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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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考春闈?!這萬萬不成, 以前他是有些運氣, 這些年他是什麽樣,父親你並不是沒瞧見,他去考春闈不就是丟我們席家的臉,讓我們席家成為京城的笑話。”
本以為老伯爺讓他來書房是要說些什麽,聽了老伯爺說席慕的打算,席金盛反應劇烈, 幹脆從紫檀太師椅站了起來, 焦躁地渡步,用行動表示了他強烈的不讚同。
老伯爺斜眼瞧自己的大兒子:“一口他他他,難不成慕兒不是席家的子孫,不是你席金盛的親兒子!?遊方道士的話你當做金科玉律,那要是有天道士說我妨了你,你是不是要把我這個老頭子整死。”
“父親你這話說出來不是傷兒子的心……”席金盛急切地說道, 雖然不在乎席慕這個兒子, 但他對老伯爺卻是十足的孝順。
“你哪裏曉得傷心, 你要是知道傷心就不會這些年那麽對慕兒, 他是做錯了什麽,就因為道士的幾句話你就把他當做仇人瞧。”
也到不全是道士的話,該說席慕本來就沒投席金盛的眼緣,然後道士說的話又應驗了幾次, 所以他就越看席慕越不順眼。
“父親多想了, 兒子對席慕那小子隻是恨鐵不成鋼, 再說春闈的事本就不能拿來玩笑, 他這些年什麽都沒學,去參加考試不就是去出洋相?白白浪費了卷子筆墨。”
這話說出口也就席金盛覺得自己說的一點問題都沒有了,別的人家都是鼓勵小輩去參加春闈感受氛圍試試手,席慕要是去參加就是出洋相。
“你放心我孫子沒你想的那麽笨。”
剛開始席慕說要參加春闈,老伯爺雖然反應沒有席金盛那麽劇烈,但也是勸他在溫習三年再考,但他考了他幾回,現在他便有信心,他孫子前三甲不說,但進士卻是考的上的。
見老伯爺信心滿滿,完全聽不進勸告的模樣,席金盛痛心地道:“父親你這是溺愛,他這段時間做出的事,丟足了咱們家的臉,兒子已經想好了等他回來便送他去山上靜思,春闈他不能去。”
想到他刻意為難白子越,讓外人看笑話,而且插手別人的家事,席金盛就一肚子的氣,剛剛若不是老伯爺叫他來書房,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席慕麻煩。
什麽考春闈,這種天馬行空的事情,也就那個嫌棄自己臉丟的不夠的席慕才想的出來。
“有我在看誰敢讓慕兒去什麽靜思!”聽到席金盛打算把席慕往山上送,老伯爺瞪圓了眼,拍著桌子站起,“你糟踐你親兒子,卻攔不住我護我的親孫子,什麽都聽別人胡咧咧,你的腦子呢,寧願相信外頭的謠言,也不願意問問慕兒,看看他是怎麽說。”
老伯爺說完,看席金盛的神情就知道他沒聽進去,父子倆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老伯爺也沒指望今天就能說通席金盛了。
“比起這些,有件事我要問你!你是不是給慕兒的食物下了避子藥?”
說著,老伯爺仔細觀察席金盛的神情,見他眉梢輕微地抖動了一下,心裏就大概有譜了。
雖然早就猜到了是他,但心中說不出的失望,席金盛這跟拿親兒子的心往地下踩有什麽區別。
虎毒尚且不食子,席金盛根本就把席慕當做兒子看待,若是他現在還中立著,趁著還活著多幫幫自己的孫子,怕是以後他百年歸去,席慕就要被席金盛折騰毀了。
到那時候他們席家才真正的是全京城的笑話,讓他百年歸去也無法麵對列祖列宗。
“你怎麽那麽糊塗,阻攔慕兒的前程不說,這些年他都隨你的意了,你竟然還想這種昏招來對付他。”老伯爺氣的直撫胸口,“要是慕兒是個沒出息的,你的兒子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但他是嫡子嫡孫,又天生聰慧,你把他當仇人有什麽好處。”
“我哪兒阻止過他的前程,是他自己窩囊不爭氣,明明與端王府說著親,他卻想著歪門邪道,惹怒了郡主生氣,他自己沒出息倒是跟父親告狀,把一切都怪罪在我頭上了,連他沒有子嗣都能扯到我頭上來,這個逆子,我這就叫人把他給叫過來!”
席金盛越說越生氣,神情沒有心虛,而是被怒火充斥。
看他這樣子,老伯爺的怒氣沒比他少多少,真想什麽都不管,毫無顧忌地教訓他一頓。
席金盛年近五十,頭上雖然還是烏黑,但在屋裏光線不算清晰的八角雕花燈下,隱約能看到幾縷銀絲泛著光。
他的兒子也老了,臉上的固執就像是曾經的他,老伯爺歎了口氣。
“大夫是我自個見自個問的,這府裏除了你還有誰有本事做手腳,這事過去就算了,以後要是被我發現你還用這些手段,反正我也一大把年紀不怕丟人,大不了去宮門外跪著,你是伯爺我管不住你,隻能勞陛下來斷這宗家務事。”
“父親!”
