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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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慕不想讓尤妙曉得信是誰寫的, 尤妙就裝作不知道。

    反正認清白子越是什麽樣的人之後, 尤妙覺得他說的一切她都沒必要曉得,也就是這樣她才會幹脆的把信給了席慕。

    按著席慕的性格,信自然不會就那麽完了, 時隔幾天, 外頭就風言風語的在傳白子越跟青風館的小倌定情,還有人親眼看到他們拉拉扯扯。

    好男色要是落在別的公子哥身上,至多也是閑話幾句。

    可白子越不是普通的公子哥, 而是楷模之類的人物,這事跟他的形象差別太大, 所以這事幾天就演化出了各種版本。

    而這事促使人怎麽想都是席慕幹的。

    為了讓席慕更高興, 尤妙也適時露出了開心的表情, 高興白子越真麵目暴露。

    “沒想到白子越竟然是那樣的人, 還是爺看的清楚, 早早讓人走了。”

    “這些日子還有沒有做關於那姓白的夢?”

    沒想到席慕還惦記著她的夢境, 尤妙搖了搖頭, 說來奇怪這幾日她都是一覺到天亮, 沒做什麽夢。

    連著幾次現實發生的事跟記憶中不同, 尤妙覺得自己關於上一世的記憶都淡了些。

    見尤妙認真搖頭, 席慕眯了眯眼,與她相反,席慕最近倒常夢到白子越。

    零零碎碎的, 有些是他拿尤妙不愛他來嘲笑他, 有些是伯府裏麵的事。不知道為什麽, 他總覺得尤妙也跟他一樣夢到過全部的場景,甚至比他夢的還要多。

    “爺的大哥,你夢到過嗎?”席慕突然朝尤妙道。

    尤妙愣了愣,差點都覺得席慕知道她是重生的,說這種來試探她。

    “爺怎麽會問這個?我都沒有聽爺提起過爺的大哥,無緣無故的怎麽會夢到。”

    “可你不是夢到了沒見過的白子越。”席慕說完,不等尤妙回答,擺了下手,“算了,你說的對,無緣無故的你怎麽會夢到爺大哥。”

    “爺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尤妙想起席慕嫡親大哥,幾年後就會離世,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自然是因為夢中聽著白子越的話有些蹊蹺,覺得他大哥有了什麽事。

    席慕搖了搖頭沒有多說,跟尤妙不同,就是夢境多真實,他也不過拿來當個膚淺的參考,不會真正的套在現實上麵。

    “莊子上的人來傳信,說白辰君的病情大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席慕抬眼看向怔愣地尤妙,挑了挑眉道:“不想去?”

    尤妙立即搖了搖頭:“我還是去看看白小姐吧。”

    就是席慕不提,尤妙也記著白氏的事,隻是去不去看望她,她一直沒下定決心,所以這些天她就沒主動提及。

    她就是個妾,跟白氏也沒什麽交情,如今去看她,估計她待她也會覺得尷尬。

    見尤妙應下來了,但神色還是猶豫的,席慕轉念一想就曉得了她在在意什麽:“當初在白氏麵前說要幫她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顧忌身份,現在倒是不好意思了。”

    尤妙嗔了他眼:“那怎麽一樣,那時候我是想逼爺有所動作,我是代爺說不好意思說的話,現在我該以什麽樣的身份。”

    按著席慕這樣的性格,一定不願意白辰君以為他關心她,所以費力救了她,一定會把所有都推到她的身上,說是為了她才救白辰君。

    這多奇怪,白辰君看著她該是什麽表情。

    “當然是以爺心肝的身份。”

    席慕歪嘴,胳膊搭在了尤妙的肩膀上,低頭見她垂著眸的模樣,臉上的戲謔的笑意微斂。

    “爺是哪兒沒疼好你,讓你在這般小事上都那麽自卑。”

    席慕聲音裏沒了笑意,沉穩低啞的聲線聽著有幾分嚴肅。

    尤妙微怔,沒想到席慕會說這話。

    轉過身子去看席慕的表情:“爺想到哪兒去了,好端端的我自卑什麽。”

    “真的?”

