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壺衍鞮—亡

    衛淩並未用勝利者的姿態去麵對壺衍鞮單於，漢軍之所以會勝，無非是人數上的優勢，十五萬大軍對陣匈奴的最後五萬兵力，能大戰十日才終於敗北，可見壺衍鞮單於有資格被稱為一代梟雄。

    可惜英雄遲暮，大匈奴各部落之間的不團結、互相猜忌，終於還是斷送了匈奴的命運，遭受此等滅族之災。

    壺衍鞮在痛首也無法扭轉現在的局麵了，左賢王被俘，右賢王早就在上一次的動亂中被壺衍鞮殺死，而右穀蠡王竟然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他手中的兩萬精兵未動一兵一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大單於送死，這一刻壺衍鞮還是嚐到了四麵楚歌的味道。

    “衛將軍，本王很少有佩服的人，你的祖父是一個，到沒想，他的子孫竟然也有將軍這般出色的！死在你手裏，本王死而無憾！”成王敗寇，壺衍鞮雖然輸了，可是他輸得起，是條漢子。

    “大單於可有什麽話留下？”壺衍鞮內傷嚴重，一直都在不停的吐血，除此之外，他渾身上下早就成了血人，身上的傷口無數，血不停的往下流著，衛淩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便知道他已時日無多。

    “請衛將軍給我個痛快！另外，希望漢軍不要為難我的女人！”衛淩沒有說話，默默的點了點頭，隻見他手中長槍一挑，便直直的戳進了壺衍鞮的心窩，臨死壺衍鞮單於的嘴角還掛著笑容，這一幕看在莤裏的眼中，頓時肝膽俱裂！

    也不知從哪爆發出的力量，莤裏直接掙斷了綁住他的繩索。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壺衍鞮單於的麵前，噗通跪倒在地。

    “大單於！”這哀嚎聲猶如受了傷的野獸在嚎叫，一時間響徹山穀，站在山頂的霍梅身形震了震，安公子從後麵扶住了她的腰身。

    “小梅？”見安公子擔憂的神色，霍梅淡淡的笑了笑。

    “安哥哥不必如此擔心，我沒事。隻是有些唏噓。這樣的一代梟雄就這樣消逝了！”安公子歎了口氣，攏了攏霍梅身上的狐裘。

    “既然匈奴已經戰敗，那麽朝廷的事你便不要在插手了。乖乖的生下你的孩子。在長安待不下去了，就來雲墨山莊找我，我會一直在那裏等你！”

    霍梅有些歉疚的抱住安公子的腰身，“安哥哥。對不起！”

    眼淚唰唰而下，安公子並未在意被霍梅打濕的衣衫。反而緊緊的擁住霍梅的肩膀。

    臨終前，壺衍鞮早已不能言語，可他眼中熱切的目光，莤裏卻十分的明白。

    “大單於。末將會好好照顧閼氏，還有她腹中的孩子，您就放心吧！”壺衍鞮慘然一笑。想到嬋娟，他冰冷的身體裏便會湧出溫暖。可惜這點溫暖稍縱即逝。

    “帶……帶她遠走高飛……永遠都……不要回大漠……”嘴裏含糊的說了這麽一句，壺衍鞮終於還是咽了氣，莤裏痛苦失聲，在打鬥的匈奴士兵也都停了下來，全都跪在了壺衍鞮單於的麵前。

    “大單於……大單於……”處在漢軍包圍圈裏的匈奴士兵，全都抱著壺衍鞮單於的屍身痛哭失聲，他們都是壺衍鞮的心腹，從他登上大位開始變跟隨至今，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壺衍鞮還是整個大匈奴的精神支柱，現在這個支柱倒了，大匈奴也即將亡了。

    跪在前排的士兵拿起地上的長劍就橫在了脖子上，“大單於，黃泉路上，屬下願繼續追隨左右！”說完噗的一聲，這士兵就抹了脖子。

    緊接著，跪倒在地上的士兵都好像商量好了一般，全都拿起劍自刎，衛淩攔都攔不住，看著倒在一地的屍身，衛淩眉頭緊蹙。

    “將軍，莤裏不見了？”公孫世這麽一說，衛淩趕緊掃視了四周一遍，這才發現剛才跪在最前麵的莤裏不見了，現在就隻有壺衍鞮的屍身杵在那裏，看起來無比的淒涼。

    “匈奴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就憑莤裏一人，怕是翻不出什麽大浪來了！暫且放過他，你帶人清掃戰場，將壺衍鞮的屍身交給師父處理！”公孫世剛點頭，就見衛淩的身形一閃，然後衛淩便如離弦的箭一般，朝著不遠處的山頂狂奔而去。

