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巧設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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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頓急忙搖頭否定,說:



    “西線是否危機還不一定,我隻是猜測而已。東線作戰才剛剛開始,我們隻不過偷襲成功,打了一個漂亮的伏擊戰而已。如果我們現在放棄了東線,蘇日勒和克立即就會繼任東胡大人,接著會重新集結大軍對付我們,我們今天的勝利就毫無意義了。



    “所以,即使我們西線失利,也不能放棄東線。



    “今天是由於東胡人中了我們的計謀,我們才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蘇日勒和克很快就會知道,他哥哥的部隊已經被我們打敗,一定會做好與我們決戰的準備。



    “所以,接下來的仗會很難打,既要與蘇日勒和克鬥勇,也要與他鬥智,堅苦卓絕呀。



    “我們是在東胡的國土上打仗,百事都要多加小心。”



    冒頓不敢再多耽擱,對蘭傲木嘎和丘林烏日露格說:



    “我們就此別過吧。千萬要記住,不管遇到什麽艱難險阻,你們一定要沉著冷靜,遇事要多動腦筋。若西線的戰役順利,我會立即回來幫你們的。”



    冒頓說完,便與呼延吉樂、攣鞮傲雲、呼延阿木古楞急急忙忙上了路。



    冒頓感歎道:“這條月氏路,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裏,來來回回走了幾趟,真也奇了。”



    冒頓四人再次風餐露宿,晝夜奔波,急急趕路,不敢有絲毫耽擱。



    經過冒頓為月氏人設置的伏擊地點時,果然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屍體。



    這些月氏人的屍體自然沒人替他們收屍,被野狼、大鳥撕咬的慘不忍睹。



    他們一路向西而去,沿途能數得清獨孤敖嘎他們與月氏人搏擊的次數。



    冒頓僥幸地想,難道自己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



    進入了月氏國,一切如前,冒頓甚至能估計出月氏國大軍的傷亡程度,這正是自己預料到的結果。



    冒頓高興地對呼延吉樂說:



    “再走兩日就是月氏國王宮了。如果我們的大軍已越過了月氏國王宮,那就說明,西線戰役非常順利,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呼延吉樂的心裏同樣存有僥幸,說:“但願吧。”



    然而,他們的期盼和一時的喜悅還在心中蕩漾,一天後,他們登上了一道大梁,便看到了西方的天邊是漫無邊際的穹廬,冒頓的心裏一下子涼了半截。



    冒頓和呼延吉樂對望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繼續急速向前,快要進入營地時,被一位老兵攔了下來。



    呼延吉樂看到,這位老兵的打扮與其他兵士無二,隻是眉宇間散發著豪氣,看上去威風凜凜。



    冒頓皺了下眉頭,心裏想到,這個宇文阿古達木是怎麽搞的,都這般年紀了,怎麽還讓人家上前線打仗。



    冒頓正要讓老兵帶他們去見獨孤敖嘎,卻看到呼延吉樂翻身下馬,對老兵說道:



    “是阿古達木萬戶長嗎?冒頓單於到了。”



    那位老者果然是宇文阿古達木,聽呼延吉樂說單於駕到,一怔,急忙上前給冒頓施禮。



    冒頓和攣鞮傲雲、呼延阿木古楞都已下馬,一一與宇文阿古達木相見。



    宇文阿古達木又將冒頓他們仔細打量了一番,問冒頓:



    “我們的傳令兵剛剛離開兵營幾天,從時間上推算,應該還沒有到達龍城,單於怎麽會這麽快就得到消息趕來了呢?”



    冒頓點了一下頭,也不正麵回答,說:



    “都怨冒頓想的不周,讓你們多顧慮了。”



    宇文阿古達木領冒頓一行向兵營深處走去,來到獨孤敖嘎的穹廬,獨孤敖嘎卻不在自己的營帳。



    宇文阿古達木讓冒頓等人先在獨孤敖嘎的穹廬裏喝茶等待,正要派人去找,獨孤敖嘎和義渠代青、萬俟騰和恰好回來了,看到冒頓等人,都是一驚。



    獨孤敖嘎知道,東線的壓力要比西線的壓力重的多,冒頓怎麽會在沒有得到西線消息的情況下,就丟下東線來這裏了呢?



    獨孤敖嘎關切地問道:“單於,東線戰役如何?”



    冒頓輕鬆地說:



    “我們已經打垮了東胡軍主力的近一半,傲木嘎他們正在與剩下的東胡軍作戰,已經沒有太大壓力了。”



    獨孤敖嘎大奇。



    這麽短時間,冒頓竟然解除了東部之困,真讓人難以相信。



    而此時,冒頓來到了自己的兵營,獨孤敖嘎頓時感到肩上的壓力減輕了許多。



    獨孤敖嘎急切地報告這裏的情況:



    “按照單於的作戰方案,我們一路尾追月氏國大軍而來。結果月氏國大軍退到這裏以後就不再退了。



    “兵力懸殊,我們不敢主動出擊,暫時與月氏國形成了對峙。



    “我擔心,假如月氏國大軍對我們發起進攻該咋辦。



    “原想退回匈奴再作打算,又怕月氏國大軍學我們的戰法,在我大軍後麵窮追不舍,那就更麻煩了。



    “單於來了就好,是進是退,由單於決斷吧。”



