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手帕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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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日下來,若鵷似乎有些眉目,但又確定不下來。看小說到網那鎖片,她倒是沒有瞧見,也不敢貿貿然索要查看,隻一件事有些蹊蹺——那便是顧天青和顧雨煙的婚事。按說二人都已二十餘歲,這在古代實在是不小的年齡了,按古人十幾歲便成親算,二十多歲孩子都該有好幾個了。顧天青與顧雨煙自身又是不錯的條件,家世也好,怎麽也能說門好親事。可這兩人,竟是一個都沒有成親,一個也便罷了,兩個人都如此,除非顧家有什麽家族遺傳病,使得二人婚事受阻,否則便是大大的說不通了。
對於若鵷頻頻外出的行動,十三阿哥看在眼裏,但見若鵷遲遲不肯與他說,便也不好開口,心裏頭也有了幾分說不出的味道,他能做的,也隻有在康熙跟前替若鵷打著圓場。
這一日晌午,若鵷又帶了杜鵑往顧家去。去顧家的路上,若鵷想起昨晚康熙提起不日就要往揚州去了,而顧雨煙的事情還沒有眉目,著實讓她有些坐不住。
才進顧家,若鵷迎麵便撞上什麽人,麵上生疼。那人隻是一頓,繼而揚長而去,連問都不曾問一聲,若鵷回頭望向那人離去的背影,發現是顧天青。回過身,顧雨煙也從屋中追了出來,見是若鵷,頓住步子道:“玉兒來了,來,進屋吧。”
“天青哥哥是怎麽了?方才瞧見他急匆匆地離開,想同他打聲招呼都沒來得及。”若鵷揉著鼻子問道。
顧雨煙遲疑了一下,道:“沒什麽,窯廠裏有些事情,他急著過去了。”顧雨煙一邊挽著若鵷往院裏去,一邊忍不住向顧天青離開的方向瞥去好幾眼。這些,悉數落進了若鵷眼中。
進了主屋,若鵷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雖然顧伯顧嬸仍舊招呼著她,可瞧二老的樣子,顧伯分明才生了場大氣,顧嬸也抑不住哀歎神色,而雨煙則露出尷尬為難之色,這是哪跟哪?
同顧雨煙去了她的屋子,若鵷心道或是顧家在經濟上有了什麽困難,又或是惹了什麽有權有勢的人家,忍不住道:“似乎家中出了什麽事情,我雖幫不上什麽大忙,可若是實在沒了著落,或許同我說說,我也能出分薄力。”
顧雨煙卻搖了搖頭,道:“不關那些個,家事而已。”
見顧雨煙無意說出來,若鵷倒也不勉強,轉了話題。
從顧家出來的路上,若鵷碰到了小伍兒,不知小伍兒急於何事,行色匆匆的樣子,打了照麵都沒瞧見若鵷,倒是若鵷喊住了他。
聽見有人喊自個的名字,小伍兒頓住,四下望了望,瞧見若鵷站在不遠處,有些意外。小伍兒三兩步走到若鵷跟前道:“玉兒,你怎麽在這兒?”
“我才從顧伯家出來,你這是要去哪兒?”若鵷本想問問小伍兒關於顧家的事情,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事關**,還是不要多嘴了好,隻是這樣,她何日才能打探到顧雨煙的事情?
小伍兒似乎有些猶豫,道:“聽說你常到天哥家串門,玉兒,天哥他……”
“天青哥哥?他怎麽了?”若鵷知道今日顧天青有些不對勁,可顧雨煙不肯說,好像小伍兒了解些什麽。
“沒什麽,你還是不要總往天哥家跑了,天哥他,有喜歡的人!”小伍兒說完這句話轉身跑了,若鵷甚至來不及喊住他。
顧天青有喜歡的人?那又怎麽樣?和她有什麽關係?若鵷眨了眨眼睛,望著小伍兒跑開的方向愣愣地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好一會,若鵷琢磨過勁兒來,敢情小伍兒他以為,她喜歡顧天青?這是什麽玩笑?顧天青雖說模樣周正,身板健碩,可他不是她的菜,她喜歡的,是胤禛那樣子的!穩重、驕傲、有心思、有擔當,隻消一個眼神,深邃如海,便能讓人找不見方向,隻要是他說的,她都願意聽。
“格格?格格!”杜鵑的聲音讓若鵷回過神來,望向杜鵑的眼神還有些茫然。
“怎麽了?”
“格格,咱們是不是要回行轅去?”杜鵑問道。
想了想,若鵷道:“先不回去吧。”
看似平常的江麵,一片平靜,沒有見過錢塘江大潮的人一定想象不到前一刻還平和如鏡的江麵下一刻會湧起多麽動人心魄、高聳入雲的巨浪!正月裏的杭州,氣候已經大好,隻是前幾日下了雨,因而有些濕冷,讓若鵷這個打小在北方長大的孩子有些難耐。
若鵷臨江而立,風夾著潮濕的水汽拂過麵頰,視線停在一處久了,眼睛已沒有了焦點:現在已是康熙四十六年了,“一廢”不過眨眼工夫,就算她盡日當個鴕鳥,也可以感受到不太對勁的氛圍。此時已是暗潮洶湧,自己最擔心的就是十三,那可是十年啊!一個人能有多少十年?雖然正史上不曾明確記載,可她擔不起這個“萬一”,哪怕一點點的錯漏,都會讓她後悔到不已。到底該怎麽辦?怎麽辦……
“大姐姐?”
