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之子於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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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記住【文學樓】,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十一月的紫禁城冷得格外徹底,雖然穿了厚厚的冬衣,又戴著康熙賜的白狐手套,披了棉鬥篷,依然把竹箢的鼻尖凍得泛了粉紅色。
想起前兩天,竹箢就想笑。那日自己才從乾清宮輪值下來,遠遠就見四貝勒走了來,走近了,瞧見他垂頭喪氣的,心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了?又尋思現在才康熙四十三年,應無大事才是。
回了自個院子,竹箢細細問了才知,四貝勒養的那對鴛鴦,果不出竹箢所料,並未絕食而亡,反倒另尋了配偶。瞧著四貝勒無精打采的樣子,竹箢有些好笑,卻又不忍心出言笑話他,隻噙著淡淡笑意道:“不過小事一樁,做什麽這般沒精神兒的?”
四貝勒拉過竹箢,把頭埋在竹箢懷裏,悶聲道:“錯過這次,也不知要何時再尋著機會,讓你應下我,進了四貝勒府的大門。”
竹箢摟住四貝勒的脖子,笑出了聲:“我人在這,還能跑了不成?這也值得你這般模樣?”
四貝勒將竹箢又摟緊了些,許久,竹箢以為再聽不見他答話了,卻聽他道:“輸了也好,總歸你心裏是有我的。你不要也離開我。”
想到四貝勒第一次流露出來的小孩子心性,竹箢嘴角邊的笑意愈深,將手又往手套中鑽了鑽,抬步上了石台路。花盆底扣在太湖石上,發出脆生生的聲響,好聽極了,每響起一聲,都將竹箢的心情抬升一分。
這時候的禦花園裏,並沒有什麽人,竹箢摸準了這個規律,總喜歡在這時候一個人到亭子裏坐坐,想想事情。
一陣嚶嚶的哭泣聲將竹箢的思緒扯回現實,靜靜聽了一會,竹箢確定自己是真真切切聽見了哭泣,聲音不大,但擱在這四下安靜的禦花園裏,還是傳到了竹箢的耳朵裏。本著閑事莫管的原則,竹箢想等那人離開,自己再走。可時間似乎分外難熬,竹箢掰著手指頭等著快坐不住了,那哭聲依舊續續傳來。
沒法子,竹箢占著身在高處的優勢,四下張望,想瞧瞧是怎麽個人,若是平常的小宮女小太監的,倒還好說,安慰兩句離開就是了,若是其他身份的,少不了自己要繼續在這亭子裏躲下去了。←百度搜索→【←書の閱
尋了好半天,竹箢才瞧見假山後的一片粉色,又挪了挪,換了角度,竹箢才瞧了個清楚,雖是背影,但明顯是個小姑娘,也不知有否滿十歲,看這打扮,很明顯是韓國人,韓劇看了那麽多,這再能看走眼,回去要說出去,非要被沈月岩那死丫頭笑話死。月岩月岩,也不知道你和羅研是不是真的一畢業就拿到兩張證了,不知道在現代,今夕是何夕,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去喝上一杯喜酒。
收起不經意逃出來叫囂的情緒,竹箢抹去臉頰上的淚,使勁眨了眨眼睛,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往下麵瞄了眼,那朝鮮的小姑娘還在。見多了宮裏的華衣美服,眼前這小姑娘的衣裳雖不算名貴,但能看出她並不是宮女,這衣裳在朝鮮來看,已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了。
拾級而下,竹箢繞到那小姑娘麵前。竹箢本打算就這麽離開,畢竟外國人,更不在自己管閑事的範圍內了,可瞧著小姑娘哭得確是傷心,況且這是在宮裏頭,萬一她一個走錯,惹來什麽禍事,自己也不大忍心。
小姑娘哭得正傷心,猛地瞧見麵前站了個生人,嚇得止住了哭泣,連眼淚也忘了擦,隻怯怯地望向竹箢。
