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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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福能打聽到這些事情, 自然是拖席慕跟那些世家子弟吃酒應酬的福。
席慕表現的平易近人, 自然有人願意賣他個好,雖然怕開罪柳府不會擺到台麵說出來, 但卻可以透過下人,把這些關於柳家的秘密透露給席慕知道。
再加上柳家的這些事, 對席慕這般的外鄉人說是隱蔽,但對於江南有權勢的人家,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天的消遣, 算不上什麽大隱秘。、
之前席慕讓柏福去打聽關於白氏有沒有被柳宇齊打的消息, 他還一頭霧水, 柳宇齊就是再不喜歡白氏,白氏也是侯府千金,他怎麽可能敢動手。
還以為是自家爺想太多,沒想到還真有那麽一回事。
“柳宇齊怕傳出不好的名聲,對待外頭這些歡場女子倒是克製, 但卻傳言過他包的外室被打死過幾個,至於柳少夫人那次也是被無意間看見,雖然柳少夫人否認是柳宇齊打了她, 但是臉上的巴掌印還是叫人看見了。”
在外頭都能扇巴掌, 更何況是自個家裏麵了,聽說白氏剛嫁入了柳家的前幾年,還經常見客去外頭交際, 到了現在就成了體弱, 常年閉門不見客人。而柳家下人沒少在外頭采買藥品, 估計就是白氏被柳宇齊打的下不了床。
柏福說著頓了頓:“除了爺讓小的打聽的這件事,還有一樁隱秘關於柳少夫人,不知道爺要不要聽?”
或許是深究尤妙知道他喜好這件事,席慕就猜得□□不離十,所以算是證實了白氏被虐待,席慕也沒什麽特殊的感覺,連原來如此的豁然感都沒有。
隻是眼皮壓得極地,麵色也淡的看不出情緒。
“說。”
“城裏有一個謠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說柳少夫人偷人被柳宇齊抓到,但是柳家人懼於定遠侯府,沒有宣揚出去,但卻不打算吃下這個悶虧,所以通知了定遠侯府的人,讓他們把柳少夫人接回家。”
要是偷情的事是真的,就算白氏說了柳宇齊打她,那柳宇齊的沒道理也變成有道理了。
哪個男人能忍得了自個頭上發綠的。
特別是在歡場打混的世家子弟,鬆於律己嚴於律人,自個在外頭玩的越厲害,越希望屋裏頭的女人老老老實實,一點花頭都沒有。
不過偷情的事是真是假都沒用,柳家咬定的話白氏做了,那她這一生都完了。
定遠侯府哪會有給她做主的人,侯夫人對她的存在深惡痛疾,白子越也不可能喜歡白氏這個妹妹,而侯爺也犯不著為了這麽一個女兒,讓自個家庭不和。
雖然覺得白氏這是自作自受,若是她當初沒有腦袋進水,得罪了自家爺,也不會現在一個靠山都沒有,但柏福還不免對她有些憐憫。
侯府小姐慘成這樣的她也是唯一一個了吧。
柏福說完,見主子遲遲沒有接話,小心翼翼地道:“夜深了,柏安說夫人那邊在府中還等著爺呢,爺要不要早些回去。”
說完,柏福就見主子挑著眉看他。
柏福嘿嘿笑了兩聲:“爺別這樣表情,夫人是真的等著爺呢,院子的燈火柏安來的時候都還燈火通明。”
說起這個柏福有些得意,尤妙總算是腦子靈敏了,沒困了就想睡,忘了身邊少了個重要的人。
尤妙懂事了,柏福覺得這總能讓主子如意高興,隻見席慕冷聲道:“爺的妾侍等著爺是天經地義的事,值得你用這種語氣說出來,這些年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被主子冷睨著,柏福一抖:“小的錯了,以後一定不會。”
做了保證,人還是被席慕踹了一腳。
說了不回府,席慕就是提前做完了事情,不回就是不會。
不止這樣,席慕吩咐下人包了個精致的小宅子,接下來的幾日,席慕白天跟新認識的狐朋狗友尋歡作樂,就是有空閑也不見回尤妙那兒一趟。
尤妙催了幾次,還出門找過他,全都撲了個空。
席慕從前便不愛著家,京城的時候外頭不知道有多少宅子,也不是特別為了見哪個女人,就好像就是覺得外頭睡起來比家裏頭舒服。
可有了尤妙之後,席慕雖然還是愛玩,卻記住了家門在哪。
“你說爺又是怎麽了,他這般到時候就不怕哄夫人的時候難哄。”柏福感歎道。
按理說席慕恢複了平常的習慣,下頭的人都該笑暗暗討論尤妙終於沒戲唱了,但席家的下人以前是怎麽對尤妙的,現在還是怎麽對她,甚至還捧得更高,怕這幾日她有什麽不如意。
反正他們都習慣了麵對尤妙,自個主子心情變來變去,他們要是見風使舵太快,等到他們主子恢複正常,倒黴的又是他們。