    不等尤妙點頭,席慕又道:“如果今天你是爺夫人的身份,還會不會這般不好意思?”

    “這怎麽可能。”尤妙笑笑道。

    沒有理會他的假設,而是徑直否認了這種假設。

    席慕手指在尤妙的肩頭敲了敲,若是想讓尤妙徹底否認夢境的真實性,娶了她是最一勞永逸的辦法。

    以前說讓他為了讓女人安心會娶了他,他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是沒睡醒在說夢話,但是做了幾場夢,他倒是真的開始說夢話起來了。

    反正娶誰都是娶,娶了尤妙比娶其他女人會讓他滿意。

    隻是要娶她會有些麻煩。

    說起來倒是可以利用利用他那爹,他親爹估計會很高興,他娶一個幫不上他忙的女人。

    ……

    再怎麽猶豫,尤妙兩天後還是坐著馬車出了城,到了白氏暫居的莊子。

    江南的鄉間人雖然沒城中少,但卻顯得更有活力。比草木鬱鬱蔥蔥,若不是尤妙還裹著襖子,都要覺得已經換了季節。

    席慕這個莊子規模算大,有座果山,還有幾百畝的水田。

    這種產業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已經算是個財主了,但是放在席慕的眼裏連台麵都擺不上。

    聽到尤妙驚歎,席慕便隨意就說把莊契給她。

    尤妙連忙搖頭拒了,倒不是她不貪財了,隻是這些東西都是席慕親娘送他的,席慕送給他的結發夫人,席慕親娘估計都覺得自個兒子收不住財,若是送給了她,席慕他娘不找親兒子麻煩,但估計她一家都要遭殃。

    什麽東西拿得什麽東西拿不得,她心裏還是有些數目。

    柏福吩咐下人,從車上卸貨,見尤妙也站在一旁看著風景,遲遲不去屋中瞧白氏。想起他家爺吩咐的話,上前湊到她麵前低頭道:“今個來的時候,爺吩咐小的,說有話要傳給夫人聽。”

    “什麽話?”尤妙問道。

    本來尤妙是想拖席慕作陪的,但是他說鄉間都是羊屎牛糞的味道,熏人難聞,把她送上馬車就背著手回屋繼續睡覺了。

    “爺叫小的跟夫人說,救了人就大大方方的聽人道謝,不是誰都擔得起夫人的善心的。”

    柏福說完撓了撓頭:“大約就是這樣的意思,爺還說夫人快點聽完了道謝,就快點回府,要不然就要出門喝酒了。”

    尤妙愣了愣,突然撲哧笑出了聲,柏福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尤妙擺了擺手。

    席慕竟然拿他出門喝酒的事來威脅她,他恐怕不知道,她最高興的時候一般都是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

    兩個人每天都在一起,呼吸的氣流,都是你呼過來,我吐出去,能呼吸一口新鮮氣息,都讓她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聽了個笑話尤妙心情鬆快,沒怎麽猶豫,就去了後院見白氏。

    白氏養病的地方靠山,院邊上有幾株長青的大榕樹,院口的空地停留了幾隻鳥雀,尤妙踏進了院門,這些鳥兒不防人,沒一隻被尤妙驚動。

    嘰嘰喳喳的在地上走著,尤妙玩心起來,小跑的伸手去抓。

    隻是鳥兒本來還在地上,像是沒被她步伐所驚,但她伸手快抓到的時候,便撲哧著翅膀飛遠了。

    連抓了幾次,尤妙來了氣非要抓到一隻,後頭倒真讓她抓到了。

    隻是抬起來一看,那隻鳥兒瘸了腿。

    尤妙正氣餒著,就聽到一陣笑聲,側眼便看到白辰君緊閉的房門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她穿著一身青色家常的薄襖子,靠著門正捂著嘴笑。

    尤妙臉色一紅,也不知道她看了多少進眼中。

    “可是我吵到了白小姐?你身體還沒好別凍著了。”

    尤妙上前想扶著白辰君,不過手上抓著鳥兒,空不出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白辰君見她的模樣,又笑了笑,看向她手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小鳥:“喚下人過來準備個籠子吧?”

