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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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要陷入昏迷的紀小璠一聽這話,兩眼一翻,真的昏死過去了。

    陳君竹看看她,再看看姬非,急的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他急的直甩袖子,一轉眼才看到姬非身邊還躺著一位身穿鬥篷影衣的女修。

    他走到那女修身前,揭開她的帷帽,頓時呆住了。活了兩世,加起來快一萬年了,陳君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麽美麗的女子。此時她閉著眼,是那麽恬靜安然,美得像一幅畫,眉毛鼻子嘴巴都完美的無可挑剔。看著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陳君竹已經預想到了睫下那雙眼睛一旦睜開,會增添怎樣的光輝……

    等等!睫毛在顫動?

    陳君竹伸手探鼻息,差點激動地叫出來,這位女修果然沒死!既然她沒死,那麽菲兒師妹也不該有事才對啊,陳君竹放下美人兒,又急忙轉到姬非身邊再次試探,姬非真的沒氣了。他驀然想到什麽,一把抓住姬非的手腕,果然摸到了微弱的脈搏。

    還好,還好,虛驚一場。

    陳君竹緊緊攥著姬非的手,大口喘氣,片刻後他才拾起全身的力氣,挪到紀小璠的身邊,喂她吃了一顆丹藥。

    紀小璠內息尚算平穩,隻是過度透支了體力,很可能傷到了根本,這種虛弱跟受傷不同,再好的丹藥也不會立見奇效。陳君竹為她重新擺了個較為舒服的姿勢,低頭卻見紀小璠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眼神迷蒙。

    “師姐,你醒了?”陳君竹驚喜道,他的慌亂隨著紀小璠的醒來而消失於無形,仿佛頓時有了主心骨。

    紀小璠嘴角動了動。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菲兒、菲兒……”

    陳君竹笑道:“師姐放心,菲兒性命無虞。是我不好,方才驚慌之下方寸大亂,竟沒有想到她可能是在用千靈龜息*保護自己,對不起師姐……”

    陳君竹愧疚地低頭,第一次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不管是前生在仙雲界還是此生在青淩界,他都過得無憂無慮。除了自身的修煉和玩樂。別的事都不操心,以至於連這種場麵都應付不了,什麽都得師姐費心。

    紀小璠虛弱地搖搖頭。歇了好一會兒才攢足了力氣道:“先不說這個,你檢查一下菲兒和那位姑娘的情況,看看他們是否有受傷。”

    陳君竹身體一動,便露出了倒在地上的那位女修的麵容。從紀小璠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得很清楚。

    “果然是姬大小姐。”她小聲道。姬非為人清冷淡漠,能與姬非關係親密的人除了姬家的人不會再有其他。而姬家女修中也唯有姬大小姐能讓姬非願意親近了。

    陳君竹檢查完畢,對紀小璠道:“菲兒師妹隻是用龜息法陷入了沉眠,我已經對她念了醍醐咒,半個時辰內肯定能醒過來。至於那位女道友。沒有經脈及丹田內傷,外觀來看也沒有問題,應是受了此地的陰寒侵襲而昏迷了。我也喂了她一顆祛寒金丹。”

    他正在跟紀小璠報告,忽聽得背後一聲嚶嚀。姬大小姐似乎要醒了。

    紀小璠低聲道:“記住身份和稱呼,別叫錯了。”

    陳君竹點點頭,蹲在姬大小姐身邊,關切地輕聲呼喚道:“道友,道友醒醒……”

    姬大小姐慢慢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她抬手按了按腦袋,轉眼已經看見了旁邊的陳君竹和紀小璠。

    “是兩位道友救了我們?大恩不言謝,請受在下一拜。”姬大小姐一怔之後很快想到自己和非弟被困洞窟的境況,能夠再次醒來,定是眼前這兩人的功勞,便掙紮著要起身相拜。可惜她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許久,早已身體僵麻,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陳君竹連忙按住她,勸道:“道友不必客氣,我們也是……呃,算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並不圖回報。”

    他這話說的其實有點心虛,要不是菲兒師妹也被困在了裏頭,他還真不會“拔刀相助”,畢竟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菱華師姐眼下還躺著起不來呢。

    姬大小姐微微頷首,眼中湧上感激之色,道:“兩位道友俠義心腸,在下十分欽佩。”她扭頭去看姬非,發現姬非還昏睡著一動不動,不由慌道,“敢問道友,舍弟的情況怎樣了,是不是受傷很嚴重?”

