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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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黎與那跪舉金書的魁梧雕塑並肩而立,恭恭敬敬的在香案麵前跪下,行三跪九叩之禮。拜的不隻是頭頂上的這位馭龍於天的人文初祖,更是那些為了人族的生存與延續而捐軀的勇士。
禮畢,方黎側過身子,向著跪在自己身旁的大禹跪像拜了三拜,敬這位為了人族大起與世而殫精竭慮的一代雄主。行完禮後,方黎燃起三炷香,筆直的插入到了香案上香爐的中心。一縷青煙自燃起的香頭上升起,縈繞的煙氣附著在在了懸浮在空中的金龍雕塑上。那龍身之上的鱗片紛紛張了開來,兩道龍形虛影飛出。這兩條龍影在空中交錯盤旋,偶有碰撞,似乎是在爭鬥。此時那金色龍影穩穩的占據著上風,但是方黎透過神識查探,可以明顯的看出那金龍身上的氣息正在不斷的消散,而黑龍卻在從祭台上的一個小型陣法之中不斷地獲得補充。雖然目前的優劣形勢還很明顯,但是可以預見的在不久之後,黑龍反壓製金龍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按說依照閔公向方黎傳達的意思,這時候就該用神識激發龍氣去衝擊陣法了。可方黎看著那個和籠罩韓城的陣法幾乎一模一樣的縮水款,用腳也能想到這條黑龍必然是那幕後黑手做的文章。這龍氣一散,金龍還能不能抵擋得住這黑龍的攻勢就難說了,自己可別弄巧成拙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思慮再三,方黎隻得聚起神念,朝著那條金色龍身內轟去。不管怎麽說,先占個先手總是沒錯的。神念無形無相,而此地也非中陰界一類的特殊地域,隻瞬息之間便是衝到了那龍軀之中。
那空中的金色龍影卻似乎一直在關注著方黎的舉動,見得方黎將神念轟入龍軀,也是身形一轉,調轉龍頭賣了個破綻,待得那黑龍追將上來,順勢將身子一纏,裹挾這黑色龍影一同鑽回了龍軀之中。
方黎不是沒有想過龍軀之中自成天地,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神念快速的凝實,竟然變成了身外化身一般的存在。這縷分神自高空之中自由落體的朝下方急墜,按照現在的這種狀態來看,這縷分神如果就這麽摔下去,一定粉身碎骨。按照很多中對於分神的描述,自己受到的反噬一定會相當嚴重。
間不容發之際,一道龍吟傳來一金一黑兩條巨龍銜尾而至。幾個起落之間,將方黎如同皮球一般拋了幾個來回之後,平穩的放到了地上。
“禹皇後人已至,你這孽障,還不束手就縛。”金龍口吐人言,不過似乎搞錯了方黎的身份。
那邊黑龍盤踞在一座高山之上,巨大的頭顱之上十分人性化的露出了一副慵懶的神情,“禹皇後人?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這明明隻是個凡人。”
金色巨龍聞言也是一怔,它也是關心則亂,方才看到這個人影像塊鳥糞一般的掉下來的時候就該有所察覺了。此時低下頭去,正看到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方黎趴在地上幹嘔呢!
“你真的隻是個普通凡人?那你如何會擁有能夠離體而出的強大神識!”金龍開口,語氣之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而方黎此時才來得及感慨原來閔公他老人家是多麽的和藹可親,也進一步證明了閔公絕對是對自己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顧忌才會一再的放任。原來真正的強者實力如此的強橫,僅僅是幾下控製了力道的抽打,自己就感覺這部分神念快散架了。眼見這位龍大爺語氣不善,方黎是生怕這位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成個白癡。急忙出聲道:“龍大爺手下留情!”
饒是金龍這等活了不知多少年歲的老怪物,也是被“龍大爺”這麽有個性的稱呼給鎮住了。遠處的黑龍也不知道是不是惡趣味的偷聽到了這邊的談話,此時更是毫不忌諱的笑道:“哈哈哈哈!好,這聲龍大爺我喜歡,衝這句話本尊就不吃你了!”
方黎也是一時情急,此時方知自己說話有些沒有分寸,連忙轉移話題:“龍尊閣下,人間界韓城被詭異陣法籠罩,依托龍脈吸取人道氣運,鄙人受閔公尊者所托,來此禹皇鎮龍之地釋放龍氣衝破封印引天地靈氣入城,以解燃眉之急,救萬民於水火。”方黎不聲不響一頂高帽子扣上去,按說這等願意做鎮守神靈的大多都很吃這一套。
也不知這點小心思有沒有被這條看上去脾氣不怎麽好的金色巨龍發現,隻是它聽了方黎所言之後的確陷入了沉吟:“吾當初與三皇後人締約,成為這大河鎮守之靈,以龍氣溫養此地水脈,而你人族則經年祭祀,以人道氣運助我入窺虛之境。是了,這九龍定鼎的禁製邊界外層有人族法器鎮守,辨識血脈。脫離了**凡胎的化神修士絕然無法活著進入此地。”它略帶輕蔑的瞟了方黎一眼,“可這也不是閔公那老鬼派個神魂略強的小鬼就想來打發本尊的理由吧!”金色巨龍龍須激蕩,龍威散出,方黎頓時仿佛腦子被凍僵了一般,連念頭都無法順暢流轉。
正當方黎神魂即將裂解之時,一股陰冷汙穢的神念將方黎保護了起來。“上古龍族,居然隻會欺淩弱小,當真可笑。”黑龍陰仄仄的開口道,“待我吞了這條長蟲重獲自由,此間龍氣任你取用。”
“放肆了!”金龍勃然大怒,虛空之中,一道紫雷憑空出現,轟擊向黑龍。那黑龍此時實力尚不如金龍,趕忙凝神應對,張口吐出一道黑色雷霆。二者在半空中相撞,無聲無息的湮滅了。
“你這臭長蟲是不是瘋了,這特麽是你的身體!”驚訝於金色巨龍如此不顧後果的在自己的身體內全力出手,黑龍驚怒交加。然而就見金龍並不搭理它,對著方黎說道:“你也看到了,此等陰詭邪物圖謀本尊肉身,此等性命攸關之際,本尊實在無暇他顧。”
兩條龍久久不見方黎回應,低頭一看,方黎早已癱倒在地上,四肢呈現出淡淡的透明之色,這是分神即將崩散的征兆……
龍軀世界之外,“九龍定鼎”大定製之中,方黎本尊盤膝而坐,雙目緊閉,眉頭緊鎖,麵露痛苦之色七竅皆有細細的血絲滲出,這是神魂受損的先兆。方黎送入龍軀世界內的神識就這樣的被兩方的氣勢對抗拉扯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