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梅錦年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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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紀小璠是魂修者,在一眾靈修者之間很是另類,縱然她這些時日沒有怎麽與其他世家修士來往,在場的許多修士們也都認得她。鄭炯話鋒直指紀小璠,很多雙眼睛便“唰”地轉移到了她身上。

    紀雲賢兄弟幾人正好好端坐著,哪想到自家人竟然是第一個被點名的。紀雲陽瞅著台上躊躇滿誌的鄭炯,道:“巧了,前些日子我外出辦事,正好看到了此子與人鬥法,其手段毒辣殘忍,不是善茬,今日他怎會直接對上小璠呢?”

    方才發生在小花圃涼亭裏的事,紀小璠幾人還沒找到機會跟父親和叔叔們說,所以紀雲賢三兄弟都一頭霧水。

    眼下這麽多人看著,紀小璠已經來不及再跟他們解釋,站起來投給大家一個安心的眼神,往擂台處走去。她剛一跳上擂台,鄭炯二話不說便要開打,被姬家管事抬手阻止。

    “兩位小友稍等!比試規則是同境界,鄭小友已將要築基,紀小友尚且在練氣九層,這不合規矩。”姬家管事為難地往觀禮台看了一眼,提出比試是好意,姬家並不想鬧出人命,也不想隨便得罪哪個修仙世家,尤其是這紀小璠還是微芒山的弟子,萬一出了事姬家可就難脫責任了。

    觀禮台上的眾位家主主事者以及掌門都知道微芒山的門派規矩。因為魂修的緣故,微芒山所有弟子沒有築基以前不得下山,因為練氣期魂修者的魂獸無法離開鑄魂球,不能輔助魂主戰鬥。魂獸無法出鑄魂球,那麽本該是最強戰力的手段就算廢了,隻能用一些練氣期小境界自成的低級法術。比如風刃、爆裂火球、泥沼、荊棘術等等,這樣一來練氣期魂修在鬥法時就會極其吃虧,很容易喪命。

    他們雖然不知道這次微芒山為何改了規矩,放了練氣期弟子下山,但魂修者固有的特點不會改變。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紀小璠哪怕對上的是跟她同境界的練氣九層。都不可能有分毫取勝的機會。何況是鄭炯這種在練氣期修士中實力相當強的。對於紀小璠竟然應下了挑戰一事,許多前輩表示不理解。

    一些跟月華城紀家有過往來或者認識紀榮的都勸他趕緊讓小孫女回去吧,連離他不遠的鄭家家主也滿臉歉意地說自家後輩子弟不懂事。失禮之處還望海涵,然後他就轉向擂台,欲嗬斥鄭炯讓他下來。

    姬家老祖不知在想什麽,對觀禮台上的動靜視而不見。反而直接問正與鄭炯對峙的紀小璠。“紀小友可是自願參與這場比試?你方才也聽見了,鄭小友實力要高你一籌。此戰你有可能會敗。”

    紀小璠揖了一禮,恭敬道:“晚輩曉得,但既然鄭道友點到了晚輩,晚輩自當盡力一試。比試的規矩是不傷人命。有這麽多前輩看顧著,那麽晚輩們鬥法之時隻需全力以赴,不該掛心成敗輸贏。”

    雙方態度明確。旁人便無須插嘴了。姬老祖微笑著點點頭,示意姬家管事可以開始了。隨著管事的一聲令下。鄭炯暴喝一聲便手持雙劍朝著紀小璠欺了過來,看的眾人心裏一驚。

    紀小璠不慌不忙地往邊上一跨,看似輕巧,卻恰好避開了鄭炯的攻勢,許多人都“咦”了一聲。鄭炯仿佛受了戲耍,當下大怒,再次折身搶攻,兩把劍舞的虎虎生風,偏就是碰不到紀小璠的衣角,每次都被她巧妙地避了過去。

    看不懂的都以為紀小璠隻在一味躲避,不敢直攖其鋒,但觀禮台上那幫老家夥可個個都是火眼金睛,誰強誰弱一眼即知。

    “紀小友不愧是微芒山的出身,她能搶占先機應該全靠魂修之故了。聽說魂修者主要修煉的便是元神,元神強大了神識自然不差,所以紀小友每次都能捕捉到鄭小友的細微動作,提前避開。”有人讚道。

    紀榮謙虛道:“上不得台麵的小把戲,讓諸位見笑了。”