    冒頓詳細詢問,知道己方不過三萬軍隊,而月氏國的兵力仍然在八萬人以上。



    冒頓知道,月氏國王宮內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權利角逐,待大局穩定以後,立即就會對匈奴的軍隊下手。



    從時間上推算,已經萬分危機了。



    冒頓歎息一聲,都怨自己一時疏忽,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後果,實在是不該呀。



    冒頓想了一下,對義渠代青和萬俟騰和說:



    “你們倆再辛苦一下吧,立即封鎖月氏人通往匈奴的一切通道。最近幾天晚上,你們倆要秘密帶著大軍向匈奴撤退,白天再大搖大擺回來,然後將現在營地裏的穹廬向兩邊擴移。”



    獨孤敖嘎巴掌一拍,說道:



    “給月氏人造成我們正在大量增軍的假象,先穩住月氏人,讓他們不敢輕易對我們動手。這法子好呀,用假象迷惑月氏人,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宇文阿古達木也是一驚。



    這幾日,他與獨孤敖嘎等人日夜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先穩住月氏人的辦法來。



    看來,冒頓單於真的要比他們高明一籌呀。



    從現象上看,匈奴兵營在幾天內擴大了兩倍。



    冒頓知道,月氏人的探馬,一定已經將匈奴增兵的消息告訴了王宮內的決斷者們。



    那些決斷者們在知道匈奴增兵的消息後,會作怎樣的反映呢?



    冒頓自問,月氏是選擇進攻呢,還是堅守或者繼續逃遁?



    一切都是未知。



    冒頓想,如果自己是月氏國王宮的決斷者,一定會趁對方立足未穩,將他們趕出自己的國土。



    可從月氏人按兵不動的狀況上分析,月氏人似乎並沒有立即與匈奴決戰的意圖。



    雖然用假象蒙蔽了月氏人,如果想不出切實可行的,可以以少勝多的辦法,最終還是要用實力來解決問題呀。



    可自己的實力遠不及月氏人呀。



    冒頓實在琢磨不透月氏人的想法,便讓義渠代青率小股部隊,到月氏軍陣前進行騷擾,投石問路。



    可月氏軍隊穹廬重重,防備森嚴,並不迎戰。



    冒頓想,難道是月氏國政局還沒有穩定下來?



    若真是這樣,可就是千載難逢的進軍機遇呀。



    冒頓突然想起,父親頭曼單於當年拔掉大秦在匈奴國土上建立的四十四座兵營的往事,心中動了一下。



    冒頓看到營地北麵是一脈高高低低的山峰,便和呼延吉樂約上獨孤敖嘎和宇文阿古達木,一起登上了最高的一座山峰。



    登高遠望,隻見這裏南部和北部皆綿延起伏的東西向山脈,山嶺逶迤,不見盡頭。



    兩山之間空出的大峽穀,是或寬或窄的草原,草原舒展延伸,草原上流水長長。



    月氏國王宮坐落在南北較為開闊的一塊草原上,此時正被重重疊疊的穹廬緊緊圍在中央,那向外延伸的穹廬,足有十幾裏。



    冒頓想到,自己偷襲了月氏國王宮,輕易取走了國王的腦袋,這些月氏人一定是害怕自己再去刺殺他們的新國王吧,才將王宮用兵士包裹的這等嚴實,便覺得好笑,吃吃笑了起來。



    冒頓看到,圍繞王宮兵營的外麵,是牛群和羊群,以及不斷向這裏趕來的牛群和羊群。



    看來,月氏人並沒有要在近日進攻匈奴大軍的跡象,而是在為長期駐紮做準備。



    難道月氏人要與匈奴大軍打消耗戰,等著匈奴軍隊主動進攻或不得已而撤軍?



    月氏人的真實意圖究竟是什麽呢?



    冒頓想到,隻有讓月氏國大軍運動起來,才能找出他們的致命弱點,出重拳進行打擊。



    月氏國大軍紮營以待,確實難以找到突破口呀。



    冒頓又仔細觀察了月氏人的兵營,目光繼續向西望去,那裏仍然是兩道山脈夾擊出的峽穀草原,似乎草原比這裏更開闊,對冒頓來說,是一片一無所知的神秘的地方。



    冒頓想,那裏兩麵山脈的溝壑間可藏千軍萬馬,顯然是打伏擊戰的好地方。



    若自己是月氏國的大將軍,一定會將匈奴大軍引誘到那裏,打一場漂亮的伏擊戰。



    月氏國的高官,冒頓還是了解的,確實沒有發現有才華出眾之人,多為酒色之徒。



    冒頓猜不透,月氏國國王的兩個兒子,究竟哪一位得到了王位。



    或者,月氏國國王的那個比豬還笨的弟弟當了國王,也難預料。



    但是,那三個人無論誰當上了國王,都不比老國王聰明了多少,大好河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利用。



    怎樣才能讓月氏國的大軍動起來呢?



    冒頓感到自己一定是思路出了問題,一個勁替月氏人出主意,至於如何調動月氏國大軍動起來,卻一籌莫展,思維再也不能有絲毫的靈動,隻好同眾人鬱鬱回到了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