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靈狐複仇記(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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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娘子,你這是怎麽了?”唐易生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連自己都沒察覺到那語中夾雜著幾絲抖音。

    趙冰柳驀地用力推開他,目色一凜,嘴上冷笑道:“怎麽了?唐易生,我倒是想問問你,堂堂的舉人,又怎會出入三教九流之地,還口口聲聲說什麽為了仕途,你真當我趙冰柳隻是一個柔柔弱弱什麽都不懂的大小姐嗎!”

    “不,娘子,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唐易生一聽她這話的意思,便明白她是知道自己去賭坊的事了,趙冰柳是他的搖錢樹,他斷不能在這時候惹她生氣。

    趙冰柳秀目一眯,挑起眉峰尖聲問:“不是我想的那樣又是什麽樣,你是不是又要說在那裏遇上個什麽伯樂,你為了不失去當官的機會,所以才斂財陪他賭啊。哼,唐易生,我趙冰柳雖沒什麽大本事,卻也知道那西街之地什麽人能去,什麽人不能去。可見啊,任憑你身上鍍幾層金,這粗野鄙人就是粗野鄙人,狗改不了吃屎,我當初真是眼瞎了,怎麽會嫁了你這麽個東西。”

    唐易生本想和她好好說話,現今卻聽她幾番嘲諷,心裏也怒了,霍的一下從床邊站起來,指著她喝道: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當初在趙府,也是你爹口口聲聲要我娶你的,哼,你如今倒是後悔了?

    趙冰柳,你捫心自問,自你嫁過來之後可為這家裏做過一點事,哪一日不是我娘做好了飯給你端到桌子上。

    身為媳婦,你一不孝敬高堂,二不服侍夫君,三從四德裏那些東西,你倒是說說你哪一點做到了。

    再說那十箱嫁妝,進了我唐家的門,便該是我唐易生的,你爹倒好,讓你拿著鑰匙,隻怕在你心裏,是拿我當賊一樣防著吧?哼,說我粗野,你也未高雅到哪兒去!”

    “你!唐易生,你這個狗東西,竟然敢罵我!仗著得了個舉人身份,你就敢在我麵前作威作福了是不是,說我無德,你日日拿我的錢出去賭還有理了。告訴你,我趙家再不濟,在這雲來鎮也算大門大戶,能娶了我是你的福氣,別不知好歹!”

    趙冰柳臉上青白交加,起身站在指著唐易生的鼻子破口大罵。

    唐易生雖是個書生,可到底是男人,如今被女人指著鼻子罵,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儒目一眯,兩步上前一把將趙冰柳拖到地上,揚起一手便狠狠扇到了她臉上。

    “啊!你居然敢打我,你混蛋!”

    趙冰柳臉上火辣辣的痛,尖叫一聲掙紮著要從地上站起來。

    唐易生卻抬起腳踩到她背上,挑眉笑道:“混蛋?看來你還是學不乖啊,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才是真正的混蛋。”

    長夜寂寥,樹影彌漫,幽深的長街上清闊無人,雲來鎮的百姓早早陷入沉睡之中,月光之下卻時不時傳出一陣痛苦的哀嚎聲,那聲音時高時低,似咒罵,似悲咽。

    唐易生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等停下手時趙冰柳已經昏過去了,那滿臉的紅腫哪還有那日曼姿跳舞時驚若天仙的樣子,他斂斂眉,厭惡的看她一眼,抵不住身上的困意,幾步走到床邊合衣躺下,不一會兒,屋內便隱隱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夜至清明,躺在地上的趙冰柳被一陣冷風凍醒,瑟縮一下後緩緩睜開眼睛,雙手無意識的向身側摸去,所及之處卻是一片冰涼的地麵,心裏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凜凜神,她忍著身上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抬眸卻看見唐易生躺在昏昏欲睡,想起涼亭初見那日,他口口聲聲說什麽“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這才短短月餘,他竟然都對她動手了。

    一行清淚不受控製的自眸底滑落,她死死咬著唇瓣低噎一聲,拿起凳子上的衣服腳步踉蹌著跑了出去。

    趙府的看門人睡意朦朧中似乎聽見有人咚咚咚的敲門,一個激靈從坐起來,再一聽,這響的還真是府裏的門,連忙穿上衣服跑了出去,滿臉不悅道:“來了來了,大晚上的誰啊!”

    朱紅的大門一開,露出一張淚眼低垂的臉,腫的近乎不成樣子,不過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麵上一震,不由驚訝道:“小,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趙冰柳隻輕聲抽泣著沒有說話,身子越過他,徑直向自己的閨房跑去。

    趙財主聽見下人的稟報,草草穿了一件外衫便匆匆跑到趙冰柳的院子,燈火通明的內室裏哭聲滔天,他濃眉不禁一皺,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一見到趙冰柳渾身帶傷的樣子,心裏是又驚又怒。

    “這是怎麽回事,誰敢傷我女兒,你告訴爹,看我不帶人扒了他的皮!”

