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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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

    若鵷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向中年女子,細細端詳著中年女子的容貌,卻想不起何時見過她。那中年女子盯著若鵷的臉連連道:“我就覺得眼熟,竟然真的是你!你怎麽會一點變化都沒有?”

    相較於中年女子的激動,若鵷倒是平靜的很,若說方才她信這女子沒什麽威脅,此刻她卻又生了幾絲懷疑。這塞外她沒來過幾次,更別提同這裏的人有打過什麽交道,而眼前的人,她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娜仁托婭!”中年女子剛要上前,卻被濟度橫在前頭的佩劍生生止住了步子。

    娜仁托婭?若鵷微眯眼,搜索著腦海中關於這個名字的記憶。難道是……若鵷再次端詳著眼前的女子,好似是有那麽幾分相似,隻是當年那個圖雅郡主蠻橫霸道,今日的表現卻決計不像是圖雅郡主會做的事。

    見若鵷遲遲未開口,娜仁托婭有些焦急,道:“我嫂子,不,雲澈,雲澈你總記得吧?她是你身邊的侍女。”

    雲澈?!若鵷倏地瞪大了眼睛望向娜仁托婭,她怎麽會知道雲澈?當年她隨康熙出行之時,雲澈尚未到她身邊服侍,就算是娜仁托婭之前在禦前見過雲澈,她又怎會知道雲澈同自己的關係?

    若鵷勒了韁繩,驅馬向娜仁托婭而去,濟度向前幾步想要阻攔,若鵷抬手製止,繼而行到娜仁托婭跟前,濟度亦驅馬緊隨其後。

    “你為何會知道雲澈?”

    “你這問題問的怪,她是我嫂子,你說我怎麽會知道?”娜仁托婭翻了個白眼,好似若鵷問了什麽愚蠢的問題。

    微微蹙眉,若鵷有些不解:“你嫂子?你是說,雲澈是你嫂子?她嫁給了你哥哥?”

    “當然是嫁給了我哥,難不成還嫁給了你哥?”娜仁托婭雙臂交叉環在胸前,隨即一手拉起若鵷手臂,興奮道,“我嫂子沒少跟我講你,她若是知道你來了這,想必是要開心得不得了,好在這次出門我好說歹說把她帶上了,不然她腸子都要悔青了!”

    娜仁托婭說著,一手已是扥了韁繩,作勢要拉著若鵷策馬離去。不及若鵷回應,濟度已先出手將二人分開。

    若鵷淡淡開口:“我還有隨從未到,若就這樣隨你離開,他們尋不到我,必定會驚擾到附近百姓。濟度。”

    “是。”濟度單手掩口,發出悠揚的口哨,不多時,便有十數輕騎自林子四處循聲而來,頃刻集結完畢。

    “走吧。”見人都回來了,若鵷衝娜仁托婭輕聲道。

    娜仁托婭點點頭,打馬行在前頭,小聲嘀咕了句什麽,若鵷也沒去理會,隻同一眾人馬緊隨其後。

    遠遠的,若鵷瞧見幾頂帳篷,周圍亦有人來回走動,看起來倒是不像有什麽危險,卻仍暗自戒備起來。

    “唉?是我嫂子!”娜仁托婭眼前一亮,繼而揮著手,衝遠處高聲喊起來,“嫂子!嫂子!”說話間,已然給了馬兒一鞭,加速朝營帳而去。

    若鵷仍控著馬以方才的速度悠悠行進著,距離太遠,她隻能瞧見娜仁托婭似乎是奔著一個藍色的身影去的,至於那人是不是雲澈,她還沒有把握。

    若鵷這邊不緊不慢的,倒是娜仁托婭去而複返,身後還載了個人。

    近了,更近了,若鵷微微眯起眼望去,待瞧清了娜仁托婭身後那人的容貌,平靜了許久的心就劇烈的跳動起來。真的是雲澈,真的是她身邊的雲澈!雖然穿著一身蒙古袍子,梳著蒙古發辮,臉色亦不若往昔白皙,似是黑了些,卻也紅潤了些,可確實是雲澈無疑。

