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嬋娟有孕

    本以為一覺醒來便能看見衛淩，結果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長胡須，翹眉毛，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笑臉，結果嚇了霍梅一跳。

    “師父，你怎麽會在這裏？”霍梅有些尷尬的揪緊了前襟，她現在可是隻穿著中衣，雖然常惠是衛淩的師父，可……

    可惜常惠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反而朝著霍梅的方向近了近。

    “剛才宋老頭給你把了脈，他說你肚子懷的是女娃，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霍梅被問住了，這個……是男是女她怎麽知曉，不過，前世她的確生了一個女兒，這一世那個孩子似乎又回來了，這讓霍梅很高興。

    “師父不喜歡女兒？”

    見常惠的麵色有些嚴肅，霍梅小心翼翼的問道，但很快，常惠的臉色就掛滿了笑容。

    “誰說我不喜歡了，生個臭小子有什麽好，我最喜歡柔柔嫩嫩的小女娃了！等你生了孩子，就交給師父我帶，師父可是從小將玉娘拉扯大的，可比你有經驗多了！”

    霍梅有些無語，額頭上全是黑線，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還想說些什麽，隻見宋清挑簾走了進來。

    “你個不知羞的老東西，守在女人的床前也不避嫌，這讓別人看見了，讓外人怎麽想衛夫人？”宋清沒好氣的瞪了常惠一眼，常惠麵色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倒是起身站的離床榻遠了些。

    “那個衛淩媳婦啊！你好生歇著，讓這個宋老頭好好給你調理調理身子，可不能虧待了我的小徒孫女，缺什麽我讓玉娘給你送來！”說完常惠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弄的霍梅有些哭笑不得。

    “別聽這死老頭的，他除了人長得正常點，渾身上下沒一處正常的！一大把年紀了，還跟小孩似的，就這還能當大將軍，我看這皇帝怕是眼神不怎麽好了！”

    霍梅忍不住笑了出來，笑的肚子都一抽一抽的。很快肚子裏就有了動靜。小家夥又開始踢她了，現在的霍梅，滿臉滿眼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因為毒解了，臉色也開始變得紅潤起來，現在的霍梅看起來才真正的開始像孕婦了。

    “衛夫人可否告訴老夫，您是用什麽方法解毒的？”

    霍梅抬頭看著宋清。淡淡的笑著。“雲墨山莊有一處寒潭，寒潭向來吸附汙穢之物。所以……我跳下了寒潭，利用寒潭強大的吸附能力，將體內的毒素吸了出去！”

    宋清皺眉，似乎對霍梅的做法並不讚賞。

    “寒潭溫度極低。夫人可知道，您的身子受了很大的寒氣，雖然輔助藥石跟針灸。身體恢複了不少，可您體內的寒氣一時半會還很難排出體外。甚至……還會……”

    宋清說著說著就頓住了，霍梅大概知道了宋清想要說的是什麽了，抬頭望著宋清的眼睛，眼神中毫無懼色。

    “宋大人，無論如何我都要平安的生下這個孩子！如果有什麽意外，我希望您可以幫我保住孩子……”

    “不可能！”

    看見衛淩怒氣衝衝的衝進來，霍梅知道她剛才跟宋清的談話已經都被衛淩聽去了，見衛淩有些激動，便伸手想要捏捏他的手，結果衛淩手一鬆，拒絕了。

    霍梅低頭收手回來，本來是坐靠著的，可從醒了到現在時間也不短了，腰就開始有些抽痛，艱難的挪了挪自己的身子，霍梅重新躺在了床上。

    “梅兒，如果真有那麽一刻，我會毫不猶豫的讓宋大人保住你！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見霍梅受打擊的樣子，衛淩還是沒忍住，抓著霍梅的小手在唇邊輕輕的吻著。

    “可我想要這個孩子，我這麽艱辛的懷著她到今天，就是希望可以讓她有機會看見這個世界，我不能，更不舍得丟下她！”

    衛淩自然知道霍梅的心情，他是孩子的父親，跟霍梅是同樣的心情，甚至於更期待這個小生命的降生，可看著霍梅，他的心就怎麽也放不下來。

    昨日回大帳的時候，一路上衛淩都抱著霍梅，比起一個月之前，霍梅的體重並沒有增加，反而似乎還輕了些，可再看霍梅碩大的肚子，衛淩的眉頭就揪了起來。

    “現在還未到最壞的那一步，我答應你，隻要可以不危及你的生命，這個孩子我都會想辦法保住她的，可若是她的存在危及到了你的性命，那麽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舍去她！”

