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狼般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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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石城,槐西巷弄。

    目光所至,隻見有數十名身著赤黑差服的公差,或手持木棍,或攥著石頭,徑直朝幾個春馨樓護衛而去,氣勢洶洶。

    那帶頭的青衣男人手持水火棍,臉上神色盡是說不出的憤慨。

    “給我砸!姓任的,你這個王八蛋,我叫你搶老子的鋪戶。”

    曾魁在黑石城任職十餘年的怒火總算得到了宣泄,此刻便覺得渾身說不出的暢快,不禁放聲大笑。

    數十名公差早已受夠了這樣的日子,眼下也是怒火中燒,見著護衛模樣的,便棍棒招呼,場麵說不出的鬧騰。

    老鴇子見了這般光景更不敢上前攔阻,直嚇得癱在地上:“造…造反啦!天殺的曾魁喲,你敢砸老娘的店喲……我的銀子啊!”

    魁梧漢子瞥嘴冷笑,隻是抱著胳膊在遠處觀瞧。

    數十名公差猶如打了雞血,隻轉眼間,任大員外安排在春馨樓的七八個護院全都被打的頭破血流。

    其中一個護院癱在牆邊,氣若遊絲,聲音十分虛弱,卻充分表露出了心底的憤怒:“你!你們不怕惹怒了我家任大員外!”

    統領將軍曾魁扭頭看去,隨即猛的吐口痰在那人身上。

    “笑話!我們項將軍連你主子都敢打,還差你個下人?”

    眼前這手提水火棍的青衣漢子凶狠至極,顯然與前些時日被某下屬暴打的統領將軍判若兩人。

    數十公差各個凶猛,再不似那群屁都不敢放的孬兵。

    半晌之後,魁梧漢子輕睜開眼,邁出走到幾個護衛,與那癱在地上的老鴇子身前,麵露冷笑。

    “幾個鳥廝給某家聽好,自今日起,黑石城隻有我項某在,那姓任的小狗敢摸燕南坊市,我便剁他手,邁進燕南街巷半步,我便斷他雙腿!”

    項狂徒聲色俱厲,整將那幾個護衛嚇得不敢抬頭,互相攙扶著,灰溜溜往任府去了。

    ……

    燕南城,內殿當中。

    燕恒公檀戩斜仰在雕龍大床之上,手裏攥著封請柬,眉頭微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呀,隻怕是那薑公承,又想出什麽毒計了吧。”

    不遠處雕花檀木椅上,相國梁巍輕撫著花白胡須,神色略微遲疑。

    “恒公,老朽若沒記錯,今日便是那狂生上任的第八天,齋公邀您到黑石城聚會,莫不是那混小子惹了什麽是非?”

    檀戩聞言不禁搖頭苦笑,伸手將那請柬扔給老相國梁巍,又輕拍了拍腦門:“這位項將軍勇則勇矣,可性子未免太過剛烈直率,容易出差錯呀。”

    老相國接過請柬。

    大紅紙上赫然寫著行小字:“特請黑石城項大將軍陪酒助興。”

    略加思索,老臉之上登時皺起數道褶痕,雙眼透著莫名的睿智。

    “依老朽看來,此行恒公您是非去不可,倘若叫齊齋公抓住了把柄,暗中遣人截殺那混小子,我燕南便是徒傷一將,豪無益處。”

    老國相叱吒燕南朝堂數年,雖與項塵有些摩擦,但對於燕恒公卻是忠心不二,眼看形式如此危急,更不敢有半點徇私。

    雕龍大床之上,檀戩神情稍緩,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聲音卻仍顯得有些低沉。

    “好哇,我燕南有您這般德高望重的老相國,且還有項塵、郈骨等征慣戰的猛士,興盛指日可待。”

    ……

    數日之後,黑石城府邸當中。

    魁梧漢子高坐於香案之上,肅穆威嚴,左右公差威風凜凜,哪有半點頹糜之色?

    驚堂木陡然震響,隻驚得堂中跪立的幾人心驚膽戰。

    “馮婆子!蔣權!你二人可知罪否!”

    魁梧漢子怒目橫視,八麵威風,更顯得神威凜凜。

    短短幾日之內,燕南項瘋子的名頭水漲船高,暴打任仲宣,罵退薑公承,諸多事跡竟傳遍了整個黑石城的大街小巷。

    府衙當中,勿論上下,在這短短幾日當中竟也都養成了個狂躁的脾氣,唯獨敬佩項塵。

    堂下跪立的,便是“春馨樓”與“燕南賭坊”兩處坊市的老板。

    任仲宣那靠姐夫名聲才能發家致富的孬貨,倘若沒這群卑躬屈膝之輩,又怎可能強占燕南兩處坊市。

    厲聲嗬斥,兩個平日裏威風八麵的大老板臉色鐵青,更不敢抬頭去看魁梧漢子那雙淩厲的眸子。

    “項大將軍饒命啊!小的知錯,再也不敢了,看在小的上有…”

    魁梧漢子登時雙眼一瞪,手中驚堂木猛拍香案,須發倒豎:“少與項某說恁多廢話,今日之後,兩處坊市所得賬目皆要交與項某過目,否則便打斷你兩人的狗腿!”

    “退堂。”

    數十公差登時水火棍擊地,齊齊胎聲喝到:“威武!”

    身邊木椅上,曾魁神色微動。

    “項大哥,倘若那薑公承當真要耍什麽手段,您又當如何應對?”

    魁梧漢子眼中幾絲輕蔑的光芒閃過,隨即走到大門口站定,平伸出右手,朝著天空點指:“項某縱橫天下,憑的隻有八個字,那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且看那齊齋公能有什麽能耐。”

    話音剛落,由打門外拚命般衝來個燕南信使,風塵仆仆。

    “報!項大將軍,恒公有令,限你半天之內趕到八裏常鋪報到。”

    魁梧漢子神色困惑,搖了搖頭,卻還想不出其中緣由。

    “真真是怪事,難不成齊齋公那黃毛呆鳥要動手了?果然囂張。”

    入夜,宅邸當中。

    魁梧漢子端坐於石凳之上,心裏仍是暗自揣摩燕恒公此行意圖。

    突兀間,府門忽的被個青衣男人推開,曾魁神色匆匆,邁步進府。

    “不好啦!項大哥,齊齋公邀燕恒公商議石城盛會之事,特請你陪酒助興!怕是要借機發難。”

    魁梧漢子聞言略微遲疑片刻,隨即竟又化作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笑話,區區齊齋公不過有三郡兵甲,捉襟見肘,如何能放在項某眼裏?”

    思緒至此,臉上再無窘迫神色,隻扭頭看著眾人。

    “罷了,便就是龍潭虎穴,項某今日也要正麵會會那齊齋公。”

    那腰別楚劍的魁梧漢子猛地站起身來,兩眼朝遠方瞥去,神色當中更平添幾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