    “道友放心,令弟隻是太累,睡著了而已,稍後自會醒來。”陳君竹輕聲安慰她。

    紀小璠又歇了一陣,想到他們當前的境遇,不得不打斷二人的談話。她動了動身體,低聲道:“韓前輩,方才為了破此洞窟的法陣,我們弄出了很大的聲響,恐怕會有修士循聲而來。眼下我們三人都無戰鬥之力,前輩還是帶著我們先避一避吧。”

    陳君竹恍然大悟,連聲道:“對對對!幸虧鐵道友提醒,我這就祭起飛行船。”

    姬大小姐轉過臉,若有所思地看了紀小璠一眼,道:“還沒請教道友名諱。”

    紀小璠原本正看著陳君竹搬動姬非,聞言將視線轉回,笑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鐵小仙。那位前輩叫韓尚,是我的朋友。”

    姬大小姐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現,大方笑道:“久仰,在下姬令月。”

    不愧是姬家老祖十分看重的姬大小姐,不管是真心不介意鐵小仙的身份名聲還是真的城府深沉,至少今日這份表現無可挑剔。

    陳君竹搬完了姬非,看看地上躺著的兩人遲疑,紀小璠笑道:“韓前輩先照顧姬道友吧,我最後一個上。”

    姬令月朝她笑笑,陳君竹則微紅著臉照做了。

    所有人都上了飛行法寶之後,陳君竹操控法寶而起,緩緩往大天坑外飛去。帶著三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傷殘病號,陳君竹不敢有一時一刻的大意,隨時保持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警惕。

    一飛離天坑。飛行船就猛地一震,船板傾斜,差點把姬非抖下去。紀小璠反手扣住船板,抬頭一看,陳君竹額頭上滿是大滴大滴的汗,臉色也憋得通紅,似乎很吃力。

    “韓前輩。怎麽回事?”

    陳君竹勉強將飛行船停落。擦著額上的汗,喘道:“這裏有古怪,我操控飛行船竟比平時要費力百倍。幾乎無法前行。”

    姬令月沉吟道:“兩位還沒有在此地使用過法寶吧?先前我曾見兩位修士在遠處爭鬥時用的是近身肉、搏,當時還覺得奇怪,結合韓道友這個情況,我大概能猜到原因了。”

    紀小璠也點頭。她就覺得不對勁。這裏肯定還有別人,為什麽那些修士聽到異響後遲遲沒有現身。想必就有這麽一層緣故。所有法寶都不能用的話,飛行法寶自然也不行,走著過來肯定要花點兒時間的。

    不過,她在天坑內擊殺鄭炯時確實用了靈力。而且紅羅石也激發成功了,飛行船也是出了天坑才失去效用。天坑裏究竟有什麽秘密,為什麽隻有那裏才能用靈力?

    “這麽說來。天坑裏還算是相對安全的。韓前輩,勞煩你再將飛行船開回天坑。”紀小璠建議道。這樣的話。若是真有人想渾水摸魚,至少在天坑裏他們還能坐著飛行船躲避,出了天坑就隻能靠陳君竹一個人護著他們仨了。

    外麵不知有什麽未知的危險,在恢複大半實力之前他們最好的選擇便是先蟄伏起來,靜觀其變。

    陳君竹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飛行船弄回去,選了一個普通的空洞窟暫時安身。

    因為隨時都可能被其他人發現,除了仍在昏迷的姬非,剩下三人都有了緊迫感。陳君竹在洞口布設了匿形隱息陣,但以他的陣法水平,此陣最多能瞞住築基修士,金丹修士都能一眼看破。姬令月則坐在姬非身邊,默默地打坐調息,試圖驅趕身體上的不適。紀小璠忍著渾身的酸痛,強撐著坐起來,暗中詢問青龍長風一些問題。

    “長風,你活的時間長,見過的東西多,知道什麽時代或者什麽地方的修士喜歡在環形天坑上開鑿洞府修煉的嗎?”