    心內篤定了,若鵷不由踢了馬肚子,亦加了速度近前。

    那邊雲澈亦是激動非常,娜仁托婭的馬尚未停穩,她便跳了下去,身形還打了個晃,唬得馬背上的娜仁托婭慌忙跳下馬要去扶她。若鵷亦利落地下馬,三兩步行至雲澈身前,兩人互攀著手臂,雲澈眸中已蓄滿了淚。

    “雲澈,你怎麽會嫁到草原上來?”若鵷上下打量著雲澈,見她人好好的,倒是先放下幾分心來,卻對眼前的狀況萬分的不解。

    “格格,真的是你,奴婢還以為自個是在做夢,奴婢竟然還能再見到格格一麵。”雲澈因為激動,身子微躬,輕輕顫著,麵上已是涕淚斑斑。

    若鵷抬手不住替雲澈擦著湧也湧不完的淚水,眼睛亦漸漸酸澀起來,不由伸手抱住雲澈,輕輕耳語:“是我,我也沒有想到咱們還有再見的一天,更沒有想到,會是在這裏。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漸漸平複下來情緒,雲澈邊隨意抹了淚,便點頭道:“好,奴婢一切都好,隻是掛心格格。”

    綻開個大大的笑容,若鵷彎了眼睛:“我這些年過得還不錯,皇上很體諒我。”

    雲澈還欲再說些什麽,一旁的娜仁托婭看不下去了,出聲道:“你們二人那麽多話要說,也不急在這一時,倒不如去帳子裏慢慢敘舊。”

    聞言,雲澈忙附和:“可不是,瞧奴婢,一見到格格便把什麽都忘了,格格到奴婢的帳子裏去坐坐吧。”

    “嗯。”若鵷應了一聲,點點頭,此處離營帳不遠,若鵷便也不再上馬,執著雲澈的手邊走邊聊。

    甫一進營地,下人打扮的人見了雲澈皆道王妃,若鵷心中疑惑,卻也未再出聲,隻一路隨著雲澈到了她的帳子外,確實是這營地中最華麗的一座。

    “格格,可要奴婢安排格格身邊的隨從去營帳裏休息?”雲澈輕聲詢問。

    瞥了眼濟度,若鵷早已知曉了他的脾氣,道:“濟度留在帳子外,其他人去休息吧。”

    “是。”雲澈與濟度倒是異口同聲。

    若鵷進到帳中,環視四周,並不多見華麗名貴的擺設,卻處處精致,方才路上聽娜仁托婭說此番是來打獵散心,也並未帶太多隨從出行,即便是這樣的輕車簡從,大帳中亦布置得這般妥帖,若非蘇德台吉自己是個講究人,便是他待雲澈還不錯。隻是想起當初杜鵑曾打聽來的蘇德台吉的為人,若鵷仍是有些擔心。

    若鵷正思量間,雲澈已親自安頓好了若鵷帶來的人馬,回來了帳中。先是徑直去沏了往日裏若鵷最愛喝的奶茶端來,方才立在一旁。

    若鵷接過奶茶小啜了一口,不禁閉上眼睛感歎道:“妙,就是這個味道,已經許久沒有喝到了。”

    見若鵷此刻神情,雲澈噗嗤笑了出來:“紫蘇姑姑承著蘇嬤嬤的手藝烹研出來的,連皇太後都割舍不得的好物,可不是妙絕?”

    若鵷自個也噗嗤笑了出來,又喝了一大口,才把茶碗擱在一旁矮桌上,見雲澈仍站在一旁,拉著她的手要她坐在自個身旁。見雲澈擺手,道:“我有好些話要同你說,你這樣站著,我又怎麽好好兒同你講呢?”

