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鬥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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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時,八裏常鋪。

    腰別楚劍的魁梧漢子昂頭挺胸,大手按在劍柄之上,隻顯得威風凜凜,傲立於石亭當中,。

    項大將軍今日罕見的並未裸露上身,反而是穿副黑鋼紋龍寶甲,莊嚴肅穆。

    微光斜映,灑在那幾片枯黃落葉之上,再往遠處,隻見著兩彪人馬逐漸開來,氣勢恢宏。

    “哈哈,許久不見,齋公近日可好?”

    金頂大轎之上,黃袍男子皮笑肉不笑,兩眼時而瞥向石亭當中那魁梧的漢子:“托恒公的福,不好!”

    雙方隊伍直至亭邊,那兩人落轎邁步而出,身後各跟著個貼身近衛,走近石亭當中。

    項塵神色微動,其中恒公身後侍立的黝黑漢子郈骨他自然認得。

    此人橫練功夫極為精深,出拳能與自己不相上下,相比氣力之上還要略勝半籌。

    由此可見,黃毛呆鳥身後那冷峻劍客,境界也決計不低。

    “恒公,石城盛會迫在眉睫,薑某原本無意叨擾,直至昨日撞見了這位項大將軍,才不得不請恒公在此會麵。”

    那黃袍男rén miàn帶冷笑,嘴角當中,卻顯得格wài yīn險:“這位項大將軍,毆打本公妻弟,且出言不遜,膽大妄為,實在有辱恒公威信呐。”

    燕恒公檀戩持杯的右手陡然一顫,雖有幾絲驚異,卻即刻被掩飾住,扭頭看向那魁梧身軀。

    “……竟毆打了薑公承的小舅子,…我這項將軍當真是…是…有魄力。”

    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抬手將杯中物一飲而盡,稍平穩了下跌宕的心情。

    扭頭看向項塵,眼中露出些本不該有的詫異:“哦?項將軍,竟有這等事情?”

    幾片落葉跌在魁梧漢子劍尖之下,輕微發顫。

    威武的聲音沉悶響起,兩眼當中還蘊著怒意:“那任仲宣實在欺人太甚,某家克製不住,便將他打了。”

    燕南鐵衛郈骨眼中登時露出幾絲光彩,隨後又暗淡下來。

    檀戩本意是想叫項塵來個矢口否認,即便薑公承與手下如何理論,也不過是自家之言。

    可項塵雖勇,卻不傻。

    燕恒公雄踞朝堂半生,這識人的能耐還是有的。

    當即沉聲問道:“項將軍,那任仲宣是如何欺人太甚了?且與本公說來。”

    齊齋公聞言眼皮微跳。

    心中惴惴不安:“這莽漢定是有備而來,隻是不知那混蛋到底做了什麽。”暗自思量,就聽著那魁梧漢子開口。

    “齊齋公親屬以權謀私,侵占我燕南十餘處坊市,唆使統領將軍曾魁欺壓百姓,這還不算…欺人太甚嗎?”

    兩眼怒瞪向齋公薑公承,隻驚得那冷峻劍客暗自握住劍柄,萬分謹慎。

    檀戩臉色逐漸發冷,幾縷胡須微微打顫,猛然盯住齊齋公。

    “哼!齋公,你好深的謀劃。”

    此刻薑公承早已心亂如麻,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這小舅子竟如此膽大妄為,膽敢染指燕南坊市。

    鐵秦九公有哪個不將麾下坊市看得比命還重要?

    坊市就是銀子,而有了銀子,才能擴充實力。

    饒他齊齋公如何謀劃,也想不到自己小舅子竟能做出這等事情。

    黃袍男子強壓下怒意:“項將軍,講話可是要有真憑實據的。”

    腰別楚劍的魁梧漢子陡然大笑,兩眼當中是說不出的神采。

    他等的便是這一刻。

    大手一揮,朝遠處公差喝道:“左右,帶人證物證。”

    黃袍男子提杯的手陡然顫動,竟將整杯酒都灑了出來,兩眼如同冒火般盯著項塵。

    “這王八蛋早有算計,本公被騙了!”

    眼看著麵前氣定神閑的燕恒公,黃袍男子隻覺得氣血上湧,暗中朝那冷峻劍客使了個眼色。

    須臾,幾個公差攜著十幾人來在石亭邊:“報,人證帶到。”

    為首兩個便是春馨樓的老鴇子馮婆,以及燕南賭坊的大掌櫃蔣權。

    身後跟那十幾個人,都是在幾年之中與任仲宣有過利益往來的商家,此刻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燕恒公檀戩兩眼微沉,兩個手指撚著玉杯徐徐晃動:“齋公,此事你又當如何分辨?”

    那黃袍男子眉頭緊皺,卻驀的撇起幾絲笑意?

    “恒公,以你我身份,何必如此計較,不若就叫家將舞劍助興,以解恒公盛怒。”

    話音剛落,那冷峻漢子抖手長劍出鞘,清亮的聲響猶若龍吟。

    那點點劍鋒徑直朝著馮婆與蔣權刺去,淩厲無比。

    項塵與郈骨皆是神色微變,這冷峻劍客顯然已經達到了淬體五品,是罕有的高手。

    未等郈骨出手,殘破的八麵楚劍已然出鞘,緊握於魁梧漢子掌中。

    “兄弟,獨舞未免掃興,且叫項某與你同舞!”

    此間幾人雖說都不稀缺黃白之物,可能將靈藥星辰草當做飯吃的,也許隻有項塵。

    燕南城直到黑石城,半月餘,從未怠慢修煉。

    眼下雖說不及冷峻劍客的淬體五品,卻也精進至淬體四品,與此人有一戰之力。

    黝黑楚劍由下至上,磅礴的巨力將冷峻劍客手中長劍崩開幾分。

    兩人相對站定。

    “燕南,項狂徒!”

    “齊郡,滕巒。”

    互通姓名,登時殺機顯露,那冷峻劍客手中長劍稍窄,劍身略薄,顯然是走輕靈迅疾的路子。

    亭中,蠻漢郈骨不禁暗自為項塵捏把汗。

    江湖當中,盛陽路子與極陰路子原本就是兩個極端,兩者相生相克,卻又相互製約。

    前者稍強,便是一力降十會。

    後者稍強,便是江河納百川。

    眼下這冷峻劍客武學境界足高出項塵一品,隻怕交起手來,項塵未必就能討到便宜。

    精金鐵鏈輕微響動,磕碰之下,那黝黑大手猛然攥住鏈頭,便是看情況隨時準備出手。

    陡然,一聲暴喝響起。

    “汰!”

    漆黑的八麵楚劍直朝滕巒頭頂劈去,霎時間點點精光暴起,虛影不斷。

    魁梧漢子掌中楚劍大開大闔,甲葉連抖,眼中盡是衝霄的戰意。

    《楚氏霸劍》講究不羈狂放,眼下項塵便完美詮釋了這四個字,臉上竟還帶著幾分驕縱的狂笑!

    項狂徒雖說無畏狂縱,心底卻早有算計。

    “眼前此人劍法輕靈,且境界還高我一品,倘若叫他占了先手,隻怕再無優勢。”

    八麵楚劍與那狹細長劍連連磕碰,驚出點點火花,也著實叫那冷峻劍客心中惱火。

    “哼,這莽人到也精明,出劍招招換命,逼得我不得不回劍招架,當真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