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榴火玲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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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格格……”第二日,若鵷是被雲澈的驚呼聲喚醒的。m
“唔……”若鵷迷迷糊糊應著睜開了眼。
“格格,太子爺呢?”雲澈急切道。
“嗯?太子……太子!”若鵷一下子清醒過來,直起身子望向桌邊,哪裏還有太子的身影,身上的衣裳滑落,是昨晚披在太子身上的那件。
若鵷與雲澈麵麵相覷,不知此番將惹出什麽結果來。
但二人高估了事情的嚴重性,太子似乎沒把這件事記在心裏,過後也沒見問罪,亦未派人來找她們的麻煩,日子依舊平淡著過,隻是毓慶宮總管太監多派了幾個人手過來,看起來都是盈盈弱弱的小孩子,起先都是膽小的模樣,相處久了,倒也活潑起來了。
這日,若鵷起了心性,招來幾個小姑娘一同踢毽子。若鵷的毽子踢得一般,記得最後一次踢毽子還是上小學的時候,那時最多也就能踢二三十個,在那一群小孩子裏,踢得也算不少的。現下剛撿起來,才不過五六個,漸漸地倒是有些起色,可在這班小丫頭麵前,實在是拙劣得很,隻是若鵷那張老臉早如城牆一般厚,也不管丟不丟人了。
這邊若鵷領著幾個小丫頭踢得興起,旁邊還有兩三個小太監或是起哄或是叫好,雲澈煮了些梨汁端過來,一邊將托盤放在石桌上,一邊喊若鵷過去歇會。
若鵷見了,一腳將毽子踢了出去,笑著走到石桌邊坐下。雲澈取了手巾替若鵷擦汗,淨手,遞上湯碗,許久不見格格這般開心了,雲澈跟著心情也好了許多。
若鵷接過碗,一邊小口喝著,一邊笑看著場中的小姑娘們將毽子踢出了花兒,一個個靈巧的,讓人看了都覺得年輕了十歲。
轉頭看到一旁的雲澈,想起她跟在自己身旁時也不過十五歲,那時杜鵑不曾離去,紫蘇也還在,雲澈年歲小,三人中也屬她最活潑。自搬來毓慶宮,若鵷總覺得雲澈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起來,年初自己塞上產子時也不見她這般持重,如此的反常讓若鵷總覺得自己昏迷的時候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同時又心疼雲澈的成長。
“你也坐下歇會。”若鵷伸手拉扯著雲澈的衣袖,讓雲澈在自己旁邊坐下。雲澈推讓了幾番,便也坐下了。
昨晚若鵷躺在床上,輾轉難眠,還有小半年就要到“一廢”了,雖說毓慶宮不會受大牽連,可若能在這之前將雲澈送走是最好的了。這場“九龍奪嫡”的惡戰才剛剛開始而已,雲澈若是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保不準被牽扯在內,她還這麽年輕,不該被卷進去才是。
可是,她在這裏月餘,見過的人用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若是想求助,又能求得了誰呢?
“格格,格格?”
“啊?怎麽了?”若鵷不知自己何時走了神,聽見雲澈喚她,才回過神來。
自家格格愛走神兒的毛病雲澈已是見怪不怪了,笑道:“奴婢方才問您,午膳想要用些什麽?自打到了這兒,您用得也少了,要不奴婢去準備您最愛的涮鍋兒?”
“涮鍋?也好,那就……隨便備些就是,別叫人為難了去。”才想讓雲澈蒸碟血腸來,可一想現下的處境,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咽了回去。
見格格終於有了興致,雲澈一邊應著,一邊忙喊過來兩個小宮女同她一道去準備。
待置辦妥當,雲澈來請示若鵷可否開飯。若鵷興致好,吩咐把桌子擺到了院中,可巧院裏頭開著幾樹石榴,紅彤彤的襯得人心情也格外好。若鵷給其他幾人放了假,隻同雲澈倆人對坐在小桌前,安享鮮香美味。
“格格,奴婢自己來。”見若鵷替自己布菜,雲澈忙不迭要將碗移開。
若鵷不在意地擺擺手,道:“杜鵑、紫蘇還有你,你們三人中,你最小,如今卻是最守矩,也不知是不是在我身邊待了兩年,待得你人都拘束了,好沒意思!”若鵷往鍋中放了幾片羊肉,道,“我的性子你們還不清楚?這又沒有旁人,你大可放心。再說,我都是這般境地了,你看看,我還像什麽主子?哪有大家的格格如我這般的?”若鵷兩手一展,自己倒先笑起來了。
雲澈先是隨著若鵷笑了起來,又想到什麽,眉宇哀戚,歎道:“格格這般好的人,不該如此苦命的。”
“苦命?”若鵷哈哈大笑了起來,“我這算是什麽苦命?若是同那些衣食無著,朝不保夕的人比起來,我已是好太多了。”
“格格,您……”雲澈有些驚詫,自家格格心事重,雲澈心思細膩,又留了心,自是瞧得明白,怎的今日竟是如此大而化之了?
放下筷子,若鵷拉過雲澈的手,淺淺笑道:“雲澈,我本不屬於這裏,也不生長在這裏,我的存在似乎與這裏顯得格格不入。打從我邁進紫禁城大門的第一步起,我努力讓自己適應這裏的生活,努力讓自己活得與這裏的人一樣。很多次我忍受不了了,想要放棄了,我都會一遍一遍說服自己,為什麽那些人可以,我就做不到呢?我就是這樣熬過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難過。”若鵷從石凳上起身,踱到石榴樹下,仰頭瞧著枝頭開得繁鬧的花,“有想不通的時候,我就喜歡看看眼前的花,心情就會變得好起來。儲秀宮的梅花,乾清宮的玉簪花,裕親王府的向陽花,鳳音閣的杜鵑花,還有這裏的石榴花……雲澈知道我最喜歡什麽花嗎?”若鵷旋過身子,笑著望向雲澈。
馨彤嫋嫋,伊人盈盈,雲澈竟一時看呆在那裏。
若鵷見雲澈沒有答她,也不惱,視線又移回到石榴樹上,言語呢喃道:“我最愛牡丹。”似是輕輕歎了口氣,雲澈未及辨清,便聽若鵷繼續道,“幼時我曾誦讀過一篇文章,記得裏頭有這樣的句子,‘牡丹,花之富貴者也’。那時我便覺得牡丹花長得確實漂亮,他若愛蓮盡管去愛便罷了,又何苦拿牡丹來比較,平白作踐了牡丹?後來又讀到這樣的句子,‘春風搖蕩羽衣開,未肯瑤池一處栽。皇令欺時花不發,去留誰奪百花魁?’雖未見得是真事兒,可那樣的脾性,我卻著實喜愛。”
“就像格格?”雲澈捂著嘴笑道。
若鵷佯嗔了雲澈一眼,唇畔仍含著笑道:“與你正經說幾句話,你便不著調,趕明兒主子我尋個人把你配出宮去!”
雲澈知若鵷與她說笑,膩到若鵷身旁,嬌聲道:“好格格,您舍得送奴婢走麽?奴婢在您身邊兒,每日陪您說話兒,服侍您梳洗穿衣,若是格格想吃涮鍋子了,還能給您置辦一桌好吃食來。格格,雲兒這樣的好奴婢,格格打著燈籠也難找不是?”
“是是是!我的好雲兒,沒了你在身邊,我哪裏還有這麽好的藥膳火鍋吃?我可是離不開你的!”若鵷笑著拍雲澈的手,和著她的話。
隻是雲澈,不是我想送你離開,在這宮中,除了皇上,任何人都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我真的怕有朝一日,我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