席慕察覺了這情形,有點生氣又覺得有些好笑。
尤妙的地位都張揚到了這個地步,她到底怎麽會做那種狗屁不通的夢,想到她的對他的態度幾次反複,估計那種跟現實沾邊的夢她常做,而且還把夢境當做了一種預知能力。
想著,席慕皺了皺眉,跟尤妙對過幾次夢境,既然她的是預知夢,那他的幾次夢境應該也算是。
雖然證實了柳宇齊有打女人的習慣,白氏經常被揍,席慕對這種預知夢還是存疑。
他會因為其他女人氣惱到在尤妙小日子的時候碰她?還會刻意折磨她?特別是關於她的死的夢,別提在他的保護下她怎麽可能會被下毒,他又怎麽可能愛一個女人愛到親吻屍體。
而且那個夢他是夢到過後續的,他竟然進入了已經冰冷的尤妙身體。
那時候天氣雖然不算熱,但尤妙是中毒身亡,身體僵硬的很快,屍斑浮了出來,毀壞了她晶瑩細膩的肌膚。
斑駁的斑點,還有發青的肌膚。
帶著一絲絲的怪味,是平常他看著就會轉眼的惡心場景。
但他雙手捧著她卻像是捧著珍寶,目光癲狂的透出猩紅,一下又一下入到她身體的深處。死屍的身體已經不會分泌潤滑的汁液,皮肉摩擦的發疼,但半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死死的盯著尤妙,就像是下一秒她就會醒來,厭惡地皺著眉,看著他,說就是連死他都不放過她。
對,就是死他也不會放過她……
想著,那種莫名的情緒又湧上了心頭,席慕薄唇抿起,他就是瘋了也不可能到那個地步。
現在隻需要讓尤妙知道夢是假的就夠了。
說起來奇怪,猜到尤妙會做類似預知夢的東西,席慕不是找她麻煩,氣她從夢中提前知道了他的喜好,用那些東西來騙他,讓他以為兩人無比契合。
隻是想著怎麽才能讓尤妙不再做那些夢,就算夢中的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那裏麵的席慕跟他也沒關係,最多是上一世的事情。
現在尤妙的心裏有沒有他,他不能確定,但是他能確定要是她繼續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夢,那她的心裏鐵定不可能會有他,甚至還會恨他。
“白子越那小子到江南了?”席慕眯著眼問道。
尤妙說在夢中白子越救過她,白子越這人他還不明白,明知道尤妙是他的女人的情況下,他沒有敬而遠之,不用想就是想著法子給他找不自在惡心他。
想證明尤妙的夢是假的,首先讓她得看清楚白子越是個什麽樣的偽君子。
“回爺的話,白公子的船支今個晌午就會到江南。”
“到時候提醒爺去接人。”
說完,席慕想到了尤妙:“派人把這消息透到府裏去,記住這消息讓尤妙知道的時候,盯住了她的神情,回頭把她的神情細細稟告給爺知道。”
柏福聽的一頭霧水,尤妙怎麽都不可能認識白子越,一個土生土長的越縣人,一個京城人士,自家爺這醋是不是吃的太奇怪了一些。
“小的曉得了。”
……
“爺,小的打聽到興安伯府的三少爺也在江南,就住在離柳家幾條街的地方。”
“席慕?”
坐在凳上低頭看書的男人抬起了頭,男人頭上簡簡單單的帶了羊脂玉的玉冠,麵目英秀,此時眉心輕皺,五官透著儒雅的憂鬱。
常年讀書的人都有種特殊的氣質,比如尤錦的溫文爾雅,如沐春風;而白子越的書生氣卻是另一種,他的氣質清冷,卻不是不近人情的冷,而像是不食人間煙火,與俗人格格不入的冷。
連著他的愁緒,也讓他們這些凡人難以探究。
“對,就是席慕公子。”梅新低頭答道。
“他來江南做什麽?為了白辰君?”白子越手指在紙張上點了點,“那麽多年過去,他還是那麽閑。”
聽著主子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梅新是伺候白子越伺候慣的,自然聽出來他這會是帶著點怒意了。
“小的打聽到,席三少爺是帶著侍妾到江南遊玩,不過來的第一天就與柳宇齊在街上鬧了矛盾,席三少爺打了柳宇齊一頓。”
“哦,白辰君那兒呢?他沒過去?”
“席三少爺去了一次白家,但去了沒多久就折返了,這些日子也沒見他再跟柳家打交道,倒是跟江南的公子哥們玩樂了起來。”
白子越站起走到了船艙外頭,看著快靠岸的風景。
江南不愧是江南,與京城就是不同,已經到了深冬岸邊還有綠色,連風都不似京城般刺骨,溫柔的如江南水鄉的女子。
“席三少爺也不一定是為了姑奶奶來的。”梅新清楚主子這次的來意,低聲道。
“是與不是,江南逢故人,都是好事一樁。”雖然是笑說著,但笑意卻不達白子越的眼底。
這世上的兩位他最厭惡的故人都在江南,讓他怎麽高興得起來這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