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孤傲遭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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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己要力戰影子四怪,賀木額日斯激動的一夜沒有睡好。



    今天起了個早,便帶了一些兵士來了,他擔心來得晚了會讓影子四怪遛掉。



    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冒頓竟然和影子四怪在一起。



    冒頓是頭曼單於的兒子,又是單於的合法繼承人,盡管父子關係很一般,可那是單於家的私事,冒頓的單於合法繼承人的地位還沒有被取消。



    賀木額日斯望著冒頓,心生畏懼,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遲疑了一陣,賀木額日斯又想到,據人們傳說,在即將來臨的九月聚會上,冒頓的單於繼承人資格將被他的弟弟胡德取代。自己是在給單於辦差,還怕他一個連龍城都不敢回去的冒頓不成?



    想到此,賀木額日斯的膽子立即壯了許多,惡狠狠地盯著冒頓,問:“冒頓王子,是你帶頭違抗單於命令,不讓這戶人家上繳羊的嗎?”



    呼延吉樂及影子四怪聽到賀木額日斯稱冒頓為王子,全都一驚。



    呼延吉樂猛然醒悟,怪不得冒頓說他家的活有人幹,他狩獵不是為了獵物,他還有那麽多的箭鏃,原來他是匈奴的王子。



    這時,隻聽冒頓反問:“你們為啥要強搶人家的羊?”



    賀木額日斯一仰頭一瞪眼睛,傲慢地說:“給小王子舉行chéng rén禮呀,讓每戶牧民送三十隻羊作為禮物,這可是大單於的決定。”



    冒頓聽說父親強收牧民的羊,隻是為了給小弟舉行chéng rén禮,內心深處立即產生出莫名的厭惡和抵觸,立即搶白道:“給弟弟舉行chéng rén禮是我們攣鞮家自己的私事,與牧民有啥關係?有你們這樣收禮的嗎?你帶這麽多人來要幹什麽?是來效法強盜,強行索取的嗎?”



    賀木額日斯一時語塞,立即漲紅了臉,強詞道:“匈奴臣民受無上的大單於的庇護,方能安詳得福。單於家的事,自然就是天下人的事。現在,單於要為小王子舉行chéng rén禮,天下人理應為單於祝福,給單於呈上賀禮。你身為王子,這些道理,你應該明白吧。”



    冒頓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聲,反駁道:“自古給人送禮,皆出於自願,哪有強迫人送禮之理?你們既不管人家家裏有多少隻羊,也不管人家是否願意給單於送禮,就強行收取,有你們這樣收禮的嗎?你們的行為,與強盜有啥區別?



    “要不我現在就隨你回龍城,去麵見我父親,問他是否真的讓你們這樣收禮。”



    賀木額日斯心中憋氣卻無言以答。



    突然,賀木額日斯將目光投向影子四怪,倉琅琅拔刀在手,目現凶光,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郎聲說道:“你們幾個可能就是臭名昭著的影子四怪吧。你們個個十惡不赦,今天遇到了我,算你們倒黴。”



    賀木額日斯又轉向冒頓,狂傲地乜了冒頓一眼,說:“我帶人是來擒拿這些國家要犯的。冒頓王子,你總不會阻攔我執行公務吧。”



    一直在一邊靜觀其變的蘭傲木嘎,這時策馬向前走了幾步,說:“喲嗬,原來是衝我們來的呀。我先給你更正一下,你說的影子四怪已經過時了,我們現在是草原六傑。你既然要與我們過招,那就來吧,我道要看看你有沒有擒拿我們的本領。”



    蘭傲木嘎看了冒頓一眼,繼續說道:“不過,我們人多,打你一個人不公平,你可以挑選我們六個人中的任何一人與你交手,如果我們輸了,任由你發落,你看這樣公平嗎?”



    賀木額日斯目空一切地望了一眼蘭傲木嘎,又望了望其餘的人。



    賀木額日斯想,加上冒頓和那個醜麵女人,正好是六個人。



    看來,冒頓真的已經與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同流合汙了,還自封什麽草原六傑。



    你們這些狗男女也配稱英傑?傻頭傻腦的冒頓就沒什麽本事嘛。



    能與這樣的草包在一起稱兄道弟,可見其他人的本事也不過如此。



    這樣的人再多又有何懼。



    更何況自己還帶著四十多名兵士呢。



    賀木額日斯本想以一對六來張顯一下自己的本領,一想還是算了,我一個一個地將他們打敗,照樣可以聲名遠揚。



    想到此,賀木額日斯的鼻子裏又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好狂妄呀。我要一個一個全將你們拿下,讓什麽狗屁草原六傑從此在草原上消失!”



