷，可戰馬卻被惡狗咬的體無完膚，很快就體力不支倒在地上。

    衛淩一人持槍在惡狗群裏越戰越勇，可畢竟勢單力薄，所以身上有多處被獵狗撕咬抓傷的痕跡，眼看衛淩就要淹沒在狗群當中，壺衍鞮看著麵前的場景滿意的笑著，揮手就準備發出攻擊的信號，可突然漢營的方向傳來隆隆的鼓聲。

    獵狗大概從來沒聽過這樣震撼的聲音，所以都愣了一下，衛淩腳尖輕點身形如燕的從包圍圈裏飄出，剛剛在安全地帶站穩，就見身後竄出一道道白影，這些白影直接就朝著惡狗的方向衝過去。

    衛淩這才驚覺，竟然是雪狼，然後突然醒悟般的朝著鼓聲發出的方向衝過去，遠遠的就看見一襲白衣的霍梅手中握著鼓槌敲擊出震耳欲聾的鼓聲。

    旁邊一字排開架起了幾十麵大鼓，跟隨霍梅的鼓點敲擊的聲音更大起來，衛淩的心裏更加急切，渾身的內力已經用至頂峰，所以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霍梅的方向飛去。

    待到霍梅近前，一伸手就將霍梅摟進懷裏，直到感覺到霍梅溫熱的身體，在聞到她身上特有的馨香，衛淩的心才終於定了下來。

    “梅兒，你終於回來了！”

    伸手往下，就摸著了霍梅已經又大了一圈的肚子，衛淩低頭看著她的肚子，眼眶開始濕潤起來，伸手就抱著她更緊了。

    “阿淩，你抱得太緊了，小心孩子！”

    霍梅嬌嗔著，衛淩這才趕緊鬆開，看著霍梅的小臉，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隆隆的鼓聲還在繼續，雪狼已經迅速的朝著獵狗群撲去，狼與狗交戰，雖然獵狗已經被人調教的十分凶殘了，但在雪狼麵前還是略遜一籌。

    眼見獵狗開始處於劣勢，壺衍鞮有些急躁，但他並未讓莤裏出兵，而是吹出了集合號，獵狗聽到信號開始後撤，雪狼緊追不舍，很快就衝進匈奴陣營裏廝殺起來，一時間匈奴陣營反而大亂。

    壺衍鞮單於真是恨的牙癢，本想讓漢軍吃個大虧的，結果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損失了馴養多年的獵狗數百隻，這怎能不讓壺衍鞮單於心疼。

    雖然還是心有不甘，可壺衍鞮單於還是鳴號收兵，衛淩見匈奴大軍潰敗並未派衛家軍追擊，而是抱著霍梅來到衛家軍跟前，霍梅讓衛淩將她放下，她就想給咬傷的士兵查看傷勢，衛淩哪肯，光看見她那西瓜一樣大的肚子，他就已經膽戰心驚的了。

    “屬下等見過夫人！多謝夫人救命之恩！”五千衛家軍，全都跪倒在霍梅的裙下，可見他們對霍梅的臣服並不在衛淩之下。

    霍梅笑了笑，朝著士兵們走近了些，彎下腰想要扶起跪在麵前的薛雨，卻被衛淩摟住腰身，往懷裏一帶。

    “你小心傷到孩子！”薛雨見狀趕緊起身，朝著後麵跪倒的士兵大聲喊著。

    “兄弟們，衛將軍跟夫人與我們共進退，衛家軍將士今後會保護將軍跟夫人，就如夫人護著我們一樣！”

    “謝夫人救命之恩！”麵前是士兵們隆隆的謝恩之聲，霍梅抬頭看著衛淩，微微的笑了，她知道，這是衛家軍對霍梅的肯定，也是對霍梅的感激，從此霍梅便成了衛家軍的一員，是衛家軍終生都會保護的人。

    回到大營，霍梅就緊張的要給衛淩檢查傷勢，衛淩本不想讓霍梅勞累，但也為怕她擔心，也就沒有阻攔。

    衛淩身上的傷勢不重，多數都是被獵狗咬傷的小傷口，或是被利爪給抓傷的，所以霍梅給衛淩的傷口抹了藥，又小心的包紮好，又給衛淩吃了一顆玉露丸，這才終於忙活完了。

    兩個月以來，這還是霍梅第一次這般勞累，一時間竟然坐在床榻上累的都說不出話來了，額頭上都是薄汗，看的衛淩心疼的要死。

    “早知道將你累成這樣，我就是疼死，也不該讓你勞累！”

    “說什麽胡話！還當著孩子的麵，你若是有給好歹，誰來找我我們娘倆？”霍梅有些生氣，剛才給衛淩包紮的時候，就見他身上添了不少新傷，怕是這陣子這廝都沒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不然怎麽會傷成這樣。

    “好好，為夫錯了，以後都不敢了，隻要你在我身邊，我會好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不在讓你擔心了好不好？”

    伸手給霍梅拭去額間的薄汗，衛淩也不顧身上的傷，就將霍梅抱在懷裏。“梅兒，你終於回來了，真好！”

    霍梅笑了笑，她的肚子就抵在衛淩的腿上，所以肚子裏有了動靜，衛淩也第一時間知道了，掀開她的衣服，看著霍梅圓圓的肚子，衛淩虔誠的在她的肚子上印下一吻。

    “謝謝你，梅兒！謝謝你沒有丟下我！”

    說完兩個人就吻在一起，似乎任何語言都不及一個吻更能表達衛淩對霍梅的愛意有多麽的小心翼翼。(未完待續)

    ps：更新完畢，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