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聽書

字數:7037   加入書籤

A+A-




    這是防盜盜盜盜盜盜盜。

    當然, 許白也不是沒有想過談戀愛, 隻是他從來沒對誰有過小鹿亂撞的感覺。對傅西棠也一樣,他把初見時的意亂情迷歸為“顏狗的春天”。

    但不管怎麽說, 現在的傅先生已經是許白的偶像了。他既能寫出《芝麻圖鑒》那樣的曠世大作, 又會做模型, 簡直太酷了。

    所以許白決定從今以後不再叫他大老板了, 這個稱呼顯得太過輕浮。以後無論口頭上還是內心os, 他都要尊敬地稱呼他為——傅先生。

    阿煙知道許白隻是崇拜後, 鬆了一口氣, 畢竟無望的愛戀使人痛苦。他倒不是不希望能有個人陪著先生, 隻是誰才會是特殊的那一個呢?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特殊的, 可到頭來誰都不是。

    他們興許也不會在這老房子裏久留, 誰又知道呢。

    可許白接下去的反應又出乎了阿煙的預料。

    “傅先生有微信或者微博嗎?加一個唄。”許白拿著shǒu jī問。

    “你加他幹什麽, 他的shǒu jī號和微信都是葉遠心幫他弄的, 他自己從來不玩。”

    “那就是有咯,你給我推送一個。”

    阿煙便無可無不可地把傅西棠的微信名片推送給了許白,還關切地叮囑了一句,“他可能好友都不加你,我上次偷偷看到了, 他的好友就我跟葉遠心兩個人, 太磕磣了。我懷疑他shǒu jī上的app他根本就沒打開過, 都是瞎忙活。”

    “那去跟他說一聲不就好了。”許白眨眨眼。

    阿煙愣住, 沒想到居然還能有這操作。

    “不是, 你真覺得我家先生這麽好說話嗎?”

    “可是傅先生講道理啊, 所以你得有正當理由。”

    “什麽理由?”

    許白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經說:“比如為了學習。”

    於是晚上的時候,許白一本正經地捧著那本《芝麻圖鑒》,一本正經地敲開了傅西棠書房的門,一本正經地跟他請教了書上的一個寶藏埋藏地點的問題,然後認真說道:“傅先生,您能微信上加我一下嗎?這樣我有什麽問題就可以直接在那兒問,不用跑過來了。我腳不好。”

    許白說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正在寫字的傅西棠抬起頭來,清冷的目光盯著許白。那一瞬間,許白以為自己精湛的演技要被對方看穿了。

    但慶幸的是,傅西棠最終還是從抽屜裏拿出了shǒu jī。

    三分鍾後他拄著拐杖從書房出來,衝守在門外的阿煙挑了挑他俊秀的眉,“願賭服輸,一包泡麵。”

    阿煙“啪”地把泡麵拍在他手上——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這破jb理由居然也能過。

    許白很開心,還有點小得意,洗完澡躺到床上之後,就點開偶像的朋友圈打算瞻仰一番。結果毫無意外——空的。

    頭像倒是換過,但那一看就是葉遠心的品味,因為是一朵大花。如果不是傅西棠在他麵前親手點開的微信,許白百分百會以為這是個gāo fǎng號。

    沒辦法,許白隻好切出去看別的。過一會兒,朱子毅發來了例行問候。

    朱子毅:在幹嘛呢?今天拍得順利吧?

    克斯維爾的明天:在看《迷弟的自我修養》。

    朱子毅:啥玩意兒?

    克斯維爾的明天:網上找的指南。我現在特別感謝傅先生不來混演藝圈,否則我飯碗就丟了。

    朱子毅:等等,你能先把我漏掉的劇情給我補上嗎?

    克斯維爾的明天:簡而言之就是傅先生十項全能,小的誠心拜服。

    朱子毅:…………

    克斯維爾的明天:以後你們照這個給我包裝得了,紅遍全宇宙。

    朱子毅:我咋不知道你還追星呢?

    克斯維爾的明天:你說傅先生是天上的星星嗎?