    雲澈聞言,這才坐到了若鵷身邊。

    “我方離開那會,皇上可有給鳳音閣下什麽旨意?”這是若鵷最擔心的事情,雖然她感激康熙給了她幾年閑散自由的時光,可宮中一個大活人不見了,如何堵住悠悠之口,想必康熙是用了什麽法子。如今在塞外見到雲澈,她又是這樣一個身份,莫不是……

    思量了片刻,雲澈方輕輕開口:“當年格格領旨而去,奴婢們都以為不過是皇上要召見格格,哪裏會想到竟是一去再沒有回來。當晚格格沒有回來,奴婢雖有些疑惑,到底沒敢去問,第二日聽聞聖駕前往五台山,奴婢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對頭。格格您去了乾清宮,皇上卻出宮了,哪裏有這樣的事?可當奴婢想要去探探消息,才發覺鳳音閣已被皇上下令封宮了。”

    “那後來……”

    “格格可還記得陳揚?”

    “陳揚?可是之前在小廚房當差,後來被調到前頭來的陳揚?”

    “正是。”雲澈頓了頓,又壓低了幾分聲音,“他是四爺的人。奴婢當時心裏著急,可連門都出不去,消息既遞不出去,也傳不進來。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陳揚尋到奴婢,表明了身份,更替四爺傳了話,要奴婢隻管守住鳳音閣。”

    原來陳揚也是他安插進來的人,怪不得那時一群小宮女小太監對太子的事議論紛紛的時候,孫揚會出聲製止。他到底還為她做了什麽事。

    見若鵷神情有些蕭索落寞,雲澈心中明白幾分,不忍打攪,卻更不忍見著若鵷為之傷心,繼續道:“之後數月,皇上一直對外稱格格抱恙,不許旁人探病,小主子也被抱去了太後宮中撫養,佳期同阿燕跟著一塊過去了。次年下了道旨意,將格格指婚給蘇德台吉為王妃,奴婢陪嫁。”

    “指婚?”若鵷瞪大了眼睛,所以雲澈會嫁來塞外同蒙古聯姻,其實是頂替了自己?怪不得當初行癡大師要特意提及聯姻之事,她當時還想,清朝同蒙古聯姻本是稀鬆平常的事,自開國以來便屢見不鮮,原來是有深意在裏頭,隻怪自己當初竟絲毫沒有往這上頭想。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因為我的關係,犧牲了你的幸福,我……”若鵷咬住下唇,果然,同她牽扯上的,都沒有什麽好下場,最終到底連雲澈也給連累了。

    雲澈搖搖頭,止住了若鵷的自責:“奴婢頂著格格的名頭嫁了過來,起初確是事事小心,又聽聞蘇德台吉為人荒唐,心裏亦有些不安。可漸漸相處下來,奴婢發現台吉人雖不羈,卻也不是什麽大凶大惡之人,待奴婢也漸漸上了心,就連性子也收斂了不少,奴婢過得很好。”

    盯著雲澈半晌,麵上瞧不出她話裏有幾分真假,若鵷又道:“數年前我曾與圖雅郡主打過交道,她為人似乎……有些嬌橫,她可有給你氣受?”

    雲澈聞言倒是笑得明朗:“阿婭她確實脾氣不大好,我初來時也被她嗆過好多次,奴婢雖不是爭強好勝之人,可奴婢在您身邊待久了,格格的教導奴婢怎敢不聽?”

    “嗯?”

    “格格不是常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輕易放過’?阿婭其實也就是個直性子,如今倒是和我相處得很好。”

    “這樣我便放心了,你們幾個當中,數你最伶俐,心思也最細膩。紫蘇姑姑的一輩子是獻給了皇宮了,你和杜鵑、阿燕幾個,我倒也曾思量過日後你們會嫁給怎樣的人,隻是我如何猜想,也是不會想到你竟會嫁給粗獷的蒙古人。”若鵷笑睇了眼雲澈,雲澈在漢人中都算得嬌小的,在蒙古大漢跟前便更是顯得盈盈可愛,別樣的楚楚動人了。

    突然想起什麽,若鵷緊張道:“我聽圖雅郡主是知曉你閨名的,怎麽,他們知曉你的身份了?”