    尤妙讚同地點了點頭。

    不過快半個月,白辰君身上就長了不少肉,削瘦的臉頰豐腴了不少,隱隱能看出姑娘時溫婉可愛的模樣。

    離開了柳府她整個人都多了一股鮮活氣。

    “我身體好多了,大夫說我稍微吹吹風無礙。”白氏朝尤妙笑了笑,“因為聽到動靜就出門看了看,我沒看進去多少。”

    尤妙怔了怔,反應過來白氏這是在說笑逗她,也抿唇笑了笑。

    兩人把受傷的鳥兒包了藥,放進了鳥籠,白氏目光轉向專注看著鳥雀的尤妙。

    濃密的眼睫上翹向上,像把小扇子,眸子水汪汪的,像是有光照耀到了水上,波光粼粼。

    白氏從小沒少參加聚會,漂亮的世家小姐沒少見,但直視尤妙也無法否認她這份美。

    原來席慕喜歡的這般長相的姑娘,無害純真。

    她當初還以為他的生活環境,到最後他會被精明事故的女人虜獲,沒想到到頭來他選了個年紀小長相純的。

    而且出身也不出眾,就是個平凡家境的姑娘。

    察覺到白氏的目光,尤妙側臉看向她,眨了眨眼:“怎麽了?”

    “我還沒正式給你到過謝,若不是你我從來沒想過我還有自由的一天。”

    白氏積年累月的喝藥,身上雖然熏了香,還是帶了一股淡淡的藥味,這是讓人輕易就能想起哀苦的味道,但如今白氏笑的開朗,看著她發自內心的微笑,尤妙忍不住也揚起了笑容。

    “白小姐不該謝我,爺隻是不喜歡攬工而已,這一切都虧爺的幫忙。”

    “他我該謝,但我最該謝的卻是你。”白氏頓了頓,“當初你說救我幫我,那是我們素不相識,你卻關心我的狀況,讓我突然覺得這世上也不全是混人。”

    “白小姐……”尤妙抿了抿唇,她擔不起白氏的謝。

    剛開始想幫她是為了白子越,後麵想幫她是想通過改變她,來證實自己不會落入上一世一樣的軌跡。

    白氏握住她的手,含笑輕輕搖了頭:“不管為了什麽,我都很高興,你幫了我。”

    親手給尤妙斟了一杯茶:“我孑然一身,也沒從柳家帶出來什麽東西,也隻有借花獻佛,用你家爺的茶水謝你了,你別嫌棄才好。”

    尤妙雙手接過喝進了肚子裏。

    兩人的聯係也就是席慕,白氏看出了尤妙的不自在,就主動跟她說起了席慕小時候的趣事。

    “慕哥哥很喜歡惹伯爺生氣,伯爺越生氣他就越高興,因為這個他學了不少他不喜歡的東西。比如明明很討厭箏,說是姑娘家學的東西,為了壓白子越一頭,他也特地學了。”

    想起了席慕一邊罵市井髒話,一邊學箏的樣子,白氏笑了笑。

    “你們家爺的性子別扭,對在乎的人或是事,就喜歡用與眾不同的方式來達到他的目的,若是不在乎他就會徹底不看不關心,就比如我。”白氏麵上依然是帶著笑,沒露出任何失落的神色,“席慕自傲慣了,有時候惹怒了人也不曉得,你若是覺得他什麽地方做得不對,你直說就是他為了你都能改,我看的出他很在乎你,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麽在乎一個人,你對他是與眾不同的,提到你他的神情都不一樣。”

    聞言,尤妙愣了愣。

    再開口就問起了白氏以後的打算,算是岔開了話題。

    白氏瞧出來了尤妙的意思,後麵就隻是見縫插針的跟她說伯府的事情,盡量的還她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