    朱子毅:許白,說真的,你要是用這功力去拍馬屁,你早就是四海一哥了。

    克斯維爾的明天:過獎。

    克斯維爾的明天:這不叫拍馬屁,這叫發自內心的讚美。

    朱子毅:看你的養豬去吧。

    於是許白心安理得地繼續看《迷弟的自我修養》了,這文章不長,不一會兒就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麵總結了四個字——躺平任艸。

    有才,這個作者真他媽有才。

    第二天許白一早起來,又主動去廚房泡咖啡,不加奶不加糖。為了追隨偶像的腳步,他主動嚐試了一下這個不加奶不加糖的喝法——太苦了,果斷放棄。

    傅西棠看著他苦到吐舌頭一臉嫌棄的表情,忽然覺得今天的咖啡味道還不錯。

    今天,許白要和杜澤宇一起拍一場淋雨的戲。原本這場戲是要挪到後麵拍的,因為許白有腳傷。可這就意味著會跟其他演員的檔期產生衝突,許白不願意搞得這麽麻煩,覺得自己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主動說服了姚章,讓他今天上了。

    姚章雖然點了頭,但大家心裏還是有擔憂的,拍的時候都格外小心。進度不可避免地被拖慢,兩人被淋了個透心涼心飛揚,半天也沒拍完。

    這場戲是在花園裏拍的,地上沾了水,慢慢變得泥濘。雨中的兩人從最初的爭執逐漸發展為肢體衝突,男主角沈青書被對方一拳揍倒在海棠花叢中,零零落落的花瓣灑了他一身,又美又淒涼。

    許白很有分寸,站位、跌倒的姿勢都事先在心裏想好了,所以他雖然在鏡頭裏他摔得狼狽,可實際上一點都不痛。

    可是本來要繼續放狠話的杜澤宇,腳下打滑,也跟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下去的刹那,他吃痛地叫了一聲,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

    大家心裏咯噔一下,連忙過去拉他。許白腿腳不便來不及跑過去,但他離得近看得很清楚——杜澤宇的屁股硌著石子了。

    一塊尖尖的小石子,恰好就在他屁股下麵的草叢裏。杜澤宇的衣服又不厚,這麽重重地一坐,差點沒嵌進肉裏去。

    許白想想都覺得疼。

    “快把他扶起來啊!”姚章要急死了。

    “都別扶我!”杜澤宇卻又痛又覺丟臉,那可是他的屁股啊!雖然都是肉,劃破點皮也沒什麽,可是太丟臉了!

    那可是他的屁股!

    “抬吧、抬吧。”不知是誰又喊了一聲,於是大家七手八腳地要把杜澤宇抬起來。

    杜澤宇的臉一下子從煞白便成了豬肝色,好在這時許白替他伸手攔了一下,“大家先等等,地上滑,別又摔著了。小林,你來背他。”

    小林就是杜澤宇的助理,他深知杜澤宇好麵子的脾氣,連忙從眾人手中將杜澤宇解救出來。杜澤宇雖然總是看許白不爽,但這時倒沒強著不讓他幫忙,隻是一張臉更紅了。

    許白想了想,說:“我先帶他去隔壁吧,先檢查一下,再看是不是去醫院。”

    杜澤宇一聽去醫院,立刻解釋他沒什麽大礙,隻是不小心磕著了有點痛。

    鑒於上次許白腳受傷也是去隔壁治療的,隔壁的大老板神通廣大,沒什麽事不能擺平。於是姚章大手一揮,就讓小林背著杜澤宇過去,先塗點藥再說。

    許白也趕緊讓薑生攙自己過去,他現在渾身濕漉漉的,走路都難受。而且他讓外人進屋,得跟傅西棠說一聲。

    這個時候,就是展現單手發信息的獨門絕技的時候了。許白一邊被薑生攙扶著往隔壁走,一邊手指飛快地給傅西棠發送信息,快、準、穩。

    進屋沒幾秒鍾,阿煙就從樓上一溜小跑地下來,嘴裏還喊著:“是誰屁股蛋上被戳了個洞啊?是誰是誰?”

