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斬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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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一會兒,須卜道樂根和攣鞮傲雲便聽到了由遠而近的馬蹄聲,接著傳來了冒頓的喊話聲:



    “東胡使者,有重要軍情向月氏國國王通報!”



    冒頓的喊聲是城內外同時動手的暗號,因為,在冒頓喊話的同時,蘭傲木嘎和公孫伊德日的兩支快箭,已經飛向城牆上的兩名遊動哨兵。



    須卜道樂根和攣鞮傲雲奪門而出,疾步奔至門內的哨兵身邊,兩個哨兵還沒有醒過神來,短刀已插進了他們的胸膛。



    二人得手,剛剛奪過哨兵手中的大刀,便聽到住著衛兵的房子裏,發出了嗚嗚哇哇的喊叫聲。



    原來,這些衛兵剛剛躺下正睡意朦朧,須卜道樂根他們來叫門時,將他們的睡意驅趕殆盡。



    又要入睡,馬蹄聲又響起,便有好事者向外張望,恰好便看到了須卜道樂根和攣鞮傲雲殺兩名衛兵的那一幕,立即驚叫起來。



    衛兵們來不及穿衣,拎起兵刃便向外衝,頓時亂作一團。



    須卜道樂根和攣鞮傲雲更不敢怠慢,揮刀與衝過來的人群搏擊,頓時被衛兵圍了起來。



    這時,冒頓等人已打開大門衝進王宮,冒頓徑直向國王的臥房奔去。



    攣鞮傲雲砍翻一名衛兵,尾隨冒頓跑去。



    衛兵頭目永日布看到了正快速奔向國王臥房的冒頓和攣鞮傲雲,高聲喊道:“快去保護國王!”



    立即,衛兵分成了兩隊,一隊圍攻蘭傲木嘎、須卜道樂根和公孫伊德日,另一隊尾追冒頓和攣鞮傲雲而來。



    冒頓快速奔至國王的臥房門前,猛回身連續射出幾箭,追他的衛兵慘叫著倒了下去。



    沒被箭射中的衛兵心存顧慮,急忙向兩邊躲避。



    冒頓乘機推門入室,猛地揭去了睡塌上皮蓋,隻見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在皮蓋下抖作一團,卻不見國王。



    冒頓環顧室內,再無別人,心下一急,問那女人:“國王呢?”



    那女人隻管將皮蓋往身上拉,哪裏還能說得出話語。



    而室外的衛兵已攻至門前,與攣鞮傲雲激烈交手,兵器撞擊之聲不絕於耳。



    冒頓擔心攣鞮傲雲體力不支吃了大虧,一刀砍掉了女人的腦袋,轉身出屋,揮刀與幾名衛兵鬥在一起,讓攣鞮傲雲趕快進屋放火。



    冒頓一邊進攻一邊大聲喊道:



    “匈奴大軍已將王宮團團圍住,想活命的趕快放下刀劍。”



    月氏衛兵剛一遲疑,永日布大聲喊道:



    “不要聽他胡說,他們總共隻有五個人,我們四十多人,還拿不下這五個人嗎?”



    冒頓大怒,猛然攻向永日布。



    永日布已看清,來人竟然是已作了匈奴大單於的冒頓,大驚,嘴裏喃喃道:“天、天佑王子。”



    冒頓也認出了一絲不掛的永日布,喝道:



    “永日布,我的大軍就在城外,要想活命,趕快命令你的手下停止反抗。”



    永日布略遲疑,看到自己沒穿衣服的部下不知是被凜冽的寒風傷及肌體,還是由於害怕,正一個個劇烈地抖動著。



    冒頓繼續厲聲喝道:



    “永日布,還不趕快命令你的部下去穿衣服,你們不要命了?”



    永日布哪肯罷手,指揮衛兵呈扇型與冒頓對峙。



    這時,攣鞮傲雲已將國王的臥房點燃,冒頓一刀將窗子劈碎,火勢更旺,火苗從窗口吐出來,映紅了整個王宮。



    冒頓與攣鞮傲雲撲身向前,圍攻他們的衛兵已不顧永日布的嗬斥,返身便跑。



    冒頓和攣鞮傲雲也不去追趕衛兵,返身四處尋找國王下落。



    突然,冒頓聽到身後陰暗處傳來奇怪的喔喔聲。



    冒頓朝那裏走了幾步,借著火光看到,一個赤條條一絲不掛的男人,正在那裏劇烈地發抖。



    冒頓猛然搶上向前,抓住那人的頭發向亮處一拉,已看清了那人的臉,正是月氏國國王。



    原來,月氏國國王也沒睡著。



    起初,他聽須卜道樂根說是匈奴使者,給他貢來了裘皮大衣,求他撤軍並修兩國之好,他從鼻孔裏發出了一陣獰笑,心裏說,這冒頓果然差其父頭曼單於的膽識遠矣,剛當了幾天單於,竟然不斷給我送禮,真正十足的草包也。



    我的大軍既然已經出發,僅憑你的一件皮衣,我就下令收軍嗎?你冒頓太幼稚了吧。



    過了一會兒,國王正細細品味著與東胡瓜分匈奴的喜悅,突然聽到城門外有人高呼東胡使者到,要向他報告緊急軍情。



    這是他最最關心的大事,正要穿衣立即去召見東胡使者,突然聽到衛兵的呼喊聲和兵器的撞擊聲,猛然覺得大勢不好,來不及多想,更來不及穿衣,爬起身便往外跑,剛剛跑到幾步遠的一個牆角,冒頓已來到門前。



