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靈狐複仇記(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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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想及此,趙冰柳便不再猶豫,連忙起身問唐易生,“我那銀子都在箱子裏呢,一百兩可夠?”
唐易生眼冒精光,心裏大為驚喜,連連點頭道:“夠了夠了,娘子放心,如今從你這兒出多少,待到日後為夫做了大官,定會加倍償還夫人。”
“你我夫妻一體,夫君何需說這些。”趙冰柳嘴上含笑,幾步走進內室,不一會兒便拿了一百兩銀子出來。
唐易生急忙接過,有模有樣的又好好謝了一番才轉身出去。
一走出大門,轉腳便直奔賭坊,他一路上鬥誌橫生,本還打算靠著這一百兩銀子翻身,沒想到不及兩個時辰便又輸了個精光。
陳四靜靜站在一側見唐易生已經氣紅了眼,暗暗衝李大使了個眼色,拍拍唐易生的肩膀微微笑道:
“唐兄弟,我看今日就算了吧,可見今天不是你的黃道日啊,這手氣一直不見好,再賭下去也是白送銀子,更何況你這會兒已經沒有錢可賭了,聽哥哥我一句勸,你啊今天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等明天再來,說不定好運氣就又回來了呢。”
唐易生目中一動,張張嘴本想說“好”,可一瞧見李大身前的銀子,隻覺一股怒火再度從心底升上來。
“陳兄的話雖然在理,隻是這口氣我實在是咽不下。”
“這賭桌之上從來都是有輸有贏,哪有什麽常勝將軍”,陳四瞥他一眼,輕聲笑道:“就說哥哥我吧,前些日子是贏了不少,可再往前頭算,那輸的可比你這三百兩還多。”
唐易生斂斂眉,但聞不語。
拿著骰子一直默不作聲的李大見狀,清清嗓子,也跟著勸道:“這四爺說的可是在理呢,舉人老爺,常言說的好啊,不舍小錢,哪能賺大錢,區區三百兩看似不少,可日後等您飛黃騰達做了大官,那跟您將來的俸祿比起來,可就是九牛一毛了。再說我李大在這賭坊混了多少年,什麽樣的客人沒見過,一晚上輸上千兩的都有,可到了第二天,這運氣一回來,嘿,您猜怎麽著,那銀子眨眼便翻了三倍又回到人家的錢袋子裏了。”
唐易生眉峰一挑,見那李大不像是在說笑,當真就信了他的話,儒目一凜,輕哼道:“看來今日確實是我運氣不行,那銀子便暫且在你那兒放一晚上,等明定要連本帶利的贏回來。”
他憤憤說完,便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陳四與李大冷眼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相互對視一眼,齊齊不屑的笑了一聲。
枉那唐易生還一直做著將銀子贏回來的美夢,第二日一起床,便隨意找了個名由又問趙冰柳要了一百兩銀子,不及半日再次輸光。
李大故意設了個套讓他往裏麵鑽,他自此便也越陷越深,一連四日都不停的從趙冰柳那兒要來銀子拿去賭。
眼見第一箱嫁妝已經見了底,趙冰柳心裏不由懷疑起唐易生來,這前前後後她零零總總也給了他近一千兩銀子,便是一個九品的官位也該買下來了,怎的他每日隻拿銀子出去,卻不帶回一丁點兒的消息呢。
這日清晨,唐易生坐在桌前吃罷早膳,拿起銀子剛走出門,趙冰柳後腳便放下筷子跟了出去,端著清粥從灶房裏走出來的唐老太太見狀,凜凜神,默歎一氣,連連搖著頭回了屋。
那兒子是她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什麽稟性她自然清楚,這幾天他一回來就問那如花似玉的兒媳婦要銀子,她當即便知道他出去定然沒幹什麽好事。
隻是兒子的事她一向又管不了,萬一多嘴惹他生氣,少不了又是一頓毒打,索性也閉口不言,方才見那兒媳跟著出去了,想來這家裏是不會太平了。
屋內驀地傳出一陣咳嗽聲,老太太收回神,顫巍巍的端著粥推門進去,看著床上的人問:“老頭子,你怎麽樣,要不咱們再找個大夫來看看?”
鬢發花白的老人搖搖頭,拍著胸口順氣,一句話說的極盡艱難,“算了,兒子都不管不問了,還找什麽大夫,別花那冤枉錢了。”
老太太麵上一皺,手不禁抖了一下,“快別這麽說,我看那姑娘上次給的枇杷根還挺有用,不如我去藥鋪再買一些回來。”
老人想著那枇杷根倒也不算什麽貴重東西,猶豫一瞬點了點頭,而後又問:“易生可是又出去了?”