    台上兩人鬥了幾個回合,眼看鄭炯麵皮漲紫即將發飆,紀小璠便停止了跟他繼續玩你追我躲的遊戲,終於開始正麵應對。她轉身急退,與鄭炯拉開了距離,鄭炯則停下朝她陰陰一笑,握劍的雙手骨節都捏的發白,慢慢向她逼近。

    紀小璠朝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口念咒語雙手掐訣,一個爆裂火球猛地往鄭炯身上奔去。鄭炯見狀陰測測笑道:“紀道友隻有這樣的手段嗎?一個小小的火球怎麽傷到……”

    話沒說完,一個泥沼術也已經撲到了他腳下,使他的行動一滯,話也咽了回去。緊接著,風刃、火球、荊棘、冰柱、飛沙等等各類五行小法術不要錢似的隨著紀小璠的靈力傾瀉而源源不斷地砸到鄭炯身上,搞的他難以招架,渾身狼狽不堪。

    “這……”許多修士瞪大了眼睛看著鬧劇似的一幕,法術威力雖小但架不住數量多,鄭炯在這樣的法術流一波攻擊之下再也不複方才的銳氣和鬥誌,不管是攻是防都受到了極大的牽製。

    紀小璠使出這一招並沒有太讓人吃驚,讓人吃驚的是她堅持的時間之久——已經快二十息了,她還在念咒掐訣。小法術確實耗費不了太多靈力,但這般頻繁無縫地一個接一個往外砸,最考驗修士對靈力的精準控製,不是什麽人都敢嚐試的。

    場上眾多修士都在默默計算一個練氣九層小修士的靈力能夠支撐發出多少個小法術,算著時間紀小璠的靈力已經逼近枯竭狀態,最多再堅持十息,到那時擂台上的情勢便會再次逆轉。鄭炯眼冒狠色,他也明白紀小璠的法術流不可能一直堅持下去,幹脆就不做防守了,任憑那些法術打在身上自己受傷流血,還要舞著雙劍逼近,想著在那些老家夥出手阻止之前狠狠教訓一下紀小璠,出一口惡氣。

    越來越近!鄭炯已經提前感受到了為堂妹以及自己所受之辱報仇的快感了。得手隻在眨眼間!隻是還沒等他眨眼,竟然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紀小璠露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隨即——

    “啊!”鄭炯驚呼一聲,手中雙劍當啷落地,兩隻手腕上赫然各留了一道青紫痕跡,仔細看好像是某種動物的爪子。

    事情發生的太快,許多修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紛紛起身往擂台上張望。鄭炯乍著已經毫無知覺的雙手。咬牙切齒道:“妖女!暗箭傷人,你太卑鄙了!”

    他義憤填膺狀朝觀禮台俯下、身去:“請各位前輩給晚輩做主!此女公然藐視比試規矩,使用卑劣手段暗害對手以求勝。此等人品令人不齒!”

    紀靜婉等人在台下也十分焦急,道:“怎麽回事?小璠使用暗器了?怎麽我什麽都沒看到?”

    文楠激動道:“我看見了,好像是青龍!是小璠的魂獸長風!是魂獸的話那就不算暗算,我們魂修者本來就是用魂獸戰鬥的!”她隻隱約看到一道青影飄過。快的幾乎像錯覺,但方才她跟畢方鳥溝通後才知確實有魂獸的氣息出現。肯定是青龍。

    文楠這麽一說,紀家人心下大定。周圍一些世家聽到了隻言片語,也暗暗心驚——難道有關微芒山的傳說都是假的?那紀小璠明明是練氣期,竟能召喚出魂獸來。雖然隻出現了一瞬,可眨眼廢掉一個練氣圓滿修士的雙手,這等實力著實有些可怕啊!

    鄭炯聲淚俱下地站在擂台上博同情。紀小璠頗有些無奈地陪他站著,把視線投向姬家老祖和觀禮台。

    姬家老祖沉吟了片刻。聽到觀禮台上的眾多同道都在小聲談論一道青影的事。最後時刻發生了什麽,金丹期及以上境界幾乎都看到了,而且修為越高看得越清晰。姬家老祖親眼看到的是,一條張牙舞爪的小龍從紀小璠懷裏探出頭來,“啪啪”兩爪子拍在鄭炯手上,眨眼又縮了回去,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