“嗯?”一聲清脆的童聲打斷了若鵷的思緒。若鵷轉身,一個未及自己腰身的小男孩正仰頭望著自己,不時眨著那現出好奇的大眼睛。
“小姐……”杜鵑喊了若鵷一聲,語氣有些自責。
“沒事。”若鵷衝杜鵑擺擺手,杜鵑應聲退到了一旁。
“怎麽了,小弟弟?”若鵷蹲下身子,扶著小男孩的肩膀笑問。
“大姐姐,你會疊小金魚嗎?”
“小金魚?”
“嗯,會遊水的小金魚。”說話時,小男孩嘟著嘴,模樣可愛的叫人真想抱抱親親。
若鵷笑了,問他:“你想要嗎?”
“嗯。”小男孩使勁兒點了點頭。
“那好,大姐姐折給你。”
“好棒!小金魚!小金魚!”
拉著高興得又蹦又跳的小男孩坐在一旁的大石上,若鵷用自己的帕子折了個小金魚,記得小時候有很多手絹,好多阿姨都會折小金魚、小兔子、小烏龜的,長大後,大家都用紙巾了,再沒人折了。
“好了!”若鵷拿著剛折好的小金魚衝男孩揚揚手。
“它會動嗎?”小男孩顯然有些不相信。
“你看。”若鵷把小金魚托在左手掌中,右手一下一下撫著小金魚的脊背,口中還不停念叨著:“小金魚,小金魚……”
小男孩目不轉睛地盯著若鵷手中的小金魚。“小金魚,快遊啊!”若鵷突然在右手撫住魚尾時左手向前快速一伸,好似小金魚跳出一般。
小男孩先是一愣,隨即抓起若鵷手中的小金魚,喊道:“哇,小金魚會動了,小金魚會動了!額娘,小金魚真的會動呀!”說著跑開了。
額娘?還有其他人,若鵷不知是敵是友,還是隻是個陌生人,心想先走為妙,便迅速起身往回走,杜鵑也忙跟在若鵷身後。
“竹箢?”若鵷愣住,知道這個名字的,這聲音――
懷嬴!
若鵷猛一回頭,一身少婦裝扮的懷嬴已是淚眼婆娑。剛剛那個小男孩也站在懷嬴身邊,小心拽著懷嬴的裙擺問:“額娘,您怎麽了?”
懷嬴卻顧不得那小男孩,隻直勾勾盯著若鵷,如定住一般。
“懷嬴?”若鵷萬萬沒有想到會在此時此地見到懷嬴。
聽見若鵷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本還有些遲疑的懷嬴才慢慢咧開笑臉,單手抱起小男孩,不顧一切地衝若鵷跑去。若鵷已愣住了,任懷嬴抱住自己,哭著笑著,不住地念著自己的名字。一旁杜鵑見那懷嬴不便,也趕忙將小男孩接了過去。
“竹箢,我就知道你沒事兒。”懷嬴又哭又笑的。
“對不起,沒能和你說一聲。”若鵷幫懷嬴擦著不斷湧出的淚,又轉而同杜鵑道,“杜鵑,你先帶著孩子玩會兒去。”
“是。”小男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讓自己的額娘這個樣子,便也不吱聲,由杜鵑領著去了一邊。
拉著懷嬴坐到一旁的江石上,若鵷問道:“懷嬴,你怎麽知道是我的?”
“我本沒想到會見到你,剛才帶著承兒來這散散步,遠遠瞧見了你,可這些年過去了,你的模樣也變了好些,我一時不敢相認,便告訴承兒說前麵那個大姐姐會疊小金魚。”懷嬴一邊用帕子揩著淚,一邊道。
“小金魚?”若鵷這才明白過來,“我還以為小孩子都愛折這些個呢。”
“你忘了?當初在宮裏,隻有你手巧,會拿帕子折這些個小玩意,你還得意好一陣子呢!”懷嬴笑道。
若鵷回憶起初入宮的日子,也笑了,歎道:“原是如此。”
“是啊,我估計**不離十了,才敢喚你。”懷嬴笑著道。
“懷嬴,我記得你應隨著他去了山西,怎麽在這兒?”若鵷問道。
“你忘了,我可是出自杭州府的秀女,我娘家在這兒。”懷嬴嗔了若鵷一眼道。
若鵷一拍額頭,道:“真是,瞧我這記性!那你是長住還是省親的?”
