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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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尤妙不願意相信還是不想相信, 在席慕的催促下,孟素在幾天內火速的嫁給了柏安, 隔日盤上了婦人髻。
席慕是個和善大方的主子,遂了心願就大方的放了柏安幾天假。
他們夫妻倆就打算去越縣一趟,怎麽說都要去見見孟家人。
尤妙眼神複雜地盯著麵容沒有絲毫勉強之意的孟素, 按著上一世的日子算,再過一段時間孟素就該進席慕的後院了,沒想到她這一世竟然嫁做了他人婦。
而且還是席慕的小廝。
“你可有一絲一毫的勉強?”尤妙忍不住道問道。
孟素強撐的露出笑臉, 若是沒有見過席慕,對於她的身家背景, 能嫁給柏安這般稍有積蓄, 大世家的得臉小廝, 已經算是幸運了。
可見過了席慕對尤妙的好,她心裏怎麽會不勉強。
偏偏勉強不能露出讓尤妙曉得,免得席慕生氣找她麻煩。想著, 孟素就覺得自己像是一場笑話似的, 就像是這幾天斷斷續續做的夢一樣。
夢中她倒是當上了席慕的寵妾了, 代替了尤妙的地位,甚至更甚, 連尤妙見到她都得繞著走, 席慕還會因為她不如意來懲罰尤妙。
人人都羨慕她,在那個夢裏麵, 沒人會覺得席慕愛尤妙愛的無法自拔, 隻覺得席慕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
但事實卻不是這樣, 不管在現實還是夢中,席慕心中除了尤妙就容不下任何人,她的存在不過是席慕怕尤妙被人暗害,所以把她推在了前麵,讓她去給尤妙擋風遮雨。
多侮辱的人的事情,可笑的是夢中的她卻甘之如飴,享受這種虛假的寵愛,看到尤妙什麽都不知道,把席慕恨到骨子裏她就覺得爽快。
可惜一切都結束的太快了,她才動心思跟別人聯合起來弄死尤妙,便被席慕發現沒了命。
腦海裏浮現夢中她的下場,孟素清醒了不少,比起賠上性命也抓不到的東西,如今被迫的選擇已經算是好。
孟素搖了搖頭:“夫人放心,我沒有絲毫的勉強,”
“當著?”
對上尤妙懷疑的眼神,孟素笑了笑,因為昨晚的夢,她似乎能看透尤妙現在的心思了。
之前是不確定,但她現在卻能十足的確定了。
尤妙還真是一絲一毫的都不喜歡席慕。
隻是就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覺得席慕能為她動心。
“不瞞夫人我曾經對爺動過不該有的心思,爺應該也是察覺到了才把我配給了柏安。”
說完,見尤妙沒因為她的話露出任何氣惱的神情,就如孟素所料一樣。
“你是說爺逼你嫁給了柏安?”
“當然不是這般,夫人如此對我,送了我首飾衣裳,讓我一個鄉野丫頭過上了不同的日子,我動那樣的歪心思簡直豬狗不如,爺是讓我清醒了。我很滿意也很高興能配給柏安哥。”
孟素臉上浮出一絲羞紅:“夫人和爺都是好人。”
看到尤妙臉上的不讚同,孟素雖然不想當個好人,但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我這樣妄想飛向枝頭的丫頭,爺不知道每天要見到多少,一開始爺就知道了我的歪心思,也討厭我這種丫頭,卻因為夫人愛重我,從來沒想到處置我。”
“一個人是不是好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但爺對夫人的心,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真的不能再真。”
說完,孟素瞧見尤妙眉頭輕蹙,覺得自己多事。
尤妙不是傻的,她怎麽可能看不出席慕的真心,不過是因為心懷芥蒂,所以不願意接受,也不願意相信罷了。
尤妙她半點都不想給席慕機會。
……
送走了孟素,尤妙在屋中沉思了半晌。
幹脆拿了紙筆,細數了這兩世的不同,最後在席慕不同上頓了頓筆。
幹脆點了燭火把寫過的紙燒成灰扔進了水裏,席慕的不同都是因為她轉換了態度,因為她沒有像是上一世那般把對他的憎惡都表現在臉上,所以他整個人也不像是上一世。
身邊沒有多女人,雲蓮給了尹良誌,孟素給了柏安,甚至還減少了女人,老宅的女人除了銀姨娘都會遣散。
一切都隻是因為她的態度?