    滿心歡喜的衝上了山峰，結果就看見霍梅跟安公子抱在一起，衛淩的心情瞬間就跌入低穀。

    “你們在做什麽？”聽見衛淩的聲音，霍梅的身形一顫，緩緩的從安公子的懷裏抬起頭，淚眼摩挲的看著衛淩，讓衛淩剛剛起來的那股鬱結之氣，現在也全都散了。

    “好好的，怎麽又哭了？你現在身子弱，怎麽能在這裏站這麽久？我不在身邊，你就越發的不服從管束了是不是？”聽見衛淩婆婆媽媽的聲音，霍梅便破涕而笑了。

    “我擔心你，所以才逼著安哥哥帶我來看你的！阿淩，我好想你！”軟軟懦懦的聲音，早就讓衛淩的心感動的稀裏嘩啦了，在加上霍梅主動的投懷送抱，衛淩哪裏還招架的住，打橫抱起霍梅，便施展輕功直接回了漢軍大營。

    反而尷尬了安公子，就這麽被人放了鴿子。安公子無奈搖頭，帶著自己的隨從，趕著銀色馬車奔著雲墨山莊的方向而去了。

    而漢軍大營裏，衛淩抱著霍梅正在帳中吻得難解難分，衛淩身上的鎧甲還沾著血跡，將霍梅身上好看的白色狐裘都給染紅了，可兩個人卻全然顧不得這些，吻的這叫一個火熱。

    衛淩動情的伸手在霍梅的身上摸索起來，摸著摸著就觸到了霍梅的肚子，結果整個人都激靈了起來，氣喘籲籲的終於放過了霍梅的嘴唇，衛淩低頭看著霍梅的肚子，什麽想法這會也都蕩然無存了。

    不舍的舔了舔霍梅的嘴唇，結果沒忍住，又抱著霍梅火熱的親上了。

    “唔……阿淩……”霍梅在心裏麵腹誹。這廝完全當自己是一盤菜了，吃了一遍還不夠，這會又啃起來了，他倒是沒什麽，可霍梅哪裏來那麽大的肺活量，所以早就被憋得滿臉通紅了。

    感覺到懷裏的霍梅快要窒息了，衛淩才終於放過她。望著衛淩黑眸裏強壓住的**。霍梅輕輕的笑了。

    見霍梅竟然幸災樂禍，衛淩忍不住就咬了她的嘴唇一口。

    “都是被你勾的，剛才差點就失控了！你還好意思笑話我？”說著衛淩就脫掉了身上的鎧甲。隻著中衣，想要遮掩的部位就怎麽也遮不住了。

    霍梅捂嘴偷笑，看的衛淩哭笑不得，即便是欲/望再強烈。看著霍梅碩大的肚子，便什麽欲/望都沒有了。

    脫掉霍梅染了血的狐裘。衛淩將她抱上床榻用棉被裹好。

    “聽說你這幾日都休息的不好，乖乖的閉上眼睛睡一覺！匈奴之戰今日已經完結，壺衍鞮已死，匈奴就再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了。你好好的放鬆一下，然後給我好好睡覺！”說著，衛淩倚在床頭。輕輕的拍著霍梅的後背。

    外麵還是白天，霍梅其實並不想睡。可被衛淩拍著拍著就閉上了眼睛，快半個月沒睡上一個好覺了，這個衛淩當然知道，影衛每日都會傳消息給他，所以衛淩就更加的心疼了。

    等霍梅睡熟了，衛淩才換了一身青色衣袍離開，走出帳外就看見小紅站在門口，衛淩對著她點了點頭，這才匆匆的朝著中軍大帳的方向走去。

    中軍大帳裏可是頗為熱鬧的，幾位大將軍麵紅耳赤的爭論不休，常惠卻在主位上悠閑的喝著奶茶。

    “常大人，這右穀蠡王的王庭可非比尋常，末將聽說，那裏機關重重，這麽重要的地方派末將去，怕是不妥吧！”

    說話的是虎牙將軍田順，他手裏的三萬精兵在這場戰役裏損兵折將了不少，所以對於常惠命令他去打下匈奴的右穀蠡王王庭，田順便心生懼意。

    都說右穀蠡王車犁邪極為狡猾，右穀蠡王王庭也十分凶險，眼見著漢軍已經打贏了匈奴了，田順又怎麽可能去送死，他還得留著性命等著皇帝大封呢。

    其他兩位將軍也是抱著這個心思，度遼將軍範明友、蒲類將軍趙允國都在互相推脫著。

    “不如此次就讓趙將軍去吧！趙將軍出生武將世家，這些的殘兵敗將自然不是趙將軍的對手了！”被範明友推了出去，趙允國一下子就急了。

    “範將軍當真是謙虛了，現在傷亡最少的就是範將軍您了，現在誰去也沒有範將軍更合適的了。更何況範將軍久經沙場，不過區區一個右穀蠡王而已，定然不在範將軍的話下的。”

