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閃婚(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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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上帝在眷顧著我,將洪豆推到我身邊,我應當珍惜這份愛情,隻是洪豆委屈了一點,我暗暗發誓:我這一生一定要盡最大努力照顧好洪豆,決不辜負洪豆對我的期望,我在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家裏,還不知爺爺和爸媽高興成啥樣。



    洪豆上車後還沒出市區就覺得胃裏不舒服,頭暈作嘔,把頭靠在我肩上,後來幹脆倒在我懷裏。我陶醉在夢境裏,不敢相信這是事實,懷裏抱著的竟是美若天仙的戀人,我能感覺她的心跳,聽到她細微而均勻地呼吸,聞到隻屬於女人的那種淡淡的體香。我低頭凝視著她那美麗的秀發,再看她因暈車不適略帶痛苦的表情,我感到心酸,都是因為我,讓她乘長途車,這般遭罪,真有點於心不忍。



    車在高速上飛馳,窗外的花草樹木向後倒去。十點多鍾,已快到長江邊,遠遠望見了江陰大橋,那高聳入雲地橋墩上,一根根斜拉索清晰可見。使我想起了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光輝詩篇:“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高峽出平湖。神女應無恙,當今世界殊。”您當年在蘇聯專家全部撤走的情況不,自力更生,僅用二點六億元,就建成了舉世矚目的南京長江公路鐵路兩用大橋,您的偉大預言高峽出平湖,現在已經實現了,我們牢記您的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毛~主~席!我們懷念您!”



    客車過橋沿長江向西,以後又向北一拐,到了興泰fú wù區,旅客全部下車,吃飯半小時,洪豆依然拉著我的手。“離你家還有多遠?”



    “下來一半路了,最多下午四點就能到家,你想吃點什麽?”



    “我胸口難過,頭暈發熱,買一支棒冰就行了,你想吃什麽,自已去買。”



    “洪豆,你就在這台階上坐下歇歇,我去買棒冰給你。”說著我在台階上鋪上兩張紙,扶洪豆坐下。



    “謝謝你蘇偉!”



    “這樣客氣幹嘛!”說完我去買了兩支雪糕棒冰遞給洪豆。



    “謝謝你!”



    “兩個人之間,以後生活在一起,做啥事都說謝謝誰受得了。”



    “可是我們現在還沒成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算你有理,我聽你的。”我去買了一桶方便麵,開水一衝,端來坐在洪豆身邊吃了起來。



    下午三點四十分,客車到了大街鎮,我們下了車,洪豆仍然拉著我的手。離開半年的大街鎮,沒有多大的變化。我感覺變化最大的就數我自已,每次回來都是一個人,今天變成了一雙,怎不叫我感到興奮、自豪!



    “離你家還有多遠?”



    “五裏路!”



    “我頭暈得厲害,不想走,我想找個旅館住一夜,明天早上你來接我,你看行不?”



    “這有什麽不行的,走!我們這裏的旅館價格便宜得很,空調房四十元一晚。”我們來到羅星閣賓館,登記住宿一切安排妥當,我獨自一人拖著行李箱走在回家的路上。同樣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內心卻比以往高興而甜蜜。不自覺地哼起了小調“……不願放棄你的愛,這是我長久的期待,不能保留你的愛,那是對她無言的傷害,傷痛的心一片空白,如何麵對那遲來的愛……”



    



    (二)



    家,這個多麽熟悉的名子,生我養我的地方,無論走到哪裏,我都深情的向往,那裏有我思念的親人,有我童年留下的美好時光。遠遠地望見了我的家,雖然沒有當年那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但依然有它獨到之處,古樸風韻猶存,四間兩層,青磚青瓦,單門獨院,引來當年無數羨慕地目光。



    再近一程,我看見院牆門前站著三個人,爺爺、爸爸、媽媽。我能理解她們此刻的盼子心情,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是每一個做長輩的願望,兒女是她們生命的延續,未來的希望,精神的支柱,年老時的依托,所以她們思念兒女的心情要比兒女想念她們要強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我趕緊加快腳步,爭取早一點到家,把我和洪豆的事情告訴她們,和她們一起分享這份喜悅。媽媽早已迎出家門一百多米。“大偉,xiāng zǐ把媽給你拖。”話語中充滿著對兒子的溺愛。



    “媽!不用了,您為了這個家,為了我付出太多了。”



    “那是媽應該做的。”說完就從我手裏把xiāng zǐ拽了過去。雖然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大學也已畢業,但在媽媽眼裏,我仍然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孩,處處得由她來罩著。



    “你媳婦怎麽沒同你一道回來?”媽媽終於憋不住了,來了個開門見山。



    “我把她安排住進了旅館。”



    “怎麽不把她帶回來,害得我忙了大半天。”媽媽有點抱怨地說。



    “您打算把她安排在哪休息?”