尤妙越想越心煩,她才不可能對席慕那麽重要,他現在不過是抽風,等遇到模樣合他意的,他又會恢複原狀了。
人沒事一個人待著就愛想些有的沒的,尤妙幹脆推了門,打算去小廚房打發時間。
這些日子尤妙有心避著白子越,卻沒想到還是恰好遇到了。
席慕在江南也有些產業,今日恰好跟掌櫃去周邊看田莊,因為路途崎嶇就沒有帶尤妙,而白子越本來也出了門,去見他的恩師,不知道怎麽折返了。
氣溫一降再降,打開門扉便是蕭瑟的寒風。
尤妙住的地方離小廚房有一段距離,她裹著厚重的披風,剛出內院回廊,轉角便見到了白子越。
白子越站在回廊邊上,披了純白的大氅,揚脖的時候隱約可見內裏的青色衣領。
這個氣候,院中已經沒見幾株花朵,長青的樹木枝葉看著也蒙上了一層純白的冷霧。
尤妙屈膝行了一個禮,側身走了幾步,回頭見白子越還站在原地看著廊簷上墜著的冰淩,猶豫了片刻又倒了回去。
“外麵天寒地凍,白大人還是回屋記得用碗薑湯。”
白子越的目光從冰淩上撤回,轉身看向尤妙,清清淡淡地道:“謝表嫂關心。”
尤妙愣了愣,臉色漲紅:“下人們沒規矩亂叫罷了,我一個姨娘,擔不起白大人的稱呼。”
“表哥很疼你,他做事自在隨性,並不是沒有可能。”白子越嘴角掛起一抹淡淡的笑,“聽說表嫂很關心舍妹,還求過表哥幫忙?”
尤妙停住步伐就是為了白氏的事,見白子越主動提起,心中鬆了一口氣。
“外頭的謠言我隱約聽說,越聽就越覺得奇怪,柳少夫人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不敢說什麽大話,但若是這事沒有查清,便冒冒失失的給人扣上了名頭,我覺得不合適。”
尤妙說完這話,有些忐忑地看著白子越。
她知道她是多管閑事,恐怕還要被白子越的給厭惡,但關於白氏的事,她要是不問了白子越,她的腦子就始終是亂的。
席慕可以不一樣,但白子越為什麽不一樣。
這些天她腦海中一直在重複席慕罵她蠢,說白子越另有所圖的畫麵,席慕說的話該是一句她都不信的,但是腦海一遍遍重複上一世的畫麵,她卻忍不住動搖了。
白子越目光直白坦然的落在了尤妙的身上,打量了片刻她忐忑的模樣,突然笑了起來。
“表哥果真很寵你。”
那麽不諧世事,有疑問就張嘴詢問,一看就是叫席慕給寵壞了。
“辰君的事我已經查過,現在就是最好的結果。”白子越淡淡道,明顯不願多說。
“可是柳少爺會打人的事,白大人也知道嗎?”
“表嫂也隻是聽了謠言,謠言之所以被稱之為謠言,便是因為它與事實不符,並且誇大扭曲了事實。”白子越頓了頓,“不過謝謝表嫂提醒,我會細查此事,表嫂都能如此關懷她,身為她的哥哥,若是謠言屬實,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聽了白子越的保證,尤妙應該鬆口氣才對,但反而心中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情緒。
白子越隻是在敷衍應付她。
目送尤妙離開,白子越的長隨從側麵走出,弓腰道:“少爺猜測的沒錯,小的打聽到尤姨娘留在席三少爺身邊,是席三少爺上門逼了尤家人把尤姨娘送上門。”
隻是他不曉得,他家主子怎麽能猜到這事。
尤妙說是被逼迫也不對,因為當初她中了藥之後,被席慕強迫也沒有把事情鬧大,而是一切順從著席慕,從後麵席慕要納尤妙,還有尤錦找上門,尤妙的表現才能看出她的不願。
因為查這個他還廢了一番功夫。
“席慕為了她遣散府中伺候的女人?”
葉喜點頭:“席三少爺對尤姨娘的喜歡查起來倒不費功夫,幾乎席家的下人都曉得席三少爺對尤姨娘百依百順,就是尤姨娘犯了他的忌諱,席三少爺都能不在乎,甚至還能為了她違抗老伯爺的意思。”
聽完白子越笑道:“他越喜歡越在乎的東西,便越不把他放在眼裏。”
想到尤妙幾次看到他帶有柔軟情緒的眼神,白子越臉上的笑意越放越大,他甚至有些可憐席慕了,一輩子都想壓他一頭,他做倒是做到了,可偏偏做到的事情都是他最不在意的那些。
隻是……那些都是他在意的,白子越眸光狠厲,憑什麽席慕就能隨意的辦到他費勁功夫想學的東西,席慕那樣的人憑什麽成為他羨慕的對象。
葉喜瞧見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道:“是否要去查柳少爺有沒有打人?”
“查。”白子越淡淡掃過院中在寒冬中凋零敗落的花草,“心情不好,聽些好消息也不錯。”
葉喜自然明白主子所說的好消息是什麽,領命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