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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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頓愁眉不展,唏噓道:
“我們的大軍集結的如此緩慢,現在可以利用的隻有西部宇文阿古達木的一萬多兵士。
“若將宇文阿古達木的軍隊調往東部,月氏國必會乘虛而入,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現在,我還沒有想好對付東胡的辦法,隻有充分利用西線已有的人馬,先解決西線了。
“為防東胡提前出兵,我已派攣鞮莫日根去調取邊堡縣民團來龍城駐防。待邊堡縣民團到達以後,千萬要在龍城外廣置穹廬,或能給東胡以震懾。
“當然,我們在行動上更要隱秘,不得對外透露半點消息。”
呼延吉樂仍然擔心,說:“兩國間的戰爭,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西線戰事一起,東胡必會知曉呀。”
冒頓腦子一轉,說:
“你提醒的對,看來,我們必須嚴密封鎖通往東胡的一切路徑,盡量不讓東胡奸細自由通過。”
冒頓瞅著呼延吉樂,慢慢握緊了拳頭,堅定地說:
“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隻有選擇暫時放棄龍城啦。我們要有這方麵的心理準備呀。”
呼延吉樂的心抖了一下,立即警示道:
“龍城可不能輕易放棄。龍城在民眾的心目中,可不單單是一座城市,而是一麵高高飄揚在每個國民心中的旗幟。一旦失去了龍城,人心必亂,整個國家就會失去凝聚力呀。”
冒頓的眉頭皺得更緊,過了好一陣,才對呼延吉樂說:
“我又何嚐不知龍城的重要呀。當然,不到萬不得已,我們絕不能輕易放棄。”
冒頓又囑咐道:“義渠代青已經去了西線,一時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去接替他的萬戶長一職。你等莫日根回來以後,立即讓他再回那個萬戶,繼續集結軍隊。你告訴莫日根,無論已經集結起多少兵士,都要開到龍城外駐紮。”
呼延吉樂急了,瞪大眼睛問:“怎麽,你不讓我和你一起去行動?那怎麽行!”
冒頓無奈地笑了,說:“龍城不能沒有人坐鎮留守呀。”
呼延吉樂立即反對:
“不行,我必須在你身邊,要不然,你一走,我還不得擔心死呀。”
冒頓在呼延吉樂的肩膀上拍了拍,說:
“你放心,能殺死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呼延吉樂的心裏滾過一陣酸楚。
冒頓讓影子四怪選任了各自的副職,將影子四怪留在龍城,讓四名副職立即率領四色馬隊開往東胡邊界,嚴密封鎖進出東胡的各種人員,除東胡派往匈奴的使者可以順利通過外,其餘人等一律格殺勿論。
獨孤敖嘎走了幾日之後,冒頓覺得該下第二步棋了,偷偷將蘭傲木嘎和公孫伊德日找來,低聲暗授天機:
“你們倆扮作東胡使者去出使月氏國,對月氏國國王說,匈奴新單於剛立,國內局勢混亂,正是圍攻匈奴的好時機。東胡已經在東線開始與匈奴交戰,讓月氏國火速從西線攻入,合擊匈奴。完成出使任務後,秘密躲在月氏國王宮附近,等待與我會合。”
蘭傲木嘎和公孫伊德日領命,按照冒頓的囑咐,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出了龍城,踏著夜色,向西急奔而去。
兩天後,冒頓覺得該走第三步棋了。
這第三步棋,就是自己親自出馬,帶著須卜道樂根和丘林烏日露格,去完成整個計劃中最最關鍵的一步。
冒頓正準備動身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沒想到東胡又派使者來了。
這次,東胡大人向冒頓討要冒頓的閼氏。
原來,冒頓的閼氏赫連安其爾的姿色,被人們傳說的神乎其神,是人間僅有天上再無的大美人。
話語傳到東胡大人耳中,赫連安其爾就更加美過天仙了。
卻說這位東胡大人叫拉克申,平生隻有兩大愛好,一是愛馬如命,二是好色,決不輕易放過被自己看上的任何一個měi nǚ。
當年,拉克申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大宛國買到了一匹汗血寶馬,結果在經過匈奴時,被同樣愛馬的頭曼單於截留了。
拉克申義憤填膺,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盲目與匈奴開戰,結果被頭曼單於打的一敗塗地,險些亡國。