    雲澈點點頭,道:“台吉同阿婭都見過格格,奴婢自然是瞞不過的,隻是此番是皇上賜婚,他們自然不會說什麽。”

    微微有些沉默,若鵷才輕聲道:“剛來時,你受了不少委屈吧。”鼻頭有些酸,若鵷隻緊握了雲澈的手,安慰的話,道歉的話,竟也不知該說哪一句。

    “比起格格,這些又算得什麽委屈,況且如今奴婢一切安好,奴婢很滿足。”雲澈亦用力回握,眸中雖有些水光,唇邊卻漾著笑。

    若鵷同雲澈二人用了一整日光景,方互相將這幾年的經曆細細道盡。天色漸晚,濟度數度請示,怎奈雲澈萬般不舍,更是想將若鵷留下小住。若鵷亦不願回去,畢竟她離宮數載,熟悉的人皆不在身邊,如今好容易同雲澈重逢,又哪裏舍得再次分開。雲澈孤身一人遠嫁塞外,想來如今的心境同她也是一樣的。

    隻是此處並不是鳳音閣,雲澈畢竟是嫁人了,她雖說台吉待她不錯,可台吉狩獵未歸,未免雲澈為難,思慮再三,若鵷決定今日先返回自個的帳子,並邀雲澈明日到她那裏坐坐。

    雲澈心裏雖然不舍,卻也明白若鵷的用心,一路將若鵷送出營帳百米,經若鵷再三勸阻,方止住步子,含淚目送若鵷一眾上馬離開。

    第二日一清早,帳子外喧鬧聲漸近,不待若鵷著人查看,濟度先報說是蘇德台吉的車馬已行至數十丈外。

    若鵷聞言,邊快步出了帳子,邊欣喜道:“定是雲澈來了!”

    果不其然,雲澈才下了馬車,正轉身吩咐婢女什麽事,繼而快步朝帳子走過來,車駕邊,五六個仆從正忙著從馬車上卸東西。

    “格格,奴婢沒吵著你休息吧?實在是想著格格,好容易捱到天亮,又怕來得太早,擾到格格,估摸著差不多了,奴婢就迫不及待出門了。”雲澈今日換了身大紅的蒙古袍,笑靨如許,俏麗得讓人眼前一亮。

    “什麽‘奴婢奴婢’的,都是做王妃的人了,叫你身邊的人聽見像什麽樣子,以後就‘你’‘我’相稱吧。”若鵷嗔了雲澈一眼,又道,“我剛才在帳子裏還想著你幾時會到,才一念叨,你就到了。”

    說話間,幾個仆從已經將車上的禮物抬的抬,端的端,抱的抱,都拿到了若鵷的帳子前,請雲澈的示下。雲澈則詢問若鵷的意思,若鵷交給濟度幾人去接手,自個拉著雲澈進了帳子。

    方一坐定,雲澈便道:“格格,奴婢昨日思來想去,格格既不想回宮,可這樣整日四處不定的也不是長久之計,格格若不嫌棄,不如隨奴婢一同回去住下,好歹奴婢還可以服侍格格,否則奴婢實在是放心不下。”

    “同你回去?”若鵷微微驚訝,會來塞外本也是她興起,若非遇見雲澈,她倒是不曾想過久住。

    雲澈點點頭,道:“草原上雖然比不得宮裏頭舒坦,奴婢如今好歹也是王妃,定會盡力去幫格格置辦。格格一個女兒家,身邊雖然有護衛,可奴婢到底放心不下,台吉那邊奴婢也說過了,這點格格大可放心。”

    若鵷沒有做聲,掂量著雲澈這個主意的可行性。

    隻是她沒想到,三天後,她竟真的同雲澈一起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