    趙冰柳聞言,忽然從爬起來,指著趙財主怨念道:“若不是父親讓我嫁給了那個人麵獸心的狗東西,如今女兒又豈會受此等委屈!”

    趙財主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看著她難以置信道:“你說唐秀才?”

    “不是他還能是誰!什麽舉人,那道士簡直就是一派胡言,憑白毀了女兒的姻緣!”

    趙冰柳恨聲大罵,不解氣似的拿起床頭的繡花枕一頓亂捶。

    趙財主見她這副樣子,哪還有素日裏大家閨秀的姿態,隻是心知她這會兒心裏有怨氣,也沒有上前阻攔,兀自坐在桌前沉聲問:“你把事情給我前前後後說清楚,那唐秀才品行如何在這雲來鎮也是有口皆碑的,十幾年的大孝子,又是個讀書人,怎會隨隨便便對自己的娘子動手。”

    “哼,讀書人?那根本就是個賭鬼!”趙冰柳摔著枕頭驀然冷笑,眸中含淚,將二人成親之後的事悉數說了出來。

    趙財主聽罷,猛地重重拍了下桌子起身站起,麵上怒道:“枉費我一心資助他,不想最後竟換來這麽個不思進取的廢物,那混賬可是在家裏睡著?你且等著,爹這便去給你出氣。”

    趙冰柳見他戾氣滿身的便要往外走,麵上一頓,也不管身上還傷著,急忙跑下床拉住他,皺著秀眉沉聲道:“父親這般勞師動眾的,是想讓整個雲來鎮的人都看我們趙家的笑話不成,若是那唐易生覺得自己顏麵掃地一怒之下寫一紙休書昭告全鎮,那女兒以後還如何在這雲來鎮待下去。”

    趙財主一怔,暗忖一瞬也覺得她說的在理,隻是那心裏卻怎麽都舒坦不下來。

    “難不成這口惡氣咱們趙家就隻能生生咽下了?爹自小到大把你捧在手心裏寵著都來不及,別說動狠手,便是一句重話都不曾對你說過。如今眼見你被那混賬打成這副樣子,試問哪個做父親的看了不心疼。”

    趙冰柳紅著眼睛挑挑眉,抽噎一聲淡漠道:“父親放心,這事女兒定然不會這麽算了的,那窮秀才日日問我要錢去賭,可見是全輸進去了,如今我回了家,他便斷了財路,過不了幾日定會來求我回去,到時我們再好好刁難他一番也不遲。”

    趙財主聞言,靜默半晌哼了一聲,“也罷,等那混賬東西上門,爹絕對饒不了他!”

    此時的唐易生還在呼呼睡的正香,哪裏知道趙冰柳已經跑回了家,天際漸漸露出魚肚白,不遠處傳來一陣雞鳴聲,他低吟一聲伸了個懶腰,溫淡的儒目微微睜開。

    醞釀許久才恍然醒悟過來自己昨夜一時失控都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連忙扭頭向地上看去,可是那裏哪還有趙冰柳的身影。

    “娘子?”

    他心裏一緊,急急起身下床打開門走到正廳,以往一起吃早膳的桌子上空蕩蕩的,連灶房也沒有一絲動靜。

    手心漸漸生出一層薄汗,他凜凜神,幾步走到偏廂房推開門,裏麵同樣空無一人,甚至連一應吃穿用度的東西也沒了。

    昨夜他回來時見這屋滅著燈,以為那兩個老不死的早就睡了,如今想來,隻怕是趙冰柳那個賤人在知道他去賭坊之後一時鬱結難舒,將火全發在了那兩個老東西身上,他們年老多病,不在這兒住,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回鄉下了。

    唐易生站在門口暗暗思忖著,雙眉越擰越深,老東西不在了,他沒什麽可怕的,畢竟他們隻會拖累他,隻是,趙冰柳呢?

    他找遍了所有的屋子都沒尋見她的身影,過了許久才後知後覺的揣測她怕是一時氣極連夜跑回趙家了。

    那嶽丈大人看起來和和氣氣,對他也是欣賞有加,可趙冰柳是趙家唯一的女兒,他又動手打人在先,孰親孰遠,不用想都知道趙財主會幫誰。

    雖說趙冰柳如今是他的錢袋子,但她此刻隻怕還在氣頭上,他犯不著在這種時候去給自己找晦氣。

    這麽想了一番後,唐易生凜凜眉,冷笑一聲便轉身向外走,那李大說了,若是沒錢,大可先佘著,賭桌之上輸贏難定,他就不信,他會一直輸到底。

    陳四今日起了個大早,等在那棵棗樹下久久不見唐易生出來,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喊人,身子還沒動,眼前驀地出現一道青衣長影,隻是那袍子看起來卻皺巴巴的,若再仔細些看,便能瞧見那袖口處似乎還沾了幾滴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