    “當然和你在一起。”媽媽回答得很自然。



    “媽!人家還是黃花大姑娘,哪能隨您安排,起碼也要征得人家同意才行。”



    “不都說南方人很開放嗎?”



    “人家是人家,我這位女朋友卻與眾不同。”說著說著,我們母子倆就到了家門口,和爺爺、爸爸一起進了屋,剛坐下,還是媽媽先開了口:“大偉,媽去做點吃的給你。”



    “我不餓,媽!”



    “媳婦長得啥模樣,快跟媽說說。”媽媽顯得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媽!看把您急的,明天我把她帶來讓您看個夠。”



    “來了就好,得給她安排個住處,房間有的是,就是要買一張床,被子、床單、帳子、枕頭,噯!大偉,既然都買新的,不如把你們的婚事給辦了,住一起多方便,也了卻媽媽一樁心事,你看咋樣?”



    “媽!人家隻是到我家來看看,洪豆她媽還沒有同意呢。”



    “她媽越是不同意越應該這樣做,生米做成熟飯了,看她媽還有啥法子,快把你媳婦的生辰八字告訴我,讓我去找王先生替你們算算,看看近兩天有沒有好日子。”



    “媽!結婚可是大事情,在上海,親朋好友得上大飯店,新娘得穿婚紗,好幾輛轎車,沒有個十萬八萬拿不下來,您就別瞎操心了。”



    “上海是上海,這裏是這裏,入鄉隨俗,她難道不懂?明天這事歸我說去,不用你們管。”



    



    (三)



    “媽!您能不能說點別的,我肚子餓了,去煮飯吧!”我還真有點不耐煩了,但媽媽的心情我是理解的,隻是著急點兒。媽媽被我一說,真去做飯了。



    “畢業了,你以後有啥打算?”坐在一旁的爸爸終於說話了。



    “我和洪豆打算回來住幾天,還回到南方去打工,等到來年春天,參加公務員kǎo shì,考不上,繼續一邊複習,一邊打工,後年再考,我想,總有一天會考上的。”



    “說得好,隻要有決心,我看這事能成,剛才你媽說的事,和那女孩子說說看,千萬別強求,水到渠自成。”看來爸爸對這事也挺關心的,我還得真的考慮考慮。



    “我全聽爸爸的。”



    第二天,我吃過早飯就往大街鎮而去,到了旅館便發現洪豆在化妝,是那樣的聚精會神,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一個女孩子,而且今天她要見的是她的公婆,難怪她如此專心致至,象是在研究一幅字畫或美術作品,一撇一畫仔細斟酌,半點馬虎不得,我進來她都好象未察覺,也許她察覺有人進來,懶得理你,可見一個女人對自已容貌的重視程度。



    “洪豆早!”我輕輕地打聲招呼。



    “你早。”回答時整個人絲紋未動。



    “洪豆你這麽漂亮,還化妝幹啥?”我不是在誇讚洪豆,而且在提醒洪豆,不要太刻意打扮,農村人不喜歡化妝,特別是塗口紅。



    “醜媳婦難見公婆麵,不打扮打扮能行嗎?”洪豆已化妝完畢,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我說。



    “誰說你醜啦!”



    “那你說這句話出自何處?”



    “不知道,誰去研究這個,快收拾一下,跟我回家。”



    “走吧!有啥好收拾的。”



    我們出得旅館,依然是肩並肩,手拉著手,引來不少路人羨慕的目光。不一會,我們出了街道,拐上了一個小河堤,走在那坑坑窪窪的土路上,心裏別有一番滋味,河裏涓涓細流,不時傳來一兩聲蛙鳴,路邊高大的楊樹,微風一吹發出沙沙響,太陽照在還沾著露水的葉子上,發出閃閃銀光,麥了已經收完,農民正在忙種玉米、黃豆等作物。“洪豆,幸虧你昨天多一個心眼,沒和我一道回家,你道我媽怎麽說。”我開口打破了沉默。



    “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呢,啥叫多一個心眼,人家本來就是身體不適,你媽說什麽來著?”



