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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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道友,你確定跟姬非在一起的那人,真的就是你的仇人紀小璠?”紀小璠再次確認。
鄭炯道:“當然,雖然她穿著鬥篷影衣,戴著帷帽,但那身形一看就是女子。我跟了他們一路,確定此二人關係親密的很,除了跟姬非有奸、情的紀小璠,還能有誰?怎麽,鐵道友是不相信我的話?我沒有騙你的必要啊!”
紀小璠悄悄鬆了口氣,自動忽略他倒數第二句話,笑道:“在下不是那個意思。既然鄭道友已經將人困住,那咱們就趕緊過去吧,再晚說不定韓前輩就把人救出來了。”
鄭炯與紀小璠一邊走一邊自信道:“鐵道友放心,我是利用了無命穀的天然陣型將人困住的,若不懂陣法,便是築基前輩依靠蠻力也得花費差不多一個時辰才能攻破。”
紀小璠心裏咯噔一下,繼續套話:“鄭道友真厲害,這麽說你是懂陣法的了?我聽我師父說過,陣道比丹道、符籙、馭獸都要更難呢。”
鄭炯麵露得色,嘴上卻謙虛道:“哪裏哪裏,在下所懂連皮毛都算不上,今日不過是誤打誤撞。”
兩人一邊說一邊追趕陳君竹,偏偏鄭炯就在身側,紀小璠不好給他傳信,隻默默地祈禱姬非沒事。
走著走著,陳君竹突然停下轉身等著他們。紀小璠趕上去,不解道:“韓前輩,怎麽不繼續往前了?”
陳君竹凝重道:“這裏有迷陣,你們也小心些,萬一踏進去可不是玩的。容我仔細勘察一下,找出突破口。”
鄭炯笑道:“原來韓前輩竟是陣道高手,先前我等來到這裏時便一頭紮了進去。廢了老大的勁才從另一條路出來。這裏其實隻是個迷蹤陣,從外麵看貌似凶險,但真的進去後並不會真的被困住,到時候我們眼前會出現新的路,就像被傳送到了穀中另外的地點。”
以前在仙雲界的時候陳君竹就對陣法一竅不通,紀小璠雖非高手,卻比他強太多了。趁他們說話的功夫。她細細感悟了一下此地的靈氣流轉方向。確認迷蹤陣掩映下還有個微型傳送陣,兩陣相套銜接之手段確實高明,難道君竹師弟沒看出來。
她朝陳君竹使了個眼色。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必破陣了,直接進去就好。鄭道友,你說的那兩個仇人。是不是從此陣過去就能找到?”
鄭炯笑道:“鐵道友如此信任在下,在下真是感動。沒錯。越過這個陣,很快就能到困人之處了。”
陳君竹疑惑道:“什麽困人之處?鐵道友,我們約好另有要事的,你難道忘了?”他心裏急得不得了。眼下什麽事都比不上救菲兒師妹重要,師姐怎麽還有閑情跟這個人打什麽啞謎呢?
紀小璠看了眼鄭炯,又看看陳君竹。對鄭炯抱歉一笑,道:“鄭道友。因來之前沒想到會遇到你,幫忙的事我還沒有跟韓前輩說,你稍等我片刻。”
她把陳君竹拉到一邊,朝他眨了眨眼,陳君竹會意,運自身靈力布了個隔音結界,道:“師姐,你跟那人是怎麽回事?”
紀小璠用最簡潔的話語將她與鄭炯之間的恩怨講述一遍,又把鄭炯因誤會她與姬非在一起而將人困住的事說了,最後道:“使菲兒師妹陷入險境的就是此人,眼下隻有讓他帶路我們才能最快找到菲兒,師弟你一會兒就假裝願意跟我們一起去困人之處搭把手,咱們找到菲兒之後再跟此人算賬。記住,神態上別被他看出端倪來,這家夥很精明。”
得知害菲兒師妹的就是眼前這人,陳君竹心中憤恨不已,但又不得不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若無其事地走到鄭炯這邊來。
紀小璠笑道:“鄭道友,我將你我的約定跟韓前輩說了,韓前輩說願意幫助咱們,鄭道友覺得呢?”