    不用說,這肯定是紀小璠的魂獸。魂修者在比試鬥法中的最大製勝法寶就是自己的魂獸,所以紀小璠沒錯,最多算是攻擊手段出其不意,可是出手之前誰也不會給對手先打聲招呼吧。看紀小璠此刻在台上還那麽氣定神閑,姬家老祖突然覺得之前沒有看錯人,姬家若與紀家聯姻,定是個不錯的選擇。

    姬家老祖微笑道:“鄭小友,此事老朽和眾同道都可以證明,攻擊你的不是暗器,而是紀小友的魂獸,她沒有犯規。此次比試,紀小友勝出,稍後可來挑選一件法寶。”他還讚許地朝紀小璠點了點頭。

    紀小璠看了眼鄭炯那張已經氣到變形的臉,笑道:“多謝姬老前輩。鄭道友,承讓了。”隨即跳下擂台,回到自己的位子。

    紀靜婉等人圍著她好奇地問個不停,包括文楠和紀雲賢等人也十分想知道青龍怎麽在練氣期就能出鑄魂球。紀小璠感知到附近飄蕩著多道若有似無的神識,便笑道:“稍後回去我再給你們解釋,還是先看比試吧。”

    第二場上台的是是一位文質彬彬的年輕男修,報了家門姓名後,指名道姓地要找梅錦年切磋。梅錦年上台應戰,不出一刻時間便將男修擊敗,且贏得光明光彩,台下一片叫好聲。紀小璠看到他下台時好像往這邊瞟了個挑釁的眼神,她堅信這是自己的錯覺。

    接下來幾場,大多是世家子弟點名挑戰大中門派弟子,妙法仙宗被三度點到,倒也沒辜負名門大派的聲威,三場都贏了。加上紀小璠和梅錦年那場,六大門派占了一半的勝者名額,勝率亦是十成,讓人不得不服。剩下幾場全是世家與世家之間的比試,有的拖遝沒看頭,有的精彩絕倫引人入勝,更有幾位修士因此揚名。

    比試環節過後,姬家又安排了歌舞。舞伎個個貌美,且都是有低微修為在身的,顯得舞姿越發空靈動人,除了少數色中餓狼緊盯著人家不放,大多數人都已經開始飲酒談笑了。

    有姬家修士過來引領紀小璠前去挑選法寶,紀小璠與眾人一起來到一處廳堂,果然見姬老祖和姬家幾位長老都在。前輩們先說了番鼓勵後輩的話,而後因紀小璠是第一個優勝者,便由她先選,一把品階不俗的飛劍就此到手。

    隨後九人各自選了中意的,大家便一起告退。回去的路上,梅錦年走在紀小璠前麵幾步之遠處,突然微微側身道:“我覺得你適合用鞭子或者長練之類的法寶,劍不合適。”

    紀小璠詫異地抬頭看他,梅錦年卻快步走開了,剩下紀小璠自己沉思。上一世她的本命法寶就是一條白練,由極品煆造材料烈錦和淨石煉就,水火不侵刀劍不入,白練一揮威震八方,她用起來也最為得心應手。不過他是怎麽看出來自己適合長軟類法寶的?就憑這一次不足半刻的鬥法?紀小璠不相信。

    想到當年梅錦年若有似無的試探,紀小璠心弦再次緊繃。這一次再見麵,梅錦年除了莫名其妙地對她產生了某種情愫之外,一直沒有再試探什麽,今日驀然提起法寶,難道有什麽地方讓他起疑了?這人又究竟是什麽身份?

    紀小璠想了一路,可惜姬非這會兒走不開,關於梅錦年的可疑之處無法跟他商討。

    熱鬧了大半日,客人們漸漸散了,紀小璠暗中給姬非發了個傳音符,跟他說了此事。姬非到底是在姬家生活了這麽多年,知道哪裏沒人去,兩人碰麵後,他迫不及待問:“師姐是懷疑梅錦年也是從仙雲界下來的?這不太可能吧?”

    紀小璠沉吟道:“我也覺得可能性不大,但咱們都有法子下來,其他人也能,這一點不能太絕對。可是從他的態度來看,我想不通他若真的是,到底是哪方勢力的,又有什麽目的。”

    姬非麵色凝重起來,想了一會兒才寒著臉道:“難道是上麵的人追殺下來了?他一直不動手,不過是在等我們師兄妹們全聚在一起,不放過漏網之魚。師姐,我覺得為今之計,隻有先下手為強了,咱們冒不起那個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