竹箢心裏頭小小鬱悶了一下,感慨著來了古代,自己的親和力似乎下降了,一邊又用簡單的韓語輕聲向小姑娘詢問。
許是沒想到會在其他國家聽到外族人說自己的母語,小姑娘表情很是意外,愣了一會,才答了話。
竹箢的韓語會的並不多,比手劃腳,還差點一激動要用上國際通用語,零零碎碎,總算拚湊出來些信息。這個小姑娘叫李孝慈,因與父親生氣出走,現在想回去又找不到路。這次出使的大臣,好像是朝鮮的左丞政,在乾清宮當值時似乎聽康熙他們說過,那麽這小姑娘,便是左丞政的千金了吧。
瞧小姑娘似乎出來有段時間了,身上凍得直發抖,竹箢把自己的手套讓給她,又幫她將淚水擦淨,拉了她的手,把她攬到自己的棉鬥篷裏,打算送她回去。
外國來使,一般都安排在京城裏的別館裏,紫禁城外圍也有一些屋子,作為來使覲見前後短暫休息之用,但是既然孝慈出現在禦花園裏,那麽左丞政應該也在這附近,畢竟她一個孩子,是不可能從外圍一路不被人發現地走到這來的,宮外就更不用說了。
竹箢本想從孝慈口中打聽,但一想先不說語言溝通的問題,她一個孩子,初來乍到,八成也記不清她是哪裏跑出來的了,這個念頭便也作罷了。
出了禦花園,人便會漸漸多了,自己領著個異族裝扮的小孩也不是個事。儲秀宮離這裏最近,竹箢領著孝慈一路過去,瞧見個有些眼熟的宮女攔下,問明白確是儲秀宮的宮女,那宮女顯然也是識得竹箢的。
吩咐了她去打聽朝鮮來使此時身在何處,再去瓔珞屋裏給自己回話。那宮女應下,徑自去了。竹箢揀了僻靜的路去了瓔珞房裏,瓔珞不在,卻見到了春柳。竹箢沒細打量春柳明顯提了級別的宮裝,這宮裏,本是這樣沉浮不定的,與自己無幹。
“瓔珞是在當值?”安置了孝慈坐下,春柳細心地倒了兩碗熱酥酪遞過來,竹箢隻捧在手裏捂著手,輕聲問。
春柳還在一旁站著,和從前一樣輕聲細語:“是,要不要我去將瓔珞姐姐尋來?”
“不用了,我坐一會就走了。”又抬了抬手,示意春柳道,“站著做什麽,你也坐下吧。”順了順孝慈額頭散下的一縷頭發,竹箢將自己的一碗酥酪也遞給了她,看來是消耗了不少體力,又冷又餓的。
春柳點點頭坐在另一張條凳上,看向孝慈的目光有些疑惑,卻沒有說什麽。
氣氛有些尷尬,竹箢開口道:“你今日不當值嗎?”
春柳依舊柔柔笑著,道:“是,主子說,不用我在旁邊伺候著了,今日便得了閑。”
“你已經調到良主子屋裏頭伺候了嗎?恭喜你了。”就說瞧她衣裳與原先大不同了,又能與瓔珞住在同一間房裏頭,原來是進了屋子。
春柳卻搖了搖頭,道:“不瞞姐姐,自姐姐走後,花舒姑姑念著我跟在姐姐身邊有些日子,便將我調到了書房伺候。”春柳低下頭,小聲道,“隻怪我太笨,及不上姐姐十分之一的靈巧,娘娘常遣開書房裏頭伺候的,自個看書,常常一捧上書卷,便是一整日。”
聞言竹箢蹙了眉,道:“良主子這般不愛惜身子,你們也不規勸著些嗎?”
“姐姐不知,現下,就是花舒姑姑,也勸不住幾回了。”頓了頓,春柳麵上似是抹上些胭色,連眼神也多了幾分動人,道:“也就是八爺來了,才能將娘娘從書房裏頭勸出來。”
春柳的反應,竹箢心下了然,按說她未入儲秀宮便認識了春柳,對她既有感激又有親近,隻是碰巧她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話,她雖理解,卻也自此對春柳有了防範之心。
扯下帕子,給孝慈揩了揩嘴,竹箢輕聲道:“今日不得便,改日我再去瞧瞧良主子,畢竟我是從儲秀宮出去的,何況昔日良主子待我也寬厚,去瞧瞧良主子自是應該的。”
春柳點點頭,道:“姐姐說的是。有時在主子身旁伺候著,時不時的,就能聽見主子念叨姐姐,姐姐闔該瞧瞧的。”
說話間,響起了敲門聲,春柳起身去開門,正是方才那個小宮女。記下了去處,竹箢交代幾句,又隨手退下一枚戒指給了那打探的宮女。竹箢轉回屋中同春柳道了謝,將腕子上的一個鐲子退下,給了春柳,幾番推卻,到底是叫竹箢送出去了,她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好在在乾清宮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隨身戴幾樣飾品,這宮裏頭行事,總有需要人情打點之處,現在雖是腕子上空空的,卻讓心裏多了些念想。