    一大早的，霍梅就在常惠跟衛淩的輪番混戰下餓的饑腸轆轆，直到小紅端著粥飯進來，霍梅雙眼放光，眼裏甚至都沒有衛淩，滿眼裏都是食物。

    現在霍梅的食欲好了很多，在雲墨山莊的時候，她的吃相就嚇壞了安公子，不過見霍梅這麽喜歡吃，安公子倒是沒怎麽在意，反而搜羅天下美食，變著花樣的做給霍梅吃。

    “這是什麽粥？”

    “是肉粥，安公子知道您不喜歡牛羊肉的味道，所以特意弄來了幾隻老母雞，專門用來給您燉湯的！”雞湯肉粥，霍梅整整吃了兩大碗還意猶未盡，這可是把衛淩給嚇壞了。

    “梅兒，喜歡吃，咱們待會在吃，吃多了怕是不好消化！你喜歡，我明日再讓人煮好不好？”霍梅的食量一直都很小，要在往常，讓霍梅吃飯可是件頭疼的事情，現在……卻成了極為恐怖的事情。

    “可是我還沒吃飽！”霍梅水水的眸子裏滿是委屈，看的衛淩心疼的要死，哪裏還會不讓她吃，隻得又看見她吃了半碗，霍梅這才終於心滿意足的笑了。

    吃完，霍梅讓衛淩帶著在帳中走了幾圈，然後人就困乏的不行，衛淩隻得將她又抱回床榻，眼見著霍梅沾床就睡，心裏的擔憂卻是更甚了。

    軍中的藥房裏。宋清正在開著方子，見衛淩進來還有些詫異。

    “將軍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衛淩眸色深沉的看著宋清，良久才問出一句。

    “梅兒她，是不是還沒脫離危險？”宋清麵無表情的繼續開著方子，並沒有直接回答衛淩的疑問，直到方子開好交給了一旁的雜役，宋清這才抬頭看著衛淩。

    “夫人的身體受了寒氣。這寒氣很重。現在倒是沒什麽明顯的症狀，可到生產之事，怕是會讓夫人出現大出血！”

    衛淩顯然有些心驚。大出血？女人若是在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那麽就意味著九死一生，衛淩想到這裏，手都開始抖了。

    “就沒什麽方法了嗎？宋大人要是需要什麽。大可以跟我提！”

    宋清歎了口氣，他理解衛淩的擔心。可這病症並非用好的藥材就能治愈，他能做的，無非是盡量讓血崩的幾率降到最低。

    “夫人懷孕已經六個月了，跟著我們一路顛簸多有不便。而且漢軍跟匈奴決戰在即，老夫還建議將軍送夫人去安全的地方比較好！現在外麵天寒地凍的，別說夫人這樣的孕婦。就是正常的小夥子也難以抵禦外麵的嚴寒……”

    衛淩點了點頭，“我會與夫人商量的。夫人住在大帳的這些日子，還要勞煩宋大人多多費心才是！”

    這個自然不用衛淩多說，宋清早就給霍梅開了安胎藥，飲食也跟夥房做了調整，全都是些個溫補的食物，不過軍營裏畢竟條件有限，所以能給霍梅補身子的東西還真沒幾樣。

    入夜，衛淩因為有事被常惠留下了，大帳裏，霍梅靠在軟墊上等著衛淩回來，有人掀簾進來，她還以為是衛淩，便笑盈盈的抬頭，結果看見來人，霍梅則被嚇得一驚。

    “你？你……怎麽敢來這裏？”來人是莤裏，霍梅自然認識他，不過就這麽明目張膽的闖進衛家軍大營，這莤裏是不是也太不把漢軍當回事了？

    “衛夫人，末將奉大單於的命令，前來請衛夫人的！”

    “請我？”霍梅蹙緊了眉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實不相瞞，末將之所以闖入漢軍大營來見夫人，就是請夫人去一趟匈奴大營，大單於想請衛夫人去看看閼氏……”

    “閼氏？你是說嬋娟？”見莤裏點頭，霍梅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難不成這段日子嬋娟又受傷了，不然壺衍鞮怎麽會讓自己的左賢王前來漢營涉險。

    “嬋娟她怎麽了？”

