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道是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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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她!
“四哥?”十三阿哥自荷叢中出來,就見前麵竹箢立住不動,正要開口問她,卻見四貝勒立在前頭,出聲喚道。
四貝勒先回過神來,衝十三阿哥點點頭,道了聲“十三弟”,繼而又問道:“方才是誰在唱歌?”
十三阿哥瞧了竹箢一眼,笑道:“這就是我常同四哥提起的竹箢,良妃娘娘宮裏的,我們鬧著玩呢。”
竹箢仍怔愣在一旁,不能言語。她一時消化不了,他怎麽會是十三阿哥的四哥?那日同自己閑談之人竟是十三的四哥?也就是說,他是雍正?這怎麽可能,那日他明明……
十三阿哥見竹箢仍愣在一旁,小聲道:“竹箢,還不同四哥請安。”
竹箢這才轉頭看了十三阿哥一眼,疑惑道:“你喊他四哥?親的那種?還是拜把子來的?”
十三阿哥有些頭大,平時看竹箢機靈得很,今日倒是不靈光了。四貝勒倒是笑了出來。十三阿哥道:“迷糊的丫頭,想什麽呢?這是我嫡親的四哥!當今的皇四子,四貝勒爺!”十三阿哥瞧見四貝勒笑了,心下道奇。
“皇四子?四貝勒?可是他明明……”竹箢瞪著他,話卻噎在喉頭,吐不出來。一時間竹箢也不知是該氣憤,還是驚訝,再或是惶恐,殊不知她的臉上,早如打翻了染缸,什麽顏色都有。
十三阿哥顧不得竹箢話裏的意思,推了竹箢一把,挑了挑眉,道:“見著四哥還不行禮?”
行禮?竹箢轉頭瞧著四貝勒淡淡望著自己的臉,忽然冷靜下來,怪不得他在宮中行走自如,怪不得他能請得動“四貝勒”的大駕把懷嬴要出宮去,怪不得怪不得,原來自己的那些心心念念都是一場笑話!他今日可真是送了她一份“大禮”!
竹箢一掃先前的激動,規規矩矩地行了個最標準的禮,恭恭敬敬道:“奴婢給四爺請安,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在四爺跟前失儀了,還請四爺恕罪。”
“起來吧。”四貝勒的聲音響起。
竹箢應聲起來,道:“謝四爺,四爺若無事吩咐,奴婢告退。”
竹箢心中憋著一股氣,把該盡到的禮數盡到了,轉身便走,一路恨恨地咬著下唇,生怕一鬆開,自己就會大叫出來。竹箢眼睛死死盯著地麵,叫著勁地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發覺竟是下起了雪。而當竹箢意識到這一點時,地上已積了薄薄一層雪粒。竹箢抬頭四顧,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走到了何處,腳底板疼得厲害,見不遠處有塊半米多高的湖石,顧不得上頭的積雪,一屁股就坐了上去,使勁喘著氣,卻好像怎麽也喘不順。
忽聽得身後有人道:“你,瞧見八爺沒有?”
竹箢正在氣頭上,也沒仔細聽是誰,氣衝衝道:“沒瞧見!”
“你是哪宮的奴才,竟敢這麽同爺說話?”來人冷了聲音。
奴才!爺!竹箢聽了就刺耳,回身吼道:“又是哪兒來的爺?我……”回身看到九阿哥的那一刹那,竹箢狠狠閉了閉眼,呼出一大口惡氣,隨即起身行禮:“奴婢給九爺請安,奴婢冒犯了九爺,請九爺責罰。”公式一樣的話,今日已從嘴裏說了兩遍。爺不知怎的,竹箢隻覺鼻子發酸,她努力垂著頭,不想叫九阿哥看見,可那淚滴連珠兒似地打在地上,那一小片雪地融出一個個小圓圈,任是怎麽瞞又哪裏瞞得過?