“好了,”老伯爺疲憊地擺了擺手,“你要曉得慕兒有我護著,若是你不想氣死親爹,你就少玩花招,還有春闈的事,輪不到你拿主意,我隻是知會你一聲,慕兒會參加這次的春闈。”
“兒子何曾跟父親耍過花招,席慕那小子滑頭,什麽黑話都能被他掰成白的,父親怎麽能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說了那麽多席金盛竟然一點被勸的意思都沒有,依然保持著自己的觀點,席慕不是個好東西,春闈他不能參加。
老伯爺說的又累又氣,本來手指還摸著手腕上的紫檀佛珠,靜不下心幹脆把手鏈取下來重重的拍在了桌上。
“你少給我說這些廢話,若是讓我曉得你又找借口為難慕兒,你現在就是伯爺了,我也打得了你!”
老伯爺發了真脾氣,人站著整個人都在顫動,白色的胡子都能在風中飄起來。席金盛還想再說,但見這情形,怕把親爹氣出病來,隻能暫時的低頭。
但這低頭,還是忍不住小聲碎念道:“我也是為了伯府的臉麵。”
老伯爺就當做沒聽見。
……
父子這倆這邊告一段落,但席慕跟伯夫人哪兒卻又不安寧了起來。
一眾女眷在花廳中說笑談天,席慕過去了時候,打簾子的丫頭一傳話,席慕便聽到了他二嫂大的有些尖銳的笑聲。
因為都是女眷,兄弟幾個請了安,席華與席文都退下了,就剩了席慕一個。
前院的事情李氏聽到了風聲,見自個兒子臉色無礙,微微放下心,拉著他不準他跑,讓他陪著說話。
李氏旁邊站了個陌生小姐,那小姐見他打量他,臉上還帶著些羞紅,一雙眸子想瞧他不敢瞧他。
若是平時席慕少不得打趣兩句,但他現在有了尤妙,見到了小姑娘也沒了往常那種逗趣的心思。
“二弟這是怎麽了?怎麽瞧了鄭姑娘一眼就不說話。”二少夫人錢氏捂著嘴笑盈盈地打趣道。
平常若是有個陌生姑娘,席慕定要問一問,除非是那姑娘長得一般不值得他開口。而鄭怡珮的模樣,他這般反常,倒讓人意外。
李氏聽到二兒媳的話,覺得她把席慕說的輕浮,眉頭不漏痕跡地蹙了蹙。招手把席慕叫到了跟前,給他細細介紹起鄭怡珮。
鄭怡珮家中算是李氏遠方親戚,因為鄭怡珮的父親升遷到了京城,兩人就有了走動,李氏瞧鄭怡珮乖巧,有幾分喜歡就常把人叫到家裏玩。
席慕聽得心不在焉,隻是朝鄭怡珮微微頷首,李氏見狀還為兒子說了好話打圓場。
說了些江南的趣事,等把人都送走了,沒了別人,李氏跟兒子到了內室,便橫了他一眼:“怎麽,沒瞧上怡珮?你這魂不守舍的表情,不就是讓人家小姑娘尷尬的嗎?”
席慕按著李氏的肩,讓她坐在錦凳上,討好地按著她的肩:“兒子今天過來就是想告訴娘親一個好消息,兒子有非娶不可的人了。”
“哦?”李氏打開了兒子的手,驚訝地看著他,用到了“非娶不可”,可見是極為認真了。
“是哪家的姑娘,你祖父替你在江南相中的?”想起傳到京城來的那些謠言,李氏皺了皺眉,“我就曉得你不是個沒成算的,再者還有你祖父看著,外頭的那些人就隻曉得胡說八道。”
見李氏的樣,席慕就知道把尤妙說出來她少不得大動肝火,但拖著還不如早說清楚,他也早安下心考試。
席慕聲音輕柔,完全不複平常的跳脫:“她是個溫柔的姑娘,對兒子極好,雖然出身算不得門當戶對,但也是家世清白,娘看到她一定會喜歡。”
李氏聽著有種不好的預感,看著兒子的神情,臉慢慢板著了:“不要跟我說,你說的是這次跟你一路回來的妾。”
見席慕不否認,李氏騰地站了起來,外套也顧不得穿,急匆匆的往外走:“我倒要看看是什麽路數的狐狸精把我兒迷得七葷八素,連腦子都不要了!”
“娘你別急啊。”席慕笑著追上了人,把披風給她披上了。
“去鴻琺院也好,見了人兒子再跟娘細說,隻是娘冷靜些別嚇著人了。”
“我不止是要嚇著她,我還要廢了她的狐狸尾巴!”見兒子提到人就眼泛溫柔的模樣,差點沒把李氏給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