    賀木額日斯的話音剛落,須卜道樂根高聲喊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氣,要拿我盡管來吧,我須卜道樂根先陪你走幾圈。”



    賀木額日斯將手中大刀一挺,說:“那咱們講好了,刀落地為敗。”



    賀木額日斯的話音剛落,突然看到須卜道樂根的右手揚了一下,賀木額日斯頓時感到,右手的手背像蛇咬了一般的疼痛,不由得一哆嗦,戰刀已脫手,當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原來,須卜道樂根手中的馬鞭是他最得心應手的兵器,用牛皮筋精製而成,平時盤在一起是一根很漂亮的馬鞭,關鍵時刻他的手一抖,立即就會變成一條兩丈多長細細的皮筋,能準確抽打目標。



    須卜道樂根沒少在這條皮鞭上下功夫,已經到了指哪打哪的程度。



    剛才,他就是用皮筋抽中了賀木額日斯的手背。



    賀木額日斯卻不知此中奧妙,連對方用的什麽兵器都沒有看清楚。



    看到自己的戰刀已經落地,賀木額日斯的臉立即漲的通紅,不知該下馬去揀刀,還是認輸離去。



    這時,隻聽丘林烏日露格說:“老四,下手太重了吧,怎麽也得讓人家走兩個回合呀。你這樣草草了事,讓人家的麵子往哪兒擱?來來來,還是我替這位勇士揀刀吧,我和勇士怎麽也得過兩招呀。”



    賀木額日斯惱羞成怒,正要下馬去取刀,突然看到一匹韝了鞍卻沒有人騎的馬瘋了似的向他撞來。



    賀木額日斯先是一驚,待要躲閃,那馬已來到近前,馬上突然間多了一人,抓住賀木額日斯的手猛地一拉。



    賀木額日斯大驚,急忙向回一拽,沒曾想對方接著他的回拉之勢又猛地一推,賀木額日斯哪裏還能收勢得住,一個跟頭栽到了馬下。



    公孫伊德日拍著手大笑,問正在灰溜溜往起爬身的賀木額日斯:“我公孫伊德日的這招功夫練得如何呀?”



    原來,公孫伊德日使上了自己的絕招,他給這一招式起名叫馬側藏身。



    因為那時馬鐙還沒有發明出來,要在馬的一側將身體藏起來,絕非易事,沒有超強的臂力,根本無法做到。



    公孫伊德日的絕招廣被草原上的年輕人學習,後來發明了馬鐙,便被稱作鐙裏藏身了。



    賀木額日斯羞愧難當,灰溜溜地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戰刀,翻身上馬,怒吼道:“你們這些人原來隻會用這些邪門歪道的功夫呀,有本事就與我真刀真槍地戰他三百回合。”



    丘林烏日露格哈哈大笑,催馬上前,手舞戰刀,說道:“戰三百回合?你有那本事嗎?世上竟然還有如此臉皮厚的人。既然想打,那就來吧。”



    賀木額日斯再不答話,用盡渾身力氣,舉刀向丘林烏日露格砍去。



    丘林烏日露格見賀木額日斯來勢凶猛,不敢硬接這一刀,隻用刀背架了一下,心中已知對方的力氣如何,心底便有了數。



    待到兩馬相交第二次碰麵,賀木額日斯仍然照丘林烏日露格的頭頂猛砍過來。



    丘林烏日露格雙手握刀硬生生架了上去,就聽到雷鳴般的一聲響,賀木額日斯的耳朵被震得嗚嗚叫,隻感到兩臂的勁道都被那一聲響震飛了,酸麻沒了力氣,勉強把持住了手裏的刀。



    再戰下去已無意義,賀木額日斯羞憤交加,揮了下手,帶著他的兵丁狼狽而去。



    丘林烏日露格對著賀木額日斯的背影大喊:“勇士莫去,與我大戰三百回合再去不遲。”



    眾人捧腹大笑。



    蘭傲木嘎問冒頓:“這狂妄小子叫啥名字呀,好像練過幾天本事,隻是火候還欠點。”



    冒頓說:“此人姓賀木,叫額日斯,是龍城衛隊的副隊長,很受老將軍獨孤敖嘎的器重,號稱龍城第一勇士。這些人的辛苦和工夫是下到了,可惜整天隻在練兵場上吆五喝六地練,花拳繡腿,缺乏與實戰的結合,練過的本事運用不出來。如果給他們磨練的機會,他們的所學很快就會運用自如了。”



    蘭傲木嘎突然想起,在賀木額日斯和他的兵士到來之前,冒頓已經提前知道了,便問:“大哥,你是怎麽知道有人馬向我們跑來的?” 



    原來,冒頓獨自在森林裏生活,未免擔驚受怕,擔心自己睡熟以後會被野獸叼了去。



    所以,一直似睡非睡地用耳傾聽著周圍動靜。時間一久,竟然練出了一副好耳力,能辨別出樹上有幾隻鬆鼠在嬉鬧,有什麽動物在向他靠近,離他有多遠。



    後來便形成了習慣,看似熟睡,周圍的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冒頓認真解釋說:“我們睡覺時頭枕大地,隻要稍微留意,就能聽到馬蹄敲擊大地發出的聲音。這沒什麽稀奇的,你要是認真聽也能聽得到。”



    賀木額日斯和他的兵士漸漸跑出了人們的視線。



    冒頓哪裏知道,這場戲鬥竟然給他帶來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