鄭炯大喜過望,欣然道:“有韓前輩的相助那就再好不過了!說實話,僅憑我跟鐵道友,咱們還真的要費不少事兒。多謝前輩。”
陳君竹竭力忍住一掌拍死他的衝動,淡淡道:“我是看在鐵道友的麵子上。遲則生變,鄭道友還請快些帶路吧。”
至此三人終於達成“一致”,鄭炯不疑有他,當先跨進了迷蹤陣,紀小璠和陳君竹緊隨其後。經過了幾息暈暈乎乎的感受後,等到再睜眼時,三人已經身處另一處山穀中。
這一次,不再是山清水秀的優美山景了,撲麵而來的陰寒之氣令三人不由自主地同時打了個寒噤。這裏似乎到處有霧,紀小璠正常情況下能目視兩百米開外,在這裏感覺連五十米都有些吃力,再遠根本就看不清了。
鄭炯道:“其實從這一處往裏,才真正算無命穀。先前我們來到這裏時,正好碰上幾位金丹修士從更深的裏麵出來,據說那裏萬分凶險,金丹期以下修士進去真的就沒命了。”
他們在這裏才站了一小會兒,紀小璠就覺得陰寒之氣一直往身體裏鑽,如同被毒蛇纏住了一樣,渾身不舒服。姬非跟她修為相當,被困了這麽久,豈不是已經受不住了?
“鄭道友,既然此地還有修士來往,沒準那紀小璠和姬家少爺就已經被人救走了,讓他們這樣跑了可就太便宜他們了,咱們還是快點過去看看!”紀小璠催促鄭炯,陳君竹的臉色也很難看。
鄭炯想想也是,萬一被那兩人跑了,不管是姬家還是紀家,真要找上門來,鄭家家主都絕對不會跟他們作對,把他直接交出來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他還沒有築基,築基丹全靠家族賞賜,現在還不是離開鄭家跟敏兒妹妹雙宿雙飛的時候,所以不管是紀小璠還是姬非,都絕不能留下活口!
越想越覺得事不宜遲,鄭炯憑借上次來的記憶匆匆原路返回困住姬非的地點。
紀小璠本想跟在他身後,陳君竹卻示意她走在最後。這樣的話。如果鄭炯想要耍什麽花樣,陳君竹首當其衝,他身為築基修士有更多抵擋和應變的機會。
好在此處雖然到處彌漫著陰寒的氣息,總算沒有什麽陣法和陷阱了,鄭炯很快帶著他們來到了一排天坑邊上。
“這是……?”紀小璠訝異道。眼前兀然顯現出了一個更大的穀地,或者說是窪地,要比尋常山穀深得多。她一眼都沒有看到底。更像一個天坑。
在她目力所及的範圍之內,大天坑的內部邊緣是一個個的洞窟,黑黑的洞口像一張張恐怖大嘴。就那樣張著,仿佛隨時會擇人而噬。
陳君竹到底是築基修士,此時不管是神識還是目力,他都要比紀小璠和鄭炯好很多。觀察片刻後。他低聲道:“那些洞窟,看起來很像供修士們修煉的洞府啊。你們不覺得嗎?”
確實很像,尤其是修仙風氣盛行的各路修士大聚集地,許多修仙城和坊市都會選擇在靈氣較充沛的山壁上鑿洞辟室,租給那些來往的散修。唯一的區別便是山壁是相對平整的麵。而這裏是貼在環形天坑的內側,加上無處不在的灰霧和陰寒氣息,這裏更像葬魂場,死亡的陰影如影隨形。
鄭炯道:“我們方才剛來時也嚇了一跳。不過在下大著膽子下去查探過,那些洞窟確實像修士們用過的修煉室。可惜早就空了,裏麵什麽都沒有。”
“那鄭道友把姬家少爺和紀小璠困在哪裏了?”紀小璠問道。
鄭炯得意道:“算是我運氣好,我查探了許多空洞府後,終於發現每隔幾十個洞窟便有一個是自帶陣法相護的。那時我以為裏麵有什麽好東西,便想著進去搜搜。出於謹慎,我先讓敏妹放了一隻靈鼠進去,結果卻是有去無回。後來有個修士說自己在一間帶陣法的洞府中看見了一件高階法寶,不顧勸阻非要進去試試,結果也沒出來。我們遺憾而走的時候,恰好碰到姬非和紀小璠進來,便使計將他們騙了進去,哈哈哈哈……”
看著爆笑不已的鄭炯,陳君竹和紀小璠都想打爛他的頭,奈何此時還不知道姬非究竟被困在哪個洞窟中,他們的神識完全探查不到天坑內部的情況。
紀小璠再次提醒鄭炯,鄭炯便一邊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一邊朝天坑邊緣走去。
再靠近一些,紀小璠才發現原來每隔不遠,都有一道石階是通往天坑下方的,應該就是那些修士們修煉時所用的通道。
鄭炯一邊下階梯,一邊道:“靈鼠進去後很快就死了,那位倒黴的道友也很快就暈了過去,姬非他們估計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但沒有親眼看著他們咽氣,我終歸不太放心,此次就有勞韓前輩和鐵道友了。”
紀小璠和陳君竹都沒有接他的話,鄭炯有些疑惑,還以為自己話太多了不招人喜歡,便訕訕地閉了嘴。
踏過一階又一階的石梯,紀小璠的心越收越緊。鄭炯已經跑了一個來回,從時間上算至少也有半個時辰了,姬非還堅持的住嗎?他怎麽那麽傻,明知道鄭氏兄妹是什麽樣的貨色,竟然還輕信他們的話?