    “我媽根本就沒有給你安排床鋪,說等你來了和我直接睡到一快。”



    “這是你心裏想的吧!何必把責任推給你媽?”



    “這可真是我媽的意義,你不信,我發誓。”我真有點急了。



    “發什麽誓,誰說都無所謂,兩人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洪豆把這事說得如此平靜,是我萬萬沒的想到的,這使我對洪豆有了一種新的看法,她現在到底在想什麽?



    又走一程,已經望見我家了,我用手指給洪豆,“看,那就是我的家!”



    “哇!好氣派呀,什麽時候蓋的?”洪豆發出一聲驚訝。



    



    (三)



    “那時我還沒有出生,是1982年蓋的,當時農村還是清一色的土坯房,我爺爺就蓋起了這幢四間兩層青磚青瓦的樓房,莫說大街鎮就是濱海縣乃至整個蘇北,也絕無僅有!”我為爺爺當年蓋這幢樓房感到驕傲。



    “你爺爺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現在在哪?”



    “我爺爺就是個普通農民,就住在家裏,大門都很少外出。”



    “這就奇了怪了,那你爺爺當時哪來那麽多錢來造這幢樓房?”



    “我爺爺發了一筆橫財。”



    “橫財是什麽財?”



    “三言兩語也講不清楚,等以後有時間再慢慢講給你聽。”我們邊走邊說,不知不覺離家越來越近,大老遠就望見媽媽迎了上來。



    “阿姨您好!”洪豆先打了招呼。



    “好!好!姑娘真漂亮。”媽媽喜悅之情全寫在臉上,看樣子她是真心喜歡洪豆了。



    我們都進了屋,媽媽熱情地招呼洪豆坐下,“我去泡茶給你們喝。”說完就去鍋屋拎茶瓶了。



    “姑娘,你媽媽叫什麽名子?哪裏人?”自從爺爺在大門外看見洪豆那一刻起,目光一直盯著洪豆,到堂屋才剛坐下,再這麽突如其來的這一問,讓人感覺爺爺今天有點怪怪地,懷疑他是不是老年癡呆症的前兆?還是有其它原因?



    “我媽叫張愛華,上海本地人。”洪豆略一遲疑,還是作了回答。爺爺聽後,也沒什麽反應,站了一會,就出去了。



    不一會,媽媽拎來茶瓶,給洪豆和我倒上了茶,坐在洪豆對麵就像審犯人一樣問訊起來。



    “姑娘今年二十幾歲啦?”



    “二十四歲。”



    “83年生的,和大偉同年,屬豬的,幾月生日?”



    “農曆11月11”



    “啥時辰?”



    “早上7點7分。”



    “你們慢慢聊,我出去到東莊找王老先生替你們算算,看看這幾天有沒有好日子。”



    “媽!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相信這個。”媽媽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東莊王老先生正好在家,媽媽說明來意,就把洪豆的出生年月生辰八字報了出來。王老先生沉默不語,過了一會才說:“這個命不好,。”



    “為什麽?”媽媽問。



    “11月11是個光棍節,是近幾年剛剛興起的,你看1字像不像根棍,出生時辰也不好,別說兩個7,就是一個7也就夠受的了,這是個單身的命。”



    “我兒子也是24歲,屬豬的,9月9日大約9點多鍾。”



    “這個命好,重陽出生,9乃天數也,兩個9就已經足夠,何況三個9,這樣看來隻有你兒子的命能克得住她,至於良辰吉日,24歲該用五月、十月,五月十八日最好,518的諧音就是我要發,讓我寫個喜帖給你。”王老先生說完找來紅紙,毛筆、硯台寫道:



    公元二00六年農曆五月十八,黃道吉日,已忌牛、虎、狗三畜,值日新人不準照鏡,二朝新人揩麵,麵向西南迎接喜神,百事大吉,二姓好合,五世子昌。



    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