“委屈成這樣?”九阿哥頓了頓,聲音裏帶著微訝。九阿哥被竹箢哭得有些心煩意亂,想他何曾受人頂撞過?方才隻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可當瞧見是她時,自己先是一陣錯愕,如今見她竟哭了出來,一時倒把先前的事兒給忘了。
九阿哥說什麽不好,偏說了這麽一句,直惹得竹箢本就管不住的淚,愈加湧得凶了。哭著哭著,便是連氣也好似喘不過來,不住地抽泣,卻又礙著九阿哥在一旁,不敢出聲,顯得愈加委屈。
九阿哥有些無奈,也有些想不通,卻又不知怎的有點想笑,搖了搖頭,伸手將竹箢攬進了懷裏,有些別扭地拍著她的背,道:“得了,哭都哭了,還忍著做什麽?”
這一句話,叫竹箢“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感覺委屈好多,哭也哭不盡。
好一陣子後,竹箢才漸漸停了下來,隻覺眼睛也清亮了,心裏頭也沒那麽堵得慌了,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竹箢從九阿哥懷裏退出來,仍舊一直低著頭,這時候的她,哪裏還敢抬頭,眼前的人,是九阿哥啊!是九阿哥!是一直冷眼瞧自己的九阿哥!
“這會才知道臊了?”九阿哥見竹箢慢慢止了淚,麵上漲紅一片,又低頭瞧了瞧自個的衣裳,早沒了樣子,道,“爺今兒才換的新衣裳,倒都貢獻給你了。”
竹箢頰上一陣滾燙,仍舊低著頭,道:“奴婢失禮了,九爺的衣裳,奴婢想法子賠,今日的事,還請九爺‘貴人多忘事’,不不,奴婢的意思是……”竹箢一時語無倫次起來,倒是九阿哥道了句“明白”,這才止住了竹箢的話。
“你怎的跑到這邊來了,這裏離著良妃娘娘的塵芳館可是不近。”九阿哥瞧著竹箢,隨手撣了撣肩上的積雪,道。
“奴婢,奴婢第一次到這暢春園裏,不大認得路,走著走著,不知怎的就走到這兒來了,也不知這是何處,回去的路也找不見了。”竹箢低聲道。
九阿哥沒再問什麽,道:“得了,我也正要去尋八哥,想是這會他正在良妃娘娘那,順道送你過去吧。”
竹箢忙不迭道謝,垂頭隨在了九阿哥身後。
正走著,聽見有人道:“哎呦,爺,您這是怎的了?”說著,那太監撐著傘小跑到九阿哥跟前,把傘移到九阿哥頭頂上,躬著身子,胳膊卻伸得筆直,給九阿哥擋著雪籽。
隻聽九阿哥道:“沒事咋咋呼呼的像個什麽樣子!”
那人忙告罪,又道:“奴才服侍爺往宜春閣換身衣裳吧,爺這身兒,也不好走動不是?”
九阿哥略想了想,道:“也好。這是良妃娘娘的宮女,你把她送去塵芳館,送到院外頭就行了,不用進去稟報。”
“爺,那您?”那人道。
“爺多大的人了,還用人處處跟著?”九阿哥斥道。
那人連連稱是,就要把傘遞給九阿哥,九阿哥道:“給她打著吧。”說完,徑自走了。
竹箢忙衝著九阿哥的背影謝恩。
那太監躬著身子,直到九阿哥走遠了,轉而同竹箢道:“姑娘這邊請。”
竹箢道了謝,隨那太監去了。
晚間,十三阿哥又來尋過竹箢。竹箢頂著兩個核桃似的眼睛,哪裏敢見他,萬一叫他瞧出個什麽,或是問出什麽來,那要怎麽才好?她張若鵷還沒到這麽孔雀的地步,白天四貝勒表達得還不夠明白麽?人家那樣子,分明是不想叫人看出他認得她,那麽,她又何必硬貼上去?再說,明明是他騙了自己,什麽侍衛,什麽和四貝勒交好,他分明是如假包換的皇子,還是四皇子本人!