    衛淩一進來就站在常惠的身後，看著眼前的鬧劇，無語不已。自從田廣明畏罪自殺之後，剩下的三位大將軍就特別的小心翼翼，生怕會步了田廣明的後塵。

    所以打仗時都隻有衛淩在前方衝鋒陷陣，而這幾位大將軍要麽躲在側翼，要麽就躲在衛家軍的後麵，本想撈點現成的功勞，結果……這幾位竟然撿現成的，還能撿的損兵折將，常惠氣的連正眼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這不剛開始商議攻打右穀蠡王王庭，這幾位就開始互相推諉起來，誰也不願意當衝鋒陷陣的那位，這怎能不讓常惠生氣。

    “既然三位大將軍都商議不下，不如您三位一起上陣如何？”三位大將軍剛才還在爭論不休，聽見常惠的話，一下子就噤聲了，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也不說話了。

    常惠無語的搖頭，暗歎著，大漢的將領若都是這般模樣，漢室江山恐怕就要危險了。

    “右穀蠡王是匈奴王庭最為神秘的人物，聽說他擅長使毒，而且為人陰狠，生性狡猾。就三位將軍的能力，去了怕也是去白白送死而已。”三位大將軍都有些尷尬的低下頭，竟然連個在常惠麵前說好話的都沒有。

    誌氣短成這般，也夠讓鬱悶的了。

    “老夫有意派衛淩前去剿滅右穀蠡王王庭，你們可有意見？”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很快田順就答腔了。

    “還是常大人深謀遠慮，衛將軍年輕有為、武藝高強，連匈奴大單於都死在他的手裏，這可是頭功一件，我等三位加起來也不如衛將軍厲害啊！”

    常惠等的就是這一句，隻見他看著麵前的三位淡淡的笑起來。

    “田廣明出事時，陛下就有意提拔衛淩做大將軍，可衛淩畢竟資格尚淺，哪有跟各位前輩平起平坐的道理，所以老夫就求陛下改了聖旨，提拔衛將軍做校尉！”三個人都愣住了，校尉？那豈不是跟常惠的官階一樣大，三個人瞬間就有了危機感，三人私下裏對視了幾眼，就有了給衛淩使絆子的想法。

    “微臣願意同衛將軍一起攻打右穀蠡王王庭。微臣手裏還有兩萬精兵，加上一萬衛家軍，想來一定能將右穀蠡王的王庭攻下！”趙允成第一個開始表態起來，緊接著是田順。

    “微臣也願往，衛家軍勢單力薄，微臣願意在側翼幫襯衛家軍！”說著是幫襯，其實就是去乘火打劫的，常惠看著這三人當真是厭煩的很，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長須，也不惱，還繼續對著三個人笑。

    “你們以為老夫會讓衛淩帶一萬兵馬去攻打右穀蠡王王庭？這跟讓他去送死有何區別？”三個人私底下對視了一眼，眼眸中閃過一道狠戾，看著衛淩的目光裏也透著嫉恨。

    這一路功勞都被衛淩給搶走了，殊不知這些功勞衛淩可是拿命拚來的，可惜這些個不勞而獲的家夥，又豈能體諒衛淩的艱辛。

    “田廣明麾下的四萬精兵現在歸衛淩調遣，從此這五萬精兵便是衛家軍了！”那三位大將軍身形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常惠，還以為他在開玩笑。

    可當兵符交給衛淩的時候，三個人這才反應過來。

    “常大人不可？衛將軍年紀尚輕，恐難當此大任！”常惠想到他們會阻止，倒是沒想到竟然用衛淩的年齡來說事。

    “霍去病將軍十四歲就開始打匈奴，那時候他的軍階還隻是一個郎官，可不過短短兩三年就一躍成為了大將軍，論年齡衛淩已經快二十了，這樣的年紀風華正茂，年紀哪裏小了？”田順被常惠問住，憋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怎麽反駁，常惠又看了下麵的三位一眼，轉身看著衛淩。

    “小子，還不快去跪下接旨？”衛淩從容的走到書案前，單膝跪地雙手托舉過頭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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