    長風似乎在睡覺,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什麽亂七八糟的,不知道!”他的聲音帶著倦意,滿滿的都是不耐煩。

    畢竟有求於龍,紀小璠忍住當主人的脾氣,再次循循善誘:“你好好想想,真的沒有嗎?這件事很重要,可能跟仙界有關係呢。”

    長風冷哼一聲,道:“跟仙界有關係,跟你我有什麽關係?你最近是太閑了吧,連築基都還沒有,就開始操心仙界的事了!你要庸人自擾可以,別煩我睡覺。對了,你什麽時候回微芒山?如果不是耽誤這麽久的修行,按時間算你都該閉關築基了!”

    他這個態度令紀小璠很不爽,這家夥果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當初說好的當牛做馬唯主人的命令是聽呢?不給他個教訓,他還真以為自己還是仙雲界的神龍呢!

    紀小璠心念一動,印刻在青龍身上的元神烙印猛然炙熱起來。

    “嗷——你這個女人!”

    突如其來的痛讓毫無防備的長風大叫起來,他感覺整個龍軀都如被天雷劈了一遍似的,止不住地輕顫著。

    “痛嗎?我是想提醒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既然是魂獸,就該對魂主言聽計從,往日裏是我對你縱容太過了!”紀小璠的聲音在整個鑄魂球內回蕩,看似慵懶卻含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長風不說話,紀小璠卻能感受到它的元神仍在顫動,不知是痛的,氣的,還是嚇的。不過以她對青龍的了解,最後一種情況絕不可能出現。

    “你這個女人!你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要雪今日之辱!”長風憤怒地吼叫道,元神在鑄魂球內不斷翻滾激蕩,卻始終無法衝出鑄魂球。

    “那你還是先配合一下,回答我的問題吧。如若不然,我就再在外麵待個十年八年的,修煉的事情反正我一點兒都不著急。”紀小璠悠然道。

    “哼!你除了這一招還會別的嗎?容我好好想想!”長風氣哼哼地丟下這麽一句話,殊不知紀小璠在外麵心裏都快樂開花了。

    她正是利用青龍急於早日修煉有成飛升仙雲界報仇的心理,但凡他有不肯妥協的,用這個方法百試百靈。若是被他知道她的心思比他還急切,長風會不會氣瘋?哈哈哈哈!

    雖然這個方法有些無恥,但對待青龍這種傲嬌冷血的魂獸,就必須用這法子治他!

    甩下那麽一句話,長風便再次沉寂下去。紀小璠不再打擾他,飄給陳君竹一個眼神,示意他去看看姬非怎麽樣了。

    時間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陳君竹剛一過去,姬非便卡著那個點醒了。

    “你是誰?”由於距離過近,姬非眼中映的是陳君竹放大版的臉,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縮,警惕地問道。眼前這個滿臉帶笑的男人,看著還算俊俏,不過他湊這麽近,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吧?

    姬非再次往後麵挪了挪。這一次,他恰好看到了斜倚在洞窟牆壁上紀小璠,以及正在打坐的姬令月。

    姐姐看起來好像沒什麽事,不過這兩個陌生人是誰?姬非一眼瞥到眼前的男人,發現這眨眼的功夫此人的神情又變了,好像有激動、感謝、興奮等等各種雜糅,越看越驚悚。

    紀小璠看陳君竹隻一味傻笑不知解釋,隻得無奈道:“韓道友,此時不是說話的好時候。”

    陳君竹會意,閃電般轉移到姬令月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姬令月後脖頸上劈了一記手刀,並封閉了她的五識感官。

    “你幹什麽!”親眼看著此人在自己麵前對姐姐動手,姬非大怒,當下就要撲過來跟他相拚。

    “菲兒住手!我是你菱華師姐,他是你三師兄陳君竹,你先冷靜!”紀小璠喝道。

    此話果然有效地止住了姬非的撲勢。

    “什、什麽?”姬非懵了,此人的話聽著怎麽跟做夢似的?菱華師姐怎麽變成了這個模樣,還有這個男人,竟然是君竹師兄?

    陳君竹激動道:“菲兒師妹,是我們啊!我此生叫韓尚,用的就是這副皮囊。菱華師姐本是女兒身,是為了此次的任務才喬裝打扮,改名叫鐵小仙。師姐方才為了救你們受了累,你有什麽話就問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