    阿煙是從爬山虎兄弟那兒聽到的八卦,聽完了,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蹦了下來。

    杜澤宇還記著上次假字畫的“仇”,表情頓時變得很生無可戀。偏偏阿煙還找準了他,樂嗬嗬地跑到他身邊,“來來來,讓你煙哥瞧瞧,哪兒戳了個洞?”

    “沒有洞!”杜澤宇急忙辯解。

    “那你用什麽拉屎啊?”阿煙送給他一個關愛智障的眼神。

    杜澤宇一口老血差點把自己嗆死,許白趕緊把阿煙拉開,“好了,趕緊脫褲子檢查一下,要是沒什麽事,還要趕回去接著拍呢。”

    理是這個理,可要杜澤宇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脫褲子,其中還有一個是許白,那簡直就是公開處刑。

    誰知道這個心機yǐng dì會不會趁機拍照然後lè suǒ他呢!

    “你不準看!”他看著許白故作凶狠。

    “好好好。”許白轉過頭去,既同情他的悲慘遭遇,可是又忍不住想笑。他真的憋得很幸苦,還在心裏想他是不是太壞了,杜澤宇都受傷了,他怎麽還能笑呢?

    杜澤宇卻還是不放心,非要讓小林扶著他去廁所檢查。小林沒辦法,就隻好拿著許白給的藥箱,帶他去廁所了。

    可是杜澤宇不讓別人看,這個別人不包括阿煙大爺。

    現在客廳裏沒有別人,阿煙打了個響指,砰一聲煙霧翻滾,就變成了一隻……大尾巴鬆鼠。鬆鼠跟許白比了個“看我的”的手勢,然後悄悄地溜到廁所門口,打開了一條門縫。

    這還是許白第一次看見阿煙的本體,別說還挺可愛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是紅色的,眼珠子圓溜溜的,透著股機靈勁兒。

    這時,傅西棠從樓上下來了。

    他掃了眼扒在廁所門邊tōu kuī的阿煙,而後又看向坐在客廳的紅木椅上,渾身上下都濕答答的滴著水的許白,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蹙。

    許白感覺到他的不悅,低頭看了看被他弄濕了的椅子,連忙扶著椅背站起來。然後他不好意思地衝傅西棠笑笑,“不好意思啊傅先生,剛剛拍了一場淋雨戲,弄濕了。”

    薑生則趕緊往許白身後躲,平日裏的大老板就夠讓他覺得亞曆山大了,此時的大老板更加讓他心肝兒顫。

    傅西棠不說話,目光順著地上的水漬一直掃向門口。許白這下更不好意思了,他剛才沒想那麽多,便想說待會兒一定把地拖幹淨。

    “我……”可他剛要張口,傅西棠向櫃子伸出手,那櫃子便自動打開。一條白毛巾從裏麵飛了出來,兜頭罩在許白頭上。

    “擦。”傅西棠言簡意賅。

    “哦。”許白摸了摸鼻子,拿下毛巾彎腰去擦椅子。他看得出來,這屋子裏許多東西都有年頭了,這些椅子要拿出去賣,至少得賣個幾十萬,甚至幾百萬。

    薑生也趕緊幫忙,轉身就去找拖把。

    傅西棠的臉更冷了,雙手抱臂看著一頭濕發亂糟糟的許白,說:“我讓你擦自己,你擦椅子做什麽?”

    許白:“……”

    哎喲我在想什麽呢?

    許白撓了撓頭發,讓自己回過神來,而後單手在窗邊的書桌上一撐,整個人就利落地坐到了桌子上。他隨性地靠在窗邊,拿起shǒu jī繼續想著要怎麽給傅西棠回信。

    他太專注了,以至於沒有看到爬山虎弟弟又賊頭賊腦地從窗口離開,溜達到了傅西棠窗前。

    窗前的傅西棠坐在椅子上看那本《一朵花》,重新翻開書頁,他發現許白又不服輸似的在他的批注旁邊又做了新的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