“我額娘想她外孫了,讓我帶回來住段日子。加上婆婆在山西府也住不大慣,索性同我們一道又搬了回來。”懷嬴瞧向不遠處正與杜鵑玩耍的兒子,道。
“看來老人家心裏的芥蒂已放下了。”若鵷笑道。
“嗯。”此時的懷嬴像很多家庭幸福的女人一樣,淺淺笑著,望向遠處江麵的眼裏似是裝著家庭的美好藍圖,“那時候承你與四爺幫忙,我才得以同達春成親,轉年又有了恩兒,姨母她先前的那些不痛快便也是都放下了。”
若鵷點點頭,道:“這便好。”
“對了,你不是在良妃娘娘的宮裏做女官,怎麽會出現在杭州?”懷嬴疑惑道。
想了想,若鵷還是說道:“懷嬴,我現在不再是竹箢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知你可有耳聞,聖上前次南巡,尋回了康親王家的小女兒。”
“前段時間京城裏吵得沸沸揚揚的若鵷格格?是,是你?”懷嬴有些難以置信地打量著若鵷。
“做什麽這般打量我?我也知我沒個格格的樣子,不過那確實是我。”若鵷玩笑著回她。
“若清知道嗎?”
若鵷點點頭,道:“去年過年時就見過了。”
“那家裏頭?”
“這世上再沒什麽紮庫塔·竹箢了。”若鵷低下頭,一時也不知是什麽情緒,懷嬴短短幾個字,又勾起了她的愧疚,當初康熙將紮庫塔家升調外省,是為了避免有相見的一日嗎?
“我見過紮庫塔家的福晉。”懷嬴輕聲道。
“你見過我額娘?”若鵷猛地抓上懷嬴的手臂道。
懷嬴瞧著若鵷的樣子,也知她放不下,道:“你阿瑪調任到此,我恰有機會與你額娘結識。”
阿瑪調到了這裏?杭州?她怎麽記得四爺同她說是海寧府?莫不是後來才又調的?若鵷暫且不去琢磨那些個,隻問道:“額娘她身子還好嗎?阿瑪呢?也好嗎?”
懷嬴歎了口氣,道:“家裏頭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好好兒的送進宮去,十幾歲上,花兒一樣的年紀,說沒就沒了,又怎麽好的了?”
是啊,紮庫塔家隻有竹箢一個女兒,額娘又那麽疼自己,如此叫她白發人送黑發人,甚至連個屍骨都不曾見到,這般苦楚悲慟,又是她怎麽受得了的?想來阿瑪也是一樣吧,平日他嘴上雖不說什麽,人又瞧著刻板嚴肅,可對自己是極好的,自己女兒用命換來的官位,想來他日日坐著,也是種煎熬吧。
“懷嬴,天水鎮西頭住著戶顧姓人家,家中四口人,兄妹中的妹妹顧雨煙身上,有塊和我身上相似的鎖片。往日在家時,額娘總會囑咐我好生戴著,不可丟了劃了,寶貝得不得了。現下我既已無法侍奉在額娘身邊,鎖片業已不在我的手上,若是額娘能有塊鎖片在身邊留作念想,也是好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自己不好出麵,但懷嬴可以,隻是不知懷嬴可能聽懂她的話。
“你那鎖片我也見過,在福晉身邊時,也常聽她提起,改日我便陪福晉去瞧瞧,若是問得打製的鋪子來,打製出塊相似模樣的,也是好的。”懷嬴點頭應道。
隻要讓額娘看見那塊鎖片,剩下的他們自會去查吧,但願她猜得沒錯,若顧雨煙真的是紮庫塔家的孩子,那也算是讓阿瑪與額娘老懷安慰了。
“這小娃兒是你兒子吧,我聽你喚他‘恩兒’?”瞧向那小男孩,若鵷問道。
“嗯,大名兒喚承恩。”若鵷腦袋裏蹦出了“西遊記”三個字。
喚過小男孩,懷嬴撫著小男孩的頭,道:“恩兒,你不是天天吵著鬧著要見鵷姨嗎?喏,這就是。”
聽見額娘如是說,小男孩眨眨眼睛,脆聲道:“會折小金魚的大姐姐是鵷姨?”
若鵷笑了,純真無邪的小孩子,攬過小男孩,若鵷輕聲問:“你叫恩兒?”
“嗯。”承恩點點頭,模樣頗為認真。
“我就是你鵷姨,是你額娘的好姐妹。”
“那你會唱好聽的歌兒嗎?額娘說,鵷姨唱歌最好聽。”
“那……等有機會鵷姨就唱給你聽好不好?”
“我們拉勾勾。”
“好。”若鵷認真地和小男孩勾了手指,小孩子才興奮地摟住懷嬴:“額娘,鵷姨答應給恩兒唱歌了!”
“好,恩兒乖乖的,鵷姨就常給恩兒唱。”懷嬴哄著兒子。
又閑聊了幾句,若鵷起身要回行轅,承恩拽著若鵷的手不肯放開,若鵷與懷嬴兩人哄了好半天,若鵷又一再保證第二天會去給他唱歌,他才委委屈屈地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