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柳暗花明未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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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賢院內,隨著困陣被楚江海破去,一眾槍甲士終於再見院門,急急衝入,卻見楚江海已然重傷倒地,旁邊韓秉孝持劍站立,劍尖卻斜斜指向躺在地上的楚江海。



    方才那一劍著實大出楚江海意料,破空一劍,攜火而至,竟不比他的雷槍慢上分毫。韓秉孝一反他那慢悠悠的常態,瞬間破開他的內勁防禦,火氣入體,經脈運行已被打亂。



    內氣不暢的楚江海一時間動彈不得,隻得眼睜睜看著長劍指著自己,而剛剛衝進來的槍甲士投鼠忌器,不敢妄動,一位跟隨的族老上前怒指韓秉孝說道:“好卑劣的手段,你以為這樣便能救得了你嗎?”



    韓秉孝輕聲一笑說道:“當然不是,隻不過,卻不知是我這麽個小人物更重要呢,還是你們的少城主更重要一些?”言辭間盡顯得意。



    族老長槍一指,欲衝上前迫開韓秉孝,救回楚江海,韓秉孝竟未退半步,隻是指著楚江海的長劍劍尖伸了伸,離楚江海更近了些。



    族老隻得收勢,卻見韓秉孝大笑說道:“果然是少城主的命更重要些啊!哈哈哈。”眼神中竟有難掩的瘋狂之意。



    回頭看了眼楚江海,說道:“楚兄,你看看你,早說乖乖罷去兵刃,大家坐下談談不更簡單,何必走到如今這一步?你說我該怎麽好好利用一下你這個大肥羊呢?直接讓他們退兵好像有些難,不過,隻要稍微拖一拖我想還是能辦到的,你說呢?想來不管兵主那邊,還是等城外傳訊來人,應當都不需要太久吧!”



    楚江海卻不見急躁,緩聲說道:“是嗎?那你就等等看,看是我祖父先解決兵主過來,還是你們向城外傳訊更快。”神色毫無慌張之意,韓秉孝看楚江海如此自信滿滿,不由緊張,卻不知,楚江海內心更是跌宕起伏,未料自己竟促成了一個困局,若計劃再稍有出入,便可能導致此戰大敗。



    想著自己這裏絕不能繼續拖下去,大聲向族老說道:“長老無需顧我,隻管踏平這藏賢院,我這一命,最多換得他自身平安罷了,切勿被他虛張聲勢所阻!”



    韓秉孝聽得此言,暗罵一聲,長劍再次刺進楚江海左肩,隨著楚江海銀色鮮血流出,韓秉孝喝道:“誰敢!你們進一步,我便刺一劍,看他能挨到你們走進幾步!”



    族老與一眾槍甲士盡皆怒氣橫生,卻一時難解困局,不敢冒進。就在此時,卻見躺在地上的楚江海右手猛然一掌擊出,澎湃巨力正中韓秉孝劍身,韓秉孝未料楚江海竟有餘力,不防之下,長劍脫手飛出,楚江海卻攻勢未止,隨之猛然躍起,雙臂一展,竟似化作雙槍,崩、鑽、炮、橫、劈,一招猛過一招,韓秉孝無劍在手,拳腳雖也了得,但哪裏比得上以拳化槍的楚江海,一退再退。隨著最後楚江海猛然一拳崩出,拳勢猶如蛟龍出水,更似狂蟒崩擊,韓秉孝再難抵擋,一拳正中胸口,倒飛之間已是口吐鮮血。



    正糾結猶豫的族老見情勢竟有如此變化,當真感覺從地獄到了天堂,心念楚江海不愧是當代年輕一輩的豪傑,可堪大任!不料卻見剛剛將韓秉孝擊飛倒地的楚江海也跟著一大口鮮血吐出,麵色蒼白,站立不穩,急急上前扶住,問道:“江海,你感覺如何,傷勢可還撐得住?”



    楚江海緩了口氣,輕聲說道:“強行運氣,驅除韓秉孝的火勁,傷及腑髒,不過問題不大。不過倒是要感謝韓秉孝,要不是他剛才這一劍,我也無法讓火勁找到宣泄口。”說著直起身對旁邊槍甲士說道:“我無大礙,盡快將此地剩餘賊寇清理掉,該去和祖父會合了。”



    槍甲士們自是領命清理蝦兵蟹將不提,不多久,諸事完畢,將還在昏迷中的韓秉孝與青衣男子結實捆好帶著,一眾槍甲士整隊趕往兵營駐地。



    槍林山城外,先前兵主被大陣所困時,暗中破去一處陣基救得兵主脫困的黑影再現,正在吐水龍口旁焦急等待,不多時,遠處緩緩行來一人,看似極慢,卻一步百丈,剛看到身影在遠處出現,眨眼間已行至吐水龍口旁。



    黑影急上前拜見,說道:“見過天使大人,您終於來了,再晚些,怕是情勢已定,再難挽回了。”



    這位天使大人雙目狹長,麵白如霜,一身紅衣,上鏽黑蟒,顯然身份非凡,聞言說道:“這裏的守將是誰?怎麽不來,還有暗月使呢?我記得這裏的暗月使是韓秉孝吧?他人呢?”