“馬上就到了!”鄭炯興奮道,他朝陳君竹鄭重揖了一禮,“韓前輩,我和鐵道友修為低下,主要便仰仗您了。”
陳君竹握劍的手緊了又緊,道:“關人的到底是哪個洞窟?”
鄭炯緊跑幾步,指著眾多洞窟中稍微大了一圈的洞府興奮道:“就是這裏,呀,他們果然暈過去了,也不知道死了沒有。請韓前……”
寒光一閃,鄭炯的話戛然而止。他撐著一口氣,不敢置信地慢慢轉身,問道:“韓、韓前輩,為……為什麽?”
紀小璠再補一劍,嘲諷道:“為什麽?因為你該死!”
鄭炯死不瞑目,眼睛瞪得溜圓。陳君竹一腳將他踹開,二人撲到那個洞窟前麵,果然看到姬非和一個渾身都包在黑布中的人倒在地上。
“姬非!姬非!菲兒!你們能聽到嗎?”紀小璠大聲喊了幾聲,希望聽到回應,可惜姬非和那女修都一動不動。
是法陣隔音還是他們真的已經撐不住了?紀小璠心急如焚,陳君竹則一下又一下地拿劍劈著洞口。帶著靈力的劍招落在洞口的法陣光罩上,激起一道又一道的璀璨白光,光罩也搖搖欲墜,可惜離完全破滅還很有距離。
“師姐,你的陣法比我學的好,你快看看這陣有沒有巧方法可以解開啊!”陳君竹一邊劈,一邊對紀小璠道。
紀小璠搖頭道:“或許有,但我根本看不懂此陣,咱們隻能用蠻力來破壞了,但願菲兒他們能堅持住。師弟,你先讓一讓,我用紅羅石來試試!”
紅羅石是接近於仙寶的存在,其上積聚的能量遠比一般高階法寶強得多。本來以陳君竹的築基修為來催動這份力量更好,但這十幾年來一直是紀小璠在溫養紅羅石,早已有靈性的紅羅石對紀小璠更加依賴,最終效果會更好。
陳君竹退到一邊,紀小璠凝神提聚全身功力,一聲嬌喝之後,她將自身靈力通過紅羅石激發,放出了威力最大的一招。
“嘭”的一聲如驚雷炸起,同時紀小璠和陳君竹都感覺到腳下的土地震了一震,他們顧不上這些,抬眼一看,麵前的洞窟的法陣真的破了!
紀小璠透支了全身力氣,再也支撐不住,身子晃悠悠往地上倒去,被陳君竹眼疾手快扶住了。
“師姐,你怎麽樣?”陳君竹急忙將她放到地上,抬手便要為她運氣療傷。
紀小璠拚盡最後一絲力氣道:“別管我,先看看菲兒怎麽樣了!”
陳君竹恍然,急忙起身跑進洞府。他半跪著將姬非的頭抬到自己腿上,連搖帶晃地喊道:“菲兒!菲兒師妹!”
晃了半天姬非都沒有動靜,陳君竹將手指往姬非鼻翼下方一探,頓時驚坐在地:“師姐!不、不好了,菲兒師妹她,她沒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