在雙方停戰的談判桌上,頭曼單於憑著兵強將廣,當仁不讓,強詞奪理,兩國間的那段歐脫地本來應該由兩個國家各讓出一段來形成,可頭曼單於硬是寸土不讓,讓東胡在過去歐脫地的邊上開辟出新的歐脫地。
而多年形成的習慣,過去的歐脫地,匈奴人仍然沒人敢進去放牧,被匈奴人稱為棄地。
現在的歐脫地,名義上歸兩國共有,實際上全部都是東胡的國土。
拉克申賠了寶馬又失國土,在國rén miàn前丟盡了顏麵,多年來一直耿耿於懷,尋找著fù chóu的機會。
去年,月氏國派來了使者,商量共同合擊匈奴之事。
拉克申大喜,覺得機會終於來了,立即舉雙手同意月氏國的提議。
在匈奴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與月氏國同時出兵,東西夾擊,勝算是很大的。
終於到了可以出一口窩囊氣的時候了。
拉克申雄心勃勃,秘密集結起五萬餘人的軍隊,將這五萬人分成兩隊,由兩個兒子分別率領,躲在森林裏練兵。
恰在這時,傳來了頭曼單於被兒子冒頓所殺的消息。
拉克申好生懊惱。
按照自己原來的設想,他們東胡離匈奴的龍城近,他已經做出了在大軍攻下龍城後處置頭曼單於的設想:
自己進駐龍城,讓頭曼單於做自己的仆人,每日除為自己提茶倒水外,再讓他當自己的出氣桶,動不動就拳腳相加於他,豈不痛快。
可眼下,頭曼單於已死,自己的這一願望是永遠都不會實現了。
拉克申甚至都不想再打仗了。
拉克申派人去兵營招回了兩個兒子,商議是否該解散軍隊。
兩個兒子與拉克申的想法完全不同,認為這更是天賜良機,趁匈奴的局勢還沒有穩定,冒頓的威信還沒有建立起來的時候,攻打匈奴,勝算更大。
拉克申一想也對,讓兩個兒子繼續練兵,立即派人出使月氏國,約定兩國立即對匈奴用兵。
兩個兒子給拉克申出主意說,最好是讓月氏國先與匈奴開戰,在吸引了匈奴的大部分兵力和注意力之後,東胡再突然出兵,仗就好打多了。
可月氏國路途遙遠,派人聯絡一次需要很長時間。
拉克申一邊派出使者遠奔月氏國緊急聯絡,一邊試探性地派人向匈奴討要本來就屬於自己的汗血寶馬。
拉克申有兩個沒想到:
第一個沒想到的是,匈奴竟然沒提任何條件便將寶馬給了他;
第二個沒想到的是,他派往月氏國的使者,在快要到達月氏國時,被宇文阿古達木的士兵抓獲了。
宇文阿古達木得知東胡建議月氏國要提前對匈奴開戰時,立即將使者殺了,並派人給冒頓送來了東胡要提前動武的消息。
當然,拉克申並不知道,他派出的使者已經被殺,仍在焦急地等待,期望派往月氏國的使者,能給他帶回好消息。
一天,拉克申與身邊的幾個人閑聊,便聊到了冒頓的那位貌若天仙的閼氏來。
拉克申突發奇想:寶馬順利討回來了,可見這位新上任的匈奴單於冒頓,是個十足的軟骨頭,匈奴往日雄風永遠都不複存在了。
兩國開戰總的有個理由。
自己再向冒頓討要他那位美若天仙的閼氏,如果冒頓真的是苟且偷生之輩,就一定會用美人換hé píng,自己在向匈奴發起總攻之前,再抱一美人,豈不是錦上添花的好事嘛?
於是,拉克申再次派使者出使匈奴,向冒頓討要閼氏。
但拉克申並不知道,赫連安其爾早被冒頓送上了西天,而且冒頓真正的閼氏是呼延吉樂。
冒頓聽了使者轉達的拉克申的要求,立即被拉克申的無理要求氣炸了肺,一拳頭砸在桌上,咬牙切齒地說:
“拉克申,你欺人太甚,總有一天,我要用你的頭顱做尿壺!”
呼延吉樂雖然覺得東胡大人的要求,真的讓人不可思議,則很坦然,仔細想了一下,勸冒頓說:
“現在正是實施西部方案的關鍵時刻,千萬不可為這些小事而分散了精力。
“既然拉克申讓我去,我就如了他的願,去一趟東胡也無妨,看他拉克申能將我咋樣?你還是集中精力先對付月氏國吧。”
冒頓揮了下拳頭,堅定地拒絕道:
“那不行。用自己的閼氏去換一時的hé píng,是我冒頓能做的事嗎?大不了與他東胡拚個魚死網破,我就不信我們匈奴會敗得那樣慘。”
呼延吉樂耐心勸道:
“冷靜,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更要冷靜。你現在是匈奴的單於,處處要以大局為重,千萬不能為了小事而感情用事呀。
“現在的重中之重是先穩住東胡,東胡晚一天對我們用兵,我們就能多一天安全,我們是在與東胡搶時間呀。
“再說,我們已經接受過東胡的一次羞辱,再接受他一次又如何呢?
“你一向以大局為重,今天是怎麽了?
“何況,我去了東胡以後,也可以刺探一些東胡的消息嘛,也是好事,起碼可以在東胡進軍我匈奴之前,將消息及時送給你。”
冒頓心亂如麻,一時舉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