老太太微微頷首,麵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怕是在外麵沒幹什麽好事,如今被兒媳婦懷疑上了,在後麵跟著他呢。”
“作孽啊……”老人聞言,哀歎一聲,眸中竟隱隱泛出了淚光。
有道是“子不教,父之過”,他自問沒什麽大本事,一心隻想著努力幹活好讓兒子當上大狀元,含辛茹苦一輩子,最後卻讓兒子變成了這般模樣。
先前他們二老顧及他的麵子,便是真遭了打也不敢在外麵多說一個字,原以為他成了親之後會有所改觀。
如今看來,卻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趙家小姐是趙財主的掌上明珠,若是在這兒受了委屈,不知又會鬧成什麽樣……
清早的集市上還沒有多少人,趙冰柳身子本就嬌弱,如今跟了一路,頭上已滲出細汗,眼見唐易生徑直去了西街,她停在原地猶豫一瞬後,也跟了上去。
這西街向來魚龍混雜,是以她雖然在鎮上長大,卻從未踏足過這裏,所行之處皆是一片狼藉,空氣中還隱隱飄來一股難聞的惡臭,她不禁皺皺眉,拿出帕子捂上嘴,悄悄跟在後麵。
到了長街盡頭,唐易生忽然頓下腳步,緩緩轉過身向四周看了一眼,趙冰柳怕被他發現,連忙側過身躲到一個廢棄的草簍旁邊,緊緊秉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舉人老爺今日又來早了。”
一道輕快的聲音驀地飄進她耳中,她心下懷疑,悄悄探出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可真是了不得,她竟然瞧見唐易生目中含笑,晃了晃手上的錢袋子,抬腳便隨那人一同進了一間小屋內。
趙冰柳霎時睜大眸子,張著嘴靜怔良久才壓下心裏的震驚,秀眉一緊,她緩緩走上前向那粗布簾子看了一眼,隻聽得裏麵傳出一陣喧鬧聲,左手邊掛著一麵碩大的“賭”字旗。
賭坊!
趙冰柳這下是再也靜不下來了,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似有一股洪荒之力呼嘯著要噴湧而出,說什麽拿銀子疏通關係,原來都是騙她的,難怪那銀子要的一日比一日多,竟然全讓他拿去賭了!
她越想越氣,攥緊了秀拳準備進去,方邁出一步又頓下了。
她一個成了親的婦道人家,怎可進這種粗流之地,萬一傳揚出去,她堂堂趙家大小姐的麵子又往哪兒放,唐易生不顧及他的舉人身份,可她不能不管她和她爹的名聲。
這麽想著,她又滿心不悅的跺了跺腳,瞪著一雙美目急急跑回了家,隻等唐易生晚上回來之後再問罪。
黃昏時分,唐易生一臉鬱色的往回走,路過賣餛飩的小攤時,肚子突然傳出叫聲,本想上前買上一碗,全身上下摸了個遍,卻是找不出一文錢。
清早出門時還意氣風發,短短一日功夫,三百兩銀子便又輸完,他不知道已經在李大那兒輸了多少錢,自己也從未清算過,總想著有朝一日定將那些銀子贏回來,卻不想最後竟是越輸越多。
那賣餛飩的老頭兒見一個暗影站在長街中央,恍如餓狼一般直勾勾的盯著他的餛飩看,也不管那人是誰,厭嫌的哼了一聲挑起擔子便走了。
唐易生想起自己過了鄉試回鎮那日,滿鎮的百姓都出來迎接的盛況,再一對比當下,隻覺一絲悲涼感油然而生,默歎一氣緩緩向家走去。
偏廂房的燈已經滅了,以往這個時候,那兩個老不死的明明還沒有睡,怎的今天竟這麽早就躺下了。
唐易生皺皺眉,卻也隻是愣了一下,而後一派坦然之相走進內室。
他哪知道,趙冰柳自白天回來之後太過生氣,心裏的火悉數衝那二老發作出來,如今早把他們趕回鄉下的茅草屋了。
“娘子,我回來了。”唐易生輕喚一聲,在門口的銅盆中淨了把手,輕手輕腳的走至床前。
正欲躺下,原本背對著他躺在裏麵的嬌軀卻突然翻身坐起,秀目微眯,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唐易生一愣,心裏莫名閃過幾分慌亂,坐在床沿上微微笑道:“娘子,怎麽了?”
趙冰柳想起白天見到的情形,眸底劃過幾絲怒意,麵上卻不動聲色,看著他笑問:“相公,那太守大人那兒可給你來消息了?這一連幾日都見你奔波勞累,我心裏也著實心疼呢。”
“事關烏紗帽,哪能那麽快就有結果”,唐易生輕歎一氣,想到自己明日還要去賭坊,眸光一閃,又望著她笑道:“不過我那同窗說了,再需五百兩,此事便可說定了。”
“五百兩?這麽多?!”趙冰柳聞言,尖聲叫了一句,心知他是作何用,身子又不禁顫起來。
唐易生看見她這副樣子,麵上一愣,連忙扶住她的身子,那不似害怕的顫抖,倒像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