    暗影急急說道:“這裏守將叫司徒勇,現在他的整個兵營駐地都被白民族人以大陣所困,具體結果還不知,但怕是不樂觀,暗月使大人在城中拖住叛亂之人,著我來此等候大人。”



    天使大人聲音高了一個調說道:“都被困了?”



    黑影聞言一顫,戰戰兢兢說道:“是……”



    “廢物!”紅衣天使相當不滿。



    卻聽黑影忍著顫抖接著問道:“就您一人前來嗎?”



    天使大人聞言看了眼黑影,說道:“不然你還想要多少,突然傳個消息出來,就讓我費心費力跑來,還要再勞師動眾?若不是我恰好在三關城辦事,再去安排他人,明天都到不了,何況你以為我來這裏是做什麽的?陪你們過家家玩打仗?一群廢物,盡給我找麻煩。”說著轉身向城內走去,邊喊道:“還不帶路!”



    “是……”



    兵營駐地外,楚江海見到主持大陣的封於禪,問道:“裏邊怎麽樣了?”



    封於禪答道:“大陣還在掌控,大部分人都困得死死的,隻是兵主適才脫困,在裏邊跟老城主他們大戰一場,不過,剛才已傳出消息,兵主已經伏誅,隻是我這裏還要控製陣法走不開,你快進去看看吧,老城主好像傷的不輕。”



    楚江海點點頭,同時說道:“讓槍甲士們進陣,把裏邊的兵主餘孽全部斬殺,一個不留!”



    封於禪忍不住問了聲:“真要全殺?畢竟是好幾千人!”



    “殺!”楚江海毫不猶豫說道,“留著這群兵主親信難道我們養著還是放回去等他們再回來報仇,就算和人族廟堂上徹底不留情麵也絕不能放回去。”



    封於禪點點頭,控製大陣不提。



    進入兵營大廳,見到滿身鮮血,麵色灰暗的祖父,楚江海不由心驚,更是心痛,跪在老城主身前問道:“祖父,你怎麽樣了?”



    老城主睜眼見到孫兒,臉上重歸一陣血色,輕笑道:“不妨事,用秘法逆轉精元,修行多半是要廢了,不過命還勉強能保得住,放心吧。”說著又問了句,“外麵都完事了?”



    楚江海點點頭,說道:“嗯,基本都滅掉了,留了個重要人物,好像和兵主他們還不完全是一夥的。”



    老城主點點頭道:“好,好,稍後你看著處理。”說著仔細端詳著楚江海說道:“祖父不中用了,偏偏又是在這關鍵時候,我們做的這些,很快人族廟堂便會有結果下來,到時候什麽樣的狂風驟雨都有可能刮來,你做好準備了嗎?”



    楚江海雖神色略有淒然,眼神卻無比堅定說道:“管他東南西北風,我自八風不動!”



    老城主流露出滿意笑容,說道:“江海,你個性剛強,勇往直前,是好事,但切忌剛愎自用,要多聽聽封於禪的見解,他能很好的補充你的不足。我們一族之力距離人族相差甚遠,但遺棄之地外遺民部族共有三十六處,若能聯合起來,雖仍所差甚多,但自保已有餘,我早已著人與他們挨個聯係,但他們顯然都還在觀望,不過我們此舉過後,他們不論主動被動必將與我們合於一處,因為在人族眼中,三十六處部族才是一樣的。”



    楚江海聞言點頭說道:“是,我明白祖父意思,我們雖做了第一把星火,但也把他們燒著了,之後便可坐看燎原大火熊熊燃燒了。我的個性嘛,您放心,我一定多聽封於禪良言。”



    祖孫二人交談良久,兩位隔代九重雷傳人都不是情感外露之人,但此時生死歸來,卻似有數不盡的話在心中埋藏多年,終於一朝蘇醒,想要全數吐出。外麵斬殺兵主餘孽的慘嘶聲不斷回蕩,卻絲毫未影響二人,反而更像是**過後的伴奏,慶祝這二人的戰後餘生。



    就在此時,忽聽一聲長嘯自四麵八方而來,嘯聲中吼道:“可惡的小部族,你們不滿反叛也就罷了,居然屠盡我人族守軍,真是找死啊!”



    話音未落,卻見遠遠一束紅光急射而來,直衝向明顯被一眾槍甲士環衛著的祖孫二人。



    楚江海見紅光衝來,舉槍欲擋,卻聽旁邊老城主喝道:“走!”聞言楚江海已被祖父猛然推開,剛一錯身,便見紅光已至,自己險險避過,但回頭看去,血紅長劍直穿老城主胸口,老城主本就灰暗的麵孔再無生機,隻是眼神似仍看著逃得生路的楚江海,無限掛念,無限期待。