    “閼氏最近吃什麽吐什麽，身體都瘦的不成樣子了！大單於很著急，偏偏巫醫對閼氏的病情束手無策，所以……”莤裏將實情和盤托出，霍梅卻從這些話中嗅出些許味道。

    拿來外袍穿上，又穿上厚厚的棉靴，這才準備跟隨莤裏去匈奴大營看看嬋娟，臨走時給衛淩留了字條，說要出去兩個時辰，讓他不要擔心。

    莤裏施展輕功將霍梅帶回了匈奴大營，來不及看看周圍的狀況，霍梅便挑簾進了中軍大帳，一進去就看見嬋娟躺在床榻上睡著了，而壺衍鞮單於卻坐在床榻邊，緊緊的握著嬋娟的小手，用近乎癡迷的眼神望著她。

    “大單於，衛夫人帶到了！”壺衍鞮抬頭看了看霍梅，當看見她隆起的肚子時，壺衍鞮的目光有些閃爍，眼中的情緒有羨慕，還有失落。

    這些霍梅都看在眼裏，倒是沒多話，甚至都沒給壺衍鞮大單於行禮，就來到床榻邊開始給嬋娟把脈。

    壺衍鞮身體筆直的站在床榻邊，看著霍梅號脈，心裏竟然緊張的不得了。

    見霍梅把脈之後就皺起了眉頭，壺衍鞮單於的心都懸了起來。“她到底得了什麽病？”

    結果得到的是霍梅的一記白眼。

    “她才小產不過幾個月而已，你怎麽又讓她懷孕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對她的身體有多大的傷害！”

    懷孕兩個字在壺衍鞮單於的心裏不斷翻騰著，堂堂的七尺男兒，竟然眼淚都留下來了。

    “懷……懷孕了，我們終於又有孩子了，這要多謝我主，謝謝他又給了我們可以做父親、母親的機會！”

    霍梅這叫一個鬱悶，這都哪跟哪啊？

    “大單於還是不要太過興奮的好，免得樂極生悲就不好了！”剛才還溫柔似水的眼神，現在滿是狠戾的看著霍梅，這變得，還當真比翻書還快。

    “你到底想說什麽？”

    “跟您還真沒什麽可說的！當初嬋娟被打的小產，本就傷了根本，現在身子還未修養好，你就又讓她懷孕了，你知不知道，這對於女人來說有多危險？”

    壺衍鞮愣了一下，他對於霍梅說的這些的確不知道，聽霍梅說的一本正經的，不似嚇唬他的樣子，心裏也開始緊張起來。

    “那……那要怎麽辦？嬋娟很喜歡孩子，她若是知道……”

    “她需要好好修養，軍營了是絕對不能待的，別說吃的營養跟不上，她恐怕連最起碼的休息都得不到！送她到暖和點的地方休息，還要找專人好生照顧著，現在看來，除了身子有些弱，孩子倒還穩定，所以……”

    “莤裏，馬上讓人準備馬車，送嬋娟去溫泉修養！挑選幾個脾氣性格都溫和的女奴跟著，務必要讓嬋娟跟孩子萬無一失！”

    大單於辦事還當真雷厲風行，霍梅不過在大帳裏待了半個時辰，壺衍鞮就已經將嬋娟要去的地方，還有要用的人全都找好了，每個傭人都是親自挑選的，可見嬋娟在他的眼中可是比眼珠子都寶貝的東西。

    嬋娟醒來就看見周圍這些忙碌的身影，起身坐起就看見了坐在床榻邊上的霍梅，這無疑讓嬋娟驚詫不已。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見嬋娟醒了，霍梅對著她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壺衍鞮單於的方向。

    “我可是被你們大單於光明正大的請來的！”嬋娟更疑惑了，這幾日漢軍跟匈奴大軍交戰不斷，前日壺衍鞮還在衛淩的手裏吃了虧，她怎麽也不肯相信，霍梅是被請來給她治病的，而非被人綁來的。

    不過很快，這些疑問就被懷孕的喜悅給衝淡了，嬋娟的眼淚噗噗往下掉，弄的霍梅很無語。

    “你在這麽哭下去，一會你的大單於怕是要把我大卸八塊了！”嬋娟被霍梅的話給逗笑了，看著霍梅挺著肚子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嬋娟很羨慕的摸了摸她的肚子。

    “我流產的時候，孩子都會動了！現在想想，真的好心疼！”

    霍梅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她，這個經曆了太多不幸的女子，不知道以後將要等待她的是什麽？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傾城之戀，還是……一步步的走向滅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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