    隻因冒頓的注意力全在後麵追來的衛兵身上,又張弓搭箭急速射出幾箭,才沒有看到他。



    此時,驚嚇和徹骨的寒冷,已經使國王無法自我控製,在瑟瑟發抖的同時,嘴裏便喔喔發出了聲音。



    冒頓拎起國王,厲聲喝道:



    “認出我是誰了嗎?來取你腦袋作飲具的匈奴單於冒頓。”



    冒頓來不及多想,拎著頭發將月氏國國王拖到大門邊。



    那裏,蘭傲木嘎、須卜道樂根、公孫伊德日與眾衛兵鬥得正酣,已有一大片屍體橫呈在那裏。



    冒頓高聲喝道:



    “永日布,你的國王在此,還不快快住手。”



    呼喊間,又有幾名衛兵被砍翻在地。



    此時,大火燒得更旺,將王宮內的街道照得通亮。



    那些衛兵馬上看到冒頓拎著的赤身露體的人,正是他們的國王,正不知如何是好,隻見冒頓手起刀落,國王的腦袋仍拎在冒頓手裏,那沒了腦袋的**噴出一道血柱後,木然倒地,兩隻腳踢騰了幾下便不再動。



    永日布及眾衛兵大愕,不由得又向後退了兩步。



    冒頓將國王仍在滴血的腦袋揮了揮,說:



    “永日布,你的國王已被我殺死,你還要替他賣命嗎?我不想殺你,趕快穿上衣服,逃命去吧。”



    永日布親眼看到國王被殺,立即失去了主心骨,鬥誌頓消。



    那些衛兵也全都認出,殺死國王的人,便是過去在王宮裏做人質的匈奴天佑王子,爭先恐後跑進房間,去屋內穿起了衣服。



    永日布見冒頓等人並沒有追進房間砍殺他們,急忙奔出王宮,倉皇跑至馬廄,更來不及給馬韝鞍,爬上馬背急奔而去。



    冒頓看到,永日布等人先是慌不擇路地亂跑,接著便方向一致向東而去,知道他們是去給正在東進的大軍報信,通報他們的國王已死。



    那支大軍的統帥立即就會失去主心骨,再不知為誰而戰,一定會不得已回師月氏國。



    這就是冒頓的第二步棋:殺國王,掉月氏國大軍回師。



    冒頓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到正有一股熱流傳遍全身,渾身有著從來沒有過的放鬆。



    此時,國王臥房旁邊的宮殿等建築都已燃起了大火,熊熊烈火映紅了半邊天。



    冒頓將國王的頭顱交給攣鞮傲雲,自己緊走幾步,推開了自己曾經住過的仆人們的住房。



    大火將室內映的一閃一閃,奴隸們都垂手站立在當地。



    這些人大多是冒頓熟悉的,有一人還是他的好朋友,曾經照顧過他,還給他通過風報過信。



    冒頓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



    那位奴隸認出了冒頓,說:“你是匈奴天佑王子。”



    冒頓點頭稱是,接著提高語調說:



    “我已殺了你們的國王,你們已經自由,各自逃命去吧。”



    冒頓正要離去,突然想到,這些奴隸都是無家可歸之人,便起了惻隱之心,說道:



    “這裏很快就要打大仗了。你們若是沒地方去,過兩天等匈奴大軍來了以後,你們去找一位叫獨孤敖嘎的將軍,就說是我冒頓的朋友,他自會善待你們。”



    走出王宮,冒頓突然明白了,仗原來可以這樣打,可以按自己的設計去打,而不是非要在戰場上拚個你死我活,去爭得一時的勝利。



    隻有看到了勝利,安排好步驟,將整個戰場操縱在自己手裏,就能取得預期的戰果。



    按照冒頓起初的設想,他們在結束了王宮的戰鬥以後,立即去與獨孤敖嘎會合,幫助獨孤敖嘎他們,完成最初階段的追擊後,再回龍城。



    而現在,最讓冒頓牽掛的是呼延吉樂、丘林烏日露格、呼延阿木古楞三人的安危,他必須趕快回龍城,為下一步行動做準備。



    接下來的西部戰場,隻有交給獨孤敖嘎他們去完成了。



    初步估計,月氏國的兵力應該在十萬人左右,而獨孤敖嘎手裏的兵力最多不過一萬五千人,獨孤敖嘎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分多少口,才能吃掉十倍於已的敵人呀。



    冒頓不敢耽擱,到月氏王宮的馬廄裏每人選了兩匹快馬,接下來的幾天幾夜,他們必須在馬背上度過了,讓每人這幾匹馬,輪流馱著他們,用最快速度返回龍城。



    冒頓給五個人初步分了下工,白天由自己和攣鞮傲雲值勤,晚上由蘭傲木嘎和須卜道樂根、公孫伊德日值班,兩個小組輪流在馬上睡覺。



    當然,這種休息也隻能是昏昏沉沉閉目養神而已。



    為不發生意外,他們故意繞開了前麵的戰場。



    進入匈奴以後,他們不斷遇到幾百人一隊的人馬向西而去。



    冒頓知道,這是那些部落首領、萬戶長們執行他的命令,將已經集結起來的人馬迅速開往前線。



    隻是,集結起來的人馬實在是太少了,一個萬戶僅集結起幾百人,也是冒頓沒有料到的。



    冒頓的心裏充滿了無名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