隻叫花舒姑姑推說她已經睡下了,十三阿哥聽了,道改日再來尋她,便離開了。花舒同竹箢轉達了十三阿哥的話,說完了,瞧著竹箢,到底隻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
竹箢當時紅著兩個眼睛回來,正巧花舒也在屋裏,見著竹箢這樣子回來,倒也沒說什麽,隻幫著出去打了盆水,叫她好生梳洗一下。好好的人出去,穿著新衣裳,卻哭著回來,任誰也會猜到定是發生了什麽事。竹箢心知定是瞞不過花舒姑姑,卻又不能同她說明白,琢磨了半晌,竹箢才起身一點點蹭到花舒床邊。
花舒此時已然闔了眼,竹箢知她醒著,囁囁道:“不關十三阿哥的事。”也不等她回應,便又回到了自己床上躺下。
第二日醒來,眼睛愈加腫,竹箢覺得自己連睜眼都很是費勁。要是這個樣子去良妃麵前當值,那要扯個什麽樣的謊才能糊弄過去?
正愁著,花舒姑姑回來道:“醒了?”
竹箢點點頭,道:“姑姑這會怎的回來了?”
“知會你一聲,書房裏頭不用你去當值了,我幫你在主子那告了假,說是身子不大爽落。”花舒又自袖中掏出兩枚蛋,遞給竹箢道,“剝了殼敷一敷吧,消得快些。”
竹箢千恩萬謝。
送走了花舒姑姑,竹箢慢慢挪回鏡前,這死魚眼,怕是哪裏也不能去了。剝了蛋殼慢慢敷著,竹箢又想起了昨日的情景,這一想,胸口裏又生出一陣悶氣來,打定了主意再不睬他。
起身去插上了門,竹箢決定今天在屋子裏頭當一天的鴕鳥。一日下來,似乎來了三四撥人,其中有那麽一兩次是小笛子,他的聲音竹箢還是認得的,另外的不曾出聲,隻敲了幾聲門,見裏頭沒動靜,便離開了。
竹箢醒醒睡睡,在床上窩著直到晚間花舒姑姑回來。
花舒見竹箢倒真有點病懨懨的樣子,道:“怎麽了這是,真的病了?”
竹箢搖搖頭,有氣無力道:“餓的。”
“餓的?晚上沒吃東西嗎?”花舒姑姑走過去,試了試竹箢額頭的溫度,見沒有發熱,才放下心來。
又搖了搖頭,竹箢道:“我一天沒吃東西了。”
這倒叫花舒一驚,道:“一整日都沒進過飲食?怎麽?吃不下?”
竹箢裹了裹被子,道:“懶得出去,便一直躺床上睡覺來著。”
花舒搖搖頭,道:“你且等會,我去給你尋些吃食,好在現下過年,小廚房裏常備著點心的。”
竹箢忙拉住花舒的胳膊,道:“不用不用,再睡一覺便天亮了,明日再吃就是了。”
花舒沒有依她,隻叫她好生躺著,便出了門。
再回來時,花舒提了個食盒,她一邊把裏頭的點心擺出來,一邊招呼竹箢下床淨手。
“這個時辰不好驚動小廚房的人,我便取了些糕點,都在屜子裏熱著,你先墊一墊,明早再正經吃些吧。”花舒道。
竹箢連聲道謝,隨意拈了塊吃起來。已經數不清餓過勁兒了多少回,本尋思著再熬一晚,便算過去了,現下花舒姑姑拿了點心來,倒叫竹箢肚裏的五髒廟又鬧了起來,連著吃了四五塊點心,才歇下口氣,喝了大半碗熱**順了順。停了手,竹箢才發現方才自己心急,竟是連平日裏不愛吃的墨子糕也吞了兩塊,自己竟是沒吃出來。
吃過點心,花舒將空碟子收拾進食盒,送回了小廚房,再回來時,手裏頭多了個點心盒子。花舒將點心盒子擺到竹箢床頭邊上的小桌上,道:“瞧你平日裏也不知愛惜自個,我裝了個點心盒,放個三兩日不成問題,擺在這,你餓了時也好墊一墊。”
竹箢道了謝,兩人又說了會子話,方各自洗漱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