複將孝慈攬進棉鬥篷裏,竹箢出了儲秀宮。左丞政的千金丟了,想必朝鮮使團裏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希望自己去得還及時,還能趕在上報康熙之前把孝慈送回去。
到了地方,竹箢沒有進去,遠遠停了下來,竹箢柔聲告訴孝慈,讓她自己進去,就說自己在附近玩,忘記了時間,不要將自己說出去。
孝慈似乎不明白竹箢為何這樣說,但仍很乖巧地點頭,將手套還給了竹箢,道了謝,走進了院子。
看著孝慈走進去,屋裏頭有人迎了出來,激動地將孝慈帶進去,竹箢才悄悄離開。瞧著時間,自己連午飯也錯過了,回去得先找點東西墊墊,不然下午當值時一站大半天,非得餓暈了。
下午當值沒有多久,竹箢便回了屋子,也不知道康熙怎麽忽然來了興致,說是晚上設宴款待朝鮮來使,讓竹箢在一旁伺候著,竹箢便頂著“欽點”的名頭,和晚上當值的宮女換了班。
中午吃的匆忙,下午竹箢特地上小廚房尋了點飯菜,對竹箢來說,不吃飯菜,那就算不得吃了飯。回屋睡了一會,蓄足精神,一切都為了晚上的宴會做好準備。
換了件藕荷色罩玫粉色大黑滾邊的褂子,竹箢重新梳了次旗頭,挑了套青玉頭飾,能顯得沉穩些。
晚上去當值時,康熙見了,許是心情好,頗為難得的讚了句竹箢這一身行頭置辦的得體,打那後,青玉頭飾,藕荷色、玫粉色宮裝,就總經意或是不經意地出現在後宮裏,那倒也是後話了。
跟著康熙到了舉辦宴會的大殿,竹箢將低頭與垂眼的角度拿捏得剛剛好,看上去端莊謙順,不卑不亢。她對朝鮮人算不得有好感,也算不得厭惡,是種很微妙的感覺,她既喜歡吃泡菜,喜歡看韓國電影,卻又對於韓國人什麽都要說成是自己的這點自欺欺人的行為很是鄙夷。
大殿上,朝鮮使團給康熙行禮後,呈上進獻的各色貢品。康熙也不含糊,除了禮部事先擬好的賞賜單子,另賜下鎏金鏨銀紫檀木八珍妝奩與朝鮮明慈翁主。
當竹箢奉命端著托盤一步步走過去時,裙擺,帶子,上衣,朝鮮翁主的身子一點一點在竹箢的視線裏上移,這身量,竹箢有些熟悉。不等竹箢掃到朝鮮翁主的臉,一聲驚呼率先響起——“漂亮姐姐!”
竹箢應聲抬起頭來,竟是孝慈!
孝慈明顯很高興,一個勁給竹箢笑臉,還小聲同竹箢說話。竹箢自然是不敢應的,隻能以微笑回應。
這邊的動靜引得康熙出聲詢問,竹箢不敢在這種場合做什麽小動作,低著頭,隻希望孝慈不要忘記之前自己同她叮囑過的話才好。
可惜,事與願違,當聽著翻譯官把孝慈的話翻譯給康熙聽時,竹箢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也許宴會還未結束,“禦前宮女搶盡風頭”的風言風語便會傳遍整個後宮。自己現在唯一還能慶幸的事情,大概就是自己不在東西六宮中當值。
這個宴會過得相當艱難,雖然康熙隨口帶過,可竹箢知道,事情不會就這麽簡單地結束的,比如自己為什麽會朝鮮語,比如自己為什麽會碰到朝鮮翁主,比如自己幫助了朝鮮翁主為何不請功,還比如很多很多,竹箢不停完善著答案,以備康熙隨時的詰問。
可晚上回了乾清宮,康熙什麽都沒說,隻叫竹箢服侍著自己就寢,再無他話。
千怕萬怕,還是來了。竹箢被調去朝鮮翁主行館當值,外國使團的女眷住進宮裏,這意味著什麽,已經不言而喻了。孝慈隻有八歲,但行館中,除了朝鮮翁主外,還有一位同行的朝鮮宗室女,年芳十五。
自己會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或者說,康熙希望自己扮演什麽角色,竹箢還沒有拿捏清楚,但卻明白,自己跑不掉了。不知胤禛可有起過爭取的念頭,雖知他沒有朝鮮族的福晉,可單單一個念頭,已足夠她酸澀許久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